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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玉京看了她片刻,拿起用具:“是,向导小姐。”

    黑翼哨兵的下颌被捏起来,嘴巴强行塞进金属枷锁:“好疼好呜呜呜……”

    卿鸢听不到他说话了,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他的精神巢上。

    第41章

    就要升破级

    黑翼哨兵的精神巢是个超级超级巨大的黑球,

    要不是里面冒出的香香的味道,卿鸢都有点不想靠近。

    是污泥吗?卿鸢伸出精神链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黑色的“大泥球”猛地收缩了一下,

    流出好多好多黑水。

    天啊,卿鸢做了三秒钟的心理建设,这才操纵精神链再次上前。

    黑泥太厚了,

    卿鸢扒拉了半天也没翻到里面的精神巢。

    这些黑泥都是沉积的毒素和污染,

    但就像苹果切开放在外面会被氧化,

    这种脱离了来源的毒素和污染放时间长了,

    样子和味道也会改变,有的会像酿酒一样,变得越来越香醇,

    有的则会变质腐败。

    黑泥就属于前者,

    卿鸢感觉小水珠闻着味儿都要从精神链里“不小心”地摔出来了。

    这当然不可以,连接还没建立好,

    精神体就算能出来也不稳定,

    但卿鸢悄悄用精神链吸了几口。

    反正这些黑泥不移除,

    她也进不去黑翼哨兵的精神巢,那就别浪费了。

    好不容易吸走了一坨黑泥,要看到里面的精神巢了。

    这个大泥球蠕动了一下,

    又吐出一大堆黑泥,卿鸢试了几次,

    发现这些黑泥竟然是精神巢有意覆盖在外面的,它好想把这些黑泥当做它的安保措施了,

    在用黑泥阻止想进到它里面的人。

    而且,当它终于意识到,卿鸢“偷”走了它的好多黑泥后,

    它还生气了,猛地收放,如同洪流般的黑泥冲向纤细的精神链,这些黑泥好像拥有意识,吞没精神链后,还想把它们撕扯开,一块块吃掉。

    卿鸢轻轻吸了口气,好久没遇到有意识攻击她的精神巢了,她一开始觉得有些不爽,转念一想,这样也很好。

    她最近太顺了,顺得都有些飘了,早把最开始对哨兵的谨慎小心忘干净了。

    自信是好事,但太过放松警惕就不好了。

    这也算是给她一个警醒。

    卿鸢皱起眉,专注精神,咬牙叫精神链从沉甸甸,疯癫颠的黑泥里挣脱出来,“纵观”了一下整个黑球的泥浆分布,找到了几个薄弱点,让小水珠准备好,分裂出和精神链一样的数量。

    实现了一链一珠。

    她深吸了一大口气,精神链在她储蓄好空气的一瞬,猛地扎进黑泥里。

    吃!

    卿鸢一声令下,所有小水珠开启吸尘器模式,个个咧着大嘴狂吸。

    卿鸢感觉自己的肚子一下就胀起来了,顾不上消化,催促精神链趁小水珠把黑泥吸走,扎进深处,把藏在黑泥里的精神巢挖出来。

    找到了!卿鸢蹩着的眉微松。

    没想到,被黑泥包裹的精神巢泛着珍珠白的光晕,还格外柔软Q弹,甚至还没被她的精神链碰到就开始颤抖收缩。

    但又很恶毒,它甚至不惜自己把外皮剥落,也要突然放出黑泥,偷袭她。

    还好卿鸢没有放松警惕,抡圆了精神链,把那团黑泥啪地抽到了一边。

    再看那块由精神巢自我剥落的地方,纯洁的白之下又是极为鲜嫩的红,偷袭失败后,有些力竭地虚弱收缩,残余的黑水缓缓流出来,卿鸢头皮有点麻,看着都觉得疼。

    不过,那也是它自找的,卿鸢没有心软,让精神链把这个美丽但阴险,阴险而又愚蠢的精神巢束缚起来。

    精神链刚落在从黑泥中露出洁白的精神巢上,它就开始用力地挣扎,精神链好几次掉下来,卿鸢的耐心告罄,跟小水珠讨教了一下,抡起精神链抽了它几下。

    纯白的精神巢疯了似的扭动直到没有力气,只能瘫在那里神经性地痉挛,渗出的不再是黑水而是半透明的液体,跟哭了似的。

    她下手是不是太重了?卿鸢也有一瞬迟疑,不过很快就打消了。

    那个看起来都被抽坏了的精神巢,讨好地蹭了蹭她的精神链,然后马上原形毕露,用最后的力气试图扯断它。

    卿鸢看着没能扯动精神链,反而被自己拼劲使出的这一下累得够呛,更猛烈地抽搐起来的精神巢。

    它和它的主人可真像啊。

    都又坏又笨。

    卿鸢把自己最后的同情心捏碎,指挥精神链无情地将它束紧。

    几分钟前,戴着舌枷的哨兵在向导向他伸出精神链的时候,唇角上扬,眼里显出狂喜,接着便一直像小狗看到骨头一样,盯着卿鸢,晶莹从嘴角不停流出。

    开心了好久,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个看起来不够他塞牙缝的纤弱向导竟然偷偷把他的宝贝吃掉了好多。

    他还没吃她呢,她竟然先把他吃了!

    哨兵气得眼睛一下红了,掉出几颗真心实意的眼泪,他的宝贝……她是坏主人。

    心眼极小的哨兵,不顾疼痛挤出大量的宝贝围剿他的坏主人,一边啪叽啪叽掉眼泪,一边狠狠地指引他的宝贝黑泥气势汹汹地猎杀。

    但……

    “嗯……嗯……嗯……”黑翼哨兵舌面抬起,似是忘了舌尖还卡在枷锁里,都要把舌下的系带挣断了,只为发出痛呼声,他的眼里满是再浓稠也流不出来的怨毒,可能是因为这样,顺着他泛红眼角流出来的眼泪格外汹涌,在他漂亮的脸蛋上连出了一条条泛着光的银带子。

    银带子还越过了他绷得快要破碎的下颌线,顺着仰起的颈项流进了衣领里。

    好疼好疼好疼……坏主人坏主人坏主人……

    他要吃了她含了她吞了她嚼了她舔得她皮肉不剩咬得她连骨头渣都不剩……

    不要不要坏主人,求求你不要,不要……

    别碰别缠被紧,放开他吧,他什么都会做的……

    太疼了疼得他要碎掉了……

    好像有人在空中猛地抖了一下衣服,清脆的一声,黑色羽翼展开,筋骨被拉抻到极致还是不够,哨兵紧紧地闭着眼,饱满的泪珠从眼睫间挤出来,再碎得一塌糊涂。

    仿佛有巨兽般的闪电从他的脖颈进入,顺着他的脊柱贯穿他的身体,漂亮但杀伤力惊人的哨兵在这一刻成了任由闪电摆布的洋娃娃,无助地绷紧弹动,手腕和脚踝都被铐锁噌得通红。

    好久,他才被那条闪电放下来,无力地落回到椅子里,他勉强睁开湿漉漉的眼睫,吸了吸发红的鼻尖。

    哭得虚弱而又凶狠。

    滚出去!

    坏主人从他的精神巢里滚出去!

    卿鸢顺利进入了黑翼哨兵的精神巢,当她击溃它的黑泥防线,它就跟个肥皂泡做的大老虎似的,看着再怎么凶,也都是一戳的事。

    没等卿鸢高兴,她就感觉她的精神链被夹紧了。

    特别特别紧,对方一开始应该不是故意的,还打着颤,但发现她被挤得很难受后,它就不顾自己还哆嗦呢,使劲地收紧。

    卿鸢感觉自己都要断了,忙用留在外面的精神链又抽了它几下。

    啊啊啊怎么越抽越紧啊?卿鸢感觉自己眼前都有点发黑了,精神链下意识地轻轻勾了勾那个报复心极强,宁可自损一千,也要伤她一百的精神巢。

    又一缩,但很快放开,没完全放开,似乎是在迟疑。

    卿鸢摸索到窍门,赶紧叫外面的精神链轻抚这个神经兮兮的精神巢。

    闭合的甬道缓缓地扩开了。

    卿鸢猛地呼吸几次,她的报复心也很强,又用精神链抽了它两下,在它反应过来之前,再轻轻摸摸它。

    它的脑子不够用了,哦,不,它就没有脑子。

    刚要生气就又软下去,刚软下去又被激怒,如此反复被捉弄,精神巢也没有感觉到有一点问题。

    它这副锱铢必较但又笨得记不清楚账的样子让卿鸢都气不起来了。

    放过它,进到精神巢内部。

    被她戏耍的甬道不想让精神链离开,只是反应太慢了,卿鸢的精神链都出去了,它才用力地一缩。

    缩了个寂寞,卿鸢都没有“看”到,她被精神巢的内部震惊了。

    好多黑泥啊,而且这些黑泥还被捏成了各种形状,像是巨大不详的泥娃娃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宛如沼泽的精神巢里。

    捏泥娃娃的“人”手艺很差,和五六岁的小孩子差不多,捏出来的东西非常抽象难懂。

    卿鸢仔细看了看这些泥娃娃,默默把五六岁划掉,变成三四岁。

    卿鸢的意识越过这些丑陋的泥娃娃,寻找黑翼哨兵的精神体。

    虽然玉京说给他打了精神抑制剂,但卿鸢还是提着一万分的小心,抑制剂对他的精神巢作用就不大,谁知道他的精神体会不会攻击性更强呢?

    当她看到趴在一堆半成品泥娃娃上面呼呼大睡的巨大触手怪,她的第一感觉是它又在装,想要偷袭她。

    尤其看到这个大触手怪边蠕动着换睡姿,边用触手卷了一大口黑泥塞进口器里,吃完触手尖就干脆放在口器里,像咬安抚奶嘴一样咬着。

    卿鸢更确信了它在装了。

    谁家好精神体会边睡边吃啊?吃的还是毒素和污染的混合体。

    但这个触手怪比它的主人有耐心多了,卿鸢等了好长时间,它也没暴露真面目,还趴在那睡得香喷喷的,软绵绵的触手滑下来,拍起高高的泥浆。

    卿鸢咽了咽口水,有点想吃章鱼腿沾黑胡椒酱了。

    算了,不等它沉不住气了,卿鸢叫出同样也馋得不行的小水珠,小水珠看了看满满一巢的黑泥,想吃,但又有点洁癖,想把触手怪的触手扒拉过来当桌布。

    可能有陷阱,卿鸢慎重地阻止了小水珠,让它先这么吃着。

    小水珠不太高兴地飞起来,吃了两口,越吃越急,可能是觉得吃相不好看,它一边从自己的肚子里挖出水流砖头,一边给砌了一面墙,躲到里面后才把贪婪的大嘴完全张开。

    卿鸢不太理解它砌墙的目的在于什么。

    那面墙是透明的诶,甚至把它一点吃相都没有的嘴脸还放大了一些。

    卿鸢都有点不敢让小水珠吃了,怕它越吃越笨。

    触手怪在小水珠吃到半饱的时候醒了过来,看到小水珠把黑泥当做冰淇淋吃,噌地立起来。

    它应该很生气,气得都有点变色了,本来是半透的黑,现在从身体到触手里面都翻滚着浓墨。

    卿鸢做好了准备,让小水珠退后,看着触手怪从泥娃娃山上晃悠悠地滑下来。

    轰的一声,触手怪倒在了黑泥里,它的触手都在用力挣扎,想要起来,可除了碰倒了好几个泥娃娃,把地上的黑泥拍得乱飞,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没什么力气,触手怪趴在那里缓着气,勉强还能动的触手疯狂挖着黑泥塞到黑洞洞的口器里。

    吃完后,它又变黑了好多。

    卿鸢从一开始的警惕变成迷茫,不是,它为什么要吃黑泥啊?

    之前装睡的时候吃,可以理解为它想放松她的防备,假装睡迷糊了乱吃。

    可它现在明显是有意识的。

    它知不知道自己是精神体,而那些黑泥是会损伤精神体的毒素和污染?

    这又是在演什么?

    卿鸢没轻举妄动,“看”着触手怪,它用触手扒拉着黑泥,滑向换了个地儿吃起来的小水珠,卷曲的触手用力地把小水珠附近的黑泥都拢过来,急忙忙地往口器里倒,甚至在发现自己吃不过小水珠后,它还趴在地上,直接用口器铲。

    这是把黑泥当成宝贝,跟小水珠抢起来了?

    她的精神体吃毒素和污染是因为好吃,而且对身体好。

    但触手怪明显不是,它吃下黑泥后,中毒的症状很明显,触手翻来翻去的,整个怪都泛着不正常的乌青色,而且吃着吃着,触手更虚弱了,原来还有一大半能动,吃到现在,就剩最粗的几根还能动了,其他都在抽搐。

    卿鸢实在看不懂,但也没干预,等触手怪把自己毒得动不了了,她才靠近。

    触手怪察觉到她的意识,试图抬起触手抓她。

    卿鸢没躲,她可以操控她的意识凝实,触碰它,可它不可能抓到她的意识,抓到她的精神链和精神体还差不多,可惜它根本没力气做到。

    就像卿鸢所想,那根杀气腾腾的触手像小奶猫的爪子一样在空中有气无力地掏了一下便啪叽落回泥里了。

    卿鸢又换了个位置凝聚意识,引得触手怪努力地抬起另一条触手凶狠地掏过来……

    卿鸢好像戏耍老虎的鸭子,露个头,等老虎虎刨过来,再潜入水下。

    很快,触手怪就没力气了,软趴趴地瘫开。

    看来这次不是演的,卿鸢发现笨蛋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一不小心把它想聪明了,就会浪费很多精力和时间。

    卿鸢“扫描”了一下触手怪身上,它的身上没什么伤口,主要都是内伤,但她觉得它的内伤得有一大半是它自己吃出来的。

    很快,卿鸢就知道这只触手怪是怎么让自己没有外伤的了。

    恢复了力气的触手怪甩着一条破了个小口的触手,然后狠狠地把它给咬断了,疼得各种抽抽,满地打滚,不小心碰到了小水珠,小水珠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

    被抽了的触手怪好气但又没力气,不顾形象地努力支起无力地触手,像个七老八十的水母,颤巍巍地向小水珠阴暗地蛄蛹着。

    小水珠看了眼它,被丑得不行,主动换了个地方继续吃去了。

    触手怪觉得自己赢了,满意地瘫在黑泥里,那条被它弄断的触手从断面中长出了一条粉嫩孱弱的新触手。

    不是没有外伤,而是受到外伤就用这种暴力但很“根治”的方法给自己治好了。

    它可是精神体啊,它疼,哨兵会更疼。

    为了个小口子,断了整条触手……卿鸢觉得有必要强制黑翼哨兵去学下算数什么的了。

    他算账能力真的太差了。

    看到触手怪又在一条触手上找到了个小口子,打算按照刚刚的流程再来一遍,卿鸢拦住它。

    她用意识抚过那条触手,触手凉冰冰,滑腻腻的,稍微用力会陷进去,不过回弹的力量也很大,处在柔软和坚硬之间最好捏的状态,抚过一遍,触手抽弹着垂下来,只有尖细的末端像被挠了痒痒,但又反抗不了的小狗狗的尾巴卷来卷去。

    卿鸢咽了下口水。

    好肥美的触手啊,要是可以稍微烤一下,把外面烤得焦焦脆脆的,里面却还很鲜嫩弹牙……

    不能想了,卿鸢收回思绪,轻轻“碰碰”那个小口子。

    真的很小,不仔细看都看不到,但她刚一碰,触手怪就瑟瑟发抖起来,柔韧性很好的触手恨不得扭出十八个弯,连同旁边的触手都蜷缩着想躲起来。

    它到底是怕疼还是不怕疼啊?

    卿鸢叫小水珠过来,小水珠飞快地拖着一大坨黑泥飞过来,看了眼那个小口子嫌弃地切了一声,又飞走了。

    回来回来,卿鸢想试试别的东西。

    小水珠扭着小屁股很不开心地回来了。

    小水珠总是靠吃来治疗和净化,她想试试小水珠能不能治愈哨兵精神体上的伤口。

    通过她的观察,小水珠呆过的伤口愈合的速度会根据它停留的时间改变,停留的时间越长,伤口愈合的速度也就越快。

    当然,这也可能和哨兵精神体本身的恢复能力有关。

    但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

    触手上的小口子这么小,如果她的小水珠真的有另外的愈合能力,应该很明显就能看出来。

    小水珠很有情绪,眼看就要一屁股坐在那个小口子上面。

    卿鸢叫住它:……文雅一点。

    它坐在那里,她也有感觉的。

    小水珠不耐烦地从身体里揪出来一团水流,捏出个小创口贴拍在那个小口子上。

    哗啦,触手怪剧烈地翻腾起来。

    把小水珠吓了一跳,表示没见过这么弱的精神体,超级嫌弃地飞走了。

    触手怪的口器开合,呼呼喘着气,触手用力地伸开,尖端甩来甩去想要勾缠住能给它力量的锚点,可除了黑泥,它什么也抓不到,一条条脱力的触手就这么陷进泥沼里。

    卿鸢都有点找不到贴创口贴的那条触手在哪里了,刚要翻一翻,触手怪又发脾气了,触手一顿乱拍,卿鸢的意识没有实体,但还是能感觉到那些黑泥冲着她飞过来。

    安静,她按住了甩过来的触手。

    触手怪现在处于外强中干的状态,这条看起来很厉害的出手一下就被她的意识按住了,但架不住它的触手多,一条被桎梏,其他条又立刻缠上来。

    卿鸢试着文明地组织秩序,发现没用后,她叫来了小水珠,小水珠啪啪就是抽,把触手怪直接给抽懵了,触手缩成一团抱着长着口器的脑袋。

    卿鸢拨弄着老实了的触手怪,把那条贴着创可贴的触手给找了出来。

    鱼的记忆是七秒,触手怪也不遑多让,刚老实一会儿就忘了自己为什么老实,又开始折腾。

    小水珠干脆不走了,捏了把大锤子出来,只要触手怪稍微忘了教训,就立刻帮它找回记忆。

    经过几轮高强度的记忆训练,触手怪没力气了,卿鸢把它想要蜷起来的触手拉开,只是体力告竭,但不是记忆力好了的触手怪还想恶狠狠地抓她,看小水珠扛着大锤飞上来,才条件反射地把尖细的末端乖乖展开了。

    卿鸢让小水珠去吃,接下来她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小水珠刚走,触手又不安分,卿鸢“按”住了它足腕上的吸盘。

    手感像是按在了个肉嘟嘟的按钮上面,效果也像。

    这个按钮让触手怪仿佛过电一样隔几秒就抽抽一下,但他反抗的力度反而更大了,口器都凑了过来,似乎又想自己咬断触手挣脱她,卿鸢没管它,往吸盘中心的车欠肉上用力。

    触手怪顿住,接着全身卸力,像失去支撑的塑料布一样缓缓地落下来。

    触手怪性格很糟糕,样子也可怕,但手感确实不错。

    卿鸢揉着吸盘中最嫩最软的那块肉,感觉到吸盘把她吸住了,先是很凶狠地试图咬死她,细小密集的牙齿都在用力,在造成实际伤害前,它就自己没了力气,又不想放弃攻击她,还努力含着她蠕动侧壁,牙齿都变得软绵绵的,只能带给她痒痒的刺痛。

    卿鸢试着再用力,吸盘也使劲吸了一下她,接着彻底打开,像是被用坏了,失去了松紧,失神地完全敞开着,其他吸盘倒是很猛烈地收紧放开,像是在努力纾解摸不到的痒意。

    卿鸢趁这条触手安静下来,看了一下那个小口子。

    小水珠捏的创口贴干瘪下来,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水膜,她把它拨开。

    真的愈合了?

    她的精神体真是越来越争气了,卿鸢正开心着呢,仿佛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的触手怪又把触手伸过来了。

    烦死了,她帮它治疗净化,它不领情就算了,还总想攻击她。

    真是个白眼怪,卿鸢决定给它点教训,顺便为一会儿要进行的审讯做些铺垫。

    她的手只有一双,但她的意识可以变出很多很多只“手”。

    她让这些手抓住触手怪的触手,指尖按进能按到的吸盘里,触手怪怪叫了一声又想要把自己蜷起来。

    不行,这次不是你老实了就能结束了的。

    卿鸢发现触手怪末端的吸盘更敏感,她果断地选择集中攻向那里,不管触手们怎么挣扎,怎么勾绕极力表现出讨好服软的样子,她都不肯松手,等吸盘快失去吸力的时候,她把它们薄薄的侧壁也按在指下,不知道是真的学乖了,还是没力气张牙舞爪了,它们很自觉地细密的牙齿收了起来,随便她把它们揉得像是要化掉了一样。

    感觉差不多了,卿鸢把收回意识。

    奄奄一息的吸盘本能地吸住她。

    那种半吸不吸的吸力很奇妙,会让人心里痒痒的,卿鸢也稍微蜷起手指,没有迟疑,把意识彻底从吸盘中抽离。

    没人按揉的吸盘空虚到极点,用力地收紧,然后……

    卿鸢皱起眉,“看”到有什么液体从触手怪腕足末端的吸盘里流了出来。

    不等她仔细看,它们就融进了黑泥里。

    触手怪这次是彻底没了反抗的意欲,像被暴晒了好几天的海洋生物可怜巴巴地蜷着触手趴在那,只时不时缩一下,证明它还活着。

    本来全黑的身体中心溢出丝丝缕缕的浅粉色,渐渐把触手都变成了很嫩很鲜艳的颜色。

    卿鸢还以为它怎么了,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那不是内出血,这才把意识浮出来。

    睁开眼,看到了一颗“茧”。

    黑翼哨兵用翅膀把自己包了起来。

    卿鸢看向玉京,他对她微微颔首:“向导小姐,您真的太棒了。”

    她怎么又棒了?卿鸢看玉京不打算干预她进行审讯,又把目光放回到那个羽茧上。

    稍微拉了拉手里的链子。

    她以为黑翼哨兵不会回应她,却不想她这么一拉,还真的让捂得紧紧的羽翼缓缓打开了。

    从中露出脸庞飞满潮红的哨兵,那潮红就像一簇簇灼灼盛开的桃花,衬着氤氲着湿气的眉眼,亮晶晶的泪痕纵横交错,与嘴角溢出的晶莹流到一起,从下颌处一滴滴落下。

    在看向她的一瞬,他失神的眼睛里有了激烈的情绪,恨意越浓,下颌处的水珠掉得越快,像个重症泪失禁的漂亮怨夫。

    现在还不是审讯的时候?卿鸢被那双湿得不行,也怨毒得不行的眼睛看得有点没信心,感觉黑翼哨兵这个样子应该不会好好回答她的问题。

    那就再捏捏触手怪的吸盘。

    她想着,又把意识投进精神巢。

    没等靠近触手怪,黑翼哨兵就呜呜地摇头,泪珠都被他甩飞了,在空中变成一颗颗很好看的小碎钻,用含糊地声音呜咽,好疼好疼好疼,他不想再要了。

    卿鸢让玉京队长给他解开。

    口水还坠着,哨兵好像一条狼狈的恶犬,咬牙切齿,但声音哀婉:“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会做的,坏主人。”

    坏主人?卿鸢挑眉。

    哨兵还算有点眼色,怂兮兮地改口,努力地阿谀奉承:“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会做的,很好很好的坏主人。”

    卿鸢:……有脑子但脑子很小。

    第42章

    就要升破级

    “名字。”

    “坏主人的宠物末。”

    卿鸢让小水珠搭在触手怪的吸盘上:“名字。”

    “末。”

    “隶属小队。”

    “S-S-12小队。”

    “精神体。”

    “美丽的触手。”

    小水珠咬了一口触手怪的吸盘,

    卿鸢又问了一遍:“精神体。”

    黑翼哨兵又想用翅膀把自己藏起来,像小狗狗哼唧了一会儿,吐出四个字:“魔域之手。”

    看到卿鸢皱起眉,

    黑翼哨兵委屈又怨怼:“不说主人不高兴,说了主人又不喜欢。”

    卿鸢把文件放下,问了一个上面没有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叫我主人?”

    黑翼哨兵用紫色眼眸看着卿鸢,

    还舔了舔唇,

    一副天真而又贪婪的样子,

    人蠢蠢的,

    声线却清冽蛊惑,给人种声音和智商不匹配的感觉:“因为想要勾引主人,让主人心软,

    然后吃掉主人。”

    卿鸢陷入沉思,

    这家伙是怎么当上哨兵的?这个智商真的不会把自己的队友误杀了吗?

    卿鸢觉得有必要跟他说清楚:“我不是你的主人,也不是你的食物,

    如果你还想吃掉我。”她微微虚起眼,

    小水珠把触手怪的吸盘当做蹦床,

    从这个跳到那个,最后还狠狠咬了其中张缩得最厉害,企图“抱”住它的那个。

    触手怪的所有吸盘都像垂死挣扎般重重地收起再猛然放开,

    其中受刺激最厉害的几个在收放中最忍不住流出黏液,其余的则在激烈地抽搐后,

    从紧紧闭合的缝隙中外溢着亮晶晶液体。

    “啊……”黑翼哨兵叫出来,眼尾瞬间烧起潮红,

    眼睛被泪水占满,眼瞳涣散,无力凝聚怨念,

    傻傻地看着卿鸢。

    好像用力过猛了,她只是想警告他一下的,卿鸢把小水珠叫走,看着这么一失神更像洋娃娃了的黑翼哨兵。

    “坏主人。”这声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呢喃出来,紫色眼眸才开始落泪,“好疼啊。”

    不能心软,卿鸢把规则给他讲清楚:“你不吃我,好好配合审讯,就不会疼了。”

    黑翼哨兵好像还是无法回神,仰起头,看着帐篷顶,卿鸢看着他的眼泪一直流,很快就把脸颊脖颈又都打湿了。

    卿鸢本来想要安慰他一下的,毕竟是她没有掌握好分寸,但在她打算开口前,黑翼哨兵就把自己哄好了,含着泪光怨恨地看着她:“主人,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触手都湿了,裤子也湿了……它们都好疼好疼……”

    可能确实是太疼了,他眼里的恨意都被眼泪泡软了,更多的是困惑不解,直直地看着卿鸢,非要她给出个回答。

    她怎么会知道?卿鸢皱眉:“现在是我问你问题,不是你问我问题,除非你还想要?”

    黑翼哨兵好像真的怕了,听到她提起就狠狠哆嗦了一下:“主人,我不要了,你别生气。”顿了顿,讨好地催促她,“主人你快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卿鸢继续审讯:“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你有没有发现奇怪的物质?”

    “有啊。”黑翼哨兵点头,“我看什么都很奇怪,要从头数吗?不好吃的石头,吃不到的天空,吃起来臭臭的草,我的第六根触手,咬我的大长虫……”他突然想到什么,弯起还挂着眼泪的眼睛,“我觉得只有我和主人一点也不奇怪。”

    谢谢你啊,卿鸢看向玉京,黑翼哨兵的这个答案可以吗?

    玉京似乎已经习惯了黑翼哨兵的脑回路,很平静地对她点点头。

    “有没有非军区的人员联系过你?”

    “主人是军区的人员吗?”

    “是,而且这次审讯的问题不涉及我。”

    “那就没有。”

    “有没有非同行人员的声音与你对话?”

    “没有。”

    “你是否仍然忠诚于哨兵的荣耀?”

    黑翼哨兵皱起眉,难得看起来有些睿智深沉,缓缓地问:“哨兵的荣耀,那是什么?”

    卿鸢:……他到底怎么混进军区的?

    这还是直接的问题,后面用了迂回战术的问题才折磨人,好不容易问完了,卿鸢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像经历了一次非常严重的精神污染。

    但好歹是结束了,卿鸢松了口气,看着哨兵把末带出去。

    玉京看到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并未表现出过分的热情,仍然冷冷淡淡的:“辛苦了,向导小姐,你的帐篷还没有准备好,如果需要休息,可以先在这里委屈一下。”

    卿鸢看了眼旁边的折叠床,有些心动但还是摇摇头:“我想去看看猫猫……寂吾队长和迦涅队长的小队。”

    竖瞳哨兵没有勉强:“好。”

    卿鸢想到什么:“玉京队长,你的小队需要治疗吗?”

    她不太能从玉京的身上闻到毒素和污染的香味,无法判断他们是不是也受伤了。

    “不需要。”

    卿鸢看向干脆拒绝她的哨兵,对上了他的竖瞳,本能地打了个寒战,没有追问走出帐篷。

    呼……卿鸢吐出从和蛇族哨兵队长对视后就一直憋着的这口气,她还是有点怕他的,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会想起那个梦。

    但玉京队长的精神体是银白色的蟒蛇,她梦到的是黑色蟒蛇,它们的颜色不同,体型……好像有点像,卿鸢一边回忆比对,一边走向寂吾小队所在的位置。

    给两个猫猫队大致处理了一遍毒素造成的伤口,卿鸢电量告竭,剩下的污染伤害,估计得在回去的路上才能处理。

    当她有些疲惫地从猫猫队的帐篷出来,被外面的景象震惊住了。

    好多不认识的哨兵……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戎予的声音响起:“向导小姐不用惊慌,有些小队和我们的任务周期相同,就都定在这里集合了。”

    原来是这样,卿鸢感觉有很多视线从各处落在她身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戎予侧了一下,不露声色地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请向导小姐准备一下,稍后您将在玉京队长的护送下,提前回到基地。”

    卿鸢意外地看向戎予:“我不和你们一起回去吗?”

    他摇摇头。

    卿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看他太久,总感觉某些太过深刻的画面在眼前闪,她收回目光,想了想,小声说:“戎予队长,记得来找我,治疗还没结束。”

    卿鸢感觉自己的耳朵在艰难地说完后腾地热了起来。

    她努力安抚自己,她说的没说错啊,戎予体内的毒素和污染沉积了那么多,按照她现在的效率也要再做几次。

    不过如果是深度治疗净化效率就会高很多,可能一两次?

    四道破,卿鸢止住思绪,还深度呢?

    浅的她和戎予都做出来dirtytalk了。

    深度得什么样子……卿鸢果断放弃了这个方案,效率低就效率低吧,她和戎予只适合慢慢来。

    卿鸢没等太久,玉京队长就来找她了,还带着另外两个她没见过的哨兵,他们两个应该是兄弟,眉眼很相似,而且额头那里都长着一对小角,眼尾覆着渐变色的鳞片,只是一个是金色系,一个是黑色系。

    他们都穿着领口挂着链子的挺括军装大衣,显得肩部格外宽阔,等把大衣扣子解开,才露出包裹在修身西装式制服的劲瘦腰身。

    他们打扮得也太华丽了,和其他穿着作战服,风尘仆仆的哨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的眼神也和他们的穿着是配套的,都是高高在上,无比矜贵的,只是扫了一眼卿鸢,卿鸢就感觉好像被他们骂了一样。

    她对这种类型的哨兵有点ptsd,本来不打算开口,没想到,他们主动和她问好,就是伸手的姿势莫名让人觉得特别傲慢。

    “卿鸢向导,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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