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德牧立刻站起身,只待哨兵心念一动,就会冲上去,哪怕对方正抚摸的是一头体型比它大好几圈,且在血脉上压制它的黑狼。黑狼呲了呲牙,露出鲜红的牙龈。
乌曜抓住德牧的嘴套套索,冷着眼看着黑狼的主人,沉默地从他们身侧走过,黑狼在德牧要过去的时候,咧开了嘴巴。
诀隐有些厌烦地皱起眉,低冷的声音响起:“管好你的精神体。”
纵容那头黑狼的异化哨兵按照命令站好了,表情却恹恹的,猛地薅住黑狼的背毛,止住它的动作。
毛发被无情扯起的痛,从黑狼精神体传进他的躯体,他却勾起唇,冲乌曜开心地笑了一下。
诀隐抬起眼看了下空空的电梯通道,没有等电梯,而是带着异化狼族们走进了楼梯间。
电梯停下来,但卿鸢还没到达目的地,电梯不直达顶层,中间还要中转一下。
都星际了,就不能把电梯搞得像火箭一样吗?好麻烦,卿鸢走下电梯,在中转平台等下一台电梯。
看着跳动的数字,她感觉有人过来,她退到角落里,才抬眼看去,一队哨兵从走廊拐进来,他们把自己包得非常严实,头盔下是拉到鼻梁山根处的面罩,作战服外套着防弹背心,手上戴着作战手套,裤腿塞在军靴里,一点皮肤都不肯露在外面。
他们的队长走在最前面,上身硬质的防弹背心稍短,露出一截包裹在作战服里的腰,下面是挂了许多军用器械的作战裤,上下这么一夹,从背心下到裤带间的那截腰身显得格外瘦削有力,和自然垂下的双臂之间留了月牙形的空隙,窄腰连着被作战裤勾勒出饱满流线的臀,把制服诱惑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位队长走路时还有点扭,不是那种让人讨厌的扭,是那种……力度幅度都刚刚好,多一点油腻,少一点不够劲的扭,配上他格外带劲的宽肩窄腰翘臀长腿,身段那是相当带感。
卿鸢看着那位队长走到她面前,转身背对她,抬头看电梯上的数字。
她正想着换旁边的电梯等,不和这队哨兵挤一个电梯,脚还没动,另一侧的楼梯间里又走出一队哨兵。
她没看清人,就看到了走在他们前面的黑狼。
心里警铃大作,刚要躲起来,黑狼身后的高大哨兵不急不缓地迈步上前,堵住她:“是你吗?”
卿鸢看到她面前的军靴又向她进了一步,她往后退,背靠在墙角,把她围在中间的大理石墙壁映出异化哨兵的样子,黑发随意地拢在脑后,在光洁冷白的额头上留出一点美人尖,黑发间是一对狼耳,狼耳上打了耳坠,在墙上投出晃悠悠的光斑。
他低头靠近她,正好经过一束光,光落在他深绿色的眼里,好像照亮了一片海,璀璨冷透,瑰丽得惊心动魄,可当离开光线,他的眼就显出原形,幽深漆黑仿佛能够吞噬一切落入其中的生命。
吞吐的气息与遮挡着鼻尖嘴巴的覆面发生细微的摩擦,语气森森地问:“那个让诀君爽得直流水的向导?”
卿鸢微微睁大眼睛,诀隐看她这么茫然,低下来,更仔细地看她的眼睛:“看来他没告诉你啊。”
诀隐慢吞吞地咬字:“在你以为他衣冠楚楚,正气凛然地接受你的精神净化的时候,他其实都要……”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卿鸢不相信诀君会跟别人说这些。
诀隐顿住,深绿色的兽瞳缩了缩,不知是意味这么轻软细微的声音敢打断他,还是打断他的这个问题。
他静了片刻,反问:“那种心甘情愿地被你们向导玩弄的,软骨头的狗,不都是一个德行吗?”
第9章
升什么破级
叮!
到达楼层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卿鸢在看到数字要跳到这层时就准好了准备。
“原来只是你猜的。”卿鸢目光回到面前的异化哨兵,努力和他那双高度异化的兽瞳对视,“我还以为是你亲身感觉到的,狼族不是都有……”
她的声音小下去,诀隐眼里没起波澜,可身体弓紧,略微歪了歪头:“都有什么?”
“都有……”卿鸢深吸了口气,主动靠近他,在鼻尖要碰到他的时候,突然偏头躲过去,从他的身边向打开的电梯门冲过去。
诀隐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这个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向导耍了,都没有转头,只是随便往身边一抓,指骨修长的大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正要把她提回来继续拷问,却听她轻轻地痛呼了一声。
这一声,真的很轻,却叫他的狼耳猛地一转,接着因为受不了的痒意无法抑制地向耳膜深处渗透,挺立的狼耳用力地抖了一下。
他根本没有用力,但凡他拿出对付异种的千分之一力度,她的腕骨早折了,所以她为什么叫?
她还是在耍他,明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诀隐微皱着眉,低眼看着空空的手心,他为什么还是下意识地放开了手?
重新竖立起狼耳的异化首领抬起眼看电梯。
她羸弱的身影被向她扑去的黑狼吞没。
妈呀,狼来了!卿鸢没想到这群异化哨兵敢在数据中心驱使精神体来追她,听着它们充斥暴虐的喘息,腿都要软了,电梯门就在面前,可快要合拢到她无法通过的宽度,从中可以看到刚刚的翘屁队长带着队员在电梯里站好,事不关己地看着她狼口逃生。
卿鸢感觉有冷风扑向她,本能地转头,扩大的眼瞳里映出黑狼阴沉的绿眼,不等她有下一个反应,电梯里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给拽了起来。
真的拽了起来,双脚离地的那种,卿鸢顾不上黑狼了,转回头,下意识抱紧将她拎起来的哨兵。
电梯门在她背后合拢,不过被伸进来的狼爪卡住,眼看它们要把金属门撕开,强行闯入,狼族首领冷倦的命令响起:“都滚回来。”
黑狼呜咽了一声,把大爪子收回去。
电梯门关上,梯厢抖动一下,开始上升,卿鸢手臂微微收紧,死里逃生地吐出一口气,快被吓断了的气。
偏头看到哨兵队长除了眼睛,都被面罩遮盖的侧脸,她想起,自己还挂在他的身上,在黑狼收回爪子的时候,这位队长就放下了手,以垂手站在那的姿势任由她抱着。
“谢谢。”卿鸢想要跳下去但往下看了看。
这些哨兵真的不会恐高吗?
卿鸢苍白着脸,小心翼翼地往下滑,落地的时候,腿太软,差点没有站住,她赶紧扶住电梯壁,把身体的重量也靠过去,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按键。
异化哨兵真的太恐怖了,从刚刚的狼族对她的态度,便能想象到他们对向导的排斥敌意。
看他们一个个都要把她撕碎的样子,她也不想当他们的向导啊,卿鸢皱着眉,悄悄揉着自己泛红的手腕,如果有办法能把异化哨兵彻底排除在治疗对象以外,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
卿鸢打了个寒战,不是想起异化狼族心有余悸,而是被冻到了,她看向电梯金属壁,上面的冷凝水证明,厢体里悄然蔓延的冷意不是她的错觉。
那股冷意好像来自她身后的那些哨兵。
卿鸢牙齿轻轻碰撞,这是什么霸总圣体,一不高兴周围的空气都失去了温度不再是修辞,而是真实事件。
他们不高兴了吗?是因为她吗?卿鸢默默地把自己当成锅贴贴在角落里,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电梯门一打开她就走了出去。
没敢回头看,但余光扫到有个优雅健美的大型猫科动物,在她跨出电梯的下一秒落在了电梯厢里。
皮毛银白,非常漂亮,慢慢甩开粗壮毛绒的长尾巴,厚厚的肉垫刚压在地面上,开花的爪子下就迅速蔓延开薄而莹润的冰晶。
卿鸢快走了几步,才没踩在追着她出来的冰雪上。
好冷,卿鸢走进数据中心的时候,还有点发抖,一颗闪着光的小圆球飞到她的面前,确认她的身份信息后,带她前往预留好的茧房。
好远啊,卿鸢感觉自己跟着小圆球走了好久,一开始的茧房里还有也在做测试的人,后面就没有了,又走了好一会儿,才有开了低级屏蔽的灰色茧房透出模糊的人影。
那些人影都很高大,只是轮廓,也很有压迫感,有一个茧房一开始安安静静,突然有什么扑到了卿鸢正看的玻璃上,把她吓得再不敢乱看了。
她以为匹配测试可能会有些疼,但其实并没有大多感觉,医生让她起来的时候,她还有些茫然:“做完了吗?”
“你还没做够吗,卿向导?”医生笑笑,她的精神体是个白色的小海獭,随时跟着她,帮助她安抚病人,小海獭听到医生的话,用小爪子把卿鸢往下按,示意她还想做,可以再做一次。
卿鸢被小海獭逗笑,坐起身,假装害怕,点着它的小鼻子跟它求饶:“不做了不做了……”
小海獭本来还大大方方的,换到她主动逗它,突然害羞了,一摆尾,躲到医生身后,只露出个小脑袋看她。
“结果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医生摸摸小海獭的脑袋,温声对卿鸢说,“正常来说,一个向导只对应一个哨兵。契合度能达到百分之百,当然最好,按现在的情况,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算首选匹配对象了,大家在前几次匹配,都很难达到这么高的数据,契合度能到百分之七十都已经谢天谢地。”
“所以,我们现在采取的是广撒网政策。”医生冲卿鸢弯起眉眼,“把契合度能到及格线,也就是大于等于百分之五十的哨兵都为向导准备好,让他们最大程度上的深度结合,用这种办法把契合度拉起来,拉得起来的就留下,拉不起来的就算了。”
卿鸢听得有点晕:“深度结合指的是完成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精神链接吗?那我好像做不了,我连百分之十的链接都做得很吃力……”
医生意味深长地笑笑,像拍小海獭一样拍拍向导的脑袋:“没关系,你是在S级的哨兵池里进行匹配,他们在这方面都很有天赋,匹配好了以后,他们会想办法指引你的。我看记录,诀君队长和你进行过一次链接了,他没有教你吗?”
“教了。”卿鸢也不知道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怕给诀君带来不好的影响,给出肯定的回答,没有细说,话锋一转,“可是我应该和S级匹配不到一起吧?我是F……”
“这倒是个问题。”医生若有所思,“决定契合度上下限的主要还是向导,如果向导够强,就能纳入更多更强的哨兵,如果向导比较弱,就可能连一个都承受不了。这种情况下,强行拉高契合度,向导的身心都会遭受重创,只能放弃了。”
对对对,她就是那个一个也承受不了的弱体向导,卿鸢开始期待匹配结果出来了。
可是结果出来后,医生没有把报告拿给她看,她看到她的办公光脑闪了几下灯,她把灯灭掉后,再跟她说话的时候,表情很是严肃:“人工智能会按照测试结果进行下一步安排,卿向导,请先回去吧。”
卿鸢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送出茧房,走的时候,想到什么,转头问医生:“请问医生,怎么样才能自己选择哨兵,而不是不管匹配到什么,都必须硬着头皮上?”
医生嗯了一声,静下心再理解了一遍卿鸢的问题,没忍住又笑起来:“这是有哨兵得罪你了吗?这个也简单,只要你能做到高等向导,就可以自主选择哨兵了。”
“简单吗?”卿鸢好像听到自己梦碎的声音。
“或者……”医生看着卿鸢,又露出很复杂的表情,“你的向导天赋很特殊,很珍贵,被人工智能标记为重点保护对象,也会有这样,甚至更高权限的特权。”
她的精神体是挺特殊的,但不知道算不算珍贵,卿鸢心事重重地和医生告别,医生想起什么开口提醒她:“给不同哨兵做精神链接的时候,中间最好多休息一点时间,我看昨天你和诀君队长还有文森斯队长的精神连接记录,中间只隔了两个小时,你的身体可能会受不了。”
嗯?卿鸢有点意外,她昨天不是跟大蝙蝠请假了吗?她抱着医生塞给她的一堆补品往外走,电梯正好停在这个楼层,她过去按下按键,电梯门打开,她转身就要走,人被只展开一小半的黑色膜翼给拢进了电梯里,特别勾人,也特别阴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去哪啊,我的向导。”
别用你的翅尖扒拉我,卿鸢在心里默默发出警告,想躲开他,但往后靠也是他的翅膀。
“抬头,看我。”他的翅膀伸向她的下颌,卿鸢为了不让他碰到她,只能先一步抬起头,对上文森斯好像从瞳孔溢出鲜血,淡红阴湿的眼睛。
他好像很渴,很饿,欲念都要顺着他长得过分的眼睫一滴滴流下来了。
“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样子。”他咬着字音,声音的摩擦感更强,就算没贴在卿鸢耳边,也让她觉得被羽毛似的东西来回搔弄,“你知道我自己来了多少次吗?没有用,每次都得不到满足,越不满足就越想要,像条发情的狗一样欲求不满,恨不得在你的宿舍外面找根柱子没皮没脸地蹭。”
他有病吧,跟她说这些,还说得那么细节,卿鸢被狠狠膈应到,整个人都不好了,抬起手,想把他推开。
看她抬手,文森斯误会了什么,细长的唇挑起,声线里翻滚着病态的渴望:“对,就是这样,打我,狠狠地打我。”
卿鸢的手顿住,啊?
文森斯的焦渴在她的手靠近时达到巅峰,他不敢随便碰她,怕碰坏她纤薄脆弱的骨头,只能用粘腻的目光交缠着攀上她皓白纤细的手腕,把头低下来,恨不得把漂亮的侧脸送到她的手心,急切地只能发出气音,像压抑着兴奋的恶魔呓语,也像即将破碎涣散的天使乞求,病态危险又楚楚可怜:“快……快抽我……随便抽,我坏不掉的……”
“我为什么要打你?”卿鸢放下手,非常不解地看着莫名躁动起来的文森斯,“我又打不死你。”
文森斯微微虚起眼,目光钉进向导清澈的眼里,她的野心够大的,还想打死他呢。
卿鸢被他看得心慌:“我的意思是,我力气小,打了也没什么感觉。如果你有这种需求,可以去找……”她的眼睫慢慢扇了扇,“你们那边的异化狼族,他们力气大。”
文森斯直起身,按了电梯,冷漠傲慢的样子看不出刚刚失控的痕迹,膜翼落下收拢,但控制欲满满的目光还在她身上:“你怎么知道他们力气大?”他的目光细密地爬过她,“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卿鸢没回答,可文森斯已经看到了答案,视线定在她手腕处的红痕上。
憎恶地低下眼睫,那群恶心又爱到处蹭的狗。
第10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和文森斯抵到一层的时候,看到了来接她的哨兵,他们身材非常健硕,胸口处的作战服不知是拉不上,还是故意没有拉,大咧咧地露出一片,晃得卿鸢不敢把目光对上去,他们每个人都随意地背着一架重型武器,比她人都高都粗的重机枪,炮筒到他们的好几开门背上就像小书包一样。
背着熊头重机枪的哨兵队长看到她走过来:“卿鸢向导,你好。”视线落在文森斯身上,眉头拧起,似乎随时都要把机枪取下,对着文森斯突突几下,“你在这里干什么?”
文森斯懒洋洋地垂着眼,森然好听的声音拉出令人厌恶的尾音:“当然是来接我的向导。”
哨兵队长看向卿鸢,卿鸢脑筋安静且飞快地转啊转,刚加载出再和文森斯请一次假的理由,准备开口,文森斯的声音便响起:“卿鸢向导,你不会又要请假吧?连续请两次假,可是要到医务室开药扎针的。”
他并未靠近她,只是用他特殊的声音系统威胁她:“刚好,我在医务室有认识的朋友,他们可以帮我多照顾照顾你。”
卿鸢不知道这只大蝙蝠是怎么做到的,那些哨兵好像都没觉出他的声音有什么异常,只有她感觉他的声音如有实质,撩拨着她的神经,抚过她的骨骼,引起战栗的共颤,浅浅的痒如同涟漪在不明确的位置扩散开,她甚至不敢张开嘴,害怕自己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好吧,卿鸢只得认命,对受狼王委托来接她的哨兵点点头,表示她先跟文森斯走。
等身体恢复过来,卿鸢跟哨兵队长补充了一句:“不好意思,让你们白折腾一趟,等到晚上,我再去找诀君长官。”
文森斯勾起唇,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亲爱的向导,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剩下力气去找别人的。”
卿鸢没搭理他,对哨兵队长小幅度地摆手告别,从文森斯打开的门里走出去。
异化哨兵的领地没有明确的指示牌,可刚一踏入就有感觉,卿鸢立刻感到有好几道粘稠冰冷,令人不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黑色膜翼打开,把她围在中间,文森斯对同类的态度也没好到哪去,淡红色的眼瞳轻蔑又厌恶地一扫:“你们想死吗?”
卿鸢不喜欢蝙蝠翅膀,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好了很多。
她没什么心情多看文森斯给她准备的办公室,踩着柔软的地毯,坐在同样铺了毯子的大椅子上。
文森斯看着这位娇弱的向导,她今天把头发扎了起来,露出雪白纤柔的脖颈,更显得楚楚易碎,让他感觉自己准备的这些实在不够。
应该再去那些有毛的哨兵那多薅些,把毯子做得更厚些。
卿鸢想尽快离开这里:“我们开始吧。”
文森斯又误会了,细长的嘴角又爽又邪地勾起来:“向导小姐,这么急着想要我吗?”
这种总是通过破格的语言行为吸引别人注意力的家伙,越是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反应,就会越来劲。
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平静地接受。
“对。”卿鸢敷衍地点点头,看了看刚刚在她过来的时候,被她悄悄推远的另一把椅子,“想要你,请坐好吧。”
文森斯果然不说话,也不笑了,盯着她,把手放到椅背上。
看到他手腕用力,要把椅子推向她,卿鸢身体绷紧,做出他要是过来,她也要带着椅子后退的样子:“不要靠太近。”
文森斯收住力,冷笑了一声,坐在椅子上,长腿优雅而又嚣张地交叠着,打开双手,做出任由她摆布的样子:“那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请向导小姐千万不要怜惜我。”那种颠颠的,渴望受虐的兴奋又回到他的声音里。
卿鸢看着他,放出精神链,她记得上次他利用S级哨兵可以变化精神巢精神体的特殊技能,把她的精神链引诱到“陷阱”里的教训,精神链刚露个头,便脱力地靠在椅子里,摇头,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今天状态好像不太好。”
文森斯暗暗弓起的身体慢慢放松,冷笑着看桌后的向导:“又演上了?”
卿鸢没看清他是怎么起身的,大片的阴影如潮水漫过办公桌,漫过她的脸庞,文森斯张开黑翼,低身俯视她:“把那群狗玩得那么爽,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卿鸢在路上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上次还是在考场,他就敢那么弄她的精神体,这次只有他们两个,她怎么知道他会对她的精神体做什么?
她绝对不会再把她的精神体放进他那个阴冷黑暗的巢穴里。
第11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怂怂地放轻呼吸,坚定地摆烂:“我的精神链在你面前就是硬不起来,进不去你的精神巢,我也没有办法啊。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F级的菜鸟向导。”
文森斯舔唇,被她气笑:“就是对我硬不起来?好啊,好啊……”膜翼边缘的骨刺刺进办公桌,卿鸢看着那张看起来比她结实多了的军用家具慢慢碎成她不认识的形状,文森斯把残骸扫到一边,骨刺扫到她的面前,虚虚挑起她的下颌,“你说我要是把你像这张桌子一样一块块拆开,你的精神链是不是就能听话了?”
卿鸢握紧手指,却还是控制不住颤抖,失控的气息吹动碎发,让发丝沾到骨刺的拐弯处。
断开的发梢缓缓落下,掉到她白皙的手腕上。
这也太快,太锋利了吧?卿鸢看着文森斯淡粉的眼睛,眼前慢慢变得模糊,眼睫眨动时,有温热的泪珠掉下来,视线清晰一瞬,马上就被旺盛的水汽氤氲填满。
但就这样她也没松口:“我,我也想做的啊,我难道会不知道你能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吗?”
“可是,可是你太可怕了,我的人都被吓软了,何况是精神链,高级向导也需要在适宜的环境下才能发挥做大功效,我只是个F级,不更需要吗?”卿鸢说到后来,字音里都夹杂了呜咽声。
文森斯垂眸看着身下的柔弱向导,樱桃汁般的淡红从她的眼角,鼻尖透出来,哭得那么伤心,却也不敢对他太大声,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动物一样小声地抽泣,小声地控诉,只有晶莹剔透的眼泪……那么大一颗,从她脸颊滚落,砸下来的声音震得他全身骨头都发酥发痒。
白森森的骨刺偏移,卿鸢以为它要扎自己的眼睛,赶紧闭上眼睛,没看到那些可以轻易撕碎军用品的凶器,只是想要靠近她的眼泪,它们最终没真的落下来,因为它们的主人难得对自己的控制力有了不确定,怕它们切开泪水,划破下面白皙娇嫩的皮肤。
骨刺退开,文森斯和她拉开距离,有什么东西被丢到她的头上,卿鸢鼓起勇气睁开眼,看到他靠在她对面,眉眼阴森,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恐吓她的坏手段,她略微偏头,一个手帕从她的脑袋上掉到手上。
蝙蝠很吓人,但单看他绣着金丝名字的手帕,还以为这是位家教很好,风度翩翩的贵族所有物,卿鸢毫不客气地用看起来就很贵,且一尘不染的手帕把自己的脸擦干净。
“我明白了。”文森斯直起身,傲慢地睨着她,看起来应该是想出了结果,卿鸢紧张地看着他,只要他再吓唬她,她就立刻晕过去。
“那些贱狗是自己戴好了项圈,这才让你同意玩他们的吧?”文森斯问。
他和正统派的臭狗能差什么?也就这方面没那么“自觉”,这才让那些软骨头狗在这位很需要安全感的向导那多得了一点好感。
想通了这一点,文森斯心情很好,勾起唇角:“没经验的小菜鸟,你是真的不懂折磨践踏别人的乐趣啊。就是要在没有任何外界束缚的情况下,硬生生地从他们的身体里扯出线,把本来可以轻易挣脱丝线的哨兵变成你的提线木偶,勾勾手指,就能叫那些比你强大,对你不敬的怪物尊严扫地,把自己拧成各种不堪的样子,只为求得你的奖励。当然,他们也会挣扎,也会反抗,甚至还会分不清楚情况,试图占据上风,那就需要向导小姐狠狠地惩罚他们咯。”
文森斯绘声绘色地描述,边说还边情不自禁地,享受地仰起头,凸显出来的漂亮喉结极缓滑动,好像他说的一切正在发生,他在沉迷品味。
不是,他真的没有羞耻心的吗?就在她的注视里,自己意银起来了?卿鸢真的好想报警啊。
事实证明,文森斯就是没脸,描述完让他只是想象就欲生欲死的画面,他偏头,仿佛餍足的恶魔懒倦地眯眼看她,嫩红的舌尖舔着冷白的指尖,慢慢挑起眉:“像那些把自己都训好了的狗,玩起来有什么爽的?”
看卿鸢真的一点也不心动,他无聊地放下眉梢,叹了口气:“好吧,我们胆小的向导小姐暂时接受不了这么刺激的东西,那就让我迁就你一下吧。”
他叫手下给他准备了一些东西送进来。
首先是一个机械感十足的小架子,卿鸢没看懂那是什么,胡思乱想着,这不会是个可折叠的狗狗笼子,文森斯要把她关在里头吧?
“这是最结实的吗?”文森斯的指尖抚过架子,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卿鸢,“我的向导想要给我最棒的束缚。”
她可没说过,卿鸢心里想,没说话,看着文森斯手下的陌生物品。
“这个呢?”文森斯拿起一个像遥控器的东西,“是强电流吗?”
得到了确定回答后,文森斯把回答完问题悄悄往卿鸢这么扫了一眼的手下一脚踹了出去。
卿鸢被飞出去的哨兵弄出的声响吓得瑟缩了一下,文森斯转身冲她安抚地笑笑:“放心,我暂时不会那么对你的。”
别笑了,越笑她越害怕,卿鸢很快就看到那些东西是干什么的了。
那个折叠架子是翼锁,文森斯把它扣到自己的肩胛,按了一下,本来还没他四分之翅膀大的架子自动打开,沿着他的膜翼骨骼延伸,迫使他的膜翼最大程度地展开。
文森斯走向卿鸢,单膝蹲下,本就蛊惑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哄诱意味:“要不要亲自把我锁起来?向导小姐想要多紧,都可以。”
卿鸢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想到得对自己安全负责,她点了点头。
文森斯粉红的眼里绽开兴奋的小金粉,故意很慢地转过身,拉长作为铺垫的前期折磨,好让向导好不容易才同意恩赐给他的一点奖励发挥到极致。
卿鸢没他那么多弯弯绕绕,把手放在他肩胛骨中间:“这么按下去就可以吗?”
文森斯这时候倒是老实了很多,微微颔首:“嗯,按到不能再按了,保持几秒,它就锁住了。记得一定要按到头,不要留下能够让我喘息的缝隙啊。”
满足你,卿鸢用力按下去,随着她的发力,强行打开文森斯翅膀的机械架开始收缩,她都听到好像有骨头变形折叠的脆响了,可文森斯却一声也不吭,只是全身绷得极紧,让她都有一种他快要把自己绷折绷裂的感觉。
卿鸢确定再也按不动了,保持不动,过了几秒听到咔哒一声轻响,用另一只手轻轻戳了戳翼锁间的黑色膜翼,她碰得很轻,被金属紧紧卡死的膜翼却猛地一颤,但也只是一颤,它刚条件发射地想要抬起,就被翼锁狠狠压制。
这时,“啊……”极度满足的喟叹才从文森斯鲜红雪白的唇齿间溢出来。
喘就喘,喘得这么变态是要干什么,卿鸢放下手,文森斯缓了一会儿转回来,看她马上又躲远了,又想发火,但强忍住了,把遥控器丢给她:“这个翼锁是通电的,最大电流远超过惩戒哨兵的上限,你按一下,我就动不了了。”想到什么,他又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不过,这么强的电流可能会把我电得乱流口水或者别的,甚至让向导小姐看到更我糟糕的样子,那可不是我能控制住的,只能提前跟你道个歉……”
卿鸢没理他,自己试着按了一下遥控器最低档的按键,文森斯顿时禁声,瞬间僵直的身体极为艰难地弓起来,费力地喘着气,平衡呼吸。
都这么辛苦了,还不忘抬起眼,冲她笑:“向导小姐,我好舒服啊。”
卿鸢无视他显出病态欢愉的眉眼,确定最低档的电流也能限制住他的行动后关掉遥控器:“开始吧。”
文森斯修长的身躯猛地松懈下来,手撑在地上,才没彻底像条死狗一样趴在那里,抬起头问她:“我这样是不是比那些臭狗更乖,更方便你使用?”
卿鸢没理他,文森斯当做她默认了,干脆没再站起来,就这么盘起长腿,坐在她的脚边。
“太近了。”卿鸢不愿意。
文森斯皱眉,凶巴巴地抬眼看她:“我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卿鸢看着他:“就是……害怕。”
文森斯也看着她,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得寸进尺,最后翻了个白眼:“烦死了。”他往后退了退。
她还烦呢,卿鸢放出和她一样不太想上班,软绵绵的精神链,又想起上次,他用伪装后精神巢反过来“吃”掉她的精神链,小声警告他:“你不要动,我自己来。如果你动了,我就马上出去。”
文森斯淡红的眼眸翻滚着杀意和渴望,盯着她,微微咬牙:“知道了,你快点。”
催什么催,这不得有个过程吗?卿鸢驱使精神链找到文森斯的精神巢,精神链刚触及他那又大又阴湿的巢穴就打了个冷战。
就冲这个工作环境,她也要抓紧时间退休。
文森斯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她刚和他连接上后的脸一下白了,薄唇抿起。
这次,卿鸢的精神链很安全地渗入到文森斯的精神巢里,进去后,阴冷的感觉不见了,它竟然慢慢变成了柔软温热的巢穴,就是狭窄的甬道太多,有些还会因为她经过猛地收缩,软肉似的墙壁像是要把她的精神链绞断,卿鸢有些呼吸不上来,只好按了一下遥控器。
文森斯闷哼了一声,精神巢收紧,又像放空似的,缓缓松开,卿鸢握紧遥控器,提着十万分的警惕进到巢穴深处,看到了迷宫似的外缘中心处的墨海。
漆黑平静的海水,像面特别的镜子,引得人想要伸出头去照一照。
卿鸢没有这么做,她知道文森斯高度异化后,怪物一样的精神体就藏在海底,等着有人上当露头,浮出来把他们拖到水里。
她把注意力放在操纵精神链上面,努力用细弱的精神链编织起来的网一点点把文森斯的精神巢吞下去。
肯定吞不完,能吞多少是多少,卿鸢扫了一“眼”吞下四分之一精神巢的精神链网络,这样应该可以了。
“我要把精神体放进来了。”卿鸢还是不太放心地提醒文森斯,“你可不能动啊。”
文森斯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嗯。”
第12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进来的时候感觉到一阵阻力,好像有人捏住了她的精神链不让精神体流出来,这里的“人”当然只能是文森斯自己。
她皱起眉,这个大蝙蝠到底怎么回事?非要做的是他,现在又这么紧,那就算了。
遇到一点困难的水滴立刻选择放弃,要顺路返回,警戒到僵硬收紧的巢体觉察到,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通过充满眷恋地蠕动着侧壁向它道歉,挽留它再给它一次机会。
都到这里了,不做下去,确实有点亏……向导平时训练可能没有哨兵那么严格,但从实习期,也就算是军团里的正式一员,如果经常旷工摸鱼,难免会引起上面的注意。
卿鸢止住水珠精神体,等了一会儿,巢体领会到她的意思,静了片刻后,逼着自己完全放松打开,给小小一颗的精神体留出过分宽阔的空间让她随意通过。
水珠丝滑地流进昏暗温湿的精神体内部。
卿鸢慢慢吐出一口气:“一分钟。”她对正统哨兵和异化哨兵一视同仁,都只有一分钟,不过,她没让小水珠挂在文森斯的精神巢上,而是半掉不掉地停在她自己的精神链链口。
奇怪,文森斯的精神巢里的温度也不高,她怎么感觉这么热啊?热到喉咙都瞬间干涩,下意识地吞咽,想要汲取水分。
水……卿鸢“看”向巢穴中心看不到尽头的黑海。
银白色的精神链垂下来,悬在黑海上方,挂在上面的水珠纠结地微微打颤,水面静谧诱人,非常安全,可水珠却只肯把自己的影子投在里面,不愿落下。
终于,水面泛起涟漪。
她就知道,那渴意有鬼,卿鸢立刻清醒过来,飞快地收回精神链,这只大蝙蝠,不老实,又在暗暗使手段,想把她引诱到陷阱里。
像她想的那样,她的精神链刚退,水里的怪物就按捺不住了,伸出爪子,顺着岸边爬了上来,它的身上披着粘稠浓腻的黑水,看不清真实的样子,卿鸢也不想看这么丑陋卑鄙的东西,只用余光扫到他庞然大物般的影子,把最后一分精力都用在撤回她的一切。
文森斯的精神巢也暴露出了真面目,居心不良地蠕动,狠狠绞着她用精神链给它打上的临时锁链。
卿鸢反应算快的了,但还是慢了一点点。
怪物滴着黑水的爪子追上了她的精神链末端,卿鸢本想收缩精神链,让它从怪物的指缝间溜出去,而她的精神体并不这么想,它从精神链中甩出极细的一撮水丝。
像是驯兽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向比它巨大太多太多了的利爪。
“呃……”文森斯仰起头,无比糟糕的申吟在流线拉抻到极致,无比诱人的冷白脖颈深处一滴滴聚积,再被颤动的喉结艰涩地带到口腔,那条构造奇特的舌头本来是柔软细长的,而此刻因为受到过多刺激,而发生了变化。
变得更能取悦别人,这是蝙蝠一族独有的,服务伴侣的“特异功能”,只可惜。
他的唇舌间空荡荡的,他想要讨好的人,就算他抬起手,绷直指尖也碰不到,他的眼眶烧起来,快速地烘烤出水分。
他本能地想要抬起膜翼,站起身,可他立刻受到了翼锁的惩罚,坚硬冰冷的金属插进他不安分的膜翼间,碾灭异化哨兵最强大的凶器的行动力。
他只能匍匐在地上,好疼好疼好疼呀。
但是好想要。
太想要了。
可以再来一次吗,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上一次太轻了,轻得他抓心挠肝,轻得他骨头缝都在痒,浑身的血液好像都有了痛觉,流动一寸,都能疼得他沁出一身的潮湿雾气。
卿鸢看到文森斯趴在那里喘息的样子了。
很变态,但她现在顾不上管他。
她在用她的意识“看”文森斯的精神体,她以为被她的精神体“抽”了以后,它会暴起发狂。
可它没有,它攥起爪子,弓起身体,上身伏低,狠狠地颤抖着。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数,卿鸢都要以为是自己的这一“鞭子”把它给抽成这样的了。
但应该不是,至少不完全是,她“看”向怪物身上被她的小水珠抽过的位置。
那里的黑水被打掉了,周围的黑水向它聚拢,看起来好像想把这块空出来的位置重新填满,可不知在忌惮什么,都挤在边缘,不敢漫过去。
因此,她看到了黑水下的怪物皮肤,已经没有什么皮肤可言了,那里是一大片由于长期无法愈合而溃烂的创口。
这么看来,黑水下,可能都是这样的情况。
卿鸢不知道把开放性这么高伤口一直泡在黑水里的怪物,也就是文森斯是怎么想的。
异化哨兵和精神体的同步率更高,精神体长期这样痛苦,他本人只会更加不好受,他平时傲慢嚣张的样子,可半点看不出他在时刻忍受这样的痛楚。
更奇怪的是,他都在承受这么可怕的痛苦了,为什么还会对她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攻击,那么在意,那么……享受。
有什么东西讨好地蹭了蹭她的精神链,卿鸢“看”过去,那个怪物在她停下来观察它伤口的时候,悄悄地爬了过来,低下它的大脑袋轻轻拱着她的精神链。
才拱了两下,就被她的水珠精神体抽了过去。
那么细的凶器,对它来说甚至有些可笑,却让它立刻趴回到地上,巨大的身躯起伏,不知道是疼还是在回味,低下头颅的姿势,刚好把伤口暴露在她的面前。
卿鸢安静片刻,“抬起手”,也就是让水珠精神体落到那片发黑的腐烂血肉中。
怪物立刻重重地痉挛,无措地想要抬起身做什么。
不管它打算做什么,她的水珠精神体都无差别地给了它教训,很快,它就因为太过兴奋,每块肌肉都在抽动,而无法再爬起来,安静地趴在那里粗重地喘气。
文森斯的样子比他的精神体更狼狈,卿鸢看到他张开唇的时候,舌尖不受控制地往外伸,挑起颤颤的水线。
为了自己的眼睛,卿鸢没再看他,把注意力放在安静下来的怪物上面。
小水珠驯服了怪物后,把自己摊开,像一片薄薄的冰皮覆盖在那片伤口上,它流开的时候,卿鸢感觉自己的指尖在轻轻抚过怪物那可怜又可怕的伤口。
“嗯……”文森斯唇舌间又发出声音,他咬住唇,试图阻止它们扩大,可声音止不住,眼里的潮意也是,“不……嗯……停下……嗯……再继续……我会杀了你的……”
他的威胁夹在喘息,潮红,湿润中,身躯都融化掉了,只有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抓着地面,试图找到支撑。
卿鸢听不到他阴鸷却又无力的警告。
她闭上了眼,跟随她收缩的精神体吸取怪物身上别人看不到的“美味”。
从狼王那里回去后,她就好饿,吃多少东西,都只能缓解,却无法彻底消除那烦人的饥饿感。
它在刚刚,看到怪物露出伤口后又变得强烈。
她无法接受,她或者她的精神体去吃怪物的腐肉,但她的精神体用行动证明,她的担心是没必要的。
能在S级哨兵精神体留下伤害的,自然不是单纯的物理攻击。
但这种伤口,又和被污染后形成的伤口不太一样。
所以,向导在后期都会固定模式,要么主攻治疗,要么主攻净化。对卿鸢来说,这两种伤口的不同更直观——它们的口味不同。
水珠吃掉的就是那些有香甜味道,但会阻止哨兵精神体伤口愈合,不停腐蚀创面,让他们痛不欲生的无形毒素。
“好了好了,不吃了……”卿鸢这次胃口大了一些,但也没大太多。
卿鸢眼睫颤抖,挣扎着睁开眼,一睁开眼就看到文森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她脚边了。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按下了遥控器,指尖太慌乱,推到了最高档。
覆盖着机械锁的膜翼在她面前坍塌,文森斯浑身是汗,趴在地上,边抽搐着大口喘气,边抬起血红的眼试图用眼神杀死她的样子,像恶鬼,也像艳鬼,阴险森然,诱色横流。
挺括的深色制服都被浸出更深的水痕。
卿鸢把目光从他那双被裤子缠紧的长腿上移开,退到一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腿上有没有沾到他的体夜。
文森斯闭上眼,脱力地翻身躺在地上,喘了一会儿,睁开眼,气若游丝地诘问:“谁允许你治疗我的精神体?”
她给他进行精神治疗了吗?卿鸢看了一下旁边的监测机器。
好像真的是这样,她刚刚完成了百分之三的精神治疗。
他真的好奇怪啊,求着她打他,被她治疗了却一副被她害了的样子,他是想要医闹吗?
卿鸢看向失去行动能力的文森斯:“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可以申请把我换掉。”
文森斯被电流刺激得青筋凸起,看了她几秒,闭起湿漉漉的眼睫,本想说什么,可微微碰撞的齿列间很难发出正常的声音,他只能抿起唇角。
卿鸢自己的情况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腿也有点打颤。
可能是这次吃得有些多,她的精神体回来后还很兴奋,搞得她体温上升,不用看,滚烫的脸和耳朵一定是红的。
但她不敢多做停留,谁知道文森斯缓过来后会怎么报复她。
卿鸢握着遥控器,指尖压在最高档,踉踉跄跄地绕过文森斯,退开办公室的门。
出去的过程比她想得顺利很多,竟然没有文森斯的手下来拦她。
但当她意识到自己跨出文森斯的领地,精神松懈下来的下一秒,腿就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有人在她倒下前,抱住她,她勉力睁开眼,想看看这位好心哨兵的样子,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极其诡异的眼睛,眼珠全白,没有眼黑,只在中心处有两圈随着他金色眼睫眨动而转一下的金辉齿轮。
他的肤色很深,脸上有金色的纹路,似是刚从沙漠执行完任务回来,穿着那种麻布材质的厚连帽防纱斗篷,斗篷下掉出几撮配着黄金装饰的中长发,白眼黑皮金饰,让他看起来很像古埃及神话中的拟人怪物,神圣又诡丽。
卿鸢看着他的眼睛,一点点失去意识。
彻底昏过去前,她感到这个哨兵低下头,在她颈间嗅了嗅,接着她腰间的手开始收紧。
极轻地呢喃着提问:“这是谁家的向导,怎么刚做完,味道都还没清理,就跑出来了。”
“你的哨兵知道你这样乱跑有多危险吗?”
第13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是被一股特别的香味刺激醒的,她睁开眼,所处的环境非常陌生,很像宫殿,到处都是金灿灿的纱幔,纱幔下是奢侈又淫,糜的摆设,尺度极大的棚顶壁画差点闪瞎她的眼睛。
她这是又穿越了吗?卿鸢强撑着还虚软的身体,从软得有些过分的大金床上坐起来,坐起来后,她看到了和这个金碧辉煌的房间相连的开放浴室,黑金色系的装潢处处透着奢靡尊贵,可再漂亮的瓷砖,再华丽的水池,也不如背对着她泡在水池里的人吸引眼球。
他放松地靠在浴池边,一只戴着黄金宝石臂环的修长手臂放在池边,另一只手则端着酒杯,虽然只露出肩胛,但只是这一部分就足够惊艳,随着动作拉伸聚集的肌肉健美有力,肩胛微微突出,在肌肉的牵引下微微移动形成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动态诱惑,类似狼尾但要更长更有层次,且期间点缀着黄金饰品的头发发尾微湿,贴在滚动着水珠的深密色皮肤上。
充满力量感的欲色性感压迫性十足,仿佛能够从注视他的人的视网膜直接渗进身体里,引得人欲,火,焚,身,血脉偾张。
卿鸢脑袋里面乱糟糟的,看地上散落的防沙斗篷,他应该就是在她晕过去前把她抱住的哨兵吧?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种很像情趣酒店的地方,还自己泡上澡了?
不对劲,卿鸢轻轻掀开被子,还没把腿拿出来,就听到水流哗啦的声响,她抬起头,看到水池里那具完美得堪称艺术品的身体逐渐脱离水面的遮掩。
水淅淅沥沥地落到池边,他的左脚踩在浅浅的积水里,如同琴弦的跟腱匀长漂亮,尤其是微微紧绷发力时,卿鸢的目光只敢看到跟腱这里,不敢再往上抬了。
他开口:“向导小姐,你醒了。”
卿鸢听到他那边有布料摩擦和金属制品碰撞的声音,猜出他应该在穿衣服,等他光脚走出浴室,才抬起头。
嗯……他这衣服穿跟没穿其实也没差什么。
上半身还是光着,下半身随意穿了条米色但有些透的宽松裤子,衣服穿得这么少,饰品却戴的很齐全,
项圈,臂环,腰链,卿鸢视线在他赤果的上身划过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些零星的,闪闪的东西,有些是和他脸上一样的金色纹路,有些则不是,是突起的,其他颜色的。
不是她看得仔细,连那种一小粒一小粒的东西都看清楚了,是那些小小的宝石黄金被他深色的漂亮肌肉衬得实在是鲜明显眼。
她只是扫一眼就把眼睛移走,侧开脸,非礼勿视,对方却觉得她反应过度了,用优雅又懒倦的语调道:“向导小姐没见过这些吗?对刺激阈值极高的异化哨兵都会在自己身上搞点这种东西解闷,你现在看到的还不是我的全部,如果向导小姐有这方面的研究意向,可以让我做你的志愿者,丰富素材。”
卿鸢礼貌微笑:“谢谢,但是不用了,我不打算走科研方向。”
迦涅看着不敢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羞怯向导,向她一步步逼近,语气没什么起伏,甚至有点冷淡,却莫名蛊惑:“向导小姐不喜欢这样吗?可它们或许有你不知道的,好玩的功能呢。”
卿鸢不打算接话跟他继续讨论这个奇葩的话题了,从床上下来,靠感觉避开那个用最淡漠的语气,说着最禁忌话题的哨兵,往门口走:“今天谢谢你,可我下午还和其他哨兵有预约,必须赶过去了。”
迦涅白金色的眼睛看了卿鸢片刻,得出结论:“向导小姐,你无聊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的语气平静,并不带有对让他觉得无趣的向导的鄙夷嫌弃,只是在描述一个客观事实。
说完,他不再看卿鸢,彻底对她失去了兴趣,背对她走向房间另一边,抬起手,一只戴着黄金项圈的纯黑埃及灵猫落到卿鸢脚边。
黑猫身材匀称,四肢纤长,踮起脚尖走动的姿势非常优美,但它也不缺肌肉,关节活动时,肩背处的肌肉微显。
它的体型比卿鸢前世见过的宠物猫要大好几圈,双眼好像燃烧着白金色火焰。
它高冷地走过来,卿鸢自觉让开路,它冲她甩了一下黑色的长尾,示意她跟上来。
他要让他的精神体送她出去吗?卿鸢回头看了眼那位黑皮哨兵,他站在宽阔的阳台上,手撑在栏杆上,冷淡又散漫地慢慢拉伸开身体动作类似猫科动物在抻懒腰,卿鸢注意到他的脊椎骨上也打了环,随着他柔韧性与野性双双拉满的动作进行,在他微微凹陷的脊骨线上晃出几个刺眼的光点。
卿鸢看着都觉得疼,收回目光,跟上黑色灵猫的脚步。
一路上,灵猫都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直冷傲地抬着下巴。
卿鸢没太注意它对自己的态度,她的注意力被灵猫高高竖起的尾巴吸引走了。
因为尾巴竖得太高,它的隐私都露了出来,和它的主人不同,灵猫很注意保护自己,在尾巴根那里还戴着个宝石吊坠,这样就刚好把隐私挡住了。
有灵猫开路,一些蠢蠢欲动的异化哨兵都不敢靠近她,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她没走太远就看到了诀君和他的队员们。
看来他们收到了她在晕过去之前发给他们的定位。
“谢谢你啦。”卿鸢下意识想摸摸小猫脑袋表示感谢,但对上灵猫白金色的异化眼瞳,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收回手。
黑猫看到诀君更加冷漠傲慢,立刻压低了尾巴,没做出什么攻击性行为,只是全身的毛都炸开了,看了眼卿鸢,像个黑色煤球一样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