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也觉得上次大家一起逛集市挺好玩的,就是来回很折腾人。丹姨知道徐簇和偶尔喜欢单独外出,觉得顺便去买也行,“等我回去量一下,还要多少毛线……”
他们没走多久就遇见杨觉俨,他走在前面。
舟舟松开丹姨的手,跑了过去,扯杨觉俨的裤腿,抬起脸,软软地喊:“爸爸。”
杨觉俨眉眼微弯,他俯下身抱起舟舟,转身看到徐簇和和丹姨,大步流星走过去。
舟舟被杨觉俨放下来,他牵回了丹姨的手。
一把伞遮不了四个人,杨觉俨站在伞外,徐簇和觉得他戴着军帽,晒一晒没关系。
几人走在一起,主要是丹姨和徐簇和在说话,杨觉俨安静听着,很少说话。
他在两人的聊天中,得知徐簇和明天要出去。
徐簇和问他:“你要不要买什么东西,我一起买回来?”毕竟杨觉俨的工资是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她觉得花钱的同时还是兼顾一下他的需求。
杨觉俨物欲不高,没有想买的,他让徐簇和买自己喜欢的。
回到家,丹姨第一时间把信拆开,首都寄来的那封信里装有一些钱,这是丹姨的退休钱,杨母帮她代领,每月都寄给她。
丹姨数了一下钱,这些钱没有寄多过来,她的心也终于踏实。杨母之前寄信过来,都额外放钱,说是给丹姨,辛苦她在阳城照顾杨觉俨他们。
丹姨没有要,一次又一次寄回去。她在杨家住了二十多年,早就是一家人,杨母觉得自己一时欠缺想弥补她,她觉得杨母这是伤她的心,没把她当家人看待。
她不觉得来阳城住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只是做些家务,她在首都的家也帮忙打理家务,在这里人少,她还落得轻松,徐簇和他们好相处,他们也更需要她。
丹姨识得字,但会写的字不多,她查字典,自己写回信给杨母。姐妹俩通了几封信之后终于说开了。
徐簇和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杨母分了两个信封装进包裹里,她写明是给丹姨的信。
徐簇和打开杨母杨父写给他们一家三口的信,涉及舟舟的篇幅最大,其次是徐簇和。现在徐簇和离得远,前段时间还生病失忆,杨母对她的关心比以前多。最后才是杨觉俨。
她总觉得杨父杨母和杨觉俨相处别扭,明明是关心,但又生硬,而他们对舟舟可谓是溺爱,现在舟舟不在他们身边,关心一样不少,包裹里的东西有一半是给舟舟的。
不止丹姨惦记着毛衣的事,杨母也记着,寄来了一大包羊绒线,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绞线,杨母为他们四个人准备的。
舟舟靠着徐簇和的胳膊,他也在看信,不过现在他属于文盲阶段,只认得阿拉伯数字和寥寥的文字,看不懂写的是什么意思。
他指着上面的字,问:“妈妈,奶奶写了什么呀?”
徐簇和把信念了一遍给舟舟听。
第41章
香烟
杨觉俨则打开杨家二姐觉仁的信,在杨家四兄弟姐妹中,两人关系相对更好一些。
杨觉仁小时候因为战乱走丢过几年,幸好她当时记事,还遇到好人家,杨家也没放弃找她,几经辗转,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回她。
当初杨觉仁时隔几年重回杨家忐忑不安,遇上年纪最小的弟弟,两人相处得有几分融洽,是最先熟悉起来的。
杨觉仁先是关心杨觉俨的情况,其次问起徐簇和他们的情况,然后她说了自己的近况,后面还谈到之前在信中提及的种菜,她特意寄了菜花和秋葵种子的过来。
之前杨觉仁得知徐簇和他们来阳城随军,特意写信来问他们的情况,也关心杨觉俨的近况。丹姨和舟舟口述,说一些有意思的事,徐簇和结合他们的话写了回信。
徐簇和念完信,见杨觉俨从信封里倒出两小包种子,上面各自写着“菜”和“秋”字,问:“这是什么?”
“蔬菜种子。”杨觉俨把杨觉仁的信给她看,她下意识地把杨母的信给他当作交换。
她和丹姨一起看了一遍信后,觉得杨觉仁有心意,寄来种子,还在信上写怎么种植,杨觉仁是特意问过别人得来的。
舟舟是看不懂,但不妨碍他看得认真。徐簇和见他这样,不禁问:“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他那葡萄般大的眼睛看向徐簇和,回答得没有犹豫,“知道有我的名字,你们的名字,其他的不知道。”
他最记得妈妈的名字,因为笔画太多,他一看那个字特别多笔画,字样有些熟悉,他就确定是妈妈的名字了,让他写是写不出来的。
闻言,徐簇和眼里溢着笑,给他念一遍信。
杨觉俨看完杨母写的信后给了丹姨。
他安静地听徐簇和读信,目光逐渐在她脸上停留,视线没再移开。
徐簇和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一开始以为他是在看舟舟,后知后觉发现是在看自己。徐簇和没有因此感到羞涩,也不厌恶他这样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并不轻浮,很专注,好像这个世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徐簇和侧着脸看杨觉俨,想知道他被自己发现抓到后会怎么样。
他没有觉得难为情要闪躲,反而淡定自若地问:“怎么了?”
舟舟也问徐簇和:“妈妈怎么了?”
丹姨也看她。
她记起之前自己偷看杨觉俨被抓到时心虚的模样,比起他的若无其事,她想自己的功力还有待加强。
徐簇和迅速想了一个借口,对始作俑者说:“没什么,就是想让你来写回信,之前都是我在写。”
不等杨觉俨答应,她就带着舟舟进房间找信纸和笔。
丹姨看着她身影说:“也不用着急!”
房间里传来徐簇和的声音,“现在写也合适,刚看完信,想说的话也多。”
于是杨觉俨和丹姨都起身过去。
最后杨觉俨坐在书桌前,舟舟坐他大腿上,徐簇和和丹姨站在他两旁。
丹姨说他像是以前代写书信的摊主。几人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他用简洁的笔墨书写着回信。
………
尽管杨母寄来许多毛线,徐簇和买毛线的计划取消,但出行的决定不变,她还是想出去走走看看。
她没有去百货大楼,是坐着公交去了阳城的一些工厂,她手上没有地图,更不熟悉阳城的环境,只不过大路生在嘴边,她多问问,也知道怎么去。
徐簇和觉得自己想工作,应该有所行动,亲自去了解现在阳城的就业环境,无论自己最终能不能找到工作。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徐簇和下了公交之后,走进附近的一个供销社,“同志,这个香烟多少钱?”
营业员扫了一眼她指的那包香烟,“7角8分钱,你有香烟票吗?”
“有,那这个呢?”
徐簇和问了好几个牌子的价钱,在营业员语气越来越不好,翻了几个白眼,脾气即将爆发之际,她挑好了,“我要一包经济牌香烟,八分钱,这不用香烟票是吧?”
徐簇和笑意盈盈地看营业员,仿佛不知道她在生气。
营业员刚想骂她是不是耍人,问那么多结果买的是不要票的烟,徐簇和又说:“我还要一包利业员心中这气顿时不知道往哪撒。
徐簇和拿出3角7分钱和一张香烟票给她,她从柜台拿出两包香烟给徐簇和。
徐簇和将香烟放到挎包里,缓缓走出供销社,她不在意营业员是什么态度,自己买到合适的东西就好,没必要为无关紧要的生气,浪费情绪。
这个年代很多营业员是会将顾客放得低一些,归根到底还是生产力低下的问题,物资贫乏,供应远远小于需求。
“阳城通用机器厂”徐簇和心中默念眼前工厂大门上方的几个字,她专挑大厂,大厂机会多。
有一位大叔坐在大门旁的阴凉处,她撑着伞走过去,“同志,您好。”
看门大叔扇着大蒲扇,粗声粗气地问:“哪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跟您打听个消息。”
大叔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忽然见徐簇和抽出一根香烟递给他,“您行个方便?”
大叔他一眼就看出是很便宜的经济牌香烟,心下明白徐簇和不是要打探什么重要信息。香烟价钱再便宜,那也是好东西,有时候都买不到。他拿走了那根香烟,“想知道什么事,说来我听听。”
“就是问问招工的事,没别的意图。”
徐簇和选择供销社里价钱十分便宜的香烟,原由也在这里,什么消息配什么价位,一见面就无端端送人高档烟,人家心里还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徐簇和问营业员那么多问题,不是在故意耍人,是想知道市面上香烟的价位是怎么样的,她在挑什么香烟合适。
经济牌的香烟很低档,不用票,不过卷烟厂不会大量生产这种烟,它很紧销,经常断货,用来打探一些在对方看来不要紧的消息合适,这样她的成本也不高。
后来买利群牌香烟,她是觉得它很受当地人青睐,她之前在外面闲逛时听一些人说过,它价格中等,但所用的香烟票稀缺又珍贵,她买来以防万一。
徐簇和两世为人,家境都不差,她是被养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但好歹也是家里人精心培养长大的,脑子不笨,她也长眼睛长耳朵,会听会看。
第42章
人际关系网
“厂里这段时间不招工。有空缺的位置,很多时候不是退下来的老工人的子女顶上去,就是人家有关系早早收到消息,没几天就补上位置,不会空着等外人来。”大叔看在她那根香烟的份上,多说了两句。
徐簇和知道这个“外人”是指自己,“那您知不知道什么单位招工?”
大叔没有回答,打量她几下后说:“我看你身上穿的衣服不差,怎么想找工作了?”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只有我爱人在工作,我想着有份工作补贴家用。我特意找了一身好衣服,想出来找工作要收拾得体面一点,给人留下好印象。”徐簇和没说假话,只是稍稍说得模糊,偷换概念。
大叔在想家里只有一个男人在工作,手头确实不松,指不定是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他拿起这根香烟又闻了几下,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仔细想了想,“听我家媳妇说城南的钢铁厂在公开招工,是坐办公室的工作,吃香得很。你去那里问问,我先说好,我不清楚还能不能报名。”
“没关系,我还要谢谢您跟我说这事。”
徐簇和跟大叔道谢后又去找路人问路,坐公交去城南的钢铁厂。
徐簇和走到城南钢铁厂门口,见看门的同志在和一位同志在说话,她想莫不是也来打探招工消息的?
不过等她走上前,那同志满脸丧气地转身离开。
徐簇和觉得情况有些不妙,果不其然她故伎重演跟看门的同志打探消息,她被告知一个很遗憾的消息,前几天报名已经截止。
那位看门同志侃侃而谈,“昨天还组织考试了,你是不知道有两百多号人在争两个岗位,这还是筛过的。人是出奇地多,安排会议室又另外找空房间,才把这些人安排进去考试。我女儿也在里面呢,要是能过就好……”
徐簇和不着急离开,饶有兴趣地听他讲。她身旁有一位十八九岁的女同志也在听,她前脚到,这位女同志后脚就来。
看门的同志说某个厂子有招工的消息,徐簇和去公交站搭公交时,那女同志也跟过来。
徐簇和看了她一眼,问她:“你叫什么名?”
“向枫。你呢?”
“徐簇和。”
向枫脸有些微微发红,“你让我跟着,我和你说一个还有没截止报名的招工消息。”
徐簇和给她打预防针,“事先说明,你跟着我一天都未必能打听到好消息,你这个交易很可能是亏的。”徐簇和没想要在一天内就能找到工作,她不着急,只是了解一些情况,打算等舟舟上幼儿园再正式出来找。她感觉向枫是着急的。
向枫咬咬牙,“赌一把,有方向找总比像盲眼苍蝇到处乱碰的好。”
“是什么单位招工?”
“市邮电局招报务员,不过优先招学过电报相关的人,到岗前要上一段时间的培训班,最后成绩不合格,就是一场空,白浪费时间。就这样都有很多人挤破脑袋去报名,里面待遇可好。反正多你一个也无所谓。到时候我试着帮你交表。”
向枫的包里还剩一张市邮电局招工报名表,拿出来给徐簇和。
徐簇和一听就知道不容易进,不过不试一下,又怎么不知道不行呢?
她接过那张报名表,在路上要是有时间就填一下。
于是徐簇和的单独行动变成结伴而行,在聊天中得知向枫是今年毕业的高中生,才十九岁,再找不到工作就得下乡当知青了,居委会的人偶尔还会上门问,现在下乡政策越来越收紧。
向枫知道市邮电局招工的消息是她大嫂从娘家听来的,她自知希望不大,没有关系是基本进不去的,但还是去报了名,权当凑数。
向枫跟着徐簇和走了大半天,终于在印刷厂找到有效的招工信息,他们公开招财务员一名,基本的要求不高,城镇户口,能写会算,初中以上的学历。
今天刚好在面试人,徐簇和和向枫进去,她瞄准一位女工人,是个老烟民,她们攀谈几句后,发现有戏。
徐簇和身上那包利群牌香烟开始发挥作用,塞了两根香烟给女工人,没一会儿那登记表上多了两个人名,徐簇和和向枫蒙混进去。
这要求是不高,徐簇和进去见人时,招工的同志本来还很满意,频频点头,最后准备结束时,他问了一句有没有家属是在印刷厂工作的,她当然是没有。那同志兴致就不高了,让她回去等消息。
她出来后,向枫接着进去。
没多久,向枫出来,朝她摇摇头,叹了口气,“空欢喜一场,我带你去邮电局吧,再晚点去,他们就要下班了。”
徐簇和应了声好,她内心也有一些失落,不久后又想通,想要获利必须先付出成本,但出了成本不一定就能有回报,有时是需要不断付出努力才有收获。
两人到市邮电局后,向枫找了她大嫂的姑姑,好说歹说那位姑姑才愿意收下她手上那张报名表。
徐簇和在外面等向枫,过一阵后她走了出来,笑着说:“成了!今天总算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向枫见徐簇和今天带着她去好几家厂子,那印刷厂的面试也捎上她,这让她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很尽心办成这事,她想这是将心比心。
徐簇和也笑着看向枫。相处下来,她觉得向枫算是个实诚的人,如果向枫脸皮厚的话,大可以就这么跟着她,不用拿市邮电局招工的信息交换,和帮她交报名表。
公交车上,徐簇和望着窗外,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找工作很不容易,她从前没有过这种体会,这一世没有工作经验,上一世在父母各自的企业当过一段时间的吉祥物,不知道这算不算经验。往好一点想今天也是一种新体验。
她今天尝试着自己去找工作,觉得人情社会讲究人情二字,在信息流通渠道缺乏的时代,人际关系网是及时获取信息和资源的极为有必要的渠道。徐簇和在想自己的关系网是什么,其中不可忽视的一个节点就是杨觉俨。
第43章
相逢
杨觉俨说会帮她留意,她想如果能实现的话,应该是在纺织厂工作。纺织厂是与部队安置军属工作接洽最深的单位,它是军工纺织厂来的,厂名就是一串数字。纺织厂招的女工人多,而很多军属都是女性。
徐簇和在发散思考中,公交车到达大院附近的公交站。
临近黄昏,太阳斜斜照着,徐簇和打开伞,走回部队大院。
走到一个路口,徐簇和看见杨觉俨就在前面,木搏不在他身边。她想要跟上一点再叫他,走了一会儿后,她觉得这人迈的步伐大,速度也快。
今天走一天的路,她的腿又累又酸,反正回家就见到,不跟了。
徐簇和放弃的时候,杨觉俨感觉有人在跟着他,转身望过去,是徐簇和,她眉眼弯弯,浅浅地对他笑。
杨觉俨双眸染上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柔和,他又走了回去,在徐簇和面前停下。
徐簇和举高伞把他纳入伞下,遮住太阳。杨觉俨直接拿过伞,帮她撑着。
徐簇和问他:“你今天是不是没外出?”
“出去了,不过是下午回来办公。”
大院里有一栋办公楼,徐簇和没进去过,那里也不准随便进入。
杨觉俨见徐簇和手上没拿东西,“出去一天,什么也没买?”
“买了一点小东西,后来我就去找工作。”
杨觉俨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他问她今天找工作的情况怎么样。
“一开始是去通用机器厂问,不过他们不招人,看门的大叔给我指路去钢铁厂……我和那个女同志一起去市邮电局,她帮我交报名表之后,我就回来了,这还是今天唯一的收获。”徐簇和简略地跟他讲今天找工作遇到的事情。
杨觉俨听到邮电局后思绪转了几个弯,不过他没提,问徐簇和:“为什么你问的每个人都好心给你指路,说哪里有招工消息?”
“是香烟起的作用,我买了两包烟。他们不需要做多难的事,只用动动嘴巴把和自己没有多大利益关系的消息说出来,就可以拿到一根香烟,这很多人都愿意,利人也利己。”徐簇和觉得虽然现在大家都是没什么钱,但烟民数量不可小觑。
杨觉俨想出了这大院,徐簇和在这阳城几乎是没有人际往来,那么香烟就是起帮她建起一个临时的人际关系网的作用,她从中得到各种招工消息。虽然收获不尽如人意,但并不意味着这不是一个好方法。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她有时想自己出去逛,想到要工作,她是不想拘于这大院里,认识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建立在认识他的基础上。
徐簇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指着自己的衣袖,很自然地问他:“我身上是不是有烟味?”
闻言,杨觉俨不自觉地低头闻她衣袖上味道,“有,不过很淡。”
他们靠得近,徐簇和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她知道他抽烟,只是没见过,他从不在她面前抽烟。军人这一职业压力很大,通过吸烟来缓解心中一些压力这不足为奇。
两人这段时间亲密接触多,下意识地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没有意识到这在外人看来显得亲昵,尤其在这六十年代。
戚展歆和崔济相伴而行,偶尔谈论几句话,倏忽她脚步停顿,崔济也驻足,在前面不远处,有一男一女站在一起,他们靠得很近,伞微微倾斜,看不到伞中人的全貌。
可戚展歆一眼分辨出他们是谁,特别是他……
她想过很多遍自己与他重逢的场景,真到那一刻时一切预想都被推翻,他们各自有伴侣在身侧。她感觉身躯已经不由自主地微颤,她注视着那两人,眼底的情绪翻涌。
徐簇和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这才发觉这好像有些不妥,这不是在家,她稍稍拉开距离,杨觉俨也瞬间明白,他站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崔济和戚展歆站在不远处。
崔济认识杨觉俨,但来往很少,他挂着温润的笑朝两人稍稍点头,心里却惊讶杨觉俨跟爱人在外面也是这样的亲近,看来感情很好。
杨觉俨微微点头回应后,他和徐簇和便离开,没有特意走过去交谈,两人只是点头之交。
崔济收回视线,“展歆,我们也回去吧。”
戚展歆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好。
走了一段路后,徐簇和冷不丁问杨觉俨:“你心里还记着戚展歆吗?”
徐簇和对戚展歆没有恶意和醋意,只是她跟杨觉俨说得清清楚楚自己对穆响扬已经没有感情,同样,杨觉俨也应该说清楚,从本质来讲这事关公平。
杨觉俨诧异徐簇和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戚展歆在他这里的印象就是多年前一位长辈介绍的相亲对象。
在那短暂的相处里杨觉俨发现有人在追求戚展歆。她明明对那人意动了,却答应跟他相亲,就算是无法跟那位长辈推脱,他们见面的第一次就该说他和她不合适,但没有,一直和他来往,同时也跟她的追求者有往来,这样的作派让他不喜欢。
杨觉俨约她见面,挑明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她闪烁其词,就是没有明确的答案。他明白了她是想让自己为她争风吃醋,两男追一女,可他没有兴趣参与这种戏码。那次见面后,他们就彻底结束,没有任何联系。
这么多年过去,他都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直到几月前,他再次知道戚展歆的消息,她二婚嫁给了崔济,大家同住一个大院,他不至于消息闭塞到对此毫不知晓。
杨觉俨直言道:“我心里没有她的存在,我和她以前确实有过短暂的相处,结束也是彻底的结束,没有过任何的留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她的过往?”
“我们结婚没多久杨钰和我说的,她说你心里一直记挂戚展歆,念念不忘。”徐簇和想问清楚他,就是觉得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杨钰说的话可信度大打折扣。
第44章
奶糖
闻言,杨觉俨心里对杨钰的厌恶又增加一些,怕是这些年她没少在徐簇和面前挑拨离间他们夫妻关系。
他对徐簇和说:“不管从前还是以后,杨钰跟你说了什么,你都要存疑心,她的话没有几分可信。”
徐簇和应了声好,杨钰在她这里已经没有一丝信任可言。
丹姨见到杨觉俨和徐簇和一起回来,这可是第一次看到,问:“今天怎么走到一块儿了?”
“在路口遇上的,就一起回来。”徐簇和把伞挂在门后面。
杨觉俨要回房间放东西,徐簇和顺手把自己的挎包给他。
舟舟一见到徐簇和便化身她的小尾巴,她去哪,他也跟着去。一天不见妈妈,舟舟是十分想念。
徐簇和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手感很好,“有没有想妈妈?”
舟舟抱着她的小腿说:“好想妈妈。”
徐簇和用最后的力气把他抱到沙发上坐。
丹姨给徐簇和倒了水,没看到她买什么东西回来,自然是要问她的
,“没见着想买的东西吗?”
徐簇和接过水杯,她喝了水后又跟丹姨讲今天的事情,说得详细一些,她对杨觉俨简略地说是因为知道回来也要讲一次,一件事不想重重复复,长篇大论说两遍。
丹姨非常感兴趣她今天的经历。两人聊天时,杨觉俨从房间出来,听她们说话,从中知道一些在路上没听到的细节。
丹姨感叹,“怪不得回来这么累,这是跑了好几个单位啊。”
徐簇和颇为认同地说:“我之前逛街也没这样累。”
丹姨又问:“你买的香烟还剩多少?”
徐簇和回忆了一下,“贵一点的那包还剩很多,便宜的那包剩几根吧。”
“那不算亏,要不是这样你哪能知道那些招工消息,还有人帮你交表。这下次也能派上用场。”
徐簇和靠着丹姨的肩膀,心里明白她这是安慰自己。
丹姨坐下没多久就去厨房做饭,菜都备好了,是在等两人回来再炒菜。
“舟舟,帮妈妈捶腿。”徐簇和开始使唤起舟舟。
舟舟很是积极,立即从沙发下来,“妈妈,捶腿是什么样的?”
“我教你一次就知道了。”
果然没一会儿舟舟就学会,虽然是没有任何手法可言,徐簇和还是有些享受,有人捶腿总比没有的好。
后面舟舟觉得捶到手累,他边捶边对徐簇和说:“妈妈,舟舟的手累。”
“那不用舟舟捶了。作为奖励,妈妈准备给你一颗奶糖吃,不过要明天才行。”今天徐簇和去吃午饭的时候顺便逛一下附近的供销社,发现有奶糖,就买了一点回来,现在奶糖还放在她的挎包里。
徐簇和很少给他糖吃,之前那两家结婚,家里拿到一些喜糖,舟舟真正吃到的很少。
舟舟眼睛亮晶晶的,期待不已地问:“可不可以今天就有?”
徐簇和坚定地拒绝他,“不行,一定要明天。”
舟舟看向杨觉俨,想爸爸为自己说话。令他失望的是爸爸和妈妈站在统一战线上,也说明天才能吃。
他耷拉着脑袋说:“好想明天快点来。”
徐簇和安慰他,“你今晚早点睡觉,不缠着我们给你讲故事,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很快的。如果你不乖乖睡觉,那颗糖就会飞走不见,”
舟舟半信半疑地问:“是这样吗?”
“是的。”
舟舟感觉妈妈是有别的意思,可他说不来是什么。
徐簇和今天精神疲惫,没有那个心思讲故事给舟舟听,只想今晚早点休息,干脆也不用丹姨和杨觉俨哄他睡,希望他能自觉睡。
杨觉俨进了厨房帮忙,徐簇和歇息一下后去把阳台的衣服收回来叠好,舟舟在客厅和厨房来回走,看两边大人都在做什么,他似乎很忙的样子。
徐簇和把衣服叠好后,将衣服交到舟舟手上,她跟在他后面告诉他衣服是放在哪里的。舟舟终于找到属于自己事情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