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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舟舟和国恩的玩乐已经从挖砖缝变为给蚂蚁设计线路,蚂蚁前进的路被他们挡住,不得不按他们的线路走。

    徐簇和走到他们身旁,俯下身对舟舟说:“我们回家睡午觉?”

    “妈妈,想再玩。”舟舟跟她撒娇。

    在扇蒲扇的丹姨说:“等下我带他上去,今天很乖,让他多玩一会儿吧。”

    ………

    二楼,杨觉俨在和袁政委下围棋。

    杨觉俨发现袁政委心中有事,不专心,“你突然找我下棋,是棋瘾犯了,还是图我这里清静?”

    袁政委叹了口气,“我一位要好的老同学出事,我都不能在家为他说两句,怕孩子听了去,他们到外面被人鼓动,把我说的话给传出去。我那老同学就是这样出事的。所以来找你下棋静静心。”

    “我只当你是棋瘾犯了。”杨觉俨不喜欢谈论这些。

    “我们相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是谁教你下的围棋。”袁政委也不谈,转移了话题。

    “岳母教的。”杨觉俨还记得学围棋的由来。

    当年杨觉俨还小,不到五岁。孩子都是聚在一块玩,一会儿去西家串门,一会儿又去东家玩,风风火火的,他跟着大哥大姐出去玩,他们总是把他遗忘在某家,甩掉他这个尾巴。

    有一次他就被遗忘在徐家,他知道怎么回家,但徐母喜欢孩子,她说了一句留在这玩,不要拘谨。他那时腼腆胆小,开不了口拒绝。

    徐母在摆棋局时,看见杨觉俨就这么安静地坐着陪她,一点也不闹腾,她就教他下棋解闷。此后他留在徐家的次数变多,不做大哥大姐的尾巴。后来丹姨到了杨家,再后来徐簇和出生,他去徐家的次数减少……

    袁政委打趣道:“原来你们认识这么久了。”

    杨觉俨在棋盘落下一黑子,“你是跟谁学的围棋?”

    袁政委拿起棋子迟迟不落,“同学,就是他。觉俨,这盘我又输了。”

    “你可以和嫂子说下棋输了,心里不高兴。”

    徐簇和把舟舟留在楼下,她自己回到二楼,杨觉俨在收围棋棋具。

    徐簇和坐在他旁边,拿起一枚黑棋把玩一会儿后,随意放进装白棋的棋罐里,“袁政委回家了?”

    “嗯,他刚回去。”杨觉俨从棋罐拿出那枚黑棋,将它放到徐簇和手上,“你说它应该放在哪?”

    徐簇和将它落到棋盘上的残局,提出一“死子”,反问杨觉俨:“这是应该放哪?”

    徐簇和嘴角噙着笑意,鲜活又明媚,杨觉俨看着她心头微动,把她手上的白棋放进刚才的棋罐。

    两人一起把棋盘上的棋子都整理好,放进相应的棋罐,开始下棋。

    徐簇和执黑子,她下棋先快后慢,在前期布好了局。杨觉俨则是先慢后快,逐一破掉她设的局。

    等到他们发现无法再在棋盘中落子争夺更多位置时,这一盘也就完局,他们谁也没有认输,于是开始数子,最后徐簇和输杨觉俨两子。

    徐簇和愿赌服输,但心有不甘。她人挪到杨觉俨的大腿上,想给他收棋具增加点障碍。顺便她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客厅贴得那么近。两人在房间以外不会有过于亲密的举动,杨觉俨对这方面注意,要不然他那天早晨也不会对徐簇和的言语挑衅有反应。徐簇和觉得家里有长辈小孩,加上年代保守,她也跟着注意。

    徐簇和侧着脸观察杨觉俨的反应。杨觉俨也在看她,他沉默片刻后,如蜻蜓点水般在她眼睛落下一吻,然后把她往怀里揽紧。

    杨觉俨就这么抱着她收拾棋具。收拾好后,两人才分开坐。

    徐簇和看墙上的挂钟,沉浸在下围棋,忘记她上来是要睡午觉的了。现在都五点,也不适合再睡午觉。

    丹姨抱着舟舟回来,一进屋见一人坐在沙发摆弄旁边柜子上的收音机,偶尔调到一个频道,里面发出声响。另一人坐在柜子旁边的椅子看书,他们都各干各的。

    丹姨年过半百,见过大风大浪,这夫妻俩关系有没有变好,不用看他们在人前举止有多亲密,从他们相处之中流露的默契就可以看出。她想夫妻还是要多相处,从前一年到头都不见一面,联系又不方便,什么郁闷什么心结都疏解不开。

    丹姨用气声说道:“舟舟睡着了,我抱他回房间。”

    徐簇和把收音机关掉,用气声说好。

    她见阳台的衣服在外面被暴晒一天,应该是干了,她起身去收衣服,经过杨觉俨时,她的手放在书页上,杨觉俨抬眸看她。

    “快做饭了,你去把封火炉子打开。”

    被安排的杨觉俨到厨房,把封火煤炉子的火盖和下面的门打开,发现里面的火已经灭掉。有时候炉子没灭,将这两处打开后,火会慢慢烧旺,今天显然是没那么省事。

    他去找了报纸点燃,重新给炉子引火,他怀疑徐簇和是觉得最近炉子的火易灭,生火也不容易才将这门差事分给他。

    阳台,徐簇和蹲下来,仔细端详堆在角落的蜂窝煤有没有晒干了。前段时间阴雨天气,蜂窝煤受潮厉害。

    丹姨从房间出来,才一会儿工夫客厅就没人。她走到阳台,拍了几下衣架上的棉袄,觉得这太阳晒得好,那股潮湿味也彻底没了。

    第33章

    面包

    “丹姨,你说这些煤是不是晒干了呀。”徐簇和突然出声问。

    丹姨掀开一堆冬衣,再掀开被单,才看见徐簇和,这小祖宗把她吓一跳。

    她也看那堆蜂窝煤,她拿起来其中一块掂几下,“晒得差不多了,等天黑把它们都搬到厨房去。杂物房里还有一些煤要拿出来晒。”

    徐簇和没有下手碰蜂窝煤,她起身把一部分衣服收起来,丹姨先在旁边的水龙头再过来。

    这时传来青儿说话的声音。

    青儿追着河平说:“二姐,给我面包,想吃……”

    河平往嘴里塞面包,手里还有一小块面包,她说不出话,一直躲着青儿。

    丹姨觉得是姐妹俩的玩闹没多想,徐簇和想到江平拿的那袋面包。

    没一会儿小孩的哭声传来,丹姨和徐簇和往楼下看,河平和青儿打了起来,她们都倒在地上。

    河平嘴巴里还有面包没咽下去,手上的面包已经没了,边哭边打青儿,说话有些含糊,“是姐姐给我的,还给我……”

    青儿边把面包吃下去边还击。两人一时打得不分上下。

    丹姨连忙喊道:“都别打了!”

    徐簇和也让她们有事好好说,别伤着了。

    两个小孩听不进去大人说的话。

    隔壁秦大娘听到动静也出来阳台,看到下面的情形,她对旁边阳台的两人说:“劝不住的,我下楼拉开她们。”

    丹姨说:“我也跟你过去,她们年纪小小,生气起来,打架都不知道轻重的。”

    秦大娘回屋后,喊道:“江平,你两个妹妹打架了!”

    江平和方芳刚好就在独属袁朝的隔间里玩。三个女孩听到秦大娘的话后,赶忙出来下楼。

    她们还没赶到,在楼下听到动静的赵兰和高团长就过来了,一人拎一个,把两个小孩分开,然后带走。

    楼下没有什么人聚集,到了傍晚,大家都回家做饭,或者去食堂打饭回家吃。

    赵兰抱着青儿,青儿在她怀里哭,河平就站在一旁哭也不敢哭,高团长脸沉得很。

    秦大娘觉得河平可怜,一出生就没妈,后妈对她是放养,不管不教,她日子是过得跟胡敏在的时候没法比,就跟个小乞丐一样。那青儿干干净净的,比起自己初次见她的模样,现在是圆润又高了些。而江平自己还是一个孩子,教河平也是有心无力。

    秦大娘一时不忍心就把河平抱起来哄她,她忍着不哭,直到看见江平过来才放声哭出来。

    高团长原本是想回家关起来门来教,现在这样,他也是无奈,“河平,你怎么和妹妹打架了?”

    河平哽咽地说:“她抢我面包吃,推我……”

    赵兰一听,感觉不妙,她把青儿放下,边打青儿边问:“你是不是抢河平面包了?”

    青儿躲在了高团长身后,哭着说:“她不给我吃面包,躲起来吃。”

    赵兰抓住青儿,越打越重,“让你不听话,不听话……”

    高团长问河平面包是哪来的。

    河平不回答他,把脑袋埋在秦大娘怀里。江平替她回答:“我给她的。”

    方芳给自己的小姐妹说话:“我们仨一起买的面包,江平舍不得把她那份吃完,拿回来给河平吃。她们都没错,就是青儿错了,抢河平面包,还推她。赵阿姨打她有什么用,她都不认错,就知道哭。”

    方芳一向心直口快,冯姐见状把她拉回家。

    一是想问清哪来的钱和票买面包,二是认为别家的事,就算想帮也不能说得那么直白。冯姐觉得方芳像老方一样,说话都不知道转个弯。

    赵兰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高团长见着也心烦,让她别打了。

    高团长摸着青儿的脑袋,让她跟河平认个错。青儿是个犟脾气,两人刚才打得厉害,她记着这事,不肯认错。

    高团长也不管什么亲生不亲生的,青儿现在是他家孩子,犯了错不认,他一样罚,板起脸说:“不认错,今晚就别想吃饭。”

    “青儿和河平平时玩得那么好,她看着河平有面包吃,她以为自己也可以吃,不知道江平是只给河平一个人吃。后面两个孩子打起来,青儿是有错,她也伤着了。我慢慢教她,晚点跟河平认错,”赵兰说话时看了一眼江平,都是面包惹的事。

    青儿是待自己身边唯一亲生的孩子,赵兰还是疼她的,于是给她找补,别让她惹高团长不喜欢。

    江平对赵兰一向敏感,知道她看自己是什么意思,又想按在自己头上。江平觉得好烦,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高团长望向自己,他也不认同她。

    江平满肚子委屈,眼睛也红了,“阿姨跟别人说她后妈难做,不敢管教我和河平,怕别人会说她。青儿不是我亲妹妹,我做姐姐的也是什么都不敢做,也不敢管。青儿有什么三长两短,阿姨就该怪我了。现在不就是这样吗?什么都是我的错!”

    说完,江平抹了抹掉下来的眼泪,从秦大娘那里抱走河平,跟她说谢谢,就回家了。江平不想再理他们,袁朝跟上去安慰她。

    ………

    杨觉俨花了一些工夫,炉子里的蜂窝煤重新燃烧,还要再烧一会儿才做饭。

    他洗干净手出来,看见徐簇和坐在沙发叠衣服,沙发上堆了不少衣物,冬衣混合着夏天衣服。

    杨觉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帮忙叠衣服。

    徐簇和在叠军装,忽然出声问:“为什么上面会写着你的信息。”她很早就有发现军装上都有这样的信息标识。

    “你不是记得以前的事了吗,怎么不知道?”杨觉俨觉得她也是在军人家庭长大,应该知道。

    “其实我没有完全想起来以前的事,还有一些事没记起来。”

    徐簇和确实对一些细的事情没有印象,不过她说这句话是别有目的。

    她是觉得自己受前世的经历影响很深,有时在行为言语上会表现得与时代不相符,枕边人还是个心思缜密,疑心又重的人。

    为了保险起见,她选择把她的情况说严重些,她也不是在说谎,只是夸大了一点事实,杨觉俨看不出来什么。

    第34章

    毛豆

    杨觉俨隐隐感觉她这个说辞有些对劲,但她平时的状态又像她说的那样。

    徐簇和不给他时间想那么多,催促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问你的事。”

    杨觉俨没再深究,“标识是用来辨别身份,哪天我受伤昏迷,医生会根据上面的血型给我输血抢救,甚至我牺牲,他们也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我是谁。”

    闻言,徐簇和再仔细看军装上衣的标识,好像在她近乎遗忘的梦境碎片里出现过……

    这时丹姨回到家里,“炉子能做饭了吗?”

    “还要等会儿。”

    丹姨和杨觉俨说话让徐簇和收敛心神,确实想不起来什么。

    她继续叠衣服,丹姨坐下来帮忙,和她说起楼下的事。

    徐簇和听得认真,知道自己在一本书里后,她对赵兰和戚展歆的事变得感兴趣,试图触发更多记忆点,让她可以在梦境碎片里找到关于自己未来的一些蛛丝马迹。

    她问:“最后怎么收场?”

    “江平哭着回了赵兰两句,又把河平抱回家。这下她和赵兰的关系彻底闹僵,我看当初江平是没那么抵触赵兰,结婚那天她还给大家煮鸡蛋面条,脸上也有笑。她都十二岁了,记得亲妈,对着赵兰一时喊不出来妈,不是正常的事嘛。慢慢处下去,处出感情,她也会喊的,我觉得赵兰是心急了,记着这事。”

    衣物都被叠好,丹姨分出她和舟舟的衣服拿回房间。

    睡醒有一会儿的舟舟趁机跑了出来,房间的凳子不见,他自己开不了门出来。

    舟舟扑在徐簇和腿上,徐簇和摸他的脑袋,说:“毛豆可以摘来吃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舟舟站了起来,在思考这个问题。过一会儿,他看向杨觉俨。

    杨觉俨问他:“你为什么不敢去?”

    舟舟两只手绞在一起,小声地说:“你罚我,我不敢去。”

    杨觉俨不禁摸他的脑袋,真是记仇,但记性也好,“还记得我上次是因为什么事罚你吗?”

    “我去菜地了。”

    “不是这个原因,是你到那里后做了什么事,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舟舟想了想,很快就记起来,点点头说:“记得。”

    “当时你是怎么跟我认错,还记得吗?”

    舟舟也说记得。

    “你和你妈妈去菜地摘毛豆,是在犯之前的错误吗?”

    舟舟的眼里有些茫然,他转头去看徐簇和。

    徐簇和不催他下决定,让他好好想,想明白。

    舟舟也慢慢想明白爸爸说的去菜地不是在犯错要被罚,是之前去菜地做了不好的事才被罚。

    他对徐簇和说想去看毛豆,摘毛豆。

    徐簇和抱起他,让他在沙发坐着,问他:“我们后天就去摘,好不好?”

    舟舟这次应得很快,“好。”

    徐簇和看了杨觉俨一眼,他也想借这个契机解开舟舟的心结,他们心照不宣。舟舟的想法有时会走偏,这是他们控制不了的,只能在发现后,引导回到正轨上。

    ………

    某日的早晨,徐簇和起来,一打开房门就看见舟舟站在门边。舟舟见着她,很开心地说:“妈妈起来了!”

    丹姨戴着老花眼镜在记账,她听到舟舟说话,边把老花眼镜摘下,边说:“早上号声响,他就醒了,说要跟你去摘毛豆。我说跟他去。他不肯,就要和你去。”

    “原来是专门等我的呀,好惊喜。妈妈等下就和你去。我们舟舟去坐会儿。”徐簇和带着舟舟到那张藤编椅前,然后把他抱起来,放到那坐。

    徐簇和洗漱完后,从厨房拿早饭,吃的是红豆粥和油条。丹姨和舟舟都吃过早饭了,但她吃油条的时候,舟舟眼睛一直看着它,馋虫被勾起,说想吃。

    徐簇和撕下一小截油条给舟舟自己拿着吃。

    阳城人早饭喜欢吃油条,徐簇和来到这里后也喜欢上。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大鱼大肉,每顿都吃得好,早晨吃上一两根经过油炸的油条,慰藉寡淡、没有油水的胃,好的一天就从这里开始。徐簇和也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喜欢吃炸物,这不仅是味蕾上的享受,还有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

    他们下楼时,丹姨也说要去,菜地里的菠菜都老了,家里人不多,还有一个胃口不大的小孩,一时吃不完,她要拿来晒菜干。

    菜园子里,徐簇和让舟舟拎着小竹篮,教他怎么摘毛豆。毛豆株不高,舟舟可以轻松摘到,就是摘下来的时候需要费点工夫。

    徐簇和见冯姐和秦大娘也在,问她们要不要菠菜,摘点回家吃。

    冯姐举起手里那捧菠菜给她看,“我家最近天天吃菠菜,等着这一轮吃完,换口味呢。”

    秦大娘家菜地没种菠菜,徐簇和给了她一把菠菜,她摘根黄瓜给徐簇和,说拿回去凉拌着吃,吃个清爽。

    秦大娘对自家菜地很是用心照料,还搭了个小瓜棚。

    丹姨想到昨天的事,问冯姐:“你家方芳是哪来的钱和票买面包的?今早我去买油条,听到有人在念叨前天的事,觉着你们大人也不知道孩子去食堂买了面包,心疑是不是偷拿的。”

    前天楼下是没有什么人在,但有人听到动静,也会打开家里那扇窗户看,或在阳台看下去。

    丹姨其实不信这种猜疑,因为她听徐簇和说那天撞见方芳她们,她们都保证说钱和票来路绝对正经,没偷没抢。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她才想问清楚冯姐,到时候她再听见可以跟人解释。

    徐簇和附和道:“丹姨早上也跟我说了,我们都觉得是有什么没说清,让人误会了。”

    “唉,不是偷拿的,是老方私下拿粮票给方芳的,父女俩也不跟我说,怕我不答应。我那天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丹姨说:“是这样啊,要是我再听到别人乱讲,我帮方芳解释,不能冤枉了她。”

    “这事我先谢谢你们啊,你们不说我都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编排,下次有人在我面前讲,我也得好好说道,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冯姐是气方芳和方团长瞒着她拿粮票的事,但自家孩子没做偷摸的事,她可不能让人乱讲。

    第35章

    水井

    秦大娘搭腔道:“我家袁朝也没做这种事,她是问我儿媳妇拿的粮票,她昨晚跟我说那个江平是出钱的,是她小姨给的零花钱。我怕高团长那两口子会在这里有什么误会。”

    闻言,冯姐恍然,“是这样啊,等傍晚高团长回来,我到他家坐,聊聊这事。江平没了亲妈,可不能跟亲爸离心。”

    丹姨也认同道:“是这个理。”

    过一会儿后,徐簇和见小竹篮里的毛豆够吃一顿后,就让舟舟不要摘了,她也夸了舟舟一番。

    舟舟意犹未尽地停手,他刚掌握怎么又快又好地摘毛豆。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再摘毛豆?”

    徐簇和不禁失笑,“这一篮毛豆还没吃呢,就想着下一次,可能要过几天再来摘。还怕进来这里吗?”

    舟舟摇摇脑袋,“不怕了。”

    昨天杨觉俨和他说的那些话,还有徐簇和刚才夸他很会摘毛豆,让他不再将菜地视为不能踏入的禁地,解开了心结。

    丹姨和徐簇和把地里的菠菜都拔了,舟舟这个小豆丁也要拔,不过帮倒忙,没把根拔起来。

    徐簇和就让他把这些连根拔起的菠菜放到大竹篮里摆放整齐。

    舟舟得到安排后,开始自己的专属工作。

    丹姨看着舟舟忙起来,也不捣乱,心里乐呵。她又看向徐簇和,不像赵兰那样对家务琐事手拿把掐,簇和也有自己的小性子,但人还是很好,会体贴她,教孩子也耐心。

    人哪来的十全十美,戏文也都写不出来一个挑不出毛病的角儿,丹姨觉得一家人能处得融洽就好。

    大竹篮被装得满满当当,舟舟的小竹篮也被征用,拿来装菠菜。

    舟舟担心地问:“会不会把毛豆压坏了?”

    丹姨听到他这个问题笑出声,随后跟他保证不会坏的,徐簇和也说不会压坏。

    舟舟这才勉为其难答应让菠菜放在毛豆上面,看见徐簇和把黄瓜也放在竹篮,欲言又止。

    徐簇和说:“等会儿去到水井那,我给你检查,你就知道毛豆不会被压坏了。”

    “真的不会吗?”

    徐簇和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鉴于对妈妈的信任,舟舟的担忧少了一大半。

    三人走出菜园子,丹姨和舟舟去公共水井。徐簇和先回家拿水盆。

    这时候太阳不毒,水井那里聚集的人也不少,都在洗东西。

    丹姨熟练地从井里打出一桶水,倒在水盆里。

    徐簇和还从家里拿了三张马扎,她觉得能坐就不蹲,她不喜欢蹲着。

    为了让舟舟放心,她最先把小竹篮的菠菜拿出来洗。

    舟舟看见毛豆完好无损,心想原来妈妈和姨奶奶说的是真的。

    徐簇和和丹姨不让舟舟玩水,只让他坐在马扎上看,不听话的话就要把他送回家。

    舟舟不想回家,想和她们在一起,于是乖乖地坐着,偶尔好奇问出自己的疑问。

    徐簇和都尽量回答他,回答不上来就问丹姨,丹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憋着,徐簇和安慰他等以后就知道了。

    这时一位大娘端着搪瓷盆来水井洗东西,身后还跟着大约六七岁的男孩。

    一位婶子看见她,打趣道:“辛姐,怎么是你来洗衣服?不是有两个儿媳妇嘛。”

    “她们都要上班,不在家了。就是洗张床单,也没什么辛苦的。”辛大娘在等木桶打水。

    “前几天我才见你小儿媳洗过,今天你又要洗?”

    “我家小朗惹的祸。”辛大娘笑着摸了一把小男孩的脑袋,说的明显就是他。

    崔朗也知道羞耻,他有些恼羞地叫了声奶奶。辛大娘连忙说不讲这事了。

    丹姨又打了一桶了倒进盆里进行最后一次清洗,她把木桶给辛大娘,互相客气地笑了笑。

    徐簇和也抬起头,她认得辛大娘,是崔师长的爱人,平常里偶尔会遇见。

    辛大娘坐下来洗床单,刚才那位婶子走了,把凳子借给她坐。

    坐在她旁边的大娘问崔朗:“新妈对你好不好?”

    崔朗在这段时间总是被人有意或无意地问到类似的问题,他已经知道怎么应付了,有家人在身边,他先是看奶奶。

    辛大娘笑得和蔼,“于奶奶问你话,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崔朗这才回道:“妈,妈她挺好的。”他对喊戚展歆做妈有些不习惯,平时很少喊,他还在适应中。

    崔济只有崔朗一个孩子,他弟弟的第一和第二个孩子年龄都比崔朗大,他大学毕业后工作了几年才结的婚。在普遍早婚早育的同辈中,他属于晚婚晚育。

    于大娘笑道:“都知道喊妈了,看来是处得不错。你这新媳妇比高家那个好,有工作,跟孩子也能处得好。”后面那句话是对辛大娘说的。

    辛大娘还没说什么,就有人搭话,“也不知道大妹在做什么,嫁进去高家直接当家作主了,都搞不定那一家子,前头两个孩子都还叫她阿姨,大家都生疏得很。”

    “之前不是说她能干吗?赵政委家都让她给把持住。”

    “谁知道是不是为了给她找个好对象,吹出来的,一做人媳妇后娘就露底了。”

    “按我说,是那赵家嫂子大度……”

    赵兰就这么成了话题中心,而戚展歆是备受好评的副中心。辛大娘坐守钓鱼台,笑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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