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柳听颂低着头,又扯了扯许风扰的衣袖。“磨砂螺纹……”许风扰无意识拖长声音。
不等柳听颂回应,她就偏头看向柳听颂,看似平静的面容隐隐带着戏谑:“你受得住吗?”
柳听颂没说话,抬手取过盒子,直接往购物框里丢。
许风扰也不拦着,就看着柳听颂往里头丢东西。
再往前走几步,又瞥见同类型的其他用品,不禁回忆起上次柳听颂丢在床榻间,故意让她瞧见的那些东西,思绪落到此处,便又抓了个润滑油丢进去。
柳听颂脚步一僵,又看见许风扰拿起一猫爪状的皮拍子往里丢。
既然已拿了这些,后面的东西就变得理所应当,玫瑰形的蜡烛、皮质手铐与链子。
两人好像在比赛,前者过分一点,后者就变本加厉,最后购物车被堆成小山,原本刻意丢往下的盒子,此刻反倒变成相对正经的东西。
幸好此刻人少,收银处完全不需要排队。
许风扰默默推开柳听颂,叫她去另一边等着,自己则戴上口罩。
挑选时不甘示弱,此时才冒出一点点羞窘。
幸好店员都受过严格培训,未露出半点异色,许风扰就这样僵着身子,亮出收款码。
——滴。
夜深人静时,客厅中只剩下微亮的投影仪照明。
戴着猫耳箍的人跪坐在许风扰大腿上,咬住洗好的樱桃,小心递到许风扰唇边。
第59章
她拽住了她的尾巴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
采买的东西被依次放好,
之前堆积成小山的衣服谁都没提,就这样放回原位。
最委屈的大缅因喵喵了半天,控诉了一堆听不懂的猫语,
让柳听颂、许风扰心疼了半天,
连开两个罐头和猫条,好不容易才哄好。
吃过晚饭后,
不知谁提起,窗帘合拢,投影仪被打开,
熟悉的歌剧又在客厅中环绕。
许风扰盘腿坐在沙发中,
怀里抱着缅因。
这家伙真的可怜惨了,
好端端一只猫,现在都成粘人大狗了,
不是跟着柳听颂走来走去,
尾巴勾向柳听颂脚踝,
就是蜷缩成一小团,
使劲往许风扰怀里塞。
清洗好的果盘落在桌面,
发出清脆声响,
柳听颂扯来薄被,
披盖在许风扰大腿。
这几日天气越来越凉,不能再像夏日那样肆无忌惮。
怀里的缅因见柳听颂坐下,又喵喵叫着粘过去,两个大爪子压在柳听颂腿上,全然不知自己又多重,一下子就印出两个猫爪印。
柳听颂伸手抱住她,
无法出声安抚,便低头蹭过大猫脸颊,
以此表示她在。
许风扰余光一瞥,只将毯子挪向对方,自己却往旁边挪了些,堪堪能盖住腿。
两人间的距离被拉远,但毯子再长也就那么点,还不够塞下一只脚踏两只船的缅因,它上半身还搭在柳听颂那边,尾巴却悄悄缠在许风扰手臂,一下又一下都轻敲。
许风扰看得好笑,不由拽住它尾巴。
那家伙竟就这样和许风扰玩起来,毛茸茸如大扫把的尾巴遛出掌心,又耷拉往下,落在许风扰虎口,不等再抓住又逃脱,将欲擒故纵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音乐声还在继续,许风扰却难得分神,和某个缅因较起劲。
“坏东西,”许风扰憋着笑,忍不住出声斥道。
回应她的是缅因又抽出的尾巴。
柳听颂不曾打扰,精致眉眼柔了又柔,眼眸中盛满粼粼水波,只倒映着许风扰模样。
缅因站久了不耐,突然一整个趴下,大脑袋搭在柳听颂腿上,尾巴依旧勾在许风扰手腕上。
许风扰被它逗出脾气,哪里能那么轻易就放过,翻手就将尾巴压在掌下。
“喵,”三斤不满地叫了声,还没有来得及生气,又被柳听颂挠了挠下巴,不由眯眼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此时安静,灯红酒绿的喧嚣都被隔绝在落地窗外,厚重帘子遮挡光线,整个客厅都陷入半明半昧的氛围里,音乐声与猫叫掺在一起,莫名多了几分温馨。
被挠爽了,那缅因彻底摊成一团,后腿往后一撤,大屁股就搭到许风扰身上,而上半身还在柳听颂那边,愣是凹成一条,也不知道舒不舒服。
柳听颂掀起眼帘,瞧了许风扰一眼,便往她那边挪了挪,让极力伸长身子的缅因终于能好受一些。
许风扰瞧见却没说什么,自顾自拽住大尾巴,大拇指无意识摩擦向尾巴尖尖,像在玩什么有趣的东西。
同样盘起的腿,膝盖有意无意地擦过对方。
许风扰只当不知道,盯着前头屏幕看。
幸好是已看过多次的歌剧,这才免于走神后的迷茫,不需要再往前拖,很顺利就接了上去。
柳听颂的视线垂落,停留在她拽着猫尾巴的手上,片刻之后才挪开,将果盘轻轻推到对方面前。
天气一冷,许风扰就不爱吃水果,故意装作没瞧见。
那人不说她,只是抽出另一只手取过铁制小叉,戳着水果往许风扰唇边送。
之前养成的习惯作祟,即便两人已闹成这样,许风扰仍转不过弯来,下意识就低头咬住。
“冰……”她不满地含糊一声。
这话刚落,两人竟同时僵了下,重复过许多次的剧情,总会格外深刻,以至于回忆翻涌,无法控制。
有着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的通病,许风扰不大爱吃水果,尤其是天气冷的时候,宁愿一天两颗维生素c,也不愿意多瞧那水果一眼,总要柳听颂想着法子哄。
而许风扰看歌剧的时候最入迷,不管柳听颂喂什么,都会下意识低头叼住,往往都吃了个半饱,才反应过来。
不过格外冷的那几天例外,冰冰凉凉的水果刚贴在唇边,许风扰就能立马反应过来,偏头就躲开,不满地抱怨句冷。
但年长那位总有办法,既然许风扰嫌水果冰凉,她便想办法捂热……
回忆被歌声打断,许风扰咬碎齿间的果肉,任由冰凉的甜蜜汁液散开。
“我自己来吧,”她拿过柳听颂手中的叉子,挑拣了块最小的果肉,吃完之后就攥在手中,一直没能继续。
柳听颂眼帘垂落,浓睫在眼睑留下浅灰色的影,怀里的小猫还未察觉不对,耳朵贴着脑袋,睡得香甜。
再看,被许风扰捏着手中的尾巴,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松开过。
时间随之流逝,等许风扰反应过来,才察觉到旁边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没大在意,只当柳听颂去忙别的事情了。
旁边的缅因打起小呼,已经不许许风扰再揪着它尾巴,蜷缩在柳听颂原来的位置上,缩成一大团毛球。
许风扰凝视了眼,笑意就慢慢散开。
当真应了那句老话,无论两人闹成什么样,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铁叉被丢回原位置,许风扰仰头闭眼,手臂便搭在眼前,长时间的集中注意力,总会让人生出几分倦意,打算缓一缓再起身。
脚步声恰时在此刻响起,从远至近,最后落在旁边。
许风扰没理会,依旧像之前那样,却不料大腿一沉。
有人跪坐在她身上。
许风扰顿了下,却没能阻拦,单薄的家居服无法彻底隔绝感触,依稀能判断出对方没有穿什么。
也不是。
应该还留件衣服。
所以才会在靠近时,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
好像小时候喜欢玩的推理题,许风扰越发不肯松开手,就这样挡住视觉,凭借这放大的细节,推测出正确的答案。
淡淡的香气随之涌来,温温柔柔地将许风扰包裹。
不是市面上的任何一种香型,据说只有在自己生理性喜欢的人身上才能闻见,生物学管它叫费洛蒙。
费洛蒙……
许风扰掉进这样的香气里,仍由自己不断往下坠。
瓷盘被端起,发出细微响动,讨厌的水果又被拿到面前。
许风扰皱了皱眉,心想要是柳听颂再做出重复的事,她就该生气了。
可柳听颂没有,水果被丢在另一边。
这让许风扰生出疑惑,越发努力去判断,捕抓更微弱的细节。
比如说时有时无的铃铛声、擦过她小腿的毛茸茸感受,还有随着柳听颂贴近时,抵在身前的柔软。
呼吸顿了顿,因后靠仰头的脖颈拉扯,露出薄皮下的喉管,随着呼吸,上下滑动。
许风扰此刻还穿件黑衬衫,这是她在那堆衣服小山里中,翻来覆去才挑出的一件不算皱的衣服。
买了之后就没想起,就连吊牌都没拆,所以被柳听颂安排在小山最边缘。
扣子被胡乱扣上几颗,作为搭配的领带未系,就这样两边搭着,松垮的领口露出一截平直锁骨,还能隐隐瞧见一两点红痕,是昨夜柳听颂忍耐不住时留下的吻痕。
那人还在靠近,夹在腿边两侧的腿有意无意收紧,将她紧紧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许风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先皱了下脸,被垂落的白发滑过脸颊,泛起一阵痒。
不过很快就被柳听颂注意到,抬手勾住那缕发丝,小心替她别在耳后。
水果还是被喂到唇边,只是这一次不再冰凉。
而且……
像是一场猜谜游戏。
葡萄、樱桃、哈密瓜、桃子。
许风扰挑食,一种水果最多吃几口就腻,所以柳听颂每次都会切很多种类,眼下也将答案变得多样。
唇舌碰撞,被碾碎的果肉掺进更甜腻的汁液。
许风扰越发仰头,另一只手扣住对方的腰,尝到一点后就贪婪想要更多。
手落下后,眼睛依旧未睁开。
温凉的手抚在脖颈,顺着喉管攀爬落下。
过分白净的肤色因此染上绯色,唇边不免染上水迹,睫毛微微颤动,呼吸更乱。
旁边的缅因翻了个身,依旧睡得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宠物店受了委屈,觉得自己被主人丢弃,如今回到家里才彻底放下心。
投影仪开始重复播放,之前的歌剧又一次响起,之前可以沉浸其中的乐声,现在都显得无比吵闹。
旁边的水果盘随着凹坑倾斜,边缘贴在皮肤上,生出刺激的凉。
因姿势的缘故,柳听颂能够低头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映着微光,如起伏扇动的萤火,难掩欲念缠绕向怀里人。
薄唇碾磨,将剩下的汁液一点点抿进舌尖。
抚在脖颈的手无意识收紧,想要扣住、束缚,完全拥有。
可下一秒,许风扰拽住了猫尾巴。
不是旁边那只缅因的,是另一条。
没有一丝杂毛,白净而蓬松,只有末端处沾染了些许湿痕,稍用力就可以陷进里头,将手指隐没。
“小猫……”许风扰掀开眼,被挤压许久的眼球还有些朦胧,好一会才能定住焦。
尾巴在下坠,拉扯出奇异的感受。
柳听颂想要回应,却只能发出含糊的音节,脖颈处的铃铛随之响起,发出悦耳声音。
——丁零当啷。
许风扰突然笑了起来,明明没有醉,却好像已经微醺。
她懒洋洋地开口,问:“小猫你会摇尾巴吗?”
束于手中的尾巴就晃了晃,像在回答。
第70章
吃樱桃
猫尾巴在指间穿梭,
被精挑细选后的软毛洁白而滑顺,稍有不慎就会从掌心溜走。
在摇摇晃晃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小腿。
许风扰并不着急,
像之前逗三斤那样,
不紧不慢地拽住又松开手。
很明显,相对于三斤的灵巧,
这只猫明显要生涩些,小心躲避又被抓住,脖颈处的铃铛丁零当啷响个不停,
连猫耳都晃起。
客厅光线依旧,
仅凭投影仪映出的光亮照明,
周遭的一切都被模糊,陷入更朦胧的氛围里。
那人还垂着眼,
耳垂发红,
与瓷白肤色先衬,
便显得极明晰,
几乎能瞧见那细小柔软的绒毛,
微微发着颤,
还要忍着羞赧,
轻扭着腰,将尾巴晃进许风扰掌心。
“小猫……”被取悦的许风扰轻笑,几乎呢喃地喊道。
光只洒落在她的半边身子,恰好将拽着尾巴的手完全藏起,陷入灰暗里,而另一边的眉眼清晰带笑,
写满了故意作弄的恶劣。
当地位彻底转换,一切过分都变得理所应当,
甚至被欺负的那位还心甘如怡,百般讨好。
“这可不像戒断啊。”
话虽这样说,手中的尾巴却没有松开过,随着拉扯,柳听颂闷闷哼了声,眼尾生出雾气,越发可怜。
她抬手,像快速比划了什么,做完后才想起许风扰不懂,又低头贴向她唇角。
许风扰只扬起下颌*
,不主动也不抵触,仍其索取。
好像拽着那尾巴,她就可以不再那么吝啬。
丢在旁边的手机骤然亮起,震动声在宽大客厅中回响,旁边的小猫喵了声,像是被吵醒。
两人都不想理会,没空理会。
可不知那烦人的东西是谁,竟一个接着一个,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许风扰偏过头躲开那人满是眷恋的轻吻,随手拿起手机。
刚刚接通就听到楚澄夸张至极的声音,大喊大叫道:”你怎么那么晚才接我电话?!”
“你要再不接电话,就要错过了你最好朋友的终身大事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许风扰不禁皱眉,下意识就道:“你今天去相亲了?”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楚澄前两年就和家里出了柜,她父母不肯接受,便一直在给她预约心理医生,更早时候还老被骗去相亲,扰得楚澄不耐其烦。
“什么相亲,什么相亲?!”
“不要用这种东西污染我纯洁的感情,我这叫一见钟情!”
“老天奶,我的正缘来了!”
一声接着一声的话语从扬声器穿出。
许风扰依旧懒散,没有半点对朋友终身大事的半点关心,只道:“一见钟情?那就是不认识咯?”
楚澄一下子尬住,讪讪道:“也不算不认识吧……”
“哦?”许风扰偏了偏头,耳朵贴着手机屏幕,视线依旧落在前头。
几次被往下拽的尾巴似有脱落,许风扰便抬手往上,惊得柳听颂腿一软,差点就摔进她怀中。
不知道哪儿冒出的水,滴答滴答掉在小腿、足背,不算凉,甚至是温热的。
那些压抑、不敢发出的声调,挤在紧抿的唇齿间,惹得眼眶更红。
身上唯一的遮挡是那件曾穿过的白衬衫,因这半月的消瘦而略微宽松,却依旧能勾勒出妙曼身形,甚至在没有围裙遮掩的情况下,变得更加直白,那薄薄布料下、被挤压后的深色痕迹,垂落的发丝企图遮掩,却一点作用都没有,早就被看透、看光了。
“我的天,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S大校庆!”
这话落下,柳听颂骤然僵住,小心翼翼地看向许风扰。
可惜那一头的人不知趣,还在嚷嚷。
“那天咱们不是约着在仓库门口集合吗?”
许风扰“嗯”了声,表示自己再听。
“以后有一个新的乐队搬进去了。”
许风扰想了想,反问道:“那个鲨鱼?”
”对!”楚澄一拍大腿,就道:“就是那鲨鱼乐队。”
她一字一句地大喊道:“我!喜!欢!上!她!们的!鼓手了!”
“哦……”比起楚澄的兴奋,许风扰明显冷淡得多。
“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那人当即反问,气不打一处来。
“行吧行吧,关心。”
“你怎么对人家的一见钟情的?”许风扰很是敷衍。
注意力还在别处,柳听颂取来湿巾,替她小心擦拭着指腹,低垂的眉眼很是认真,可垂落的尾巴却还在摇晃,比旁边那只缅因,更会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