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第一次看到姐姐脆弱的模样,我很害怕:“姐姐,爸爸是不是欺负你了?”“以后不许叫他爸爸!他就是个烂人!”她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胳膊,我很疼,但没有反抗。
“他是不是打你了,我们告诉妈妈。”
姐姐把脸陷在双腿之间,声音囔囔的:“这事你别跟妈妈说。”
我不懂为什么受欺负了不能跟妈妈说,姐姐告诉我,妈妈已经很累了,没必要再把这事说出来让她烦恼。
一个月后,妈妈又把我们叫到客厅。她的状态很不好,头发已经很久没打理了,染过的头发褪色得厉害,一半是黑,一半是红。
墨镜也遮掩不住她红肿的脸庞,我心疼地摸着妈妈的脸,她疼的嘶了一声,把我的手拉到怀里。
“我要跟沈涛离婚了,他染上了赌博,欠了很多钱,我们收拾东西,这两天就离开这里。”
这段婚姻为期一年,可我却感觉经历了很多,生活了很久。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妈妈从快乐到抑郁的整个过程,我也能感受到姐姐很不对劲,虽然她在极力掩饰。我希望妈妈能发现,可她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到我们。
听到要离开这里,姐姐紧紧环住了双腿,抑制不住地颤抖。
妈妈看着姐姐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发烧了吗?”
姐姐摇了摇头,说自己没病,只是有些开心。听到这话,妈妈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原来你的开心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妈妈起身,将大衣披在身上,“今晚你们收拾收拾东西,我还要加班,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姐姐看着母亲的背影,想说点什么,可一切都掩埋在了哐当的关门声中。
我拉着姐姐的手,问我们今晚吃什么,她想了想,说要不叫楼下送两碗饺子吧。
我开心地点头,楼下的饺子特别好吃。这是我听到要离开时,唯一不舍的东西。
饺子一会儿就送了上来,因为我缠着姐姐还要吃一个煎蛋,姐姐就派我去开门:“记得把门反锁。”
我扑腾着双腿赶去开门,开心地接过饺子,跟姐姐分吃起来。
“我这个馅好吃。”我扬着笑脸,夹起一个放到姐姐的碗里,“给你一个尝尝。”
因为吃得很饱,我睡得特别香,梦里的姐姐在做练习题,妈妈在厨房手忙脚乱的做饭,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在睡梦之际,我的身体却突然被拽了起来。我眯着眼睛看慌张的姐姐,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朝我做了个嘘的动作,随后把我塞进衣柜,颤抖着声音让我千万不要出声。
我战栗着身体,透过衣柜缝隙去窥探外面的情况。
大门被沈涛打开,他一步步地走进屋子,因醉酒而踉跄着步子,他笑得如同世间最恶心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不断地向姐姐靠近。
“裴舒那个死丫头呢?”姐姐颤抖着身体,被他一点点地逼近柜子。
“她出去了。”
“少他妈放屁。”沈涛双目赤红,他如同疯癫一样唤着我的名字,“裴舒,宝贝你在哪儿啊。”
姐姐朝沈涛大喊:“你别想欺负我妹妹!”
她的话好像刺激到了沈涛,他倏地转身,一把拽住了姐姐的胳膊:“可惜了,一眨眼你都长得这么大了,还是一年前的你更讨人喜欢。”
“裴舒,宝贝,你在哪儿。”
我蜷缩在柜子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可我止不住的颤抖还是让衣架掉了下来,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沈涛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不怎么费劲的将姐姐推倒在地。他探头在衣柜前,仿佛在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清晰地看到沈涛赤红的双目,真切地闻到了压迫性的恐惧。
柜门吱呀一声打开,缩在阴影里的我终于重见天日,却也终于羊入虎口。
沈涛笑容愈来愈大:“宝贝,原来你在这啊!我今天就要看看,如果我毁了你,裴雪梅会不会后悔一辈子,让她知道离开我的代价!”
他将我抱了出来,双手在我的身上游走,那触感就好像是我曾经碰触过的青蛙皮,黏腻湿滑,像是一坨腐烂的皮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他用力地撕扯着我的衣服,我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他疼地甩了我一个巴掌。
姐姐冲了过来,跟他扭打在一起,与其说是扭打,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挨打。
“裴舒,快去找电话报警!”
我一边流泪一边跑,满脑子都在想,都是我的错,是我忘记反锁门了!
坐在派出所的裴舒,想起了曾经的过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
发生过那件事后,裴舒的脑袋为了保护自己,让她选择性地忘记了从前的记忆。裴雪梅也为了保护女儿,让她不再想起过去的不堪,拼命地搬家。
只要有一点被沈涛找到的可能,她都毫不犹豫地收拾行李,继续搬家。
裴雪梅在面对沈涛时坚持息事宁人,全是为了防止他把当年的事情给说出来。
这是一个母亲固执己见保护自己孩子的方式,虽然愚蠢,却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回想起在学校时,裴雪梅的突然出现,不顾一切地带着她逃离的决心,裴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如果当年自己听了裴代思的话,把门关上,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自己当年可以勇敢地告诉裴雪梅,姐姐不对劲,姐姐被沈涛欺负了,那这一切是不是可以结束得早一些?
不知何时,裴代思坐到裴舒的身边,她心疼地看着裴舒手上包扎的伤口:“疼吗?”
裴舒摇了摇头,泪眼婆娑的望向裴代思:“姐姐,你疼吗?”
不知道裴舒会问出这句话,裴代思愣在当场。
疼吗?
过去的种种好似没有愉快和温暖,一切都是荒芜、糟糕和虚假。阴雨笼罩,生不如死。
可时间终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它虽然不会让伤痛减弱半分,却教会自己如何与被提炼过的痛苦共处。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拍了拍裴舒的脑袋:“已经不疼了。”
裴舒抱紧裴代思,暗暗发誓:以后换我来保护你们。
派出所里,母女三人抱头痛哭,互相检讨着自己的错误。
裴雪梅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她因为路虎出轨的问题,有多么的迁怒在裴代思的身上。
她也意识到,她自以为是的养家糊口,打拼事业,其实不过是无暇关心女儿的借口罢了。
她欠大女儿的太多,那么小的人儿,是怎么独自面对沈涛那个禽兽的,她该多无助多害怕啊!如果不是自己的失职……
“女儿,是妈妈错了,妈妈害了你啊!”裴雪梅紧握住裴代思的手。
这句对不起,她等了很久。妈妈的关心,她等了很久。
回顾自己三十年的人生,她最后悔的就是不够勇敢。其实在裴雪梅和沈涛结婚前,她就察觉到沈涛的奇怪举动。
她总安慰自己是她太敏感了,妈妈现在能这么高兴,她不能做那个扫兴的人。毕竟她的父亲是出轨的人,她的存在就是原罪。
她从小就被培养独立,凡事都要争第一,高傲的自尊和与裴雪梅越来越深的隔阂,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得无法开口。
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呀,明明妈妈是生下她的人,碰上最要紧的问题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绝对不能告诉妈妈。
婚后沈涛愈发肆无忌惮,直到彻底将她吞噬进无边黑暗。
她独自承受下了一切,却也让坏人得寸进尺,愈演愈烈。
为此妹妹遭受了无妄之灾,害怕到丧失记忆。而后为了让裴舒不再想起过往,她的谎言只能继续维持下去,久而久之,她也没了再开口的勇气。
那根刺扎在心里,与血肉结合在一起,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正在三人哭得昏天黑地,仿佛要把过往所有伤痛都给哭出来时,一个二十几岁的警察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那个,你们谁去做一下笔录。”小警察也不想来,奈何石头剪刀布输了。
她们三人的声音实在是太震天动地了,要是再这么继续哭下去,这还不得把天给哭塌了,给值夜班的大家都给哭晕了。
“既然把人交到了我们这,你们就要相信我们,把过去的事一并告知,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裴代思泪眼模糊,举起了手:“我有话说。”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懦弱胆小,缩在无人角落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女孩。
对不起,让你经历了那么多伤痛。
谢谢你,那么努力的生活下去。
裴代思的视线看向头顶上的灼灼灯光,粲然一笑,原来正义会迟到,但真的不会缺席。
9843
背叛
裴舒将事发经过如实告知,而她用酒坛碎片将沈涛的脸颊划伤,属于正当防卫,不予追究。
与此同时,裴代思把曾经被沈涛侵犯猥亵过的事实说了出来。万幸的是,她一直保留了当年的证据。
不出意外,沈涛会牢底坐穿。
回程的路上,裴雪梅和裴代思坐在后座。许是哭累了,两人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裴舒努力睁着红肿的眼睛,望向路恒:“今天谢谢你了。”
比起被感谢,路恒更担心裴舒的状态。他有多心疼裴舒,就有多想把沈涛那人渣亲手撕碎。
经过红灯时,车子缓缓停在斑马线前。裴舒忽感手间传来温热,低头看去,手里被塞了个暖手宝。
“你要是想哭,我可以把肩膀给你靠。”路恒低沉的声音穿过裴舒的耳膜。
裴舒瞥了眼他的肩膀,却被他抓个正着,只能嘿嘿一笑,哭红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男人看似冰冷孤傲,可实际上却是个温暖可靠的人。若不是因为他的帮忙,整件事情不可能这么有条不紊地解决。
她侧头望向窗外的灯火阑珊,长叹一声。记忆喜欢把无害的画面推到她的面前,用来遮掩尖锐又苦涩的伤疤。
时间一长,仿佛曾经种种皆如过眼云烟,可伤疤再次被揭开之际,依旧疼的撕心裂肺。
“我只是没想到,曾经以为不靠谱的母亲,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我。而在我心里坚不可摧的姐姐,早已遍体鳞伤。”裴舒擦了擦眼角的泪,“我却自私地享受着她们的爱和保护,把这一切看作理所应当。”
可这世界本就没有理所当然,父母之爱不是理所当然,朋友之爱,夫妻之爱都不是理所当然。
她曾无意识地责怪她们,却不知道自己有多责怪,心里就有多依赖她们。
“你也是受害者,不要太逞强。”路恒将车子缓缓停在祖宅门口,揉了揉她的脑袋,“等你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我们明天说。”
寂静的夜让裴舒格外的敏锐,她感受到手里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这暖意让她振作:“是不是关于沈涛。”
路恒点了点头:“事情虽然解决了,但存了很多疑点。”
一想到酒窖里那些被破坏的白酒,她的胸口就像是被巨轮车碾过,可她现在最没有…
裴舒将事发经过如实告知,而她用酒坛碎片将沈涛的脸颊划伤,属于正当防卫,不予追究。
与此同时,裴代思把曾经被沈涛侵犯猥亵过的事实说了出来。万幸的是,她一直保留了当年的证据。
不出意外,沈涛会牢底坐穿。
回程的路上,裴雪梅和裴代思坐在后座。许是哭累了,两人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裴舒努力睁着红肿的眼睛,望向路恒:“今天谢谢你了。”
比起被感谢,路恒更担心裴舒的状态。他有多心疼裴舒,就有多想把沈涛那人渣亲手撕碎。
经过红灯时,车子缓缓停在斑马线前。裴舒忽感手间传来温热,低头看去,手里被塞了个暖手宝。
“你要是想哭,我可以把肩膀给你靠。”路恒低沉的声音穿过裴舒的耳膜。
裴舒瞥了眼他的肩膀,却被他抓个正着,只能嘿嘿一笑,哭红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男人看似冰冷孤傲,可实际上却是个温暖可靠的人。若不是因为他的帮忙,整件事情不可能这么有条不紊地解决。
她侧头望向窗外的灯火阑珊,长叹一声。记忆喜欢把无害的画面推到她的面前,用来遮掩尖锐又苦涩的伤疤。
时间一长,仿佛曾经种种皆如过眼云烟,可伤疤再次被揭开之际,依旧疼的撕心裂肺。
“我只是没想到,曾经以为不靠谱的母亲,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我。而在我心里坚不可摧的姐姐,早已遍体鳞伤。”裴舒擦了擦眼角的泪,“我却自私地享受着她们的爱和保护,把这一切看作理所应当。”
可这世界本就没有理所当然,父母之爱不是理所当然,朋友之爱,夫妻之爱都不是理所当然。
她曾无意识地责怪她们,却不知道自己有多责怪,心里就有多依赖她们。
“你也是受害者,不要太逞强。”路恒将车子缓缓停在祖宅门口,揉了揉她的脑袋,“等你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我们明天说。”
寂静的夜让裴舒格外的敏锐,她感受到手里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这暖意让她振作:“是不是关于沈涛。”
路恒点了点头:“事情虽然解决了,但存了很多疑点。”
一想到酒窖里那些被破坏的白酒,她的胸口就像是被巨轮车碾过,可她现在最没有资格的就是陷入难过无法自拔。
她目光坚定望向路恒:“现在说吧。”
视线停留在裴舒的脸上,路恒许久后终是开了口:“警察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沈涛疑似受人指使,才故意破坏基酒。”
在审问的时候,沈涛坚称自己是无意间看了裴雪梅的视频才找来的,但他却连裴雪梅的网名和视频内容都不清楚。
不仅如此,还查到了他名下的银行账号里不明人士的汇款。
从他来到青山村后,没有表现出明显索要钱财的意图,甚至好像对酒厂里的白酒更感兴趣。
可这白酒在当下阶段,根本无法售卖。
沈涛先是偷酒,后又破坏,这一系列的行为都证明了他是受人指使。
“因为证据不足,警方那边可能一时半会儿难以调查。”路恒沉稳的转动着方向盘,“但是我已经有了答案。”
裴舒的手指蜷缩在一起,她艰难转头与路恒对视,眼睛里早已写明了一切。
她不是蠢人,把这段时间发生过的细碎的事件串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
因为自己撞到了林向光给沈涛钱,所以才有了土坡之上,林向光跟自己解释的场景。
可细细想来,他真的是为了让林向光别来骚扰自己才给的钱吗?
与路恒相处了那么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裴舒清楚。像是对林向光莫名的敌意,以及反复告诫自己他别有目的,这么明显的提醒却因她的固执而被抛之脑后。
可林向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破坏酒厂他能有什么好处?总不会是对自己因爱生恨吧,她裴舒有这个自觉,这样的概率等同于零。
“因为他的爸爸是辉日酒厂的董事长,林国雄。”路恒将车子熄火,头顶的小灯照亮了他的脸庞,“林国雄就是当年联合各大酒厂围攻路家酒坊的幕后主使。”
裴舒呼吸一滞,林向光的话犹在耳边:“我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让他知道我的优秀,我比所有人都强。”
原来他竟然是辉日酒厂董事长的私生子。
林向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取得林国雄的认可!
裴舒大笑出声,原来是这样啊,所有人都告诉了自己答案,只怪自己蠢,没有明白。
自从路恒回国后,林国雄便对这家酒厂虎视眈眈,自己半路杀出,赢得酒厂经营权。不仅如此,她还把陈师傅请了回来,这些行为在林国雄眼里,无异于是挑衅。
新仇旧怨交织在一起,造成了今日局面。
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沈涛当作棋子。沈涛对她们一家的伤害难以估量,如今看来算是因祸得福,把人送进了监狱,可如果没有呢?
“真当我是好欺负的!”裴舒握紧了拳头,背叛,欺辱,他们把自己当作傻子,当作可以任意揉捏的软柿子!
自己倾尽心血的酒厂被他们轻易地损毁,躺在地窖的酒坛碎片惊心骇目,一半的基酒付诸东流。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却躲在阴暗的角落窥视着一切,手里摇晃着红酒,露出得意的微笑,仿佛自己是操纵命运的神。
去他妈的神!
从前想要把青山酒厂经营好,是为了酿造最好的白酒,为了证明自己,为了挣钱,为了过上想要的生活。
现在除了这些,裴舒更渴望的是站在顶峰,让那些算计自己的人知道,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毕竟白酒这个行业,要用作品说话!
从小因为是女孩子的原因,她听过太多“不行”多过“可以”,学到自己不能做的事要比能做的事情多得多。
因为性别劣势,因为生理劣势,让她一度自我怀疑。是自从接触了白酒,接触了酒体设计师这个专业后,她才知道身为女孩子,没有什么不可以。
就算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往前冲!
熊熊怒火在裴舒的胸口燃烧,她顿觉口干舌燥,伸出没有受伤的手去拿矿泉水,可只用一只手根本没办法打开瓶盖。
路恒的手附在她的手上,轻轻一拧,瓶盖脱落。裴舒慌乱的移开瓶子,却被喷出来的水溅到了脸上。
她更手忙脚乱,用受伤的手擦拭脸颊,却牵扯着伤口隐隐作痛。
路恒的手附在她的脸颊上,轻柔地帮她擦拭脸上的水渍。
她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逐渐靠近的男人。
“我自己来。”裴舒别过头去,却被他按住,他的指腹一点点地蹭着她脸颊。
轻柔,耐心。
“好了吗?”裴舒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过近的距离让她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闻到了他的气味。暧昧的气氛围绕在两人周围,让人晕眩。
路恒专注地擦拭着她的脸颊,表情认真,被他抚摸过的脸颊滚烫得可怕。
就在这粉色泡泡快要冲破车窗时,身后突然传来响动,裴舒不自然地回头望去。
只见裴代思和裴雪梅两人早已睁开双眼,发亮的眸子盯着两人,路恒尴尬地收回手。
“你们是……”裴舒咽了咽口水,“什么时候醒的?”
“我们压根就没睡,默契地给你跟小路留下独处时间。”裴雪梅揉了揉鼻子,“结果听到你说最依赖我们,最爱我们,我哪还能装睡。”
裴代思手指微点在裴舒的脸上,语带调侃:“要不是装睡,怎么会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又怎么能看到你俩眉来眼去。”
裴舒脸颊微红,拜托要装睡就装得彻底点,专业点啊!
昏暗的屋内,路恒将一沓照片塞进抽屉。这些照片记录着林向光在青山酒厂的一举一动,包括他给沈涛钱的证据。
如果他早早把这些证据拿出来,必然可以将沈涛赶走,杜绝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但关于林向光的证据他现在还不能公之于众。如果打草惊蛇,那他的计划便会举步维艰。
他选择沉默,选择了复仇。却无形之中伤害了裴舒,甚至让她身陷险境。
路恒坐在凳子上,他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能够原谅自己。
9844
邀请
对于酒厂的遭遇,村长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没有防患于未然,这才让不法分子有机可趁。
天还未亮,村长因担心裴雪梅一家三口的状态,起床去往酒厂,想着虽然帮不上忙,却也能宽慰一下她们。结果一路上跟玩沾沾卡游戏似的,先是遇到了李木匠,后又遇到了老刘和王大法。
四人结伴同行,还没走进酒厂,就听到柳小云的大嗓门。
柳小云火急火燎,对着裴雪梅上下打量。在看到她走路时挺不直的腰,还有那一脸的菜色,担心至极。
“听说你把你前夫给打了,还进了局子。”柳小云语速飞快,中气十足,震得裴雪梅耳膜疼,“怎么这么快就把你放了,没什么事吧?”
这人听谁传的瞎话,能不能盼她点好!
柳小云当即收住眼泪,不解地问:“你没进局子?”
“进了。”
“不是跟你前夫闹纠纷?”
“是他。”
柳小云白了眼裴雪梅:“你这人自尊心也太强了,这不都对上了吗。放心,出了事我跟你一块扛!”
裴雪梅一噎,话是这个话,事可不是这个事:“算了,跟你说不明白,你来找我干什么,上次不是说不用我管吗?”
想起之前的不欢而散,柳小云撇了撇嘴,她不是故意摆烂,上次那些话都是言不由衷。
裴雪梅忙着处理家事,留她一人在陌生的环境,跟人聊天聊不到点上,开会听不懂,业务不熟练,为此闹出许多笑话。
她的朋友到保险公司找她玩,想看看让她出来上班的地方有什么魔力,结果却与同事的客户起了矛盾,她一边要赔笑道歉,一边又要哄着朋友,最后还要被领导开大会时批评。
她怎么过上了这种日子了?从前的她想骂人就骂人,现在成了彻头彻尾的孙子。
重返职场的不适和无助,她感受得淋漓尽致。她甚至怀疑起自己,如果不走到人前,就没人会知道她能不能做好,可如今被拉在太阳底下,她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裴雪梅握住了柳小云的手:“有我在,我会帮你。”
看到这儿,四人悄默声退出了酒厂大门。王大法比了个手势:难得早起一次,找地吃个早餐。
村长白了他一眼,媳妇还在为工作的事烦恼呢,他倒是没心没肺。
尔后的…
对于酒厂的遭遇,村长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没有防患于未然,这才让不法分子有机可趁。
天还未亮,村长因担心裴雪梅一家三口的状态,起床去往酒厂,想着虽然帮不上忙,却也能宽慰一下她们。结果一路上跟玩沾沾卡游戏似的,先是遇到了李木匠,后又遇到了老刘和王大法。
四人结伴同行,还没走进酒厂,就听到柳小云的大嗓门。
柳小云火急火燎,对着裴雪梅上下打量。在看到她走路时挺不直的腰,还有那一脸的菜色,担心至极。
“听说你把你前夫给打了,还进了局子。”柳小云语速飞快,中气十足,震得裴雪梅耳膜疼,“怎么这么快就把你放了,没什么事吧?”
这人听谁传的瞎话,能不能盼她点好!
柳小云当即收住眼泪,不解地问:“你没进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