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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就是,老子要有钱,现在就在杏花巷买一处屋做买卖了,铁定不赔钱。”

    传言纷纷闹闹,有的人说的天花乱坠,那描绘的灯节盛景听得简直不像真的,倒像仙宫酒宴一样。

    月牙儿回到杏花馆时,店里已经打烊了。伍嫂迎上来,小声禀告道:“姑娘吩咐的宣传,都办好了。如今你走在这四五条街,随便打听打听,都知道咱们杏花巷要办灯会。”

    “很好。”月牙儿见她眉头微皱,问:“怎么事办好了?看你的模样却不开心?”

    伍嫂拧着眉,说:“姑娘这花钱的手笔委实太大了些。今天我把那袋银子给人时,心都要碎了。哪有这样过日子的?”

    “这不是过日子。”月牙儿喝一口水,拿过扑扇给自己扇风:“这是必要的投资。”

    什么投资呢,不就是变着法子的撒钱吗?伍嫂心疼钱,又不好驳她的话,只阴沉着一张脸。

    月牙儿说:“别担心了,伍嫂。花出去的钱总能成倍回来的。”

    厨帘一动,六斤端着一个托盘过来,摆在桌上:“怕姑娘饿着,简单的做了一碗云吞面。”

    “我是真的饿。”月牙儿抄起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啊,你放了芝麻油。”

    云吞面做起来的确快,材料都是现成的,小云吞肥三瘦七,汁水充盈,一口能吃两个。面是今日店里做的,很筋道,咬起来弹弹的。一口云吞一口面,再喝一勺高汤,整个人都舒坦了。

    伍嫂擦好桌子,抬头见她吃得急,问:“姑娘没用晚膳。”

    “何止是晚膳。”月牙儿咬了半个云吞,口齿含糊:“我连一顿正经的中午饭都没吃。上午光盯着他们在秦淮河边搞宣传,下午又去见柳见青。她那里你是知道的,晚上连一点油腥都没有。”

    伍嫂闻言,又给她泡了一碗蛋汤水:“姑娘也该歇一歇。”

    “还没到歇息的时候呢。”月牙儿抬头笑笑。

    “对了,”伍嫂想起一事,转身去拿账本:“按照姑娘吩咐的,来这里存钱的人、数目都记下了。不仅是杏花巷的街坊,还有许多附近的人来存钱呢。”

    伍嫂不认识几个字,所幸月牙儿教给她的这一套记账方法,只要认识数就差不多了。

    “辛苦了,做的很好。”

    月牙儿一边吃云吞面,一边翻动着账本看。

    六斤倚在桌儿上,对她说:“姑娘,咱们以后真要月月唱戏吗?”

    “逢八的日子会有戏唱。”

    “可是……这样好贵啊。”

    月牙儿捧起碗咕噜噜喝汤,吃完了才道:“还好啦。李知府也觉得这个点子好,给了一些补贴,何况我也没打算请有名的戏班子唱戏。”

    戏台这东西,本就是用来带动人气的。之所以逢八唱戏,是为了使人们有个概念,所以每月都会聚集在杏花巷这里。就像元宵节的夫子庙一样。月牙儿原本的盘算,其实是想将这个戏台做成类似于“广场舞”的概念,组织票友上台演出,既便宜又热闹。

    办灯会、为小摊贩提供棚子也是同样的道理,是为了将杏花巷的名气打出去。名气一大,人就多;人一多,商家就来;商家多,人更多。长此以往,就会形成习惯。

    如今,人们提到买家具就会想到西河街。月牙儿想要的,是在将来的某一日,人们一提起金陵美食,就会想起杏花巷。来到杏花巷,就不可能忽然杏花馆。

    燕云楼在这里开业,倒提醒了月牙儿这件事。与其和这一个餐馆斗鸡似的争,不若索性将蛋糕做大,做整个餐饮的领头人。

    这样的思路,会帮助杏花馆成为长盛不衰的一家店。

    月牙儿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倘若事情的进展能够按照她的蓝图走,那么很快的,杏花馆的名字就会和金陵美食联系在一起,真正成为一块金灿灿的招牌。

    第46章

    肉夹馍

    中秋这日,

    小裴一大早就起来了。

    自从知道杏花巷要办灯会的消息,小裴就天天数着手指算日子,张口闭口就是要去看灯会,

    闹得连他爹都烦,只得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还说:“就你们小孩子喜欢吃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吃。”

    我信你个鬼!

    小裴心里气愤的想着。别看裴父说得好像不情愿的样子,可上回去杏花馆吃点心,

    他的筷子动得比谁都快,

    跟蚕宝宝吃桑叶一样,一抬眼就见他吃完了一个点心。

    好不容易收拾清爽,

    小裴站在家门口左催右喊,最终叫出来一个裴父。而裴家女眷嫌此时天光还早,便说要点灯的时候再过去。于是,小裴拉着仍在打哈欠的裴父出了门,直奔杏花巷去。

    “慢一些。灯会灯会,

    晚上才有灯呢!你这么大清早去做什么?”

    “爹你快些,萧美人家的点心,

    最好吃的那种哪一回不是早早就卖完了?你上回还说下次去杏花馆一定要提早呢!”

    小裴见不得裴父这副懒洋洋的模样,

    索性推着他往前走。

    裴父无奈,只得走快了些。

    要说这萧老板,

    不仅手艺好,也会做生意。堪堪一年的光景,就从摆小摊子到开店了。只是杏花馆卖的点心,比起其他的店来说,

    还是有些贵了,因此裴父只准一个月带小裴去一次。

    他们上次去杏花馆吃点心时,正巧见着店里人踩着凳子挂“杏花灯会”的大红横幅。当时他见着这大红横幅有趣,随口问了问,被告知杏花巷要办灯会和美食节。

    听了这个消息,裴父心里又期待又担忧。期待的是新的美食,担忧的是自己的荷包。

    毕竟杏花馆点心的价格不太便宜,所以出门的时候,裴父特意带了一个鼓鼓的荷包,心里才有底气。

    他们家离杏花巷并不远,走上一刻钟也就到了。还没过小桥呢,就见着许多人,围在一个铺了红桌布的红台前。

    “这么早,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裴父吃惊道。

    “你看你看,我早说了吧!等娘他们过来,谁知道还剩下什么好吃的?肯定早早的都卖光了!”小裴趾高气昂道。

    两人走近一瞧,发现在红台后的,原来是曾在双虹楼老店檐下摆摊的鲁大妞。

    鲁大妞正指挥着一些小丫头分发各色彩纸,裴父也要了一张。

    鲁大妞见是熟客,便向裴家父子解释:“这是美食节的宣传单,上面有写着灯会的节目,今日有哪些美食出售。还有一张杏花巷的地图,在背面,标红了的是名胜,你们在这些地方可以盖纪念章。集满了九个章,便可参加杏花馆的抽奖,有大礼的。”

    小裴踮起脚尖凑过来瞧,这宣传单画得很形象,用的字也是白话,很好懂。

    他当即拉着裴父说:“爹,我要盖满纪念章。”

    “行啊,来都来了,就逛一逛呗。”

    父子俩人正走在小桥上,渐渐的就听见许多声音。

    卖小吃的摊贩正吆喝着招揽顾客;有卖花的姑娘唱着自己编的小曲;还有刀剁在案上,将肉糜打得很响;一个大铜锅里,装了好些石头,铁铲一翻,沙沙作响,一股果实的香味随着这响声飘出来,很香。

    小裴嗅见香气,惊喜道:“是栗子的香气。”

    他撒开腿就往前跑,一口气跑到那卖栗子的小棚子前。

    果然,在铁锅里翻动的,不是板栗又是什么?

    裴父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看见儿子这两眼冒光的模样,自觉地拿出荷包,问了价,买一斤。

    卖糖炒板栗的小哥收了钱,手脚麻利的翻动锅铲,给他们装了一包。

    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裴父想起来了:“咦,你不是在杏花馆做事的吗?我以前去吃饭见过你。”

    卖板栗的小哥听了,往纸袋里又抓了四五个板栗:“原来是老主顾,多给你些。我是在杏花馆做事的,今天不是美食节嘛。怕店里坐不下,萧老板就叫我们分别摆了几个小摊子。您往后瞧——”

    他抬起手往后一指:“那个卖烤冷面的、卖肉夹馍的……都是杏花馆的人。”

    裴父恍然大悟,笑着说:“这样好,不然想在杏花馆吃点心,不知道要等多久了。对了,你这糖炒栗子,是萧老板指点的方子?比以前吃的格外香些。”

    “都是萧老板的主意。”卖板栗的小哥一副很骄傲的神情:“我们老板厉害着呢,就是不好吃的东西,经过她的手一做,也好吃起来。”

    “那是。”

    “对了,今天不是说灯会还有戏听吗?戏台子在哪儿呀?”

    “在河那边,正对着杏花馆。你瞧杏花馆旁边新起了一座小阁,那是我们萧老板亲自设计的,在小阁上看戏,视线最好!说是还能看到烟花呢!”

    他俩聊得开心,一旁的小裴可是等不及了,用指尖捏了一个板栗出来。只见板栗壳上裂开了一条小缝,透露出里面的果肉来。拿在手里黏黏的,一看就是真的用糖炒好的。

    顾不得烫,小裴剥了一个板栗吃。如今的板栗新成熟不久,正是最新鲜的时候,若是直接炒熟了吃,难免有些青涩。可小裴一口咬下去,只觉板栗肉吃起来甜甜粉粉,半点涩味也没有。原来砂糖已经透过那板栗壳上那一条缝,浸润到果肉里去。

    裴父寒暄完,见儿子吃了好多个,急了,立刻抓了满满一手掌的板栗出来:“你慢些吃,那边还有很多吃的呢!省着些肚子!”

    他一面说,一边将板栗剥开来吃。

    整整一上午,父子两人一路走一路吃,话都没说几句,因为被吃的给塞满了。

    为了搜集纪念章,他俩几乎将杏花巷走遍了。

    这杏花巷说是巷,其实颇有些曲折,走了一会儿,便有一道弯,或者瞧见一株很大的榕树,倒有几分曲径通幽的意思。

    “爹,你瞧这榕树上绑了好多红布条啊!”

    裴父正在吃肉夹馍呢。白吉馍烤至微微脆,夹上满满的腊汁肉糜,再加一颗腊汁肉卤水泡出来的卤蛋。一个肉夹馍汇聚了三种口感,酥、软、鲜,唇齿留香。

    他咀嚼一口胶糯香滑的切成碎丁的肥肉,抬头去看。只见亭亭如盖的树上挂了好些红布条,上面还用墨写着字。有几人围着树下的一个小摊,正俯身在桌上写着字。

    小裴对照了下杏花巷地图,很肯定道:“这里是一个盖章点。”

    他俩凑过去盖章时,发现这摆摊的妇人也很眼熟。一问才知道,是原来到杏花馆帮过忙的街坊。

    “这挂红布条在树上做什么?”

    妇人才卖出了一个红布条,忙着数钱,抽空答道:“祈福呢,这老树有灵。你若有什么心愿,可写在这红布条上,然后挂在树梢。树灵得知,冥冥中自有保佑。”

    小裴转过去眼巴巴地望着他爹。裴父嘴角抽搐了一下,驾轻就熟的将荷包掏出来。

    父子两个一人买了一条红布条,裴父写完后,想去看小裴写了什么。可小裴却用身子挡得严严实实,不肯给他瞧。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裴父嘟囔着。

    两人拿着各自的红布条,往树上挂。小裴想要挂得高一些,嚷嚷道:“爹,你抱我起来呀。”

    裴父索性将小裴放在他脖子上,给他当马骑:“这总够得着了吧?”

    “够得着了。”小裴咯咯地笑,将写有心愿的红布条挂了上去。

    ……

    逛到中午时分,两人终于回到杏花巷口。

    裴父问小裴:“午饭还要不要吃?”

    “要。”小裴大声道。

    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望一望杏花馆。

    “别看了,崽,今天的杏花馆你爹是订不到位置的。”

    小裴撇了撇嘴,勉为其难道:“哦。”

    裴父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看这边上新开了一家燕云楼,看起来也不错,不然我们到这里试一试?”

    两人便到燕云楼去,这燕云楼的生意也挺好。说起来,整条杏花街,从头到尾,他俩就没见过生意不好的店子。

    两人略等了等,才有位置坐。

    这燕云楼也学着杏花馆的样子,弄了一份菜单出来。

    裴父看过菜单后,笑了:“你们这也有绉纱馄饨,价格可比杏花馆还要便宜些。”

    跑堂的小二给两人倒上茶水,神神秘秘道:“我们的点心师傅,那也是杏花馆出来的!”

    “真的?那来两碗绉纱馄饨。”

    等了好久,在裴父催过一次后,绉纱馄饨才送上来了,看着也很好。

    裴父迫不及待的吃了一个,表情有些微妙。

    怎么说呢,这碗绉纱馄饨,味道称得上好。可和杏花馆的一比,就如同画上的美人与活生生的美人之间的差别。

    形似,神不似。

    这碗馄饨之所以叫绉纱馄饨,主要是由于其皮子格外轻薄,如同绉纱一般柔软。但燕云楼的绉纱馄饨,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柔和透,其中有细微的差别。而燕云楼的汤底,比之杏花馆的,似乎差了一位料,因此吃起来没有那种能把人舌头鲜掉的感觉。

    倒是值这个价。

    吃了一上午,裴父其实并不饿,只是想着原来在杏花馆吃过的绉纱馄饨,才点了这个。然而他才吃了一个,就不大想动筷子了。

    侧身看看小裴,发现他刚吃了一个,就举着调羹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其实这味道也还可以的。”

    小裴叹了一口气,学出一副沧桑的语调:“我现在明白那首诗的意思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47章

    冰皮玉兔月饼

    午后,

    父子两人在店里坐了一会儿。

    等到他们离开燕云楼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整条杏花巷,已经是人山人海。

    乍一看上去,

    猛然有种到秦淮河边看灯会的感觉。

    尤其是挨近杏花巷口的小摊子,无论是卖什么,

    都围着一圈人,生意好得不得了。

    小裴和裴父见状,

    不经感叹起来自己的英明,

    要是来得晚了,岂不是什么都要排队?按照这架势,

    就是排到晚上,也不一定能将东西吃遍呢。

    不过既然杏花巷这一条巷子的小吃都吃过了,那他们下午做什么呢?正想着这事,忽然听见几声丝竹声,是从戏台子方向传来的。小裴听见这声音,

    拉着裴父去看新搭的戏台子。

    这戏台子就搭在河边,不大,

    但有两层楼高,

    像个小阁般玲珑。戏台上有两扇小门,一扇门上写着“出将”两字,

    另一扇则写着“入相”的字样。瞧着怪新鲜的。

    戏台前倒是有放了十来张板凳,但对于这么多人而言,明显位置是不够的。趁现在时候还早,裴父立刻占住一张板凳,

    和小裴挤着坐。

    也有住得近的人,见状掉头跑回家,提着椅子又匆匆跑回来,占住一块地方坐。

    可看了一会儿,发现戏没开场,只听见戏台上的人在奏乐。有人出来喊说:“这是排练呢,还要等一会儿才唱戏。”

    有些人听见这话,便跑到其他地方凑热闹。可裴父担心他一走,这张板凳就没了,看着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的小裴,他笑道:“行了,我在这里占位置,你去玩吧。别跑远了,开戏就回来。”

    “知道了。”小裴欢欣雀跃,立刻跑走了。

    小孩子最爱热闹,他仗着自己人小,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因为这一条龙似的小吃摊他都吃过了,小裴因此有空看看其他的东西。

    当他跑到那株绑着红布的大榕树下时,看见榕树后的一处宅子,门口树了块木牌牌,有两个人站在那里瞧。小裴忙跑过去,仰起脸问那个在看木牌的人:“叔叔,这上面写着什么?”

    那人见他是一个小孩子,便耐心的给他解释:“写的是‘此店招商’。”

    “什么是招商?”

    “就是这处地方能买下来,或租下来做生意。”

    小裴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要是他家能在杏花巷开店,那他岂不是可以天天来杏花巷玩?若他能够天天来这里玩,岂不是可以天天吃到各色美食?

    他越想越激动,一溜烟跑到戏台子那里,拽着他爹的衣袖,要他去看。

    “不是,这好不容易占得位置呢!”

    裴父被小裴闹个不消停,只得同他走。等他们走到榕树下前,又多了几个人在仔细瞧那块木牌。

    “这个地方开店,瞧着是不错。你看杏花巷今日这热闹劲,都快赶上秦淮河边了。”

    一个人感叹道。

    “那也得一直就这么热闹下去才好!”

    另一个穿着蓝衣的人反驳道:“谁知道这地方能热闹多久呢?”

    小裴听了不高兴:“杏花馆在这里多久,这地方就能热闹多久!”

    蓝衣人习惯性的想反驳,却听见这是脆生生的童音,不由得没了抬杠的心情,嗤之以鼻:“你喜欢,你叫你爹买啊。”

    说完,他就走了。

    小裴扭头去看他爹:“爹爹,咱们家不是有钱吗?不然就在这里做生意吧,肯定很赚钱!你瞧那些卖吃食的小摊子,全围满了人。”

    裴父正思量着,听见这话笑了:“那你说说,人家卖点心、卖小吃,我们卖什么?”

    “卖烧饼啊!奶奶做的烧饼,最好吃了!”

    这话是真的,因为裴家有厨娘,裴奶奶平日里很少下厨,除非是做烧饼。

    她特意找人打了一个很大的木桶,里头放着一个炭盆。

    面团分成等大的面剂子,用掌心略微按圆,捏出一个小窝窝。爱吃甜的,就放一勺砂糖;爱吃咸的,就放掺和着猪油的肉糜。

    将面剂子擀成薄薄的一张饼,贴在木桶内侧。等碳火将饼烤着金黄酥脆,再用火钳夹出来,便可以吃了。才出炉的烧饼,香的一塌糊涂。趁热咬一口,焦酥的表皮应声而碎,内里的糖浆溶出来,又甜又脆。小裴一口气能吃两个。

    裴父听了小裴的话,倒真想起了这么做的可行性。这时忽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回头一看,是他在县衙的同僚。

    “你也来看热闹?也对,我记得你是最好吃的哈哈。”同僚笑着捏一捏小裴的脸,和裴父打了声招呼。因为见着他们爷俩盯着一块木牌看,那位同僚也凑过去瞧。

    “哟,这个地方还真不错。”他小声同裴父说:“我跟你说,这杏花巷日后一定能兴旺。”

    “怎么说?”裴父听他说的玄虚,不由得问道。

    同僚望了望左右,将声音放的更轻:“听说最近李知府也带着几位官人买下杏花巷的房子呢。”

    裴父一愣。

    还没等他想清楚,忽然听见铜锣响,一声又一声:

    “杏花馆——抽奖——要开始咯——”

    小裴拉起他爹就跑。

    杏花馆的抽奖,竟然是在戏台子那里举行的。有小姑娘捧着一个盒子,里面有各色纸团。集齐了九种印章的人都可以抽一次,打开一看,能瞧见里面画着什么花。

    裴父本来想自己抽奖的,但见着身边一脸小可怜相的小裴,他只得让出这个抽奖机会。

    小裴先抓了一个纸团,正要拿出来时,不知为何觉得这个不好,于是他又重新拿了一个。

    打开一看,上面画着杏花。

    笙箫琵琶一齐响起来,萧老板一身盛装走到戏台子上,开始念奖项。

    是从后往前念的,手里是梅花的人,可以领到一小盒冰皮玉兔月饼。裴父的同僚抽中的就是这个。

    小裴看到他拿了冰皮玉兔月饼,便凑过去瞧。

    这月饼竟然白色的,怪不得叫冰皮。只见这月饼捏成了一只小兔子的模样,活灵活现。小裴好奇,轻轻捏了捏,竟然还能弹回来。

    这么好看的冰皮玉兔月饼,谁舍得吃呢?

    他正想着,只见裴父的同僚拿起一个,一口就吞掉了:“是豆沙馅的,好吃。”

    小裴“哇”的一下就哭了。

    裴父的同僚以为他是馋了,拿起一个冰皮玉兔月饼给他:“你吃,味道真的不错。”

    两个大人劝了好几句,小裴才含着泪吃了一个。

    真好吃。

    奖项一个接着一个念,每一种都是好吃的点心。可是听来听去,都没听见杏花。

    只剩最后一个奖了,小裴小嘴一撇,预备要是没中奖就哭一哭。

    “最后的奖项,是——杏花。”

    戏台上,月牙儿念完花名,几个人立刻大声复述说:“杏花——谁手里有杏花?”

    “我,我,我!”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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