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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少年咬着唇,看起来隐忍至极,顾斯闲伸手,轻轻拨开他咬着唇的牙齿,声音柔和:“不要咬……出血的话,香味溢出来,就要等伤好了再出门了。”

    少年终于受不了了,他猛然把自己的手从顾斯闲手中抽出来,顾斯闲一时不防,居然真的被他抽出来了。

    “你他妈别管我!!恶心!恶心死了!”

    少年崩溃似的,转身就往山下跑。

    顾斯闲安静看着,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夏知没跑到山脚下就被人拦住了,显然,基于上次的教训,顾斯闲现在在山下也布置了看守的人。

    两个高大的保镖拿着麻醉枪,把他逼退两步,冷冷的望着他,“香主,请让家主陪同您下山。”

    少年跌坐在了山阶上,瞪着这两个人,气得直发抖。

    章节82: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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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go

    标题:第八十二香

    概要:苦涩

    之后,夏知很难提起精神。

    透骨香主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被关起来可以想办法逃跑,被强上了,只要他不在意,这伤痛就击败不了他,他依然可以重新勇敢生活。

    就是遇到恐怖的杀人犯,夏知都能想,反正已经福大命大活下来了——四舍五入他硬抗变态还活下来了,他那么牛逼,他怕什么变态,变态杀人犯该怕他。

    但是……没人告诉他,如果他身上有吸引变态,甚至能把人变成变态的香,而且这香还会纠缠他一辈子,他还会因为这个香,身体越来越差,差到没有办法独立生活,差到必须要人时刻照顾,他该怎么办。

    夏知不知道,他也不想钻牛角尖,但他想不出办法。

    他现在吃东西必须要吃顾宅给他准备的饭菜。

    顾斯闲带他出去后,和他一起去很贵的日式私厨吃饭,结果那个味道很淡的寿司,他只尝了一口就被咸出了眼泪,咳嗽上气不接下气。嗓子都在狠狠发疼。

    后来他就只吃了白米饭,就一点点味道很淡的岩盐,和清水炖菜,权当午饭。

    但是顾宅的食物,他现在却吃的惯了。

    无论肉还是菜,味道都被处理的非常细致,不知道怎么做的,对于他敏感的嘴巴非常的友善,甚至他还能吃到清淡版的麻婆豆腐,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微微辣味,吃起来刚刚好。

    他都要忘记自己敏感的嘴巴了。

    所以顾斯闲只是带他出去吃了一顿饭,一瞬间,那种离开顾宅,无处维生的惶恐,忽然有如一张网,深深的捆住了他。

    顾斯闲很残忍折断他翅骨,割掉了他翅膀上粗壮宽阔的羽毛,又细致打理着他新生出的柔嫩无力的新羽,为它们涂抹甜蜜的毒药,确保它们永远柔弱无力,再也支撑不起一只鹰重新飞回天宇。

    他想,顾斯闲可能真的赢了。

    比顾宅天罗地网更可怕的是,外面大世界里到处潜藏的未知牢笼。

    夏知想,他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去想通这个事情。

    夏知又有点彷徨无助的想,应该不需要太久,只是可能确实需要一点时间去想一想……

    ……

    知道他不高兴,不开心,郁郁寡欢,顾斯闲之前试着带他出门,结果因为手环的事情,夏知情绪崩溃跑下山,顾斯闲当时嘴上没说什么,但回来以后,夏知又被上了链子,在高墙关了两天。

    夏知已经被关麻了,也竟懒得生气了。

    这两天顾斯闲就陪着他,说一些闲事。

    夏知不搭理他,顾斯闲也不放在心上,依然柔柔和和的从容不迫。

    家主对香主的坏脾气,一生从不缺耐心与爱欲。

    偶尔为了调动少年的情绪,他会提起贺澜生,“子弹取出来了,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要在医院躺着,养几个月的伤了。”愈宴

    少年窝在窗边,闭嘴望着窗外,脚踝金色锁链像蛇一样蜿蜒着。

    偶尔那漂亮圆润的脚趾会微微蜷缩一下,往里缩一缩。

    “虽然他替你挡枪,我很感动。”顾斯闲无意被勾引,眼瞳微暗,声音却柔和又真挚,“不过,你和他的事情,我还是很生气,所以,我给贺家找了点小麻烦。”

    夏知不太高兴的看他一眼。

    顾斯闲一顿,眼神微微沉下来。

    夏知又把视线收回去。

    他知道怎样能让顾斯闲不舒服。

    他就是要让他不舒服。

    心眼明明比针还小,搁这装什么大度啊。

    自找膈应,傻逼。

    ……

    当然,夏知这样也讨不了好就是了,这几夜一直彬彬有礼,装大尾巴狼的顾斯闲再次把他拉到床上又肏了一顿。

    一边肏一边温柔的问,“我对付贺家,宝宝不开心吗。”

    “……宝宝心里有贺澜生?他替宝宝挡枪,宝宝心软了是吗。”

    少年被肏的崩溃,偏偏就是要说难听话,“是,是,我他吗就是心软了,我爱上贺澜生了,我他吗天上地下最喜欢贺澜生!啊——”

    顾斯闲狠狠肏到花腔里,疼得少年蜷缩了脚趾,死死抓住了锁链。

    少年强忍难过,又痛苦又挑衅,“有本事你就他妈的肏死我!你就是……啊!!”

    少年痛苦的弓起腰,却还是强撑着把话说完:“……你就是肏死我……我也不会……喜欢你……”

    他看不清顾斯闲的表情,只感觉到无法忍耐的痛苦情事愈演愈烈。

    那一夜很漫长。

    夏知累得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给他清理,手指细致的摸过他身上每一寸皮肤,让他升起不适,却又无力挣扎。

    随后一只宽大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要与他十指相扣。

    夏知不愿意,却根本没有力气摆脱。

    夏知没有睁开眼,空气中不知何时点燃的安神香气让他陷入困倦,很快沉入梦里。

    只梦里,有人轻轻的吻他的唇。

    很轻的吻,飘飘的,温柔的,有点徘徊茫然,小心翼翼的。

    好像沙漠得见绿洲,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彷徨旅人,他被焦渴煎熬,又怕靠近后是蜃楼海市,最后只能发出一声轻轻的,无奈的叹息。

    ……

    偶尔,顾斯闲会让Yuki来看他。

    Yuki就会拉着他去跳舞。

    顾雪纯似乎是怕他尴尬伤心,没提他变傻的事情。

    虽然有监控,但这却是为数不多两个人能独处的一点时间。

    这个时候,夏知的心情会好一点。

    “动作有点生疏呀小知了。”

    两个人跳完舞,顾雪纯递给夏知一瓶水,“我听哥哥说,你很久不跳舞了。”

    夏知接过水,习惯性的拧瓶盖,“想事情,没心情跳。”

    然后拧了几下,没拧开。

    夏知愣住了,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手,没等他发回过神,瓶子忽然被抢走了,顾雪纯把瓶子扔到一边,“哎呀,我怎么忘了刚跳完舞手湿,这瓶盖真难拧哈哈,走我们去接纯净水。”

    ……

    夏知抱着盛着热水的玻璃杯,明明是温热的杯子,他却总觉得冷冷的。

    他刚刚又真切的意识到,顾斯闲说的那些……是真的……不是哄他的话。

    少年的脸色苍白的让人心疼。

    顾雪纯坐到他身边,轻声说,“小知了。”

    夏知忽然抬起眼:“yuki,你喜欢我,也是因为我身上的香味吗。”

    顾雪纯一愣:“你知道了……?”

    “不是的!”顾雪纯回过神,立刻说,“可能一开始被你吸引是因为香味……但是……”

    顾雪纯轻声说:“但你在哥哥面前保护我的时候。”

    “我就想。”顾雪纯说:“我完了。”

    “这个男孩子那么好。”顾雪纯说:“我可能得……喜欢他一辈子了。”

    夏知低着头,脸色依然苍白:“喔……这样吗。但我现在这样,也应该……没有办法去喜欢别人了吧。”

    “这不是你的错。”顾雪纯轻声说:“我认识的小知了,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过错责备自己的,对不对?”

    夏知没说话,他觉得很灰暗,他有点看不到希望了。

    如果说是单纯的从顾宅逃跑还好,可是,香味。

    是他身上的香味。

    吸引变态的,会把正常人变成疯子的,像毒品一样,甚至比毒品还要可怕的,被神明赐予的香味……

    而且他的身体会越来越弱,不管怎么努力,都会越来越孱弱——

    ——“即使你再努力的锻炼,也没有用,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孱弱,你将失去力量,失去独自生存的能力,从翱翔天际的白鹰,变成飞不起来的金雀。”

    ——“你只能被人豢养,不然就会活不下去。”

    ——“你什么也不必去做,因为你什么都做不到。”

    本来就是恶毒的诅咒,被顾斯闲这傻逼说出来,就显得更恶毒了。

    顾雪纯顿了顿,忽然说:“吃颗糖吧小知了。”

    她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塞到了夏知手里,在摄像头的死角,悄悄与少年十指相扣。

    她去过哥哥的密室,知道这个房间的摄像头安装在哪里,哪个角度可以不被看到。

    夏知一怔。

    顾雪纯用很轻的声音说,“不要害怕小知了,你的香味没事的,我从哥哥那里偷到了你的血样,联系了一家医药公司,再给我一点时间,应该就可以研发出抑制你香味的药了。”

    夏知瞳孔蓦得一缩,心中陡然又升出滚烫的热望来——是了,他怎么忘记了,他现在可是在现代社会啊!医学这么发达的现代社会!他被顾斯闲那笃定的口吻吓到了,以为透骨香无药可治……

    他早就该去看医生的!

    夏知:“那……那我……”

    顾雪纯:“嘘……这个事情,哥哥不知道,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打起精神来,去想……以后如果逃出去,要怎么好好生活,好吗。”

    虽然仍然被一种牢笼般的惶恐追逐,但灰暗的生活一下又有了盼头。

    夏知点点头。

    顾雪纯望着他,最后低声说:“小知了……我可能要结婚了。”

    夏知的笑容一下僵住了,他望着顾雪纯,一时没反应过来似的。

    顾雪纯:“大概会在暑假吧。”

    夏知生硬又茫茫然的望着她,手指冷得发僵,最后他听见自己从喉咙里发出了艰涩的声音:“……怎么……那么突然?”

    顾雪纯垂下眼睛:“……有什么突然的啦……高家那边比较急吧,听说高颂寒不打算继承家业,家里给他安排的路他都不打算走,出国追梦学设计了,担子不就落在高俅身上了——高俅跟你是朋友,你也知道他什么性格啦,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一咸鱼,我听说他球打的也没你好,做什么都平平无奇的,想做好事情,就需要顾家来给他帮帮忙铺铺路啊……”

    顾雪纯若无其事的说着,就仿佛说着其他人的事情,很轻松的样子。

    她有时候很佩服自己,觉得自己真的很厉害,可以在心上人跟前毫不动容的说出这样的话。

    她说完,抬起头,怔住了。

    穿着宽松红t的少年,额头还有着跳舞完的细汗,红唇雪肤,美得不似池中之物。

    但他怔怔的望着她,眼圈是红的,仿佛有春日融化的雪水,落在了那乌黑如同黑檀石的眼珠上,一片割人心肺的潮湿。

    ……说的人若无其事,听的人却湿了眼瞳。

    顾雪纯看得书上说,这个意思是,她被人细致珍藏,放在了心上。

    情根深种,却不得善终。

    原来……

    就是这样苦涩的滋味啊。

    章节83:

    8

    months

    ago

    标题:第八十三香

    概要:六级

    虽然残忍,但顾雪纯还是说:“……小知了,会来参加我的婚礼的,对不对?”

    少年闭了闭眼,没让眼泪掉下来。

    尽管物是人非,但他依然认为自己是个不应该在女孩面前懦弱的流泪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顾雪纯抽出了自己的手,在他掌心留下了这颗糖。

    他捏着那颗还未尝,就已经觉得满口苦涩的糖,喃喃说:“……好。”

    好。

    顾雪纯走了。

    夏知把那颗糖拆开,剥下薄薄糖衣塞到了嘴巴里,齁甜的滋味一瞬间直冲脑门,原来甜到极致的滋味肆无忌惮的冲到神经末梢后,竟然真是苦的。

    夏知舌头敏感,冲脑子的奶味和甜味儿,几乎让他用力的咳嗽起来,终于咳出了眼泪。

    他妈的,好苦啊。

    他窝在沙发上,拿着剥下来的糖衣,忽然一顿。

    他看到了糖衣上,居然写着蝇头小字,非常小,不仔细看,竟然看不出来。

    夏知心脏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他垂下眼,一目十行的把字看完了,随后,他把糖衣也塞进了嘴巴里。

    糖衣的味道很浅。

    于是,这次尝起来却没那么苦了。

    *

    也许是yuki的到来确实对少年的心情治愈卓有成效。

    顾斯闲看见他又开始刷六级卷子了,闲来无事,也会去舞房跳舞了。

    他好像接受了自己透骨香主的命运,慢慢看开了。

    具体大概表现在,他把方向都放到了六级试卷、专业课还有舞房,偶尔会去放映厅看yuki安利的海贼王。

    他有了很多事情做,所以没有再如笼中之鸟一样,巴巴看窗外的那座已经融雪的山头了。

    顾斯闲拿捏着少年的心情,也没有再裹挟着他天天上床,只在少年情潮萌动的时候,给他一个试探的吻。

    如果少年皱着眉头抗拒推开,顾斯闲就不会再进一步,但多数时候,少年对于调教过自己身体的主人的气息,是抵抗不了的,往往厌烦推开以后,又在睡着的时候无意识开始在男人怀里扭动,颤抖,依恋的亲吻,梦呓着撒娇,说痒,要老公肏肏才能好。

    少年的潜意识被沉梦香调教的很乖,很依赖顾斯闲,主意识睡着后,潜意识就会去依赖他认定的主人。

    只要顾斯闲轻轻摸一下他的腰,再给一个温柔的吻。

    被调教熟的身体就会控制不住的涌动无法让少年抵抗的情潮,最后在睡梦中颤抖着主动敞开腿,被男人的巨大肏入湿润发痒的小穴。

    往往少年睡到一半被肏醒过来,会难过痛骂,顾斯闲就会吻住他,很快少年两眼就放空,被顾斯闲送上高潮。

    少年显然非常抗拒,有一次他预感自己耐不住情潮想要的时候,躲开了顾斯闲。

    顾斯闲找到他的时候,他在哆嗦着泡冷水。

    透骨香浸入水中,氤氲出浓郁的滋味——于是那一夜,少年对上发疯的男人,变得比以往更加漫长难熬起来。

    第二天还感冒了。

    后来夏知就没干过这种蠢事。

    控制不住的时候,就想算了,随便吧,反正已经烂透了。

    ……

    两个人似乎都退了一步,维持了一个和谐的平衡。

    偶尔顾斯闲会让他联系一下家人。

    夏知第一次联系爸妈的时候,不敢开视频,只语音通话,不敢让他们看见自己消瘦的样子。

    妈妈的口吻有些抱怨:“哎,上次过年的时候,你说在外面打工实习都不回家过年,什么实习这么重要……”

    爸爸却只笑:“小孩子长大啦,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啦,你也不要管那么多。”

    “不是我管那么多,哪家的孩子过年都不回来……就是大公司也不能这样扣着人不放啊,还什么封闭式培训,那么久都不打个电话回来,要不是有公司的公章,我真以为你被传销骗走了……”妈妈不太满意的说着,“结果真是有了工作就不要妈了。”

    夏知:“……没有,没有……”

    妈妈:“诶……怎么哭了?多大了还哭……行啦行啦,妈妈不怪你啊,笨只只。”

    夏知闷声说:“我没……算了,妈,我就是想你了……”

    女人的声音也柔软下来,“……傻孩子,多大了,还想妈妈。”

    “嗯……”夏知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了,他咽下哽咽:“多大了都想。”

    一边爸爸不太高兴:“啊?不想爸爸?”

    夏知:“想……”

    爸爸:“实习归实习,但是学业也不能拉下……”

    “知道了爸,我现在觉得在教室的时间真特别珍贵,想起来就感动的想要流眼泪。”

    夏知说的是大实话。

    爸爸:“贫嘴,怎么不开视频?这么久不见了,是不是还打球呢?爸看看黑了没。”

    夏知心里一慌,连忙说:“手机摄像头摔坏了,嘶,心疼死了。”

    妈妈:“那该换手机了,你爸业绩不错,发奖金了,新出的14pro还行,让你爸给你换。”

    夏知:“啊?可是妈我看人说14灵动岛稀烂诶,还是13香。”

    妈妈:“我说儿子你能不能不一出新款就盯着降价款看啊,当年出12你买11,现在你看,摄像头也不能用了吧?买新不买旧!……我看14pro max那岛上还能养小狗呢,怪可爱的。”

    夏知算算自己支付宝:“…………呃,妈,你是不是自己想换14promax了?我之前打工有攒到钱,给你换吧……”

    爸爸:“换什么14,要换换华为mate50,我用了不比苹果差,支持国货懂不懂,你还给你妈换,你有几个钱?”

    夏知认真:“好多的,数了数,有二十块。”

    ……

    顾斯闲从监控里看的时候,只看到红衣少年捂着嘴巴,一会哭,一会又笑。

    黑色的眼瞳亮亮的,不一会就开始对着电话那头撒娇似的说话,然后又皱着眉头,很严肃的说话,好像很可靠的样子。

    但仔细一听,其实只是在争论买什么手机之类的闲事。

    少年跟他的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是完全不设防的,像一只敞开肚皮随便摸的猫,还会主动蹭蹭蹭蹭。

    娇软又可爱,让人想亲亲。

    一通电话打完,顾斯闲就看到少年拿着手机发呆,过会,顾斯闲看见他又望向了窗外,那高高的山头。

    顾斯闲想。

    是又想逃走了吗。

    还是想家了。

    ……

    这次,应当是想家了吧。

    那就算了。

    *

    “家主。”阿钱小声插话:“上次您带香主出门,被人跟踪的事情,我已经查到眉目了。”

    顾斯闲微微掀起眼皮。

    他眼前是一局棋。

    玉质黑白子纠缠交错,这是一局死棋。

    “是……母族那边的人。”阿钱斟酌着语言,压低声音说:“但似乎并非藤原女士的意思……”

    顾斯闲声音淡淡:“这很正常,母亲对于香主的兴致不大,不会再插手香主的事情了……但是母族传承百年,并非所有人对香主的态度都如母亲那样漫不经心。”

    顾斯闲的手指夹着一颗棋子,放到棋盘上——一瞬间,本是死局的旗,似乎又有了几分活意:“我听说,栖川女士一直没有回日本去?”

    阿钱:“……是的。”

    阿钱:“栖川女士听说小姐要在不久后嫁人……说是要亲眼见到小姐穿上婚纱。”

    顾斯闲夹起一枚黑棋,放到棋盘上,淡淡说:“借口罢了。”

    他低垂眉眼,狭长眼瞳闪过冰冷的流光,“不过,她既想,那便随她吧。”

    阿钱颔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又被叫住。

    “加强对顾宅的戒备。”

    阿钱一怔,回头看这位年轻的家主:“……”

    顾斯闲把最后一枚棋放在棋盘上:“内外都要。”

    白棋一动——

    黑子,满盘皆输。

    反之亦然。

    等阿钱退下,顾斯闲望着棋盘,唇角笑容冰冷,“先下手为强吗。”

    这些蠢蠢欲动的垃圾们,确实应该处理掉了,不然,迟早会成为大麻烦。

    *

    夏知记得顾斯闲说过,只要他不想着逃跑,很多事情都可以谈。

    所以他在一个合适的日子里,提出了要去考试的请求。

    “……上次考试我错过了。”夏知说,“这次六级考试我要去。”

    顿了顿,他又有点烦躁的说:“还有……上学期的期末考我也没参加,全挂了吧……”浴湮

    顾斯闲淡淡说:“我帮你申请了gap year,你可以留级。”

    夏知愣了一下:“啊?我们学校也有gap year?”

    顾斯闲移开视线:“没有,一个你能接受的说法而已。”

    夏知:“……那我接受不了的呢。”

    顾斯闲若有所思,矜持的说:“无限期停学?”

    夏知摔了课本,气急败坏:“你他妈怎么能这样!!!”

    ……愈燕

    清明节细雨纷纷,惊蛰浮动春雷。

    冬日的神明与夏日的知了,默契而温柔的度过了一个还算明丽的春日。

    六月初夏来临,夏知去学校参加了六级考试。

    因为申明了特殊原因,外加顾斯闲对学校捐了个教学楼,学校很贴心的给顾董体弱多病,见不得人的爱人单独准备了一个六级考场,为了显得不特权主义,学校又非常贴心的在外面挂了个牌子,传染病同学专用考场。

    顾斯闲看了一眼,忍俊不禁。

    但看夏知难看得能掉锅灰的脸色,咳嗽了一声,捂着唇藏住暗笑,自然的说:“……嗯,你们学校,很有想法。”

    夏知脸都绿了:“……………………”傻逼!!傻逼学校!!

    夏知做完卷子,答题卡涂到一半,控制不住的想到门框子上的传染病同学专用考场,当场生生在考场捏断了自动2b铅笔……芯。

    当然,出来考试,自然也是有人在学校守着的,里三层,外三层。

    夏知也没想逃跑,机会太小。

    他交了卷子,离开学校时候,路过图书馆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站在树荫下,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六月初夏的寥寥阳光穿过婆娑树影落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起来淡漠又清贵。

    是高颂寒。

    章节84:

    8

    months

    ago

    标题:第八十四香

    概要:恶徒

    对于夏知被人前呼后拥的声势,以及被顾斯闲牵着的手,他只淡淡扫来一眼,又漠不关心的收回了目光。

    夏知的脚步微微一顿,即便高颂寒眼里什么也没有,然而被同窗室友看到他被男人牵着的模样……一时间,浓浓的羞耻和尴尬浮上了心头。

    他几乎无助又难堪的想,他真的不是同性恋。

    他想要挣开顾斯闲牵着他的手——然而不知为何,顾斯闲却握着他的手却有如铁钳,一动不动。

    他抬眼,才发现顾斯闲居然也在看高颂寒,见夏知看回来,又对夏知露出了温柔的笑来:“是小知了的室友,要去打招呼吗。”与沿

    这种对他时时刻刻,分秒不停的监视欲和掌控欲……

    他只是看了一眼高颂寒。

    夏知心中又浮起无力和烦躁来,他移开视线,“……不太熟的室友而已,不用打招呼。”

    这种无力让他有些伤神,低声补充了一句:“我好累,回去了。”

    回去跳舞,不想搁这因为顾斯闲的掌控欲精神内耗。

    顾斯闲看少年眉宇间浮现的疲倦,顿了顿,“……嗯。”

    他想,小知了的身体好像又娇弱了一些。

    不过,这是正常现象。

    只要可以想开,不抑郁难过,钻牛角尖,有神明祝福的透骨香主,虽然身体羸弱,但寿命却依然可以很漫长。

    不管怎样,都会渐渐变成只能被人娇养一室的宝贝,让人想要好好的疼爱呵护。

    顾斯闲眼底又浮现了浅浅的怜爱来。

    ……

    少年好像瘦了很多,脸上有些大病初愈似的苍白。

    六月初夏,也穿着浅灰色的长袖,脖子上的黑色玉枷也很吸睛,被男人握着苍白细瘦的手,眉眼看着有些薄薄的厌倦,好些很抗拒。

    高颂寒想。

    是在跟新男朋友撒娇吗?

    不太像。

    新的男朋友……

    顾斯闲吗,是弟弟未婚妻的兄长……夏知就是他那位名叫せみ的爱人?

    嗯,贺澜生,顾雪纯,然后顾斯闲?男朋友女朋友,来来回回,换了很多啊。

    有点花心。

    不过既然勾搭了顾斯闲,想来踢到了不太好踢的铁板。

    现在回来考个试,都要被男人时刻看管着的样子,恐怕再也没办法胡乱勾搭了。

    有点可怜呢。

    不过像夏知这样浪荡花丛的海王,盼着他浪子回头是很难的,想让他歇了勾搭人的浮浪心思,确实要用些非常手段来管教。

    顾斯闲手段够狠,夏知跟他在一起,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也难怪脸色这样难看,不太高兴的样子了。

    高颂寒漫不经心的想了一会,随后想,夏知怎样,好像也跟他关系不太大。

    日头渐升,他莫名没了什么吃饭的心思,转身又回了图书馆。

    *

    之后的日子,夏知一直很乖巧,很听话。

    顾斯闲带他出门玩了几次,偶尔故意放他一个人,稍稍试探,夏知也没有逃跑。

    谁都不知道,顾斯闲佯装去买些东西回来,放夏知一个人的时候,看见他还在原地等待的那种隐秘喜悦。

    虽然确实有天罗地网,少年的等待也像一种疲倦摆烂的认命,但无论如何,他确实被夏知的乖巧听话取悦到了。

    顾斯闲想,是啊,是了,他要的东西其实……一点也不多。

    只要小知了乖乖的站在那里,心甘情愿的被他注视着……就足够了。

    除此之外,如果能再给一点点爱,那就更好了。

    大概是夏知的乖巧,所以学校的期末考试,顾斯闲也让他去参加了——当然,考试的时候,依然是在那个奇葩的传染病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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