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说:“你们能称为星球的灵长果然有道理。”布鲁斯:“……”
这实在是很没必要的称赞,他作为人类的一员,隐约感觉到了被攻击。
第50章
最终,这场闹剧结束于大范围的认知干扰。
只要当事人愿意,他有无数种办法从人类的视野当中消失,再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在美术展当中尽情欣赏各类作品。
“人类”和“经由人类之手所创造的一切”,对于魔女来说都是美妙的嗜好品,甚至偶尔,他也会收藏一些倾注了大量心血的艺术创作,摆在自己的魔术工房当中充当装饰。
他和他的使魔先生显得如此无所事事,似乎“哥谭灵脉的管理者”这个身份就像是某个三流基金会的名誉主席一样,都是那种名头响亮但不用干实事的位置。
“对于之前袭击你的那件事,你没有什么别的应对措施吗?”
他问,在屏退了周围人八卦的目光之后,这个略显尴尬的场面勉强还能继续维持下去。
“姑且还是有的。”
诺克斯短暂地笑了一下:“齐……沃尔松,刚刚你在这群人里面检查过了吧?”
“嗯,在场的所有人里,除了我们以外,拥有魔术师资质的人还有三个。”
对方用那种四平八稳的声音回答:“以当前时代人类魔术师的占比来看,已经是个远超于平常值的水准了。”
在这个神秘消退的世界里,仅有少数人拥有能够沟通魔力的回路,而在这一小群人当中,真正叩开了神秘学大门的则更是凤毛麟角。自称沃尔松的青年推了推他的眼镜,镜片上有光芒一闪而过——布鲁斯猜想这应该是某种用于洞察的魔术礼装。
“你的那些敌人,他们就是生活在哥谭的普通市民?”
从诺克斯的反应当中,他推断出了这个有些令人惊讶的结果:“你在试图从人群当中把他们找出来?”
“很多魔术师都拥有自己的社会身份,在与神秘学无关的人眼里,他们甚至有可能只是普通的高中生或者大学生。”
大部分人类都不可能脱离群体独自存在,只不过有些人积极入世,还有些人社交相对封闭,大多数时候只和身为魔术师的同类打交道。
“芬兰的艾德菲尔特家族经营宝石生意和百货商超,弗雷因家族世世代代经营魔偶生意,阿尼姆斯菲亚家在夏威夷拥有一个完全私人的天文台,印象当中,应该还有人在英国做美食博主——说实话,我不觉得他做的那些东西算得上是美食。”
诺克斯向布鲁斯举了好几个自己熟知的例子:“因为对根源的探索和人类对科学的探索一样,其共同点在于要消耗大量金钱,因此魔术师大部分都拥有可观的财产,或者经营着以家族为单位的生意。”
说完之后,他很短促地笑了一下:“这么想的话,除了完全没受过魔术师的教育以外,你倒是挺符合的。”
居住在灵脉丰富的地方,家族历史绵长,建筑物内部有类似于魔术工房的调整,而且名面上的身份很有钱。
布鲁斯忽略了对方对于自己的调侃——不论韦恩家族祖上是否和神秘学有联系,他很确定至少自己和自己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所以你认为,那些魔术师在明面上的身份,是那些在哥谭有悠久历史的家族?”
“几乎可以确定,甚至已经有了几个人选。”
诺克斯说:“比较麻烦的地方在于,单独做掉他们当中的一两个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在说出“做掉”这个词的时候,他看到布鲁斯的眉毛挑了一下:“这些人已经在实质上构成了类似于千界树的魔术师利益集体,其内部联系比时钟塔的派阀还要紧密,这些魔术师肯定存在一个共同的组织,而这个组织在暗中影响着哥谭的神秘——这片土地并不像是时钟塔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是一片灵脉紊乱的无主之地。”
然而这就产生了另一个问题——如果生活在哥谭的魔术师足够多,那么按理来说应该会有更多圣杯战争的参与者被选入其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部分的参选者在此之前都与神秘学没有瓜葛,甚至还有像是迪克这样彻底误入的普通人。
“要么,他们没有强烈到能够诉诸于圣杯的愿望。”
诺克斯说:“要么,他们已经形成了高度凝练的共同体,只需要一骑从者作为参与者,就能够实现所有人的夙愿。”
不论最终会导向哪个答案,对于哥谭这座城市本身而言,都太糟糕了。
*
圣杯战争期间,魔女的店铺暂停营业。
没有新生意上门,不代表就要放弃此前签好的旧合同。诺克斯的药剂仍旧会如期交付给杰森的小伙伴,并且从这些孩子们那里收集了新鲜的牙齿——除了杰森·托德以外,还有不少孩子自愿加入了这个行列当中,将自己或者自己家人换下来的牙齿收集起来,从诺克斯那儿换来能够缓和毒瘾的药物。
虽然收集来的代价能够维持平衡,但制作魔药的耗材却在匀速减少,因此诺克斯时常需要进行必要的补货——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在哥谭这种地方,想找点“寿终正寝”的人并不容易。
当地有几家临终关怀机构,为身患重病的人提供免除疼痛的保守治疗,但为了省钱,大多数时候他们的做法都是言语暗示患者接受安乐死,通过一系列的药物组合注射来让患者物理意义上“免除病痛”。[1]
原本综合类医院的老年病病房也是个收集材料的好地方,诺克斯甚至走访过一些养老院和教堂,但汲取来的材料量还是低于预期——于是他不得不放宽标准,将目标瞄准那些寿命超过了二十岁的宠物猫狗,以及被饲养时间超过三年以上刚刚去世的宠物仓鼠。
相比于人类,它们这种结构更加简单的生命反而更容易在爱意当中平稳度过一生。
就算有各种PLOY在全城范围内帮忙收集魔药材料,对于诺克斯这种不算很勤劳的魔女来说也是件麻烦事。
“这什么鬼地方啊。”
诺克斯终于没忍住向布鲁斯抱怨:“恶魔来了都要甘拜下风。”
他今天确实很闲,主要的“魔术师鉴别”工作要交给使魔先生来进行,轮到自己就只剩下了看展、随机吸人类和闲聊。
于是诺克斯也随口将自己最近遇到的麻烦了向布鲁斯抱怨了两句。
对方没有反驳,实际上,伪装状态下的布鲁斯·韦恩并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但诺克斯微微睁大了眼睛,分辨着对方传递而来的信息:“你那是什么情绪?我又没在怪你……你似乎认为,会出现这种情况,算是你自己的责任。”
他停顿了一下:“不管你是什么人,会拥有这种想法也太傲慢了。”
再次强调,哥谭是一座千万人规模的大城市,而在城市当中还有着不知道数量多少的魔术师暗中掌控灵脉,让这片土地上的疯子都比别处要疯得更彻底。在这种前提条件下,一个没有任何神秘要素夹杂在其中的普通人类想要将改变整个城市的责任背在自己身上,在诺克斯眼里好像是一只猫宣布要帮助世界上所有的猫来统治人类。
理想远大,听起来也很有意思,但也仅此而已。
布鲁斯没有解释,他强行扭转了话题:“说到这个,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后,我有意向买下古恩太太的那个空教室,把那个地方改造成一所真正适合收容未成年人的学校。”
——噢,可那里是杰森的基地来着。
在布鲁斯的构想当中,如果杰森最后愿意被自己收养,那当然是个很好的结果;如果他不愿意,也可以和自己的朋友们在学校当中正常接受教育,等到年龄更大一些的时候再去决定自己未来人生的走向。
“我会聘请老师,寻找更合适的管理人员,从基金会里拨款,翻修一下校舍和住宿区域。”
和诺克斯一开始料想的“靠打钱来解决问题”不同,布鲁斯其实思考到了很多细节,包括但不限于如何避免帮派成员将这些孩子视作他们的新鲜血液和工具人。
如果不在这方面多下功夫,那些长到十六七岁的孩子离开孤儿院之后,就会无缝衔接进包括水沟帮在内的哥谭各大黑丿帮当中,要不了几年就在火并里付出生命。
听起来也很不错,不过……
“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那毕竟也是你的土地,所以至少先和你通知一下用法。”
布鲁斯轻轻咳嗽了一声:“毕竟从世俗的角度上,土地的归属权最终还是取决于谁花钱买下了它。”
一个新的学校或者孤儿院,诺克斯想,这兴许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意味着能够在自己完全掌控的土地上带来源源不断的生机,定期从这儿收集来的材料就足够制作一些很有市场的快销产品——就像是在种下了一颗橡胶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让它源源不断地割胶。
不知什么时候,使魔先生已经和他们在展馆当中走散了。诺克斯下达了指令让他自由侦察,布鲁斯则和他一起并肩,像是那种货真价实的人类朋友一般欣赏这场展览。
在认知干扰的作用下,非魔术师的普通人类很少会注意他们这个方向,布鲁斯看了一眼挂在眼前的画作——那上面着重描绘着雨水在地面打落的涟漪——人类无法直接读取艺术作品当中从蕴含的情感,想要共情创作者表达的含义,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一个人的社会化学习。
布鲁斯显然不是那种精于艺术创作的人,因此他只短暂看了一眼就离开视线,反过来注视着诺克斯的手背:“所以,其实这场圣杯战争根本不会有通常意义上的胜者——或者我应该问,圣杯战争的监管者也能作为master亲自参与吗?”
“您可真敏锐,我还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
诺克斯有些惊讶地看他:“我抑制了Saber的大部分魔力反应,让他在平日里看上去就和普通人类一样……他表现得也没什么异常,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暴露出来的细节太多了,布鲁斯想,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他自认为的那样擅长隐藏身份。魔女和妖精一样,这种幻想生物相比于人类而言坦率得过分,只要稍微留意就会发现各种各样的线索。
他想了想,说出其中最明显的那一条。
“在你来到哥谭之前,英国魔术师群体当中曾经举办过一场拍卖会。”
他说:“虽然我本人与神秘无关,但却是有些人脉可以帮忙收集到相关的信息——拍卖中出现了种种波折,但最后,一样关键的拍卖品,染血的菩提叶[2]落到了天体科的君主阿尼姆斯菲亚那里。”
在了解到圣杯战争的本质以前,他或许会认为这不过是一场寻常的魔术礼装交易,但现在来看,更贴近现实的可能是,这是用于召唤丛者的触媒。
而在这起事件当中,现代魔术科和天体科这两个原本立场相异且少有关联的学部,一反常态地站在了一起。
布鲁斯自始至终没有放弃对于诺克斯背景的调查,关于时钟塔的那两位君主,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圣杯战争抱有(或者曾经抱有)超乎寻常的兴趣。
根据诺克斯自己所展露出来的只言片语,结合他自己通过世俗手段所查到的情报,这些信息导向了一个结局——这两位君主关于圣杯战争和哥谭的灵脉达成了某些合作,由天体科出钱拍下触媒,并且将诺克斯作为圣杯战争的监督及参与者送来了美国。
但,为什么?
对于魔术师而言最为关键的动机(Why
done
it)尚未被解明。
他似乎没有属于自己强烈的愿望,而且当事人明确表示,“圣杯战争本身”就已经是他所寻求的答案,那么……他是为了远在英国的那两位君主而来吗?虽然他无意用恶性的角度来评判两位素不曾谋面的君主,但魔术师给人带来的整体印象让他很难认为,他们单纯是为了拯救这座城市。
一定还有什么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更加关键的理由。
诺克斯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抬起手给他鼓了鼓掌。
“您竟然能够调查到这种程度。”
他说:“实在让我有些惊讶了。”
不过有一点需要更正,诺克斯说:“就算召唤出来了从者,也不代表我一定有把握获得这次圣杯战争的最终胜利——恰恰相反,Saber本人的愿望在通常情况下难以实现,他之所以暂时作为我的从者行动,是因为我向他承诺,无论这场胜利战争最后的结局如何,我都能代替圣杯实现他的愿望。”
就像是他对企鹅人的承诺一样,布鲁斯想。
“染血的菩提叶”指向明显,与那位源自北欧的屠龙英雄有关,这一点也与Archer所提供的情报保持一致,反向佐证了他一开始的推断。在魔力供应充足的情况下,这位从者应该会是圣杯战争当中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但根据诺克斯本人的描述,当事从者却并不意图夺得圣杯。
就在他陷入思考的时候,展览馆的窗户突然齐齐向内爆炸,顿时尖叫声四起,参展观众迅速一窝蜂地向着安全出口的方向涌去,却又被站在正门口一看就很危险的高大壮汉挡了回去。
“被反追踪到了吗?”
诺克斯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Berserker,语气略带些惊讶:“竟然选择在这种人员密集的地方动手,看来真是装都不打算装了。”
如果在这种地方爆发从者规模的战斗,一定会产生大量的市民伤亡。布鲁斯短暂思考了一下,做出判断:“你和Saber尽量把它往空旷的地方引导,我会趁着这个时间尽量让普通人离开。”
这是当下应急处理能够做出的最好判断,他立刻就想要找个地方换上蝙蝠侠那身战衣,但诺克斯却按住了他的手腕:“原本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但现在有更好的——需要委托你一件事,我愿意为此支付代价。”
“……什么?”
“Saber的眼睛能够对魔力进行分析和追踪,既然Berserker出现在了这里,意味着控制他的魔术师也附近。”
诺克斯说:“他去击杀对面的Master,你来和Berserker交手。”
“……”
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让一个普通人未来对抗从者这种虎狼之词。
“——那么疏散市民?”
“我来做,保证这些人从身体到灵魂都完好无损。”
诺克斯立刻说:“Berserker有针对魔女的特殊手段,我应付这个类型的从者会比较吃力,但你不会有这种问题。”
十分可疑的承诺,他想,但打着领带的上班族还是立刻转身就要离开。
“蝙蝠侠会在两分钟后抵达。”
“当然,他从不迟到。”
诺克斯笑眯眯地回答。
第51章
等到蝙蝠侠迅速变装(?)重返战场以后,就看到周围所有的参展市民在用一种呆滞且整齐划一的动作有序从展馆的应急门中撤离。
蝙蝠侠:“……”
他绕过这些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短效认知干扰,不会有后遗症,到时候你可以对媒体说这里释放了‘遗忘毒气’。”
诺克斯说:“比起让他们惊慌失措地乱跑互相踩踏,短暂接管群体意志效率要高得多。”
确实如此,但想要同时控制展馆内数量如此庞大的人类,压抑他们的情绪和恐慌,编排出合理的撤离路线,对于控制这一切的魔术师本人而言,会带来极大的精神负荷。
——至少对人类魔术师而言是这样。
蝙蝠侠看了一眼诺克斯,对方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没有恢复自己原本的相貌,在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也只是使用各种魔术单纯规避着Berserker的攻击,其中一条手臂有明显擦伤,脚踝也异常地红肿隆起,如果他的痛绝反射和人类近似,这种程度的肢体损伤已经足够让他感受到痛苦。
“……怎么会这样?”
上次对付Berserker的战斗当中,诺克斯还显得相当游刃有余,不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出现实力的大尺度退步。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的敌人变强了。
“你大概也能猜出这个从者是谁吧?”
诺克斯说:“支援咒术——神代魔女贡希尔达的魔术,同源的力量会相互影响,和他作战的时候会不断削弱我作为魔女的力量。”
虽然同样身为魔女,他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这个千年前的同类,但对方还同时操纵着一个手持血斧的莽汉,很不公平地二打一。
“贡希尔达和血斧王共用同一具身体,以这种类似嵌合体形式成为了英灵?”
蝙蝠侠的反应速度很快:“特地召唤出这种从者,应该一开始就是为了杀你。”
“现在不同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人类来代打,在支援魔术神秘对等的情况下,就单纯只看人类本身的强度。”
诺克斯从背后轻轻抱了一下蝙蝠侠的脖子,随后一触即离:“这是第二次交易,你可以自己挑选一个代价。”
视野变得异常清晰。
目光当中的一切似乎都被拖慢了速度,蝙蝠侠微微侧身避开劈头而来的血斧,随后两个垫步接近对方,腰胯带动上臂,用全身的力气打出一拳。
属于人类的、普普通通的一拳。
本该如此。
Berserker当场就倒飞出去,攻击所传来的反作用力从指尖一直到桡骨和尺骨,这股力量实在太强,布鲁斯原本都做好了断一两根骨头的准备,反馈给身体的冲击力却在不知不觉间被释放掉了。
蝙蝠侠将手掌伸开在自己面前,他从出生到现在当过这么多年的人类,还是头一次在出拳的时候释放出冲击波。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从者一样。
很显然,这不是他自己的力量,蝙蝠侠回头,发现洛克斯正在驱赶着游客像是羊群一般从建筑物内撤离,感知到视线之后,冲他很得意地笑了一下。
随后又转过头去,挑衅般注视着血斧王埃里克:“怎么样?我的人类和你的人类,哪个比较厉害?”
“…………”
这都是什么奇怪的竞争!
蝙蝠侠忍住了想要捂脸的冲动,他可从来没有听说“帮对方一个忙”还要面临这种程度的社死。
“▇▃▆█▅▂——!!”
Berserker发出了支离破碎的怒吼,从被砸出了一个凹坑的墙壁当中将自己拔出来,再度和蝙蝠侠缠斗在一起。对方看上去根本没有理性留存,被狂化得相当彻底,或许那些将他从英灵座上召唤下来的人根本不打算让这位从者作出什么主观判断。
蝙蝠侠一边交手一边思考。
适应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必须要比过去更加精准,伴随着战况焦灼,这份外来的力量被运用得愈发游刃有余。
魔术协会当中,应该也有将支援咒术和类似八极拳的武术技巧杂糅到一起的人,这并非是用于对抗普通人类,而是与魔术师乃至更危险的生物互相搏杀所凝聚而成的技巧。从者是早在遥远时代里就已经死去的历史之影,对付他们,他不必要像是面对人类一样时时克制,保证对方活着进监狱。
就在这时,原本无法突出清晰词句的Berserker突然开口。
“你▆▂▇……ehh▆▅这里……”
支离破碎的声音像遭到了严重的信号干扰,每当蝙蝠侠想要认真辨识的时候,对方的攻击就会更先一步抵达,让他没办法认真辨识对方想表达的含义。
……反正他的衣服上装了录像。
最后的参展游客离开了展览馆,诺克斯长出一口气,终于能回头继续顾及这边的战局。展馆当中的异常终于引来了警方的关注,蝙蝠侠联通通讯频段,里面是詹姆斯·戈登有些紧张的声音:“你们似乎和别的从者交上手了?情况还好吧?……我这就让Lancer赶过去。”
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医院,蝙蝠侠的对于这几人的行踪了如指掌——也就是说,他还在芭芭拉的身边。
“不用了。”
手机当中传来熟悉冷静的声音:“我这边很快就能处理好。”
“……但那可是从者?!”
三言两语很难解释,但他现在强得要命,也和从者差不多:“Saber和他的Master也在帮忙。”
噢……Saber?!戈登拿起手机,表情显得更加惊讶,他和靠坐在床上的女儿交换了一个眼神:“你和saber的master有接触?”
对方似乎在交战当中,含含混混地嗯了一声,很快就将电话挂断了。
而另一边,蝙蝠侠注意到,从破碎的玻璃窗外面飞进来了一只只巧克力色的知更鸟。它们扇动着翅膀环绕在自己和Berserker的周围,随后一只接一只自杀式袭击般朝着Berserker的方向冲撞过去。
这些巧克力鸟的飞行速度很慢,并没有给Berserker带来任何实质意义上的伤害,就像是一团团巧克力色的柔软颜料一般,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一片印痕。
然而,Berserker但行动却真的像是生锈的旧机械一般缓和了下来。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明,眼中却仍旧有疯狂的情绪在涌动。
洛克斯越过蝙蝠侠走到对方面前,注视着埃里克的眼睛。“视线”本身也是一种魔术,在这一刻,他的魔眼和对方正面交锋。
“贡希尔达。”
他念出了对方背后那位魔女的名字:“你一路跟到了英灵座,抛弃自己的身体,不惜从灵魂层面上将自己和他捆绑在一起,想要的就是这种结局吗?”
这是什么意思?蝙蝠侠看着他。
“我▇▆▍……啊啊!!”
然而伴随着他的话语,手持血斧的高大从者突然爆发出悲鸣,原本想要上前攻击的动作突然一顿,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突然遏制在原地。
随后下一秒,对方在蝙蝠侠面前突然灵子化,彻底消失了。
这场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莫名其妙,蝙蝠侠放松下来,感受着那种强化的魔力正在从自己身上慢慢剥离。他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镜头面前,在警察和记者抵达之前,就最好要想办法撤离。
“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问。
“
Saber得手了,杀了一个魔术师。”
诺克斯平静回答,从者动手杀人这个事实让对方的眉毛一跳,但蝙蝠侠还是继续听了下去:“但对方在临死之前转移了令咒,尸体也在生命体征中断之后就迅速自毁,基本没能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一个事实是,即便对方是暗藏在哥谭多年的魔术师,也大概率会有更为明面上的社会身份。毕竟,除了埃尔梅罗二世那种以全职教师作为工作的君主以外,大部分魔术师都不可避免地要有合理获取财富的手段。
“顺利的话,你明天打听一下哪个知名家族突然死了人,应该就能推断出哥谭的本土魔术师究竟属藏匿于哪些派系。”
诺克斯说:“不论出于什么理由,突然病逝或者失踪,基本都可以推断出那个神秘魔术师结社的一角。”
这是个很合理的推断,蝙蝠侠点点头,将这件事列入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布鲁斯·韦恩”的工作安排当中。随后他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诺克斯的手臂,问道:“……你需要医学方面的帮助吗?”
长袖已经因为与地面的摩擦而破了一小片,诺克斯将自己的重心挪到另一只脚上,不太在乎地开口:“Saber是性能非常优秀的从者,就算我的行动能力变差也不会对他产生影响——我们会优先排除掉Berserker和那些魔术师,不影响正常圣杯战争的进程。”
……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蝙蝠侠看着诺克斯,和上一次地铁线事件不同,诺克斯直到现在都没有尝试去对自己的躯体进行修复,并且也没有试图恢复外观——当众女装固然很尴尬,但一直持续烧着魔力来维持自己的形体变化同样不是理性之举。
除非,他有别的理由。
蝙蝠侠直觉觉得,这个理由很有可能涉及到此次圣杯战争的核心。
关键时刻,蝙蝠侠永远会抓住机会。
“你不是说,我可以在你这里获取一份额外的代价吗?”
他语气平稳:“偶尔去陪阿尔弗吃几顿饭吧,让他高兴一点,就当这是我委托你的愿望。”
一个过于简单的愿望,诺克斯想,有点像是威尔士的乡村里,农民邀请路过的棕仙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饭菜只有煮土豆、很稀的汤和掺麸皮的硬面包,但其中所蕴含的情感却足够让那些穿得花里胡哨的家伙们度过一个饱足的晚上。
但对方虽然嘴上这么说,想法却不是如此。当然,他有对于阿尔弗雷德这个人类的强烈情感,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情绪也足够复杂,但其中并不包含恶意。
“而且韦恩老宅有私人医生。”
蝙蝠侠又看了他一眼:“治过外星人的那种——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特殊情况’被别人发现。”
“我的荣幸。”
话说到这个地步,诺克斯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很乐意前往,生活在魔力丰沛的地方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这算不上什么代价,之后你可以在我店里挑点更好的东西。”
蝙蝠侠显得不置可否,放任自己去使用炼金术产品对他而言算是一种放纵,任何对商业运作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要尽量避免被特定的某一方形成垄断,而整个哥谭目前只有诺克斯一个人面向普通人营业……不,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两人沿着应急通道一路抵达车里,沉默的人类终于想好了自己的回答:朋友之间,即便是“被购买来的朋友之间”,也不会事事都去计较酬劳与代价。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我扮演朋友的技巧还不太到位?”
诺克斯看向他,用没受伤的另一条手臂单手给自己系安全带。
蝙蝠侠很少给人解释太多,但坐在他旁边的这个不是人。
语言的信息传递量每秒钟只有几十K,有时候他确实希望能有什么奇妙的手段可以让人立刻理解自己的想法。
然而他既不是魔女也不是魔术师,普通人类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用自己的声带振动来发表意见。
“如果你下次需要我帮什么忙,可以直接提出来。”
蝙蝠侠说:“在人类的朋友关系里,不是每件事都有代价。”
还在英国的时候,与诺克斯相处的人类大部分都是魔术师,他们是人类群体当中最为利己的那部分,出于对魔女的忌惮和警惕,也很少主动提出要打破规则。那位年轻的君主先生算是个例外,临上飞机之前,他也曾发短信说,“你应该会有机会看到更多不错的风景。”
“只要不违背人类定下的法律,我会尽量帮你的忙。”
“我想去你们的那个精神病院里住一段时间,感觉里面会有很多有意思的客户,我的商品会很好卖,也能收到不少有价值的货物。”
诺克斯立即说道:“你对那儿应该很熟吧?”
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立即遭到镇压,蝙蝠侠态度明确地表示,这件事想都别想。
诺克斯一撇嘴,歪头看向窗外:这么点小事都不肯帮忙,还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充大方。
果然只不过是一款塑料朋友。
第52章
“噢!老天,这实在是……”
只不过变装出去买个戒指,阿尔弗雷德实在没想到,自家老爷在回到家的时候还会多带一个人。
蝙蝠侠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又将诺克斯从安全带里拖了出来,对方一只脚的足弓和脚踝已经明显能看出异样,干脆脱了一只鞋,整个人像是气球一般在地面上轻飘飘地跳跃。
“……实在没想到,我们又能以这种形式见面。”
阿尔弗雷德犹豫道:“需要换个称呼吗?”
“不用,准备人类身份的时候其实也只差了一个字母。”
诺克斯说:“发音都一样。”
关节扭伤、软组织挫伤和水肿都不是什么难治愈的疾病,虽然不知道诺克斯的人类外表之下是否是和人差不多的肌肉组织,布鲁斯还是联系了医生,决定还是先按照正常的治疗方法试一试。
诺克斯没有反对,等到医生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在自己的伤患处敷冰块——冰块也是自己制作的,材料是阿尔弗一开始提供给客人的红茶。
医生看了看布鲁斯,又看了看诺克斯,眼中几乎要燃起八卦的熊熊火焰——职业素养阻止了他问出更多失礼的话题,不过看样子,哥谭的极限运动狂热爱好者AKA总是因为蹦极跳伞高山滑雪之类的理由受伤的布鲁斯·韦恩看上去终于有了一个兴趣爱好和自己接近的女性朋友。
“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医生说:“骨骼没有错位,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受伤的情况还好——和您之前的那几次相比。”
他又警告性质地看了一眼布鲁斯,才继续说:“如果还很担心的话也可以去医院拍个x光片,现在这种情况简单清创之后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期间切忌剧烈活动,有条件的话最好把关节固定一下。”
诺克斯点头表示明白,但不打算执行。将医生送走之后,他才忍不住向两人感叹:“刚刚那个人的心里涌动着好激烈的情绪。”
布鲁斯:“…………”
他不是很想知道那具体是什么。
知晓对方就是saber的master之后,圣杯战争的许多情报就可以得到更新。情况发展到现在,哥谭具有一个“成规模的魔术师结社”这条线索已经非常清晰,他们使用一种被严重消耗灵魂的活尸来进行战斗,暗中影响着这座城市的神秘。
只不过,这个魔术师集团究竟有多少人、势力范围有多大、抱有怎样的目的……暂时还是一片尚未探明的黑箱。
“阿尔弗,关注一下哥谭最近政商的行业动向。”
布鲁斯说:“尤其是哪一家有没有人员失踪,或者被公开的意外死亡。”
“我会留意的。”
阿尔弗雷德点头:“三天……不,两天之后整理一份报告给您。”
魔术师们以共同的目的“抱团取暖”是一种自古以来就存在的行为,甚至能够一路追溯到魔术协会的建立。时钟塔当中派阀林立,各个学部与家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以君主为代表,团结和调停各个派阀之间的关系属于基础操作。
而在魔术协会以外,许多地方势力之间也存在类似的抱团行为,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盘踞在西欧的“千界树家族”,据说为了迎接下一个千年的到来,他们将各自魔术师家系的姓氏冠以“尤格多雷米亚”这个共同名字,象征彼此共享的命运。
在脑内整理过一轮资料之后,布鲁斯突然问起了另一件事:“那天晚上那些动起来的滴水兽,最后是被你处理了?”
诺克斯回过头,一根食指指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哎,我吗?”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是否是你给Saber下达了命令。”
他们和滴水兽短暂交手,一次让目标变回了石头,另一次不过是用面包人暂时地将它们甩掉,但第二天哥谭却没有爆发出大规模有关于“滴水兽突然活了”的都市奇闻,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有人在暗中清除了这些针对于城市的隐患。
算上迪克突然遇到Saber,对方在Caster宝具当中给他们解围的那一次,这个人竟然已经两度在自己尚未注意到的时候拯救这座城市。
“就算是没什么洁癖的人,也不会容忍自己时时刻刻生活在一瘫烂泥堆上。”
诺克斯说:“有一点比较奇怪,我原本试图通过解析这些滴水兽的控制术式来反向溯源操纵他们的魔术师究竟身在何处,但最终得出的结果却非常模糊。”
追踪结果并非指向了特定的某个人,而是很模糊地指示着整片土地——这种结果就好像并非是人类魔术师在驱动者滴水兽,而是由土地自身在召唤他们行动一样,但这个结果很明显不合常理。
“如果有必要的话。”
布鲁斯停顿了一下,开始思考自己能喊过来帮忙的朋友究竟还有多少:“你是否还需要额外的帮助?”
仅凭一己之力来对抗不知深浅的无数人,布鲁斯虽然不清楚对方在神秘学上的造诣究竟有多高,但这显然是危险的举措。
“你不也是一样?”
诺克斯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明明自己在做同样的事,却默认觉得我做不到,这种想法也太傲慢了。”
“……”
*
医院。
没有人能在芭芭拉的逼问之下坚持一个小时。
迪克和戈登警长在娴熟的审讯技巧之下丢盔卸甲,被迫交代了自己从圣杯战争开始到现在经历的一切。
一开始听到购买触媒和召唤从者那一段的时候,芭芭拉还有心情调侃和批评他们行事太过冒险,贸然卷进如此惊险的活动当中;等到明显陷入异变的企鹅人那一段时,她就眉头紧锁地思考了起来。
如果一定要有七位从者被召唤,那么其中有父亲和迪克,至少算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从者和master之间往往有着相性上的默契,比起让七个阿卡姆常住客户召唤出和他们类似的疯子,迪克他们的行为至少让现状变得可控了一些。
就算不为了她自己,而是从整个哥谭来考虑,也要尽快结束掉这场圣杯战争。
“你们的策略没有错,但效率不够高。”
芭芭拉思索片刻:“迪克,麻烦你去一趟我家,把我的笔记本电脑带过来,还有抽屉第三格的那个移动硬盘——从数据角度进行分析说不定能收集到更多情报,如有必要的话,我可能还需要介入哥谭警方的监控录像。”
“你才刚刚做完手术!”
迪克睁大眼睛,他很清楚对方才刚刚经历过一场危险的抢救,无论如何也不该立即介入战局:“还是需要养伤的时候!”
“小芭,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卷入这种事情里……”
詹姆斯·戈登脸上的表情也很抗拒,自己作为父亲可以为了女儿陷入危险,可一想到要让她还带着伤就这样劳心劳力,他的心里就难免涌上内疚。
“在所有人都在应对圣杯战争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医院里一无所觉地躺着,如果真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会平等地不原谅你们每一个人。”
芭芭拉却说。
三人僵持的时候,一直站在不远处旁听的Lancer突然开口:“这不是很好吗?我们的帮手增加了。”
“这怎么行!小芭她现在还没有出院——”
“无论是年幼的孩童还是年迈的老人,在面对战争的时候都应该贡献出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位斯巴达时期的国王理所当然地说:“更何况她正值壮年,又足够聪慧,只不过是不能行走而已,只要锻炼好自己的肌肉,以我对你们这个时代的了解,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迪克:“……”
斯巴达人的价值观果然还是和现代美国人有点区别。
两名master的态度都不很赞同,芭芭拉却显得若有所思。
这是难得与历史上的著名王者互相对话的机会,能如此沟通对于她来说本身就像是个难能可贵的奇迹。
“在您眼里,即便只能坐在轮椅上……也能为守护自己的城市付出力量吗,列奥尼达斯王?”
“在向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相信你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我的女士。”
身披甲胄的英灵向着她洒然一笑,露出八颗白牙,那副模样与其说是一国之王,看上去更像是位擅长领兵的将领——莫名让芭芭拉联想到自己父亲工作时的模样。
双面人上次被逮捕之后又迅速从阿卡姆疯人院越狱,来去之间几乎要创造从入院到出院的最速记录,哥谭警署里甚至都没来得及撤销对他的缉捕令,可惜追踪到现在都一直没什么成效。
和已经被异化成为蒸汽造物的caster不同,对方的从者虽然身份不明,但至少看起来是个正常的人类。考虑到哈维·丹特有可能对整个城市造成的危害,从他身上着手开始调查是最稳妥的策略。
哈维·丹特的通常作案范围集中在哥谭南部的市政区,那儿也是他在精神分裂发作之前最为熟悉的地段,过去的检察官丹特先生就在这附近上班,而等他在毁掉半张脸变成双面人以后,也会更频繁地将自己的恶意抛洒在这片区域。
合理推断,双面人如今的势力范围肯定也在那附近。
“之前不是说,有一批警用物资流到了外界吗?我追查过一段时间这件事,现在看来,那里面或许也有双面人掺和的迹象——至少他在其中做过些穿针引线的工作。”
迪克·格雷森迅速将芭芭拉自己常用的电子设备从家搬运到了医院,她在病床上摆了一张小方桌,笔记本电脑插上双外接屏幕,在迪克眼里几乎像是一张张开的罗网一般要将她包围在其中。
医生刚刚换过消炎针,芭芭拉用还带着留置针头的那只右手握住鼠标,凝视着屏幕的神情格外认真。
“Lancer可以在身上佩戴通信器和定位器,当警方下一次对双面人进行追踪的时候,我会试着从这边给你们发出便于搜索的提示。”
她说:“必要的时候,还包含一些情报支持。”
一个现代人生活在社会上,不可能什么痕迹都不留下。购物记录,社交活动,出现在镜头下的时机,乃至遗留在犯罪现场的信息,以上的一切都可以被抽象成为数字信息,编入数学模型当中进行行为推断。
芭芭拉·戈登从小就观摩父亲工作,又以义警的身份工作过一段时间,两边总结来的经验足够让她成为一位优秀的情报人员。
在医院里用笔记本电脑可真不顺手,她一边单手敲键盘一边小声抱怨,迪克在不远处靠墙站立,虽然面色有担心,但并不打算打扰到她——芭芭拉重伤未愈,现在能找到一件转移注意力让她全神贯注的事情,说不定也是件好事。
詹姆斯·戈登犹豫了一下:“但如果你太深入这件事,说不定也会被……”
“多谢。”
Lancer却绕过他,伸手从芭芭拉的手中取过了通信标识器,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打量了一下之后,粘贴到了自己的头盔内侧。
如今这个时代的科技可真有意思,他听着一点点微弱的噪点声响彻在自己的耳畔:尽管已经被赋予了当前时代的知识,实际体验到这种便捷的技术还是第一次……就像是有人能够跨越遥远的距离,直接附在自己的耳边说话。
不,这种感觉更像是……
“你是位智慧的女士。”
他称赞道:“如果生在我所在的那个斯巴达,说不定会被遴选成为传递众神声音的祭祀。”
“我划定了一部分它有可能出现的区域,建议你们优先从这里开始排查。”
芭芭拉说:“他从阿卡姆越狱以后,很大概率会去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什么?”
列奥尼达斯最后说出来的那个词不太像英语,让她一时间没能理解含义。
“我所生活的那个时代里,人的行为往往取决于神的指令。”
斯巴达王向她解释,也顺势回忆起自己生前的时光:“比起人自己的意志,众神的想法更为关键——他们将神谕(Oracle)传递给神官,再由神官转达给神庙前的每一个人。”
——如果你执意出征,就一定会在战场上死去。
这种众神居高临下的俯瞰不分贫穷富有,也不分职务的高低贵贱,即便他贵为斯巴达之王,身为大力神海格力斯的后裔,历经一切严酷考验才获得了统领斯巴达的资格,在面对众神的时刻,也和一个初生的婴儿并无两样。
“那么。”
他对神官说:“我会死,这点我已经知道了——那我会赢吗?”
“……”
那是一场出征之前就被判断注定死亡的战斗,一面是大海,另一面是陡峭的岩壁,他和自己的三百名士兵在这里鏖战了三天三夜,在战斗结束的那天早上,他看了一眼围绕在自己周围的战士们,笑了一下。
“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到哈迪斯那里吃晚饭了。[1]”
如今的这个时代里,神的声音早就无法再传递到人类的耳畔。他瞥了一眼芭芭拉的屏幕,列奥尼达生前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学者,因而圣杯所赋予的知识并不足以让他将那些复杂的字符全部看懂,只能隐约明白,她在通过人类的方式来帮助他们。
“能够聆听人的启示(Oracle),也算是个不错的时代啊。”
第53章
对待朋友,显然不应该使用任何一种刑讯技巧。
尤其是在对方还受着伤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