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凌霄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他真没那么变态,也没有这种交换玩伴,当着人做爱的性癖。原因跟江苜差不多,就是觉得恶心。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江苜叫停了车,说下去买瓶水。凌霄在车上等他,等了有将近十分钟他才回来。两人坐在后排。狭小的空间里,江苜身上那种疏离感更重,周身都散发着一种不要和我说话的气场。
车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江苜的脸也在黑暗中忽隐忽现,凌霄在他脸上看到了明显的痛苦和隐忍,两腮的肌肉似乎都在跳动。
在江苜脸上看到情绪是一件很难得的事,凌霄靠着车窗支着下巴,细细的打量着他。
“饿不饿?要不要带你去吃宵夜。”凌霄开口问他。
没得到回应,凌霄又问了一遍。
这次江苜才听到,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厌恶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其中还掺杂着浓烈得恨意,过了半晌才吐出一句:“不吃。”
凌霄脸色一沉,没说什么。他最讨厌从江苜嘴里听到不开头的回答,不跟,不去,不吃。也最讨厌江苜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但是今天江苜估计被吓到了,他决定对他宽容一点。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江苜不用去学校,凌霄让司机直接开车回了龙宫。
电梯门一开就是阔大的玄关,江苜一言不发的想去书房,被凌霄拦下,他从后面抱住江苜,舔了舔他的耳朵说:“明天休息,有什么工作明天再做。”
江苜身躯有些僵硬,他挣开凌霄的怀抱,冷声说:“我有事,你先睡。”
凌霄对他的拒绝置若未闻,把他拖到沙发上,覆身压了上去,捻着他的耳垂,低声问:“是去床上,还是在这?”
他觉得自己今天体贴极了,平时他想要,都是随时随地直接来的,今天他还大方的让江苜自己选地点。
江苜冷着脸,说:“不做。”
凌霄笑了笑,说:“别闹脾气。”
“我说我不做。”江苜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凌霄推开,起身要走。
凌霄再想体贴他此时也恼了,他一把抓住江苜的手,冷声问:“你是觉得,你说的有用?”
“算他妈的我求你了,能不能至少!今天!别来恶心我!”江苜突然爆发,似是忍无可忍一般,红着眼咬着牙说完,甩开他的手,就要去书房。
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凌霄阴测测的声音:“你还是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啊,江教授。”
周助是凌晨一点半被电话吵醒的,他看了看手机屏幕,操!万恶的资本家。在心里骂完,还是认命的接起了电话。
“带上赵医生,十分钟之内过来。”凌霄交代完就直接挂了。
第15章
作为凌霄的助理和私人医生,他们两人的住处离凌霄不能太远,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紧急状况。大半夜叫医生,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周助瞬间清醒,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直接打电话给正在梦乡的赵医生,说明了情况。然后他从玄关处拉过一件大衣套在身上,穿着拖鞋就冲出了门。
十分钟后,他带着赵医生匆匆赶到,是凌霄开的门。
凌霄脸色不怎么好,阴沉不虞,且还带着一点困惑。身上只穿了裤子,健硕的上身光裸着,原本平滑漂亮的肌肉上满是血淋淋的抓痕和牙印,嘴唇上也有明显的伤口。
两人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距离门口最远最深处的卧室里有些不同寻常的声音,里面像是关了一头绝望愤怒到极致的野兽,从喉咙深处发出嘶鸣。
周助和赵医生见此均是一愣,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凌霄一言不发得领着两人往里走,穿过宽阔的玄关来到客厅,只听见那嘶吼声更明显了。
凌霄不说,赵医生也只能当做没听见,拿出医药箱就要给他处理伤口。
凌霄这才开口,看着卧室门,说:“先看里面那个。”
赵医生耳朵里听着那渗人的嘶吼,吞了吞口水问:“里面,是江教授?”
凌霄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嗯了一声。
他把赵医生领导门口,伸手开了门,那绝望的嘶吼如凌然袭来的鞭子,当头抽到人脸上。
赵医生跟着他进了卧室,只见江苜被乱七八糟但结结实实的捆着,看样子是从床上摔到了地毯上的。
他的嘴巴被一根领带勒住,死死得压着舌根,说不了话,但一直在发出愤怒的嘶吼,眼睛里也在喷着怒火,猩红可怖。
“这是怎么了?”赵医生吓了一跳,瞠目结舌的站在那不知道该干什么。
“发疯了,先让他冷静下来。”凌霄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淡淡道。
赵医生回过神,迅速打开医药箱,一边取药一边说:“我先给他打一针安定。”
江苜说不出话,只能从喉咙里滚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声音明明不算大,却还是震耳欲聋。
江苜没听到他们刚才在说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要给他打的是什么针。于是当他看到赵医生拿着注射器向他走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抗拒到了极点。
他缩着被绑住的手脚往后退,一直抵到墙边。
赵医生嘴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可是江苜根本听不见,只是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注射器。
绝望、恐惧、愤怒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如果情绪有颜色,那眼泪应该是血红色的。
恐惧的尽头是愤怒,而江苜此时就是一头恐惧又愤怒到极点的待宰牲畜。他绝望地挣着自己的手脚,发现挣不开后,竟然直接要用头去撞墙。
凌霄眼疾手快地把手挡在江苜的后脑勺和墙壁中间,他的手掌被震得发麻,如此不留余地的力道让他暗自心惊。
江苜挣扎得厉害,赵医生只好请凌霄和周助两人帮他摁住才好打针。
江苜浑身绷得很紧,血管似乎都要爆出来了,喉咙里的呜咽让人不忍卒听。他的手脚被两人一上一下死死摁住,浑身震颤得仿佛遭遇了电击。
一针镇定剂打下去,针抽出来的时候,江苜似乎是绝望了,终于放弃挣扎。眼神从绝望到涣散的过程,只有十几秒。
可是凌霄却永远忘不了那十几秒里,江苜看他的眼神。
凌霄跪到地毯上,先是把江苜身上捆着的束缚一一解开,然后轻轻的把他抱到床上放好,又拉过被子帮他盖上。
周助和赵医生在一旁看着他温柔小心的动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知道不该多嘴,但是赵医生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句:“江教授身上有没有伤要处理?”
凌霄摇摇头,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额头上磕了一下。”
“磕到什么地方了?”赵医生上前看了看,果然在江苜的额头上有一块红肿。
“磕到我脑袋上了。”凌霄回答。
“。。。。。。”赵医生和周助面面相觑。
赵医生问了问凌霄有没有头晕症状,凌霄摇摇头。
赵医生说:“那还好,看来力道没有到脑震荡的程度,应该没事的。明天如果觉得不舒服,就需要去医院做详细检查了。”
然后他在客厅帮凌霄把身上的外伤处理了一下,就和周助一起离开了。
把人送走后,凌霄进卧室,坐在床边看了江苜一会儿。
然后他又起身回到空阔偌大的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望着巨大的落地窗发呆。突然烦恼的骂了句脏话,沮丧的低下了头。
今天江苜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好像对那种事非常抗拒。他把他拖到卧室,刚把人摁到床上,还没来得及给他一点教训,就迎来了他前所未有的激烈反抗。
江苜趁他不注意,直接用头照着他的脑门硬撞了上去,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打法让凌霄一惊。他的征服欲瞬间就被挑了起来,还想继续。
江苜直接豁出命了似的和他对抗,像疯了一样又咬又抓。
他一时竟还真的没办法做成,只能先随手扯来了床单和衣服把他捆了起来。但是江苜完全无法冷静下来,精神像崩溃了一样,陷入了无边的狂怒中,发了疯似的,浑身炸出一种想要毁天灭地的狂怒。
凌霄怕他这样下去会出事,就打电话叫了医生过来。
他直到这会儿才有心情思考江苜的反常举动,即使在那三天,江苜也没有如此的反抗。明明这些天他已经不十分抗拒了,为什么今天突然发了疯一样。
想来想去,只能追究于今天的派对,当时江苜就吐的不对劲。操!他摁掉烟头,心想以后不能再带江苜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场合了。
他就像一只在森林里横冲直撞惯了的野狼崽子,突然有一天遇见一只特别漂亮的猎物,他爱得不得了。不管不顾得先叼回洞里,上蹿下跳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如今小猎物被他折腾坏了,他又气愤又懊恼。气愤猎物不听话,还懊恼自己太鲁莽。
“醒了?”
江苜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听到这句,他转了转眼珠,看向坐在床边椅子上翘着腿的凌霄,不用多久就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
他动了动身体,发现没有什么异常,这才知道自己昨天被注射的应该只是镇定剂一类的药物。
“你真够可以的,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当泼妇的潜质,不是抓就是咬。”凌霄还光着上身,身上的伤口上了药,过了一夜看着青红黑紫的五彩斑斓,很有些吓人。
江苜闭了闭眼,不想回应他。
凌霄也没继续刺激他,他知道昨天江苜是被逼急了。
人在极端愤怒,手上又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会选用最原始的方法进行对抗,像野兽使用自己的利爪和尖牙。
两人坐在餐桌吃早午饭时,凌霄问:“你头晕不晕?”
江苜没说话,正在凌霄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不晕。”
隔了一会儿,凌霄叉了块煎蛋,歪头看着他,又问:“你是不是跟女人一样要来大姨妈,每个月都有几天不能挨.操啊?”
江苜面对他羞辱性极强的话也没什么反应,一言不发的去拿牛奶。
凌霄觉得没意思,没再继续说。
吃完饭江苜被凌霄摁到沙发上,江苜挣扎了半天,还是被他得逞了,很快衣服就被剥了一干二净。
巨大的落地窗令室内采光极好,顶层的窗外没有建筑物遮挡,蓝天白云静谧的像一幅画。
凌霄连带着昨晚上的一起吃了回来,做的特别狠。
完事后他一把拨开江苜捂在自己脸上的抱枕,问他:“你不用喘气吗?”
江苜的脸上泪痕斑斑,眼圈通红,眼神已经涣散了,好像发着高热神志不清的病人。他大口喘着气,一只手放在胸口处,胸膛剧烈起伏,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凌霄附身凑过去,才听到他说的说“好疼。。。好疼啊。。。”
“疼?”凌霄愣了一下,分开他的腿看了一眼,问:“没有裂啊,哪里疼?”
江苜没有回答,还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凌霄一条腿半跪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半晌后把他抱起来,进了浴室。
江苜在梦里都不安生,蹙着眉毛,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魂魄在不停下坠,恍惚中,仿佛来到了地狱。
淫.笑、尖叫、求饶、哭声,种种声响编制成一条锁链。环住他的脖颈,捆住他的四肢。
地狱里,有一只四处逃窜的老鼠,在被人追逐。
江苜在心里着急说:快跑,不要哭,快逃啊,别让他们找到你。
不要哭,赶紧逃走,你快逃啊。。。
江苜想做些什么,可是他不能动、不能说话,只能站在原地看着。
魔鬼们的脚步声如啃噬木头的白蚁,到处密密麻麻的响起。那只老鼠一次又一次被捉住,江苜也一次又一次被那犹如地狱一般的画面刺激到崩溃。
画面一转,一个青年站到了楼顶,摇摇欲坠得让江苜肝胆欲裂。
不要跳!不要跳啊!求你了!别跳!
青年目光空洞像一件死物,像一个木偶,就是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等等我,求你等等我!我会接住你的。江苜想冲过去,可是竭尽全力也动不了。
砰!!!
青年重重坠地,坠落地面的那一刻,碎成瓷片,碎片迸溅一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啊!!!
江苜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喉咙都快呕出血了,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在碎片中哀嚎着打滚,滚得一身是伤。
好疼啊!!!我太疼了!!谁来杀了我啊???
鲜血、灰尘、破碎的肉块。画面如无声的哑剧黯然退场。
江苜一声惊呼,紧接着从梦中惊醒,眼前是凌霄蹙着眉的脸。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凌霄迟疑了一下问他。江苜的样子看起来太骇人了,灵魂好像被人抽走了一样。面无表情像一个木偶,可眼睛里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
江苜过了好一会儿,才收拢了神思,眼珠慢慢转动,看了凌霄一眼,他躺在雪白的床单上,眼睛幽深如一潭深水。他发出一声剧喘,又一次把脸埋了起来,尽管竭力控制也没有压制住肩膀的战栗。
然后江苜这一整天都没再开过口,凌霄跟他说话他也没有回应。
直到将近天黑的时候,他的手机进来了电话,是邵林打来的。
邵林那边声音咋咋呼呼的,一开口就直奔主题:“喂,你昨天是不是去殷显的派对了?”
“嗯,我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怎么了?”
“我靠,你运气够好的。昨晚他那儿被人举报了,应该就是在你走之后没多久,一群便衣进去抓人。”
“举报?抓人?”凌霄笑了,说:“有意思,他们不知道那是殷显吗?”
邵林叹了口气,说:“知道啊,那能怎么着。举报人说的可是里面有人吸毒,你也知道咱们华国的禁.毒力度。凡是这么举报的,那是必须要出警的。谁还管你姓殷还是姓阳。”
凌霄皱眉,脸上满是厌恶:“殷显还沾这个?”
“不清楚。不过殷显天没亮就出来了。”
挂完电话,凌霄想了想,觉得于情于理还是应该给殷显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殷显在电话那头叫唤:“操!别提了,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打电话举报,说有人聚众吸毒。”“现在怎么处理的?”
“还真有几个人在吸da麻,当场被抓了,我真是服了。我昨晚被我大伯弄出来的,剩下还有不少人关着呢。估计得三五天才能出来。”
凌霄随口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也没有啊,我就这点想不通,谁能举报呢?来我这儿玩的这么些人,大家都在一个池子里扑腾,谁没见过谁的屁股啊。不是我说,我们这种关系,说起来那比真兄弟都牢靠。”
“查不到吗?”
“我让人查了,那个电话有反追踪技术保护,查过去是个国外ip,线索就断了。”
凌霄又和他随口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第16章
江苜在一旁听到了,难得的主动跟他说话,问:“怎么了?”
“哦,没事。”凌霄把手机放好,随口说:“就昨天那个派对,被人举报了。不过问题不大,关不了几天。”
“关不了几天?”江苜眼神微闪,问:“他们已经构成聚众淫.乱了,可能还有强迫性行为,刚才听你说还有吸毒。数罪并罚,只是关几天?”
凌霄笑他的天真,说:“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江苜一怔,接着面色微冷,看着他,突然嘲讽一笑:“是啊,我怎么忘了,你们都是能一手遮天的人。”
凌霄听出他话里的讽刺,脸霎时掉了下来,说:“都多少天了?你还没认命?我说了你好好跟着我,我会好好对你的。你现在跟我闹什么?”
江苜仰起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凌霄,你但凡把我当个人,就说不出这种话。”
“我怎么就不把你当人了?我。。。”凌霄语结,噎住了。面对江苜,他还是有心虚。
最后他烦躁得抓了抓头,说:“好好的,怎么又不高兴了?别找不自在啊。”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好好的?已经烂透了。”江苜眼睛冷得能冻死个人。
“什么烂透了?”凌霄对他的话感到有些茫然。
江苜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你不觉得这个世界被你们这种人弄得很荒唐吗?你们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俯视众生如蝼蚁。仅仅是为了满足你们那些变态的兽.欲,就可以把别人拆吃入腹!”
“别人的惨叫和哀求,在你们的耳朵里只是助兴的音乐。你们无视人命,无视正义,自由平等在你们眼里就是个笑话!你们仿佛造物主一样无法无天,原本服务于民众和公正的法律,被你们当做私人的权杖拿在手里炫耀。你还觉得很得意?”
凌霄被他的长篇大论弄得有点瞠目结舌,他没关心别的,只是问:“你说的你们是不是也包括我?你是不是挺希望我也被抓的?”
江苜看着他,啊了一声,然后残忍轻笑:“被你发现了?”
凌霄沉着脸看着他,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白光,他问:“是你举报的吗?”
“是我吗?”江苜笑了笑,仿佛轻声自问,然后看着凌霄又问了一遍:“是我吗?”
“不。”凌霄摇头,说:“不是你。”江苜那天晚上一直和他待在一起,回来后还被打了一针安定,他根本没有时间。
江苜没再说话,仰头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凌霄也没再去烦他,他知道江苜是被这事儿恶心住了,江苜这人一看就目下无尘,眼里干净的很。让他发发两句牢骚也好,总比憋在心里强,免得像昨天那样被逼的发疯。
说到底这事还是怪他,不该把他领到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去。
家政阿姨今天休假,没人做饭。凌霄起身出了卧室,去厨房煮了一锅粥。
可能是粥煮的太难吃,也可能是江苜心里那股恶心劲儿还没过,他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然后把碗一推,起身进了书房。
凌霄默默得把碗洗了。
然而事情不如他们想的那样乐观,当天晚上,网上出现了几段视频。正是殷显那个别墅的内部监控拍下的,这是派对进行时的场景,画面不堪入目。
一时之间直接冲上了热搜,出现在全国网民的视线中。还带着关键词“京城官二代x轰趴”“官二代聚众xx”“官二代集体xx派对”
视频因为过于不良很快被网警禁封了,但是还是有一部分打了马的在传播。甚至有一些事先把视频下载下来的人,在网上兜售。
网民们神通广大,居然根据视频影像,扒出了其中几人的真实身份,再结合派出所的出警记录,发现当天居然就有人直接被放了出来。
一时引起哗然大波。网友们纷纷留言,要求相关部门出来给说法,为什么当天晚上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人被放出来。
凌霄手机响了,他拿过来一看,是邵林。邵林这货最是八卦,圈子里有个什么事,他就会化身成一只上蹿下跳吃瓜的猹。
江苜从书房出来,淡淡瞟了他一眼,从去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坐到凌霄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插了吸管喝牛奶。
凌霄接起电话,果不其然,邵林一开口就是殷显派对这事:“凌少,这事好像有点不对了。”
凌霄问:“为什么会有录像流出来?”
“那是别墅内部的监控,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的。”
凌霄简直无语,被殷显的蠢震惊了,说:“怪得了谁?他妈的这么玩还敢装监控,他想什么呢?”
邵林直叹气:“这回完了,是真完了。”
这种事只要没有翻到明面上就都好说,一旦被爆出来,那就全完了,特别是这么能抓眼球的事。
舆论发酵越来越烈,直接惊动了最高层。就连殷显那身居高位的大伯父都被扒了出来,殷显也在舆论压力之下,不得不重新回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想如一开始那样把人关几天就放出来,已经不可能了。十几亿双眼睛盯着这件事,处理结果只能从重,不能从轻。
凌霄自然也看到这些新闻,看着手机皱眉。
江苜的眼睛朝他撇了过来,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冷笑了一声。
凌霄收起手机,也有宽慰江苜的意思,说:“得了,就当给这帮孙子一个教训了,以后出来能收敛一点。”
“不可能的。”江苜在一旁淡淡说道。
“什么?”
“不可能收敛的,他们只会越玩越变态。人的快.感阀门一旦到达一个程度,就只能往上去,不能往下走。他们已经无法从正常的性.爱获得快.感,等群.交、滥.交、甚至交换.性.伴侣的刺激也不够时,就只能借助du.品和药物。”
凌霄见他满嘴都是“快.感”“性”,但是表情却沉静冰冷,看起来有一种非常反差的吸引力。
凌霄看着他,说:“你怎么那么悲观呢?万一他们得了教训就变好了呢。”
“你自己信吗?本性难移,劣根难除,若非杀身之祸,不会痛改前非”江苜冷笑一声,然后又说:“我就等着看你们为自己的放纵付出代价。”
凌霄眯起眼睛,目光阴沉如一潭黑水。
江苜话越来越少,很多时候甚至直接把凌霄当空气一样无视。即使在床上的时候,他也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眼睛也闭上,似乎要把自己五感都隔绝出世一样。
这天在南风,江苜回来的时候凌霄已经到了,看到江苜拎着个宠物航空箱愣了一下,问:“这是啥?”
江苜没吭声,而是把箱子放到地上,一只狸花猫探出头,似是觉得没有危险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它巡视了一番领地,觉得很满意。然后对两只两脚兽叫了两声,意思是赶快上贡。
江苜转身从门口又搬进一只箱子,从里面拿出猫粮猫厕所和猫砂,开始安置主子。
凌霄瞪着那只猫,又问:“这猫哪来的?”
“学校捡的。”江苜把猫粮倒好,又找了个小碗注入清水,放在落地窗前。
这只猫就是最常见的那种中华田园猫,长相威武,身形矫健,看起来威风凛凛。左前脚是白色的,其他地方都布满了花纹。
“流浪猫啊?你捡它干什么?”
“学校有人虐猫,把它腿弄断了,今天才出院。”江苜看着埋头在碗里吭哧吭哧吃猫粮的家伙道,他回头问凌霄:“我能养吗?”
凌霄愣了愣,说:“你想养就养呗。”然后意识到这是江苜第一次向他提出请求。接着他又说:“你喜欢猫早说啊,我给你弄只漂亮的。”
江苜这么好看,要养猫也应该养那种漂漂亮亮的。
江苜闻言顿了顿,出言讥讽道:“你找人也跟选猫狗似的,只想着弄个漂亮的。”
凌霄假装没听懂他的讽刺,他不想跟江苜吵架,只是接着说猫:“这是什么猫?”
“狸花猫,智商很高,灵敏而警觉。”
凌霄撇撇嘴,说:“长得太磕碜了。”
那猫好似能听懂他的话似的,吃饱之后的它冲着凌霄就是一阵骂骂咧咧。凌霄当下就觉得,这猫骂的真脏。他愣了愣,问:“它是不是在骂我?”
江苜听着耳边骂骂咧咧的猫叫声,又补了句:“而且很记仇,有仇必报。”
“你喜欢这种猫?”凌霄一边伸手挑衅狸花猫,一边随口问道。
江苜低头在给猫厕所里倒猫砂,眼睛低垂看不出情绪,闻言回答:“我很欣赏。”
猫砂入盆的声音哗哗作响,凌霄没听到江苜的话,也没在意,又问:“它叫什么?”
“鸟鸟。”
鸟鸟并不喜欢凌霄,看他的时候都是用鄙视睥睨的眼神。
以前人家说宠物像主人,凌霄还不以为然,现在发现说得真对。鸟鸟看他的眼神,跟江苜看他的眼神如出一辙。
从此这间屋子里,讨厌凌霄的生物,也从一只变成了两只。
江苜陷入了沉沉的梦境中。
“学校有只流浪猫,会叫我的名字,我给你拍个视频。”
视频里小狸花猫对着镜头,嘴里发出“鸟~鸟~”的叫声。
然后是一个青年清润的声音在视频里响起,含着笑:“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像在叫我,等以后我一定要收养他。”
画面一转,青年脸色苍白得站在楼顶天台上,摇摇欲坠,一脸的绝望,眼角挂着泪。
别跳,你别跳!江苜在下面仰头看着,想要呐喊却发不出声音。
青年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仿佛有鬼怪在追赶扑咬,他惊惶的转回头,一脸决绝,毫不犹豫的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不要,不要跳!!!
江苜流着泪向他跑去,用尽全力的,拼命的跑过去,伸开双臂妄图要接住他。
青年失重的那一刹,像一只折断了羽翅的鸟儿极速坠下。他仿佛看到了奔他而来的江苜,张嘴向他说着什么。
快了,你等等我,我会接住你的,我能接住你的。江苜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努力想要看清,脚下仍不停的狂奔。
快了,就快了。
扑通一声沉闷的巨响,灰尘四起,重物坠地,狠狠的砸向地面。
不要!!!不要啊!!!我就要接住你了!!!江苜扑向他的尸体,无声痛哭哀嚎。可是一切都是寂静的,他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疼死了!!!我要疼死了啊啊啊啊啊!!!
这场梦,仍像一部无声的默片,除了那一声坠地的巨响,寂静得让人想死。
凌霄是被江苜粗重的喘息惊醒的,他扭开床头灯,看到他面色痛苦到已经有些扭曲,张着嘴发出破碎不堪的气声,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倒不过气。
“江苜!醒醒!江苜,你怎么了?”凌霄把他叫醒,焦急问道。
江苜仿佛被死神干枯的爪子擒住了喉咙,魂魄从躯体中撕了出来。不知进行了怎么的拉扯和抵抗,他终于猛然睁开眼睛,直到四周的一切在他眼中迅速组合成型,方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滑进发丛,眼中的迷茫和悲痛无处可藏。
“你又梦到什么了?”
江苜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蒙了一层水,凌霄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却像隔着水一样听起来朦胧不清。
他目光涣散着,喘息着,眼泪不停流着,陷入濒死的悲痛,翻了个白眼又昏睡过去。
凌霄抱着他,像抱着一只将死的鸟。
第二天送江苜去学校的车上,凌霄看了他好几眼,突然说:“你还记得你昨晚干什么了吗?”
江苜转头看着他,等他说话。
“你昨晚又做噩梦了,抱着我不撒手,缩在我怀里一直哭。”凌霄说得半真半假,做噩梦是真,哭也是真,但是什么抱着他不撒手,缩到他怀里,都是他编的。
果然江苜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明显不信。
“你这次又梦见什么了?”凌霄问他。
江苜这回看都没看他,而是把脸转向车窗,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街道。
将近八点钟的早上,三三两两的学生怀里抱着书往教学区方向走去,斜照的晨光把树影拉得很长,一条一条阴影躺在路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啊?”凌霄问他。
江苜过了十来秒才开口:“我没有。”
第17章
第二天天凌霄就见识到了狸花猫的记仇。
这天他回来的比较晚,电梯一开就看到门口站了两个人,正跟江苜争执着什么。
凌霄大步走过去,先看了江苜一眼确定人没事,然后沉声问:“怎么了?”
他长得高大,气质桀骜,单看衣服就知非富即贵。此时他又冷着一张脸,顿时把那两人给镇住了。
那两人看起来是一对年轻情侣,女孩儿还好,就是男的看着凶巴巴的。他怀里抱着一只银渐层说道:“你们家怎么养猫的?顺着水管爬到我家把我家猫一顿揍。”那只银渐层长得憨憨胖胖,此时蔫巴巴的窝在男人怀里,头也不抬。男的又说:“打的团团都不吃东西了。”
“谁谁,谁揍谁?”凌霄懵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家猫揍了我家猫。”男人指了指江苜脚边的鸟鸟。
江苜皱着眉,一向淡然自若的脸上竟然有些无措。他今天回来没多久发现鸟鸟不在家,找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来人拎着鸟鸟,气势汹汹的找他要说法,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凌霄就回来了。
凌霄看到江苜这样,拧着眉毛跟对方掰扯:“你怎么知道是我家鸟鸟揍了你家团团呢?”
女的拿出手机说:“我家客厅有监控,都录下来了。而且我们下班回家的时候,你家猫还在我家客厅,还是我们带下来的呢。”
说完她就打开了家里的监控视频。
凌霄是真的他妈的好奇一只猫为什么爬到别人家揍另一只猫,也跟着耐心的看了起来。
视频画面显示出来是一个客厅,那只银渐层趴在窗户口,冲着楼下叫。凌霄皱了皱眉,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居然能听出来这猫在骂脏话。他心里偷偷想,难道他真有什么特异功能,能听懂猫语。
接着看回监控画面,楼下好像有回应似的,银渐层停一会儿就冲楼下骂一会儿。
视频快进,大概有十来分钟之后,窗口窜进来一只矫健的狸花猫,正是鸟鸟。它猫狠话不多,一窜进来就直扑银渐层,连扑带挠,不过几下就把银渐层揍的四处乱窜,躲在沙发底下。
鸟鸟也跟着钻了进去,沙发底下画面看不到,但是尖利的叫声和凄厉的哀嚎可以显示战况如何激烈,这些都被录了下来。
凌霄和江苜面面相觑,一时都很无语。
再看行凶者鸟鸟,此时已经回到屋里正在埋头苦吃,间隙还抬头冲他俩叫了两声。好像在说:“就是老子干的怎么了,甭跟他们废话。”
江苜:“。。。。。。”
凌霄:“。。。。。。”
凌霄咳了咳:“这怎么看都是你家猫嘴贱,张口就骂猫,这不找打吗?”说完看了眼那只怂包银渐层。
那男人不依了,说:“那也不能把我家团团揍成这样啊,它都不吃东西了。”
凌霄从玄关拿了纸笔,把周助的电话写给他,说:“你带你家。。团团去医院看看,看病的钱,还有营养费找这个人,他会给你的。”
把来人打发走之后,两人回了屋,江苜拿出罐头给鸟鸟开了一罐。
凌霄看着惹祸鸟,脱掉大衣挂起来没好气道:“你还给它开罐头,这不是鼓励它吗?回头它三天两头上去揍猫。”
江苜没搭理他,似是跟他作对一样,还伸手摸了摸鸟鸟的头以资鼓励。
“惹祸精。”凌霄看着鸟鸟骂了一句,毫无意外的又换来了它的一顿谩骂。
“你看看它,跟你一个德行!”凌霄觉得自己真的疯了,跟一只猫生气。
江苜淡淡道:“都说了,狸花猫有仇必报。”
“你还挺得意。”凌霄冷哼,觉得今天这一场真的够莫名其妙的。
第二天到了公司已经是中午了,周助理有些犹豫的告诉凌霄,江苜给他打电话,说赔给那个猫主人的医药费他来出,到时候多少钱告诉他。
凌霄沉着脸没说话,周助理打算出去的时候又被叫住。
凌霄问他:“我给他那张卡,是什么情况?”
周助扶了扶眼镜,老实答道:“江先生没用过那张卡。”
何止没用过,当初他把卡给江苜的时候,被江苜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还是他事后给捡回来的,不过这话他没敢说。
凌霄闻言,脸色更沉了。江苜不用他的钱,不开他给的车,就连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在他强迫之下才住进来的。他曾经提过一嘴,说把那套房过户到他名下,以后就是属于他的资产。当时江苜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少在这恶心我。”
这个人看似留下了,可全身心都表达着想要逃离他的态度。
不仅如此,还随时想着咬他一口,昨天说那只猫的时候,意思不是很明显吗?记仇?有仇必报?他倒要看看,江苜能有什么能耐在他这报仇。
周助小心翼翼的问:“那,关于那只猫的医药费的事。”
凌霄沉着脸说:“那人找你报销的时候,你就告诉姓江的。”接着冷笑道:“既然他愿意免费被我玩,我还矫情什么。”
南大教室。
江苜看着笔记本屏幕,说道:“一个人内心越是恐惧,那么他所表现出的控制欲就越强。”
一个戴眼镜的男学生在台下问:“教授,所以你的意思是控制者才是弱势方?”
江苜点头:“没错,因为控制欲从本质上来说,其实就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是为了安抚自己内心的焦躁和不安。事实上这种控制是无效而有害的,最直接的后果是破坏关系。”
“控制者看似强势,占主导地位。”江苜说到这,有一个停顿,接着又说:“可实际上被控制者才是这段关系中的主导者,是控制者的情绪遥控器,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控制者的喜怒哀乐。”
“因为现实中没有人会被完全控制住,所以并不是每一个控制欲都能得到满足。于是当控制者感觉自己无法掌控对方的时候,就会容易产生焦虑情绪,以至于做出一些过激行为。”
“教授,如果你的另一半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你会怎么做?”这次发问的是一个娇俏的女生。
江苜说:“我会敬而远之。另外,你的这个假设不可能成立,我不会和一个控制欲过强的人建立亲密关系。”
“好无情啊。”发问的女生微微咋舌。
江苜轻笑。
“教授,那你的另一半是个什么样的人?”女生眨着狡黠的双眼,问了一个和教学无关的问题。
江苜闻言一顿。另一半?他哪来的另一半?
不过听到这个问题的第一时间,他脑海中确实出现了凌霄那张桀骜俊美的脸庞。然后觉得简直荒唐,哂然想,他算哪门子的另一半。
他只能算得上目前为止,唯一和他发生过肉体关系的人。而性和爱在他这里,泾渭分明。
他抬头肃然看了女生一眼,说:“我不回答私人问题。”
女生撅了撅嘴,无声坐回座位上。
这天是周五,江苜回去之后,先是随便吃了几口饭,然后陪鸟鸟玩了一会儿。
家政人员给他们做好饭就离开了,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只猫,可江苜眼里却压根看不见凌霄。
凌霄跟他说话,他就当没听见,完全把他当成空气。
从殷显那事之后,江苜就对他爱答不理。除了那时候的讽刺,就是养猫的时候跟他说了几句话。更多时间里,凌霄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透明人。江苜看不到他的存在,听不见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