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十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皇叔……”谢琼玖的语气?有些?低,带着求饶般的恳求。
周无缺又看了清池一眼。
清池不?太确定这?一眼的意思,他好像还在?夸她:你真是很有难耐?
来?了这?么一个外人,周无缺接下来?问的话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就连和宁司君的事情也根本隐晦都不?带一提的,反而是牵动了清池的好奇心。
许久,周无缺看上去仿佛有些?疲倦了,“十四,你替我送一送顾夫人。”
他平静地以绣帕捂住唇角,咳声一阵抽着一阵,微微低着头,似乎不?愿意让他瞧了过去。只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心疼,恨不?得为?他分?一点痛苦。谢琼玖果然就犹豫了,“皇叔,你……”
“去吧。”
谢琼玖的关心本来?就很有限,倒不?如说此刻他跟紧要的是清池。
“池姐姐,我送你。”
清池矜持地点头,她分?明走了出去,其实心还留在?里边,对这?位奇怪的荣安王兴趣更大,他接下来?又会怎么联系她?
“池姐姐?”谢琼玖一连唤了她好几声,她走神回来?应了一声,对上他那张可怜巴巴的小奶狗模样。
呵呵,是小变态才对。
她温柔地道:“元儿?,有劳你了。”
谢琼玖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池姐姐,你别担心,皇叔既然让我送你回顾府,看来?就是普通的询问一下。”
“顾大人也真是的,他怎么不?陪你过来?,我一听说这?事,就十分?担心池姐姐你,立即赶了过来?。”
他有些?酸溜溜的样子。
清池装作没看见,有些?天?真地道:“夫君说晚些?时候来?接我。”
谢琼玖被这?么堵了一句,脸色一变化=,美丽的眼睛里也蒙上一层阴鸷的光,好在?很快,他就遮掩了,“池姐姐碰上这?些?事,本来?就是巧合。”
“我听说池姐姐最近一直身体不?大好,在?请大夫。”他忽然观察着清池的脸色,有些?难看地道:“你的脸色不?好看,我请御医来?瞧瞧。”
清池苦笑,“小病。夫君也请御医过来?瞧了的。”
“看来?还是顾大人没有照顾好姐姐。”谢琼玖的语气?森森的,透着一股不?满。
清池无语,接着把话题拉开,他吃醋的样子连装都不?装了,就是因?为?上次她请了他帮忙,他觉得自己和顾文知之间产生了缝隙?好吧,今天?这?一幕估计这?小变态更加会这?么觉得了。
到了顾府,管家?见了清池,也是喜不?自胜。
顾文知出来?见着她以后,松了一口气?,可见着了她身边的谢琼玖,那眉间都能?夹得死一只苍蝇了。
这?两人之间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
没过几日,周无缺又来?请了清池,似乎是请她到大理寺辨认凶犯。
因?为?那天?她也在?场。
这?样荒唐又正经的理由,顾文知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他大概是觉得顾文知在?故意找他麻烦,于是最近在?朝堂上,保守派和革新派之间也是针锋相对。而皇帝当然是乐得见这?一幕的发生,还要故意端出君王拉架的和合模样。
周无缺见了清池也没废话,他已?经和宁司君联系上,他会抹平一切,让她顺顺利利上山。
清池不?知道他们?究竟达成了怎样的目的,远在?玄清洞的宁司君也没有递给她任何一条消息。
但,清池的那种不?安浓到了极点。
三日后,清池病逝。
顾府阖府挂白,一向从不?延请朝假的顾文知再一次请了三日的假为?夫人守灵。
就是李家?的人也震惊于这?个消息。
下葬那天?,李英冲上去狠狠地打了顾文知一拳,顾文知哪还有过去的一丝意气?风发,沉肃而落魄。
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姜曜芳瞧了一眼那灵柩,眼底也流露出一丝迷茫。
她真的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吗?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
清池醒来?时,t?是在?玄清洞的清静道居里,降真香里混着篱落香,熟悉得让她有些?茫然。
“醒来?了。”宽袍大袖的宁司君手提拂尘,走了进来?,也带进了日光的影子。
“道君,你和周无缺做了什么约定?”
宁司君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的这?个。他浅笑了一下,风华无双,冬日温暖的阳光自他身后蔓延开来?,他坐在?一侧的蒲团上,“他要我什么也不?做。”
清池有些?迷茫不?解。
宁司君摸摸她的头,说:“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既然回了这?里,以后就安心清修。”
他又吩咐了她几句,便走了。
他一走,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即走了进来?,“小姐。”
“般般!”再次看见般般,清池的心立即也被喜悦拥簇,她抱住了般般,高兴极了。
“小姐,我们?都很好,道君收留了我们?。”
般般迟疑了一下,又说:“玄冥走了。”
清池眼底有些?黯然,不?过还是一笑,“当年我让他给我做事,我给他报仇,如今我和他两清了,他也该寻找自己该过的人生。”
般般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她。
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罢。
小姐既然选择了从此一心清修持身,这?些?俗事也不?该为?难她。
清池在?玄清洞里过的日子一如从前,说不?上枯燥,也说不?上有趣,转眼间,就到了春天?。这?年春天?,山下发生了极大的事情。听说那位伪朝小燕王在?洛地兵败,自戮,萧大将军得胜归来?,皇帝亲自迎接,当晚还在?宫中举办了宴会庆贺。
可就在?这?天?晚上,宫中就发生了宫变。
皇帝病重了,委任皇弟荣安王为?摄政王。
这?些?变故影响到玄清洞唯一的变故就是,玄清洞关了山门。这?也是朝廷发生重大变故时,一向所持的不?碰原则。
所以,清池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四月春末了。
春阳艳丽,过分?的温暖,清池却几乎有些?晕厥。
“李叹死了?那顾文知呢?”
般般摇摇头。
清池知道她不?知道,所以只是扯了一下嘴角,她去见了宁司君。
她茫然无措,美得撼动凡尘,或许就是因?为?这?种迷茫,那种美之中多了一种让人无法?掌握的悲哀。春风吹起衣袖,站在?崖边的宁司君看着她。
“你想问什么?”
清池在?他那双眼睛里只看见一种平和淡然的慈悲,而她似乎已?经被他看穿了。
“……为?什么?”
她问为?什么,其实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要问什么。
“月魄,一直以来?你都是局外人,你现在?问为?什么?”
清池被他平淡的话语刺痛,可是不?能?反驳的是,宁司君没有说错,此刻她才看懂了曾经的每个她,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抱怨着,态度暧昧地行事,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她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她也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偶尔抗争一下,只是拿捏着一种态度。
宁司君早就知道了,她会逃。
“难道现在?这?样不?好?”
是啊!
这?句话又打醒了她的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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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现在?这?样的生活不?就是她追求的,她也得到了啊。
但她不?高兴,很不?高兴。她不?高兴,不?是因?为?宁司君的话,也不?是因?为?如今这?种局面,让她始料未及,而是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尊崇自己的心活过哪怕一次。
她一直在?装成另外一个人。
他们?眼里的那个她。
当故事走到了结局,她终于发现她是多么的可笑。
清池捂着眼睛,泪水流了下来?。
“月魄。”宁司君叹息了一声,“看来?你又失败了吗?”
清池猛然看他,仿佛被吓着了一般。
宁司君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从那天?开始,清池是真的病了。
宁司君每次来?看她,她都不?愿意搭理他。
“你不?想活了。”他很生气?,眼睛里也失去了一向的平淡。
清池低着头,“道君,你就别管我了,指望不?上的。”
“还记得你上回来?找我吗?”
清池的记忆有些?朦胧重叠,她迟疑地。
却听见他说:“这?是一趟修心之旅。”
清池看向他,他看着她,眼底悲悯而又哀伤,他又摸了摸她的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了。”
这?一世,不?知是如何过去的,仿佛一回首,她就变成了一个小娃娃,周围腥风血雨,车马尸身堆集在?一块儿?。
这?是一个荒郊野外。
冷风吹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还是婴儿?的她,被一个死去的女人拢在?怀里,她的尸身还是温热的。
清池说话,冒出来?的声音:“哇哇哇——”
清池想要挠头,这?一世是怎样一个开局啊!!!
五周目(1)
周围一切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般的场景。
而她,
可怜无辜又弱小。
清池极力?回想,一些能够对她有利的前世记忆。
据那吴嬷嬷的说法,真正的安定伯府五小姐是在安定伯夫人?出城山郊遇上了一伙盗贼,
双方之间散了。带着真千金的吴嬷嬷说自己当时被吓晕了,醒来?以后小婴儿就不见了。
然后是李叹带着一伙护卫找到了他们,
并且在路上找到了真千金?
此处存疑,
找到的应该是她。
吴嬷嬷害怕安定伯府夫人?责难她,
便?编了口供,那时刚出月子?没多久,
人?有些疯疯癫癫的安定伯夫人?见着了小清池,竟然也没发现不妥。
但,
这会不会是吴嬷嬷和李叹串了口供,清池不太确定。
反正不知为何,
这一世,
她是不愿意再回安定伯府里?,
也不愿意坐了李蓉蓉的那个位置。
但,这能是她说了算吗?
此时的她,
周围一片腥风血气,
怀里?这处正在慢慢降温的尸身,
看来?应该就是她五世真正的娘亲了。清池圆滚滚的眼睛透着一抹悲哀,原来?这具身体的家人?是商贾之家,若是没有发生这场悲剧,
说不定她早就过上安稳的生活了吧。
当然,
也许就是自己想多了呢。
作为婴儿的她,真的很容易觉得?疲惫,
甚至这会儿她都?不愿意多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忽而,
一阵奔腾的马蹄声隆隆地响在了地面上,婴儿的视线朦朦胧胧地,她挣扎了一下,然后瞧见了远方的旗帜飞扬,一队身着利落的悍戾队伍路过此处。
就在这时,另外一边同样也来?了一只队伍。
在看清了这两只队伍领头的人?后,清池就竭尽力?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我的天!
她这是什么鬼运气!
竟然遇见了年轻时候的李叹和明清玉会合,清池不太听?得?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也瞧得?出来?,李叹对于明清玉的到来?是极其不高兴的,甚至在训斥着他。明清玉这时还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显然还有些孩子?气,被哥哥教训了以后,就立即驱马跑了。
“愣着做什么,去追!”李叹看着生气跑走了的弟弟,又?想起了近来?发生的事?情,一张俊俏的脸上也是黑了又?黑,沉了又?沉,这时的他大概还远没有后来?那样的沉稳,那尚在成长的薄弱的肩膀上挑起的重担,也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跟着明清玉过来?的队伍却也惧他,立即去追赶另外一个小主子?了。
李叹的视线,落在了这荒野里?,刚刚一直没来?得?及留意,周围尸体横七竖八的,被斧头劈开了的车厢,有一小半地落在了带着腥血的地上,里?面自刎的夫人?怀里?还有一个婴儿。
一个婴儿。
李叹又?多看了几?眼,那婴儿脸憋得?发青黑,看来?是已?经闷死了。
他心头那个就在方才?成形的报复计划,也就从此折腰。
恰巧这会儿,副官来?报:“主子?,咱们该过去了。”
他自然也没有再驱马到那破车附近,亦或者下了马去瞧瞧那婴儿是死是活,或者说是,他懒得?再浪费时间了。
李叹挥挥手,那戴着指套的手在日光里?投下了一道?影子?:“走吧!”
在他身下的高头大马转过身去,很快,他身后的那只队伍也是跟着驰骋在道?路上,飞快地就消失在了这荒郊野岭。
自然也就没有留意到,在他们离开以后,女尸胸前那婴儿猛然地睁开了眼睛,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就在刚才?她使用了宁司君教给她的龟息术,差点?没有把自己憋死。没错,她就是不愿意成为李叹的推手,不愿意回到安定伯府那些是是非非里?边。但,清池很快又?迷茫地嗅了嗅周围这浓烈的血气,以及飞沙狂风,在这个荒郊野岭,她一个婴儿该怎么自救t??
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