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但现在，他不知怎么还是开了口：“对了，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或者说，也算是问问你。”沈言点头：“你说。”
墨泽江从手机上翻出一条短信给她看：“是这样，昨天晚上在朝歌，傅先生跟倪鹏打架闹事，惊动了媒体。
我从昨晚开始，就收到了很多信息，都是杂志社跟报社之类的，想要拿到昨晚朝歌相关的监控录像。”
他大概是迟疑着该怎么说下去，隔了半晌才再开口：“但昨晚情况混乱，监控录像基本没能录下傅先生跟倪鹏的详细对话内容。
所以这监控视频一旦公开出去，舆论势必会对傅先生很不利，一旦公众和舆论持续施压，或许傅先生还会躲不过刑事责任。”
他直言：“你认为这监控视频我能给吗？”
第286章
赴约，见面
沈言时不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翻看尹导发过来的那些电子版简历。
在墨泽江提起傅星寒这事时，她也是微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墨泽江感觉越来越难以揣摩清楚，她如今的真实想法。
大概也是因为这种很不踏实的感觉，让他越来越想要去试探她。
试探她是不是足够恨那个男人，至少是不是不可能对那个男人再有半点的感情了。
如果沈言对傅星寒还有半点的放不下，那关于昨晚朝歌的监控视频，要不要公开出去这件事情，她至少应该是抱着犹豫的态度的。
可沈言没有迟疑，在墨泽江说完时，她很快回他：“那墨先生把监控视频给媒体就好了。
媒体是代替公众揭露真相和监督社会的，昨晚的监控视频，只要是正规的媒体想要，我认为你可以提供出去。”
墨泽江以为她没有听明白其中的意思：“沈言，我是说，那监控视频没能录音到一些重要的对话。
从视频画面上来看，就是傅星寒耍酒疯，或者说仗势欺人，突然打伤了倪鹏，并且行为很是粗鲁恶劣。这视频一旦公开出去，媒体和公众势必会认为……”
“媒体和公众怎么认为，不是墨先生你能控制的，他们对真相的猜测或者说曲解，不是你的意思，更谈不上你的对错。”沈言打断了他的话。
她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到显得有些过于冷漠了。
就好像她谈论的，是完全事不关己的一个人，完全事不关己的一件事。
墨泽江看向她，沈言的反应太快太平常了，他再开口：“昨晚傅先生跟倪鹏起冲突，是因为倪鹏出言诋毁了你。”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很想问问沈言，她如今就真的这样无动于衷吗？
真能这样无动于衷，又怎么还答应去见那个男人？
沈言手机上选好了几份简历，给尹导发了过去。
随即她将手机放到了一旁，抬头直视墨泽江：“墨先生，你不用这样试探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对于那个男人，我绝不可能再有半点动容或者心软了。
他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我永远不会有考虑原谅他的一天。”
墨泽江语塞，斟酌的话到底是没再说下去，沉默了下来。
墨泽江这边，情况远没有司烨危言耸听说的那么严重，沈言也就没在这边多待。
挑好的简历已经发给尹导了，那边说下午可以安排一部分试镜，沈言离开医院，趁下午还有时间，去剧组那边看了一下。
上次吃了尹媚的亏，她算是看明白了，名气大的演员还真就未必好用。
所以这次新演员试镜，她对于咖位高的几个明星演员，考核得更严格一些。
以防再像上次一样，因为贪图演员的名气，而选到了极不负责的所谓演员，严重耽误了剧组的拍摄进程，也浪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
这样一来，本来递了简历的几个当红明星，架子高一些的，根本来都不乐意来了。
毕竟也只是饰演一个配角，筛选还这么严格，消息传了出去，过来试镜的人直接少了将近一半。
尹导在一旁担忧，小心劝道：“冉小姐，要不还是将条件放宽一些吧。
毕竟演技之类的很多方面，后期拍摄过程，也可以让演员慢慢适应和提升的。现在这拍戏啊，演员光有演技和实力，名气不够，剧也还是很难火起来的。”
中途休息，沈言坐在试镜的房间里，在电脑上翻看着刚刚的试镜视频。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我认为我的要求并不严格，考核和问到的，也是很基本的一些方面。
我要的是演员，名气大或者名气小，都是要过来兢兢业业演好戏的，不是要一个供在神台上的菩萨。”
尹导哑然，一旁司烨也跟了过来，立刻一本正经地附和：“我认为冉小姐说的很有道理。
一部靠当红明星来哗众取宠的剧，拍了也是浪费时间，当红明星演不好，那就让有实力能演好的小演员来演。
至于这部剧的名气，我司氏就是名气，冉小姐就是名气，哪怕真没人看，到时候我司烨买人来看，收视率我来负责！”
沈言看着电脑的视线，很快移到了司烨的身上，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司烨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过头了，立刻打着哈哈改口：“开个玩笑，你冉辞写出来的剧本，你冉辞当编剧拍出来的剧，那必须得火啊。
什么花钱买人看，呸呸呸，绝不可能，到时候只会有人花钱求着我剧透。”
尹导叹了口气，这冉辞有实力不说，选演员的眼光也确实是一绝。
关键还这么得司烨这么一尊大佛的偏袒，他就算有意见，还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说起来这几年来，为了迎合市场和观众口味，他执导了好几部剧，都是选了当红演员，拍得却实在是一般。
这还是这几年来，他第一次这样认真负责地拍一部剧，也是第一次看着整个剧组每一个人，都在认真负责地配合演好筹备好这部剧集。
这样踏踏实实认真拍剧的感觉，说实话对他而言，也真是久违了。
他内心感慨，连带着看沈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佩服的意味。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却能这样出色沉稳，说起来也确实是够格站到司先生身边的人。
也难怪司先生，能看上这位。
等新演员基本定下来，已经是下午五点，至于一部分没来试镜的，直接全部筛掉。
沈言离开这边剧组，再跟司烨一起在附近吃了晚饭后，天色已经快全黑了。
阴雨天气天黑得早，看看时间，将近傍晚六点。
跟傅星寒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在咖啡馆。
这两年沈言经常忘事，记性不大好，但这事情她倒是没忘。
大概是急着摆脱那个人，想尽快打消他的猜疑，所以她清楚必须见他这一面。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外面正飘着小雨。
江城的秋意渐浓，沈言将身上的大衣拢紧了些。
司烨从她身后出来，出声道：“那么着急出来干什么，赶着投胎啊？
我看你晚上也没事了，不如我送你去医院吧，我打包了一份饭菜，你给老墨送过去。
他一个人在那边住院多可怜，要不干脆你今晚就留那算了，那病房不是有陪护床吗？”
沈言回身半开玩笑：“你对他倒是放心得很。”
司烨应声：“那必须啊，我对自己的准妹夫都不放心，还能对哪个男人放心。”
沈言习惯了他这样的玩笑话，连解释和反驳都没有了。
看向司烨递过来的餐盒，她没接：“你先回去吧，我晚上有事，得先去个地方。等我忙完了，墨先生要是还没吃饭，我给他另外买饭菜过去。”
何况都这个点了，墨泽江也不可能还没吃饭。
司烨面色立刻警惕：“这都大晚上了，你还能有什么事？不准去，有事明天白天再忙，夜路走多了，你也不怕碰见傅星寒。”
沈言一张脸极短暂的僵了一下，直接走下台阶，伸手拦了出租车：“知道了，你管好你自己吧，我先走了。”
司烨眼睁睁看着她上了出租车离开，想到还在医院里住院的傅星寒，他的担忧到底也还是打消了。
沈言到咖啡馆的时候，才刚到六点半。
早到了半小时，不算是偶然，可以说是她刻意的。
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神色平常看向窗外，不急不慢地等。
第287章
不排除获刑入狱的可能
可能是阴雨天气，加上这个点下班时间，咖啡厅里坐着悠闲喝咖啡的人并不多。
沈言面前的一杯咖啡慢慢冷了下去，她没去动，看向窗外时，视线里捕捉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那车就停在那里，在并不显眼的位置上，她只能看到车身的一部分，还是能分辨出来，应该就是傅星寒的车。
那辆车他不常开，但沈言那些年对他的东西，都太过熟悉了，哪怕是到了现在，也仍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些记忆和直觉，不是她喜欢的，但也无可奈何。
车上一直没人下来，沈言也不着急，至于他的车在那停多久了，想要做什么，她琢磨不透，也没兴趣多琢磨。
既然约在这咖啡厅见面，那在他走进这咖啡厅大门前，她就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
半个小时的等待，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沈言拿出手机随便翻了翻，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已经全部都是傅星寒的新闻。
“傅氏总裁酒后殴打集团下属”、“傅氏接班人严重伤人，伤者目前情况危急”、“傅氏总裁疑似惹上人命官司，不排除获刑入狱的可能”。
层出不穷的新闻，一个比一个夺人眼球的夸张标题，迅速传遍了各大社交和新闻软件，不到一天的时间，已经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媒体对监控视频的刻意剪辑，和对舆论的引导和推波助澜，加上公众对真相的一知半解，很快让绝大多数的人开始认定傅星寒无故欺人。
不少网友迅速开始言语攻击辱骂傅星寒，进而发展到了攻击辱骂傅氏。
要求傅氏更换总裁、要求警局和相关部门严查傅星寒的呼声越来越高。
沈言随便翻看了几条新闻，下面的评论区，有大量不堪入目的言辞，新闻内容也在故意含糊其辞。
墨泽江本来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关于将监控视频提供出去这件事情，他征求了沈言的意见后，第一时间就让人去办了。
关于昨晚朝歌的那场打斗，他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并没有任何指责傅星寒的言论。
但这已经完全不重要了，有了监控视频，媒体和公众那边，选择针对傅星寒的人太多了。
沈言将手机关上，放到了一旁，这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了，傅星寒现在怕是怎么也脱不开身过来了吧？
窗外不远处的黑色轿车内，明叔坐在驾驶位上，也看到了坐在窗前的沈言。
车子里并没有别的人，因为突然爆发新闻的缘故，傅星寒被暴怒的傅老爷子叫去老宅了。
明叔给傅星寒打了电话过去时，那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傅老爷子明显情绪激动的声音。
明叔迟疑着要不要开口时，那边傅星寒沉声道：“说。”
傅星寒就坐在老宅客厅的沙发上，傅老爷子坐在他的对面。
他手机响了，傅老爷子才极不耐烦地中断了训话，默许他先接电话。
手机没开免提，那边明叔的声音传过来：“先生，那位已经到咖啡馆了。
到得比较早，现在已经在里面坐了快二十分钟了，大概六点半到的。”
傅星寒说不意外是假的，他预料中的，冉辞可能会在临近七点的时候，打个电话给他，说临时有事再推掉了这次见面。
或者说，他心里其实也很希望是这样。
事到如今，如果还活着的沈言，怎么还会这样轻易地愿意见他？
可是现在，那个女人赴约了，甚至比约定的时间，还早到了半小时，这样的情况，实在说不上是不想见他。
傅星寒一时没吭声，从上午第一眼见到这个冉辞之后，他的期望就像是一下冲到了顶峰。
再又在这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里，迅速转为了失望，到现在，那期望几乎是快要不剩下什么了。
不可能是她吧，内心里有一道声音，在越来越清楚地提醒这个事实。
那边明叔再试探着开口：“您现在不方便过来的话，要不我跟那冉小姐说一声，找个理由让她先走？
看这模样，她应该是还会等下去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到底也是一个普通女人而已，被傅星寒约见，也这样等不及了。
明叔没有直说，但无论傅星寒现在到底方不方便过来，这一面，其实真的没有什么见的必要了。
傅星寒掌心按在沙发上，指尖再慢慢收紧，到底也还是起身了：“不用，我现在过来。”
傅老爷子训斥的话没完没了，现在网络上舆论也已经是一团糟，他就当是出去透口气，顺便去趟咖啡厅清净一下也好。
他挂了电话，开车到那边的时候，也还是比约定的七点晚了十多分钟。
坐在窗前等待着的沈言，仍是神色自若，间或看一眼窗外。
她在等，但现在他迟到了，她神色里也并没有半点不悦或者不耐烦的模样。
傅星寒推门进去，走向了她那边。
或许是因为种种迹象都在证明，冉辞并不是沈言，所以他现在再看这张脸，也开始觉得她们其实是真的很不相似的。
他走过去，坐着的沈言立刻起身，脸上挂着笑意。
傅星寒先开口：“冉小姐久等了，路上堵车。”
沈言立刻招手叫侍者过来：“没有，我也刚到，这个点堵车正常的。
傅先生您坐，我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就没帮您先点。”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讨好的意味，傅星寒听得出来，坐下时，他眸色也淡了很多。
第288章
傅星寒越来越嫌恶这个冉辞
侍者递了单子过去，出声礼貌询问：“先生，您喝点什么？”
沈言视线毫不回避，直接落在傅星寒身上。
不等傅星寒回应侍者的话，她先递了纸巾过去：“傅先生，外面雨太大，您身上都淋湿了，要不擦一擦吧？”
她说这话时，手里的纸巾已经快要直接挨到傅星寒身上去了。
她起身，身体微微前倾，没系扣子的大衣，往两边摊开，露出里面暖白色偏紧身的打底毛衣，和上半身姣好的身段。
她看似也没有做什么，但显然已经无形之间，越距了。
傅星寒这两年酗酒、烟瘾重，经常出入醉今朝跟朝歌那样的地方。
他见惯了各种献殷勤的方式，各色各样上赶着贴上来的女人，故作端庄的、大胆放肆的、含蓄的、直白的，无论哪一种，他都见太多了。
所以他看得再清楚不过，此刻面前的这个女人，无论多委婉多惺惺作态，其实是想要做什么。
内心慢慢涌起的嫌恶感，根本是难以控制的，他甚至开始生出了一个想法，要不要找一个勉强合适的借口，早些结束这一场约见。
就算只是为了躲避傅老爷子，出来透口气，但现在这样的情况，这里显然并不是适合他透气的地方了。
他随便点了杯咖啡，将单子递还给侍者，道了声谢。
根本不用他主动找什么话题，沈言看他点完东西了，立刻又开了口：“傅先生这样事业有成的大忙人，时间一定很宝贵吧？
能被您邀请，是我的荣幸，上午在走廊上的事情，其实是我的过错，说起来应该是我向您赔礼道歉，主动请您喝咖啡才是。”
傅星寒内心冷笑，谁不知道上午在走廊上不小心撞了的，是她冉辞跟明叔。
说起来这回事，根本跟他傅星寒没有任何关系。
她现在倒是聪明，根本不提明叔了，直接顺着他的意思，也只当上午撞上的人，是他傅星寒。
他声音多多少少有了些敷衍：“一杯咖啡而已，冉小姐不用这么客气。”
何况如果再选一次，此刻他应该不会坐在这里，跟这冉辞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