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沈清筠低头笑笑，没说话。

    老太太以为两人闹了小别扭，也没多说，接过她折的桃花夸了几句，说：“正好，你替我去一趟你大舅母那里。”

    她命月娥拿出一对羊脂白玉镯递给沈清筠，“这几日你大舅母劳心劳力伺候我，着实辛苦了。”

    沈清筠带着紫鸢去了大夫人钱温陵的院子。

    待丫鬟通传后，她迈步而入，一眼看见坐在堂内的谢砚怀，倏地顿住脚步。

    虽然这几日他常去给老太太问安，两人偶尔也会打个照面，但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他。

    他一身月白常服，正端着一盏釉色茶碗，见她进来，缓缓将茶碗搁在身旁的木桌上，举手投足之间有种世家公子的贵气。

    钱温陵含笑看沈清筠一眼，拉着她的手道：“清筠怎么来了，快坐下。”

    沈清筠忙命紫鸢将东西拿来：“我奉祖母之名前来送东西，祖母说大舅母连日辛苦，这镯子聊表心意。”

    木匣一开，钱温陵便眼前一亮。

    这对玉镯光泽莹润，玉质清透，实在好看。

    她娘家家道中落，手里实在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一时十分开心，连连道谢。

    谢砚怀却没看那玉镯，视线一直落在沈清筠身上。

    她穿了一袭玉色长裙，那支桃花倒像是开在她身上一般，灼灼其华，衬得她十分好看。

    沈清筠察觉到男人打量的目光，忙将手里桃花递过去：“这是我方才折的，请舅妈赏玩。”

    钱温陵连忙接过来：“这花枝挑的可真好看，砚怀，快来替我插进花瓶里。”

    谢砚怀起身：“是母亲。”

    他缓步而来，接过那支桃花对着白瓷花瓶扫了眼，要来剪刀，抬手剪掉多余细碎的枝叶，动作干脆而利落。

    尔后，他撩起长袖，慢条斯理地将那支桃花插入花瓶里，摆在白墙之下的梨花木桌案上。

    那妖冶的粉色从净白瓷瓶一侧蜿蜒而出，仿佛要破墙而出，霎是好看。

    钱温陵合掌冲沈清筠笑道：“砚怀修剪得是不是也不错？”

    沈清筠脸色微红，低头答是。

    钱温陵看向谢砚怀，他脸色如往常般清冷，并无异常。

    但钱温陵深信自己直觉不会有错，若是旁人送花过来，谢砚怀只怕是一眼都不会看的。

    她于是又含笑热情地问沈清筠：“要不要留下来用饭？”

    沈清筠摇头：“多谢大舅母好意，只是我放心不下外祖母。”

    钱温陵点点头，又拉着沈清筠说话。

    谢砚怀坐在一旁，她说什么都不太自在，很快便起身告辞。

    钱温陵含笑道：“砚怀替我送送。”

    断没有当朝首辅亲自送她的道理。

    沈清筠忙道：“不敢劳烦三爷。”

    谢砚怀便扫她一眼，没动。

    沈清筠便行了个礼，慌忙走出去，还未缓过来，便听紫鸢艰难道：“小姐，我肚子痛，忍不住了……”

    沈清筠忙让钱氏院子里的丫鬟带紫鸢去更衣，她就在院子里等。

    不想竟听到钱温陵温和的声音：“砚怀，你告诉母亲，你是否对清筠有意？”

    沈清筠手登时忍不住攥紧。

    “你年岁不小，也该娶妻了，你若是对清筠有意，母亲去帮你跟老太太说，可好？”

    隔着一堵墙，男人声音冷而缥缈：“母亲何出此言？”

    “你先前那么声势浩大地替清筠做主退亲，又……”

    “母亲慎言。”谢砚怀断然出口，“我与沈姑娘绝无男女私情。”

    语气斩钉截铁，丝毫未曾有任何犹豫。

    沈清筠脑海中仿佛空了一瞬，下意识跑出院落。

    谢砚怀站在桌案前，看着开得妖冶的桃花，冷声道：“我乃当朝首辅，沈姑娘既求到了我的面前，我自然没有不为她做主的道理，还望母亲莫要诋毁沈姑娘名节。”

    钱温陵一时不免尴尬：“我哪里有这个意思，你若是无意，那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