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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沈清筠摸了摸杯壁,水温适宜,忙接过来俯身慢慢喂给老太太。

    老太太喝了小半杯清水,觉得饿,钱温陵忙派人去厨房要粥,喊月娥过来伺候。

    沈清筠和月娥合力将老太太扶起来坐在床上,月娥拿来个靠垫,让老太太舒舒服服地靠着。

    老太太倚好后才发觉房间里的谢砚怀,不觉有些诧异。

    她开口,声音有气无力,“我这病不过是老毛病罢了,怎还惊动了砚怀?”

    她有此一问并不奇怪。

    谢砚怀是记名孙辈,不常来晨昏定省,又位高权重,日理万机,怎会有闲暇?

    谢砚怀起身,平声道:“祖母有疾,孙儿前来侍奉,何来惊动。”

    老太太笑笑:“你是个孝顺的。”

    心里却觉得,只怕是自己身子骨愈发不行了。

    丫鬟这时拿来一碗小米粥,说是宋太医嘱咐,先吃这个。

    沈清筠正要去接,却看到离得近的谢砚怀顺手将碗接过,神态自若地递给她。

    她来不及多想,伸手接过,却不小心触碰到他微凉的指尖。

    那仿佛山泉般的凉意一路沁入沈清筠心底。

    手被烫到似的往回一缩,那碗小米粥差点被掀翻,好在谢砚怀稳稳地扶住了。

    沈清筠一张脸腾地红了。

    方才两人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只怕有些许暧昧。

    谢砚怀重新将碗递给她,出声:“小心,有些烫。”

    如此一解释,显得她方才她回缩的动作十分合理。

    沈清筠接过青花瓷碗:“多谢三爷……”

    话音落下才发觉自己又喊了他三爷,明明早上才答应过他要记住喊他三哥,这会儿便忘了,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她缓缓抬头,却看见谢砚怀盛满倦意的眸子里闪过极短的笑意。

    怎么她叫错了人?他还笑了?

    沈清筠虽不解,当下也无暇揣摩他心思,回身一小口一小口耐心将小米粥喂给老太太。

    老太太喝了大半碗,又要水漱口,沈清筠回头,谢砚怀恰好递来一盏茶。

    沈清筠也渐渐习惯他递东西过来,伸手接过,喂给老太太,待老太太吐出后再接回,递给谢砚怀,却不敢抬眼看他。

    老太太喝完粥后有了些精神,开始说话。

    钱温陵便道:“这次可多亏砚怀请了太医院掌院宋太医来,又守了老太太一天一夜,真是孝心可嘉。”

    老太太闻言越发诧异,向谢砚怀看去。

    谢砚怀平声道:“母亲谬赞,孝敬祖母原是孙儿该做的。”

    虽不知谢砚怀为何突然如此,老太太也领了他这份心意,便道:“好孩子,多亏你,我看你也累了,明日还要上朝,快回去休息吧。”

    沈清筠这时才想起来,谢砚怀是要上朝的,算起来没几个时辰可以睡了。

    她不觉向他看去——他怎会在此耽搁这么久?

    耳旁响起钱温陵温和的声音:“清筠去替我送送砚怀,我陪老太太说说话。”

    沈清筠点头起身,低头跟着谢砚怀往外走。

    屋内里渐渐暗下来,月娥起身点了灯,火光将他黑色影子拉得极长。

    他脚步声很轻,走路时衣摆一荡一荡,那上头金线绣的祥云仿佛闪着轻微的光泽,好看极了。

    他掀开门帘,走出去后却并未放下,似是等她出来。

    她抿唇,便这么走出来。

    心里却紧张极了,因为觉得自己从他臂下经过,想一想都要脸红。

    外头天色已黑。

    宋闻拎了盏琉璃灯在门口等着。

    谢砚怀似是不惯旁人替他掌灯,伸手将灯接过。

    那灯玲珑剔透,有一抹碧色,像是之前借给她那盏。

    谢砚怀手握住灯仗末端,握住的地方好似是她曾经触碰过的地方。

    沈清筠感觉只怕今晚自己的脸烧透了,好在可以借夜色掩藏,她弯腰行礼:“三哥路上小心。”

    也不敢抬头去看男人神色,低着头,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他灯仗上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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