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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瓢泼大雨，雷电照亮了半边天。
我身子冷得不行。
剧烈地颤抖着，看向了凡大师。
他不该叫这个名字，他叫小青。
与我一同长大的，青蛇。
十世轮回，我都赌输了。
顾慎之没理会突然出现的小青，连忙将我抱在怀中。
他眼泪瞬间滑落，打在我的脸上。
手轻轻拍打我的脸庞呼唤我，要我别再吓他。
可我已然没了气力。
眼下不过是苟延残喘，根本无法回应顾慎之的悲痛。
除非小青相助，解开束缚我灵力的咒术。
到时白蛇丑陋的身躯，怕是会将顾慎之吓死。
就像千年前一样。
可这一次，我再也不会为他取仙药了。
十世轮回，每一世的结尾都是背叛和欺辱。
“姐姐，不管多少世都是无疾而终。”
“为了他毁了仙缘，值得吗?”
小青朝我走了过来，他眼眸闪过几分心痛。
半蹲在我身侧，拉起我滑落的手。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会带我回云崖山，从此不再入凡。
我忍不住合上双眼，眼泪随着眼尾滑落。
千年前的云崖山，道童意外闯入。
我同小青一并钻入了竹筐，入了凡。
少年人的竹伞和他那一世的回眸，让我留恋人间。
思凡、思凡！
多少次轮回转世，让我忘了自己原有的身份。
“顾慎之……”
“阿仙……”
我呢喃出声，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眼泪愈加难以克制。
“你还记得小白吗?”
奈何顾慎之只顾着喊我‘柒柒’。
眼见着小青要将我抱走，他下意识地要将我夺回去，却被小青一个掌风推开。
“你要做什么！这是我的娘子！把她还给我！”
顾慎之大声喊着。
小青抱紧了我，睥睨着他的弱小。
阿仙只是普通的凡人。
一个渺小无用的凡人，却让我沉溺在与他的爱海不能自拔。
我心头一颤，满腔苦涩。
直到看见快步跑来的云娇，不由得自嘲一笑。
云娇被雷雨吓坏了。
今日她落了下风，着急找顾慎之撒娇，却看到眼前这般场景。
连忙跑过来，把被打到呕血的顾慎之护在身后。
她满脸是泪，倔强着不肯离去。
可顾慎之不领情。
大吼了一声‘滚’，已然忘记了先前对她的迷恋。
烦躁不已，只想起身把我抢走。
云娇身子一颤。
扭头委屈的看了他一眼，身子却怎么也不肯挪开。
“休想欺负我的顾郎！”
她咬着牙。
便是万分恐惧，也不肯回退一步。
可顾慎之一脸淡然。
跌跌撞撞地站起，径直越过云娇走向我们。
小青浅笑一声，抬手再次打向顾慎之的胸膛。
“赌局结束，你死了也无妨。”
我想要拉住小青的手，身上却没有任何力气。
纵使他修了这么久的佛法，也除不了身上的几丝魔性。
如今他是修仙还是修魔，我也分不清了。
眼下他故意不解开我身上的灵穴，要我眼睁睁看着阿仙灰飞烟灭。
要我看故事落幕，从此断情无爱。
我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看向曾经的爱人。
“别过来！”
“别忘了是你亲自给我拿来的续命灯，是你背叛了我。”
“若不是你，我不会死……”
原本还有几分血色的顾慎之闻言，脸一阵煞白。
身子一颤，呆呆地看着我。
嘴巴张合着，却说不出一声辩解。
泪珠滑落，爬满了他整张脸。
“不是的，我、我从来都不想要你死！”
“柒柒，我错了！回来吧，我知道错了！”
“我不会和她成婚，我只要你！”
站在他身后的云娇身子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怔愣地看着与她海誓山盟的男子。
小青看着眼前的热闹，嗤笑出声。
他吐出蛇信子，竖瞳闪过金光。
那两人当即后退几步。
“你是妖怪！”
“把我娘子还给我！你这个妖僧！”
“定是你的续命灯作祟，不然我的爱妻怎么会日渐虚弱！”
顾慎之指着小青破口大骂。
小青耸了耸肩，讥讽地看了他一眼。
“若非我的续命灯，姐姐早就在三年前死了。”
“说着爱她，却不顾她体弱要她生子。”
“我心软，只是因为姐姐！”
“云娇！”
他厉声高喊。
云娇的身子刹时间僵硬起来，直愣愣地站着无法动弹。
“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不过是一只傀儡，凭借我姐姐的容貌得了他的喜爱罢了。”
“顾慎之，每一世你都经不起考验，何必说什么非她不可！”
小青冷笑一声。
顾慎之错愕地看向云娇，她与我相似的眉眼泛红。
眼泪不停滚落，云娇哭喊着否认。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顾郎，我、我对你是真心的啊！”
“我是真心心悦于你，不然又怎会不顾名声，背井离乡找你！”
“我不是傀儡，我是人，我有阿父阿母，我……”
青色的气体从云娇的口中吐出。
她的眼泪化作黑血，身子无力跌倒。
顾慎之就这么站着，冷冷地看着云娇痛苦。
“一个傀儡。”
“原来我所有的情爱，都只是被妖僧操纵。”
“我心悦之人永远都是柒柒，是他蒙蔽了我！”
他咬着牙狠狠地说道，拿着怀中云娇给他做的锦囊丢在她身上。
云娇瘦弱的身子颤了颤，半张脸露出白色的鳞片。
佝偻半身，看着如同陌生人的顾慎之。
“你也是妖怪！”
“恶心，真是恶心！”
顾慎之捂着口鼻，厌恶地看了云娇一眼。
她无声合上双眼。
全身的皮肤簌簌落下，化作半蛇。
像极了当初被雄黄所害的我。
而顾慎之的厌恶，也与当初的阿仙重合在一起。
我心头一颤，与云娇此刻的悲痛感同身受。
便是过了多少世，顾慎之都不会有记忆。
他只会一次次地厌恶身为蛇妖的我。
“姐姐，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小青在我耳边说了一声，手中聚集灵力。
抬手朝顾慎之的心口袭去。
那一瞬，亮光让我睁不开眼睛。
只看到洁白的傀儡挡住了小青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