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顾迎清照做,拉开浴袍的系带,又撩开衣领,确实凉快了很多。可身体中腾起难以纾解的灼热,令她喉间干涩,呼吸滚烫。
“热,难受……”她伸手往身上挠,却挠不到点上,怎么也缓解不了。
程越生声线紧绷,低声指导:“记不记得你后背受伤时,我怎么帮你弄的?”
“不太记得了……”
程越生循循善诱:“没关系,按我说的做就行,先把手……”
……
顾迎清早上醒来时头痛欲裂,空酒杯倒在床上,电脑还开着循环着视频,电量快耗尽。
她揉着太阳穴,抻了抻腿。
渐渐,她察觉有点不对劲,她怎么没穿衣服?
她确定自己没裸|睡的习惯。
缓缓清醒过来,手伸进被子里探了探,又支起身体地上瞧了瞧,看见了床边的睡袍和贴身衣物。
意识回流,她没断片。
但她希望最好是自己做梦,梦里觉得太热,自己脱了衣服。
她摸过手机,翻开通讯,最上面显示的是她和程越生的通话记录。
这通电话从昨天凌晨十二点持续到快一点。
一时间,顾迎清脚趾抠紧,恨不得抠出个三室一厅,下辈子就把自己关里面得了。
她颤抖着手,把程越生电话号码拉黑。
点进微信才发现,昨晚结束通话后,他发了两个字:。
顾迎清有些无地自容,气恼更甚,想将他微信也拉黑,想起他发给自己的兖兖的照片,才又作罢,只把他的微信设置成免打扰。
顾迎清进浴室洗澡,站在水流之下,想起昨晚结束后他说的话,“再忍忍,过段时间来找你。”
忍他个头。
很快她就知道了程越生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第381章
察觉
到了年终,各种会议和总结工作堆积如山,凛兴国际暗中购入德信海运股份这事一出,更如热油遇冷水,炸开了锅。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凛兴国际就暗中少量长线购入德信海运的股份,满百分之五举牌之后,依旧有条不紊地继续买进股份。
德信管理层内部消息,赵缙通已经过多方渠道,准备了充足的资金,似乎是奔着收购德信海运去的。
此事一经扩散,金融财经圈的目光全都聚焦于德信和凛兴国际,股价浮动,天天都有媒体记者发来邀约,想要采访高管。
主要是此事过于蹊跷,凛兴国际和德信海运,与德信集团同是隶属关系,尤其德信集团是凛兴国际最大股东,德信海运又是德信集团的重要利润中心。
这次事件可能是内部股权变动,往坏形容便是亲兄弟不和。
这回明显是后者。
如果是正常的内部股权变更,直接商量好走程序就行。
凛兴既然通过在市场上买卖流通股,才能达到增持股份的目的,业内人士大多能猜到大约是集团内部出现了利益之争。
外界众说纷纭,各种猜测都有。
对此,凛兴国际总裁赵缙在面对公众采访时,含糊其辞,表示这只是企业战略。
德信公布前三季度财报,以稳步增长的利润率,堵住悠悠众口。
财经圈争相起底赵氏家族百年发家史,从实业时期成为知名巨贾,到几十年前搬迁总部,又在国企改制时回归南江,如今主营业务与投资发展到了各行各业,缔造了庞大的金融版图。
八卦圈则聚焦赵家复杂的人物关系,发现赵家的每个人,都曾陷入多角恋情,更别说赵鸿槐的父亲娶了一任又一任的太太,有亡妻,有前妻,子子孙孙互相看不顺眼,各方势力明中暗里对峙,谁败了谁赢了,谁又为了夺权不惜背上人命。
总之没有实据的阴谋论一套又一套,网络看客们哪儿有热闹就往哪儿凑。
一时间,连平时不关心时政财经的网友都能时不时刷到和德信赵家有关的信息。
财经博主分析这有可能会是一场新的资本内斗。
某些人扒出赵缙和赵南川这两个模样出众的精英骨干,在有些视频里,两人是既生瑜何生亮的生死敌人,一扭头被人配上网红煽情BGM,又变成搞基后天人永隔的兄弟骨科……
许安融看到之后恨不得杀了这些人,这跟在她儿子坟头拉屎有什么区别?!赵缙的名字也配和她儿子的名字放一起?
当即让人公关掉相关内容。
然而作为当下知名的女性企业家的许安融,也难逃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谈资的命运。
更别提程越生。
几月前,位于浅滩的德信演艺中心揭幕时,出现过一次伤人事件,程越生救人被拍到后,凭借模糊的侧脸就惹来了不少关注。
那之后顺理成章地被人扒出天之骄子的出生,藤校求学经历和在投行那段近乎传奇的履历。
更有自称校友的人还贴过他在大学时打冰球玩赛艇的视频和照片。
他人生中几乎所有的高光时刻,从儿时被州港媒体拍到的幼年照,如今出席金融会议时的西装近照,都在网上被人传阅。
事实就是,一个男人有不错的出身,优越的身材和长相,轻易就能成为焦点,更别提他还事业成功,能力出挑,并非草包。
这样的人,即便曾经年少放浪,情感经历丰富,也能换来一句理所应当的“这样的男人有空窗期才奇怪”。
顾迎清在女用户居多的社交软件里,刷到一条扒他的贴子,下面评论里就有不少叫他“老公”的,开黄腔的更是不在少数。
“区区一根。”
“老公超市我。”
“他看起来很能做很多个round!”
“我都不敢想在他怀里睡觉有多舒服【害羞】。”
“姐妹们,你们知不知道打冰球的男的大腿肌肉多有劲儿?”
“程总看起来像那种长期招女友,但不招长期女友的。”
……
顾迎清了解完经过后,翻遍好友列表,还是找到了梁倩。
聊天记录停留在上月底。
那时梁倩生日,顾迎清回送对方生日礼物,收到礼物后,梁倩在微信上道谢,两人聊了几句现状。
顾迎清问梁倩最近是不是挺忙。
梁倩当然忙,岂止她忙,整个总经办都忙到要翻天。
两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领导各种活动和应酬,他们也得跟着统筹安排。
下班路上梁倩才抽空给她回了个电话,寒暄两句,她直奔主题问:“你突然离职,半失踪这么几个月来,还是头回主动跟我联系,说吧,是不是有事问我?”
“没有,我就是在网上看见了凛兴国际跟海运那边的事,到底是内部股权变更,还是凛兴单方面的动作?”
“你都辞职了,按理说跟你没关系了。”梁倩故意卖关子,“你不如看点网上那些赵家的八卦,找找乐子。”
“那算什么乐子,传来传去越来越离谱。”
“这次是凛兴那边的单方面行为,咱们这边事先没有收到过消息,其他的不便多说。”梁倩打趣,“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没有了。”
“你不想知道程总的动向?”
“不关心。”
也不知道许安融是不是有火眼金睛,第二天忽然问梁倩,跟顾迎清有没有联系。
那时正开完董事会,许安融想要增持德信海运的事被多数否决,其中就有程越生。
赵家在德信说的上话的两个男人,对赵缙把手伸向德信的事睁只眼闭只眼,程越生又按兵不动,非要等到最后关头。
她没这个自信,想保险一点,从一开始就阻断赵缙的阴谋,她联系了两个想抛售海运股票的股东,想以个人名义收购。
本来谈得好好的,程越生这小子,居然背着她见了这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那两股东反悔,继续往市场抛售股份,给了凛兴机会继续接盘这些源源不断的流通股。
程越生也烦她得很,许安融要是老实点听他劝,他也不至于为了防止她坏事,收拾她搞出来的烂摊子。
加上邓荣涛最近频繁与他会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他要是这时候经常北上,恐会引起怀疑。
第382章
暗示
忙起来晚归的时候,孩子从幼儿园接回来直接送到他姑婆那里去。
那天晚上程越生刚从饭局上回来,喝了点,头疼得很,没开灯。
顾迎清罕见地接了他电话,聊了两句,她声音听起来比他更醉。
黑云惨淡,夜比墨重。
程越生敞开腿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借着夜光的些微光线,于昏寐影绰中打量对面那张高背单人沙发。
他兴致高涨,点了根烟,诱导她取悦自己。
她肯定不知道这种时候她声音有多勾人。
程越生扯开衬衫领口,用舒服的姿势仰靠着沙发靠背,喉结滚动,嘴里叼着烟,喘气时火苗通红欲灭未灭。
他探身将烟灰缸拿到近旁,自己动手。
过许久,烟早就燃完,那家伙后来没动静了,应该是睡着。
程越生闭着眼,想着她的样子……
憋屈,真他妈憋屈。
怕扰了她睡觉,近中午时给她打电话过去,打不通,被拉黑。
看来是酒醒了。
但微信又没拉黑,程越生心想她这是什么意思?
手机拉黑,微信又留着他,是有什么暗示?
程越生心说真是风水轮流转。
圣诞前许安融和赵柏相赴美,仍是对外宣称度假,跟在美的德信股东见面,任由外界猜测是为了应对赵缙收购德信海运一事,实则是赵柏相病情有恶化。
程越生后脚收到一份关于当年赵缙母亲元宁死亡事件的完整报告。
当事人的所有人物关系,尤其包括顾迎清父母,以及她父母死亡前后发生的一连串事件,时间线拉长至一年,这期间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其中疑点,全都在内。
十二月二十七号,程越生打给孟延开,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做实业的老板。
顾迎清接到孟延开秘书的电话很意外。
“顾小姐,我姓曲,是孟总的秘书,之前打高尔夫时见过,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顾迎清印象其实不深,含糊过去,“您有什么事么?”
曲禾说:“我们孟总有一位朋友,平时喜欢收藏古玩字画什么的,他太太是北城美院修复学院的教授,自己有一家修复工作室,夫妻俩听说您爷爷是顾中敏,想收一副您爷爷的画。”
顾迎清将信将疑。
首先是程越生和这位孟总有些交情,其次她虽然从未跟程越生提过她想从事国画修复的事,但他曾经看过他书桌,上面一堆和古画修复有关的专业书,他应该也能猜出来。
那位孟总朋友的太太既是修复学院教授,又有私人的修复工作室,程越生是不是料到她会心动,没法拒绝?
北城美院的修复学院,开设得比南江要早几年,听说是最先派了资深的教师团队,去意|大利和美|国调研学习了几年,学习怎么将成熟的修复技术应用在不同画种上。
经验应该会比南江美院的老师更丰富一些。
她不知道程越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他仅仅是想见她,他大可直接找到酒店里来,就像往常一样,她也没法拒绝。
曲禾约了她三十号晚上同这对夫妻见面,正好是周六。
第383章
等人来接
餐厅地点在东城的一条名叫荷风路的老胡同里。
冬日天黑得早,逼仄的单行道胡同路,风声裹挟着车声呼啸在头顶。
借着路灯的光晕,顾迎清踩着长靴,从路口进去,一路走到底,有间台阶和大门明显宽于其他小院儿的四合院宅子。
外面倒是没什么不同,黑瓦红廊,棱角过于方正的建筑,大多有莫名的庄严肃穆感,细看有斑驳修葺过的痕迹,无声诠释岁月的流逝,比南江那种四合院风格的私人会所有韵味得多。
只是没有门牌号,也没有餐厅名字。
曲禾发来的地址,就说进胡同后,最里面没门牌号的那间。
一路看过来,就这么一处宅子门墙上空空如也,肯定就是了。
叩门,立马有人来开。
里头一方大院,宽敞开阔,关上门,又自成天地。
报上姓名,接待的服务生便领她进去。
宅子不算大,院中一方大缸养着鱼,绕着游廊往里走,沿路花草造景,细听不知还有哪儿发出的潺潺水声。
往里走才进到西边一间房里。
那对夫妻还到,顾迎清屁股没做热,起身独自参观。
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副宋朝南派董源的水墨山水,就是不知是真迹还是仿的。
只是这种大隐隐于市,充分卖弄神秘的地方,大约用的是真东西。
包间里用餐、休憩和品茶区域分别用珠帘和屏风隔开,四处以珍玩点缀,暖热的空气中竟混合一股荷花清香,起到了醒脑作用。
顾迎清循着味道找去,竟然发现品茶和休憩区里,屏风和珠帘两侧,养着几缸荷花,为了在室内养殖,还原生长环境,上方吊着灯一直照着。
她不知道是谁选的包间。
总觉得冬天出现荷花,是不是太巧了。
正想着,包间门推开,进来一对中年男女,应该就是曲禾说的那位老板,和他的太太兰珠。
顾迎清从茶室出来,称呼了一声:“丁先生,兰老师。”
兰珠看向她,点点头,笑着将她打量,“顾小姐是吧?”
丁老板身材高大,普通样貌,有种金钱堆出来的稳重气质,人到中年末期,有些富态。
兰老师倒是纤瘦,个子比顾迎清要矮一点,保养得宜,脱下外套里面一身墨绿丝绒旗袍,身段苗条,像极风韵犹存的江南女子,跟她先生不像同辈人。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顾迎清总觉得兰老师看着面熟,但她确定不认识对方,仅仅是有些“长得像她见过的人”的那种面熟。
兰珠看着顾迎清,眼里流露出诧异。
顾迎清静静笑望对方,“怎么了?”
“没什么,”兰珠摇头,“从孟总那儿听说你是之前刚出头的新人画家,看你画风老练,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顾迎清接受对方的夸赞,莞尔:“兰老师是南方人?”
她既没有北城口音,也没有更往北的语调。
兰珠邀请她入座,“对,我先生是北城人,我们结婚后就才跟他来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