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挂了电话,她说:“迎清,我妈说,有人买了养老院的地,让一周之内搬走,听院长说,是有什么部门的文件……”第21章
这样的女人
顾迎清不确定,到底赵缙还是许安融干的。
正常的拆迁流程,绝不是这样。
除了赵家,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操控局面。
他们想要的不是养老院,也不是这块地皮,要的是她的妥协和服软。
就像从前二老的车祸,都是被她牵连。
爷爷奶奶打来电话,让她问问看赵缙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老人家声音凄苦,听得顾迎清心里不是滋味。
赵缙这个畜生,他是始作俑者,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既然给了期限,那么在那之前,只要得到他们想要的,养老院和里面的老人自会平安无事。
许安融要的是她手里的股份。
赵缙要她不准交出股份。
顾迎清心想,如果这两人能互相弄死对方就好了,省得为难她这个炮灰。
顾迎清先打电话找了赵缙,他不接。
不知道是不是报复她那天不接电话,还辱骂他,又或是因为饮泉路一号的事。
总之前几天顾迎清都不急,找了赵缙又去找许安融,无一例外,没人理她。
他们都想要她慌,要她急。
顾迎清安心在家画了几天稿子,中途接了两个小广告,效率超高,还结算了之前的一些稿费和广告费,请金玉吟吃了顿大餐。
只是爷爷奶奶那边,日日心焦,日日来哭,几乎让她乱了阵脚。
这是第五天晚上,回家后她照例给赵缙打了个电话,这次通了。
“有事?”他声音听起来十分懒散。
“养老院的事是你干的?”
“不是。”他没拐弯抹角,甚至也没提条件。
顾迎清心里打鼓,故作轻松说:“许安融要股份是吧?你把这事儿处理了,要不我就把股份还给赵家。”
赵缙笑:“无所谓,你可以给,养老院我会接手让人继续拆,你爷爷奶奶日后我帮你‘照顾’。”
顾迎清捏着手机的骨节发白,意识到赵缙是真的不打算出面,这事俨然走进了死胡同,不管得罪赵缙还是许安融,结局都一样。
“你到底想怎样!”
赵缙徐徐道:“我不想怎样,只是觉得你最近不太听话,得让你知道没了我的庇护,你将会面临什么。”
顾迎清抿直了唇,不说话。
他哼了声,问:“饮泉路1号你到底跟谁去的?是不是程越生?你真勾搭上他了!?”
顾迎清脑子乱得很,没接他的话。
赵缙自言自语:“顾迎清你真的蠢,你傍上个外姓人有什么用?你以为赵家的人会使大权旁落?告诉你,这次养老院的事,就是许安融授意程越生做的。看来你抛出去的橄榄枝,别人并不领情。”
他说完挂了电话。
顾迎清转头就打给程越生,被拒接。
意料之中。
她给他发短信:我想跟你商量养老院的事。
程越生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微微皱眉,毫无波澜地划掉。
驱车回到家的时候,透着室外昏黄的夜灯,看见个人影坐在门外的廊檐下。
近了一看,是沈纾纭,见他回来,她站起来,抱着身子瑟瑟发抖,鼻尖冻得通红。
程越生眉头一紧,“坐在外面干什么,你不是知道密码?”
“你儿子刚才在客厅玩。”
程越生一直知道,沈纾纭看程之兖不顺眼,但屋里那么多房间,她不至于非要到外面等。
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的确惹人心疼,也许是有事求他。
程越生输入密码,带她进去,客厅空荡,程之兖应该已经睡下了。
在他带顾迎清去饮泉路一号之后,沈纾纭就没再接过他的电话。
“我前几天去了趟马尔代夫,”沈纾纭解释,“散散心。”
“挺好的,放松一下。”程越生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没说其他。
“越生,那天我是不是很可怕?”沈纾纭跟在他身后,难得如此亦步亦趋,语调柔软,“我只是一碰见和他有关的人和事,就容易失控。”
程越生低声问:“你想我做什么?”
沈纾纭咬了咬唇,“你能不能想办法,让顾迎清离开赵家,不能让这样的女人待在星星身边。”
第22章
不如这样,你跟我结婚
这话题虽然在程越生的射程之内,但他还是凛了神色。
两人刚落坐沙发,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靠着沙发背,跟她拉出些距离。
“她是赵星淮的妈,你以什么身份说‘不’?”程越生嗓音里也不由多了几分冷漠。
沈纾纭登时急红了眼,“你明知道她不是!”
程越生手指搭着膝盖,望向她,“你有什么证据?”
“验DNA!”
“然后呢?”程越生抛出问题:“你能得到什么?”
沈纾纭哽住,“反正我不能看她和赵缙,在赵家为非作歹,将南川的东西占为己有……”
“赵南川死了,”程越生残忍地提醒她,“活着的人,也该放下。”
沈纾纭的脸色瞬间僵硬。
程越生看她情绪被那人牵动,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更是冷酷强硬:“要么你勇敢点,直接去赵家说,你是赵星淮的亲妈。”
他停了下,讥声道:“我忘了,你不敢。你喜欢赵南川那么多年,也不敢豁出去跟他结婚。”
沈纾纭不敢置信,“你明知道赵沈两家水火不容,说这种话伤我有意思吗?”
程越生板着脸,不搭话。
“对啊,我就是懦弱,我虚伪,我做不到为了爱情抛弃在沈家的一切!你满意了?”沈纾纭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我见犹怜。
程越生看她哭了会儿,伸手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珠,“那就忘了他。”
沈纾纭一听,哭得更加厉害。
待她哭累,程越生提议:“不如这样,你跟我结婚,我帮你赶走赵缙和顾迎清,你还能经常看见星星。怎样?”
沈纾纭倏地抬眼,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先前的悲伤情绪也一扫而空,只余震惊。
程越生不紧不慢说:“我姓程不姓赵,你父母兄弟应当不会反对。如果他们需要,我也可以保证,以后让德信也姓程,如何?”
沈纾纭心惊,他这人向来说到做到。
他什么时候,竟想占了赵家?
但看他神态轻松,语调平缓,她分不清是玩笑或是其他。
沈纾纭心乱道:“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
不等她说完,程越生便问:“当什么?朋友?至交?还是备胎?”
他这话说得没有情绪,但眼神清明锐利,逼问之势,让人无端端紧张。
她低头,轻声说:“越生,你值得更好的。”
程越生盯着她,半晌,敷衍笑了声:“借你吉言。”
·
顾迎清在半夜收到了程越生的回信,要她明晚七点再去饮泉路1号。
有了之前的教训,顾迎清这次挑了件厚实的大衣,又搭了个羊绒披肩,甚至在包里放了个暖宝宝,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这次到了山脚下,竟然有辆车在等着。
车边,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问:“请问是顾小姐吗?”
顾迎清说是。
“程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工作人员请她上了车。
这次上山的路程没有上次远,两分钟后便在一座风格现代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早早侯在门口的服务生,七弯八拐地将她带往内部一间餐厅。
今天的这一切,相比前一回,太过周到。
周到得让顾迎清不安。
门打开,里面传来交谈声和扑入鼻间的烟味。
顾迎清看去,席间坐着四男一女,唯一的女人,正挂着妩媚的笑脸跟人敬酒,满嘴打趣。
她一出现,包间里骤然静下来。
一道道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像要把她扒干净。
顾迎清扫过陌生的面孔,视线落在程越生身上。
他靠在座椅里,甚至没有看她,一只手搁在扶手上,手中举着支烟,已经燃了长长一截烟灰。
这些人中,程越生看着最年轻,烟雾缭绕中,他眉目倨傲,有种格格不入的清贵。
程越生扫了她一眼,跟人介绍说:“这位是顾迎清,永溪镇的养老院就是她父亲开办的,她现在是法人。”
“你不是想谈养老院的事吗?这位老板买了地,有什么诉求,跟他说。”程越生手向身旁的中年男人抬了抬。
顾迎清以为是一对一的谈,没想到是这样的局面,局促地站在那里,不知程越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旁边的女服务生提醒了她:“小姐,我帮你把衣服挂上。”
顾迎清缓过神来,脱下披肩和大衣递给服务生,“谢谢。”
下一刻似想到什么,又要回了自己披肩,搭在肩上。
那女人外套刚褪下,程越生便瞥见旁边那个小老板,眼睛放了光,死死黏在她身上。
她里面穿着半高领的修身毛衣,包臀过膝半裙,黑色丝袜裹着细长小腿和脚踝,脚上一双丝绒高跟鞋。
没露脸和手以外的任何一寸皮肤,看似保守,却又曲线毕露,惹人遐想。
程越生垂眸,心中有数地撩了下唇角,烟灰坠落,他盯着她,吸了今晚的第一口烟。
第23章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作陪的女人穿着衬衫和衬裙,一副职业打扮,是中年老板带来的下属,十分会察言观色,中年老板一个眼神,她就热情上前,要将顾迎清带到他身边的位子。
那位老板眼神猥琐,顾迎清心中反感。
更多的是害怕。
她环顾后,抽开被女人抓住的手,走向程越生另一侧的空位。
“我坐这儿就行了。”
那女人风风火火跟上来,“这怎么行,我刚才坐这儿,餐具都是用过的。”
顾迎清坚持,“没关系,换一下就行了。”她看了眼程越生,从容一笑,“我跟程先生比较熟。”
女下属看了眼程越生,见他正对着自己指间的烟打量,半天没发话,她也就讪讪放弃,叫服务员给顾迎清换套干净餐具。
“顾小姐是吧?”中年老板隔着程越生,眼神直勾勾落在顾迎清脸上,招呼那女人给顾迎清倒酒。
顾迎清本想说自己不会喝酒,可在这种场合,连酒都拒,别人恐怕会以此当做借口,质疑她的诚意。
事当然就谈不拢了。
可接连被劝了两杯酒下肚,顾迎清每次想提养老院的事情,都被人岔开话题,闭口不谈。
那些人还要再灌她酒,顾迎清便借口去洗手间,拿了手机出去,在洗手间里发短信问程越生,今晚到底是什么意思?
离席不能太久,顾迎清等不到回信,便直接打了电话。
程越生瞥了眼手机屏幕,是个眼熟的号码。
耳边那小老板还在跟女下属低声说话,“她不会偷偷走了吧?”
“走不了,她的衣服和包还在这里。”
“那你去,再给她准备一杯酒。”
女下属领命,拿起顾迎清面前的酒杯,仔细地倒了大半杯酒,指尖点了点杯沿,末了将杯子晃了晃。
做完这一切,见程越生盯着自己,女人悻悻然一笑,莫名心虚。
但见他没有阻止,又放下心来,要给程越生再满上,被他伸手挡了。
顾迎清拨不通程越生电话,只好又重回包厢。
程越生坐在那里,神色不明,她直觉他的情绪不是很好,一晚上沉默寡言。
那老板又劝她喝酒,顾迎清勉强堆出个笑,“酒我已经喝了许多杯了,不知道能不能先说说养老院的事。”
老板撸起袖子,“顾小姐,我看你还生涩,大概不知道生意上的事,最好是要多喝几杯,这样大家聊开了,不再拘谨了,才能谈得愉快。”
顾迎清僵持在那里,大有他不谈,她就不喝的意思。
老板跟她商量:“那这样,最后一杯,喝完我就们就谈,好不好?酒已满上,我整杯,你半杯,这总公平吧,我可没有欺负女人。”
顾迎清用余光看向程越生,见他始终没有表示。
她只能揣测,是不是要过了这讨人厌的老板这一关,她才能跟他对上话?
毕竟这里程越生地位最高,其他人都在恭维,想必都是听他的话行事。
思绪纷乱间,顾迎清又正好听到那老板的最后一句话,没耐心地将酒一饮而尽,只想要尽快进入正题。
顾迎清见那老板脸上闪过满意的笑,便说:“贵公司为什么急着要拆了养老院?一周的时间太过仓促,我们找不到地方安置老人,不知道能不能多宽限些时日?”
“这个嘛,等下你我二人单独细谈好吗?”老板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说话时两颊的肥肉横颤。
顾迎清人僵住。
她之前喝的两杯酒,都是烈酒,出去经冷风一吹,又进来被暖气一哄,感觉脑子有点迟钝。
但她也能听懂这老板的意思。
身旁的男人又突然起身,说:“我有事先走,接下来的事你们自己聊。”
顾迎清瞬间慌了神,脑中嗡嗡作响。
他这是要把她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