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长公主顿了顿,又道:“带向屏去吧,她不是想给太子报仇吗?让她去看着。”蔡曦应道:“是。”
安芸如过来搀扶公主进屋,让她躺在榻上,绕过去给她揉着发紧的头皮。
“不打紧,没发作。”长公主眸子微阖,虽极疲惫了,可想到回京还有一场两场的硬仗要打,她还是不允许自己有片刻的松懈。
第1061章
易昉还想战北望来救她
安芸如继续揉着,轻声问道:“长公主,如今苏大将军也答应要退兵了,您打算如何处置向屏?”
“想为她求情?”
安芸如犹豫了一下,道:“她企图谋害公主,是罪无可赦的,但本来女官就少,向屏好歹是能被提拔上去,我等大概也没有机会再上一步,长公主能否再给她一个机会?”
冷玉长公主眸光凉如水,"她没有机会了。"
“她也是想为太子复仇……”
“安芸如!”冷玉长公主拨开她的手,冷冷地警告,“如果你真觉得她的位置很难再有女子爬上去,就更不该为她求情,你们这一路走来有多艰辛?半点行差踏错都不敢有,些许的错漏,便会被群起攻之,尤其是她,她理应比任何人都要慎重,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要想着女官之路难走,不可走偏了叫人轻贱,她却偏偏本末倒置,只想着报仇而不惜把西京架在火上烤,置百姓生死与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景域若知晓只会失望。”
“胸中无半点筹谋,把仇恨看得比一切更重,不惜谋害本宫也要促成两国开战,以为开战就能讨回一口气?我西京开战的粮草从何而来?难不成真要如皇上负气所说的那般,继续在民间抓壮丁入伍吗?一时之气忍不了,难成大事。”
安芸如想起如今西京的现状,怎经得起倾国一战?当即跪下,“是微臣想得不周了。”
冷玉长公主叹气,“商国不会主动挑起战事,我们西京已有内忧,不能添上外患了,让老百姓过几年安稳日子吧,如今多少百姓是连饭都吃不上了?纵横谋划,也总得先安内啊。”
“是,公主言之有理。”安芸如心里其实也知晓,只不过看在一同为女官的份上,想求上一求。
长公主闭上眸子,眼皮几乎都抬不起了,只是脑子却异常清醒,头皮发紧像是有个铁皮把她的脑袋给罩住似的,难受得紧。
“长公主,您明日去吗?”
“本宫不去,本宫不想再看见她。”长公主扬扬手,让她退下,她需要休息一下。
“是,微臣告退。”安芸如作揖告退而出。
易昉被关押在帅府的地牢里,这里潮湿阴暗,不见天日,若无人来的时候,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即便是白日也是如此。
一天下来,她能见到两次光,是送饭来的时候。
每一次送过来的即便是馊饭,她都会全部吃完,她要保持体力,等待战北望来。
她从来不去想战北望到底会不会来,心里就这么执拗的认为,他一定会来。
这是唯一支撑她坚持下去的信念,没有这个信念,她早就垮了。
沉重生锈的铁门再一次响起,随即灯光照了进来,易昉猛地抬头,心头一沉,怎么如今还有人来?
他们一天只来两次,只在送饭的时候来,现在来是什么意思?是要杀了她吗?
易昉趴在地上,来到鹿奔儿城之后,她的手筋脚筋就被挑断了,每日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匍匐这阴暗潮湿的牢狱里。
她撑起头,看到一个手提着灯笼的女子缓缓走过来,只有她一人,易昉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安芸如站在铁栅栏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灯笼往前探了探,照在易昉满是血污的脸上,她是那样的狼狈和丑陋啊。
“易昉,长公主有令,明日将带你前往清酒村和甜瓜村,你可还记得这两条村啊?”
第1062章
是萧承指使我
易昉浑身一震,她自是不会忘记这两条村。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双肘撑在地上,挪动着往前爬,“不,不,我不去,你们不是要带我回西京都城吗?”
“自然是要带你回去的。”安芸如面容冰冷地说,“只带你的头颅回去就行,省事。”
易昉吓得瞳孔发散,双手艰难地抓住了铁栅栏,“不,求求你们,别把我送去清酒村,你们带我去京都,在你们太子陵前把我杀了。”
安芸如面容布满了仇恨,“你有什么资格活着到太子陵前?易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以为你那个懦弱的夫婿会来救你?别痴心妄想了,他不会来。”
“不是,你误会了,”易昉眼珠子紧张地转了转,“我是真心悔过,我不该用这般残忍的手段对鹿奔儿城的百姓,我错了,我给你们磕头,我不求你们原谅,只求把我带回去太子陵前,让我亲自请罪。”
“真是可笑。”安芸如居高临下,打破她的自欺欺人,“我们一直有信报来,战北望没有离开过京城,所以不管你是要去清酒村,还是回京都,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她微微弯腰,对上易昉震惊的眸子,“你死定了,而且会死得很惨。”
易昉趴在地上,双手已经没有办法握住栅栏,她侧倒在一旁,身子蜷缩着。
对死亡的恐惧使得她全身颤抖,不可能,战北望不是这般没有良心的人,他是懦弱,是无能,但他答应过她的事情,多半是能做到的。
“怕了?怕就对了。”安芸如看到她这般,心里才觉得痛快些,这段日子忙于处理退兵的事,只叫人挑了她的手脚筋,没有继续处置,便是等这一日。
“不,不可能的……”易昉像是溺水一般,呼吸极其困难。
她要稳住,这人是来恫吓她的,她不能上当。
那些村民,怎么有资格处置她?她理应是被带到西京太子的陵墓前才会被处死的,那么她就还有机会等到战北望来救。
但这一刻她脑子是清醒的,不管怎么欺骗自己,都没有办法阻止理智去分析眼前的一切。
这一路上战北望没有来,就算她被带回京都,战北望也不会来,来了也救不了她。
她抓住地上发霉的稻草,努力撑起脑袋,慌乱道:“是萧承,是萧承下令的,我是奉命行事,你去告诉长公主,让她去找萧承,我只是替罪羊啊,我只是替罪羊,你们被骗了,真的,你们真的被骗了。”
安芸如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提着灯笼慢慢地离开了。
易昉看着那一个团光芒慢慢消失,黑暗像巨兽般从四面八方侵蚀而来,这黑暗像是一个漩涡,把她卷入其中,她浑身冷得直颤抖,“不,你回来,你听我说,我只是一个小将领,我怎么做得了主?他们凭什么听我的?我也是被利用的,我是被他们推出来顶罪的。”
那一团光越来越暗,渐渐地消失不见,只听得那沉重铁门发出的咿呀闷响,黑暗彻底把惊慌失措的她吞噬。
易昉发出嘴里发出一声嘶吼,“不,不要走,回来啊。”
没有任何的声音,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她的心跳声在这密室暗牢如擂鼓一般响起,把她的耳膜都震得发麻。
第1063章
押去清酒村
安芸如提着灯笼走向外边的霍娅婷与向屏。
向屏没被拘着,但是她也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她不怕死,只要能看到易昉被千刀万剐,她死也甘愿。
“已经跟她说了,她很害怕。”安芸如看向霍娅婷,眸光也淡淡地从向屏脸上掠过。
“让她体会一下死亡前的恐惧,挺好的。”霍娅婷说。
“她死了,我便死也瞑目了。”向屏深吸一口气,泪水如决堤的河流奔涌而出。
霍娅婷说:“你本来不用死,易昉我们是志在必得的,偏偏你犯糊涂。”
向屏擦了泪水,“我不悔,便是让我再一次选择,我依旧会这样做。”
安芸如眼底闪过一抹恼色,“你还是这样说?你不知道错,何必要在长公主面前认错,说你后悔了?”
夜风吹着向屏的衣袂和微乱的发鬓,她眼睛和鼻尖发红,眼底却有深深的恨与不甘,“我不想让公主伤心,我心里始终是敬重公主的,但我不理解她,太子是她的亲弟弟,为什么她可以就这么算了?难道太子在她心里真的无足轻重吗?为了太子,便是举国攻打商国又如何?我相信只要振臂一呼,不必抓壮丁百姓也会义无反顾响应,甚至不惜自带口粮。”
霍娅婷听了这番话,反问她,“先不说百姓是否愿意这样做,就算愿意,你打算把太子受辱后自尽的事情公诸于众吗?现在掩饰着这件事情,是想维护太子死后哀荣,现在满朝文武和商国百姓,大部分都知道太子是上战场为了保护两条村的百姓而牺牲的,他有战功在身,然后你告诉大家,太子没有立过任何战功,他是被俘虏了,被折辱被去势,最后自尽?”
她说着,伸手指天,"你问问太子,他是否同意这样做?"
向屏怔怔,泪水再度滑落,不忿地道:“难道太子之冤,就永世难昭了吗?他是太子啊。”
“杀了易昉,不就是为他报仇了吗?或许有些账我们一时半会算不清楚,但我们终究会等到这一天的,事有轻重缓急,我们起码先稳住西京政权,不至于朝廷震荡,这才可图谋别的。”
霍娅婷也道:“话再说回来,你方才说只要振臂高呼,百姓都愿意肝脑涂地为太子复仇,你怎会如此天真?百姓心里首先想的是自己一家人温饱安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除非敌军军压境,要踏破他们的家园,他们为保家园,为保亲人,才会上下一心迎战。"
她们也没有继续跟向屏说,如果一个人在某件事情上钻了牛角尖,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翌日一早,易昉被装在囚笼里,牢笼是用钢铁浇筑,坚硬无比。
囚笼被放在牛车后面,两边穿了一条长长的绳索,把牢笼与牛车捆绑在一起。
这一路,苏兰石带着将领随行,除了他们,还有长公主身边的侍卫。
清酒村和甜瓜村,顾名思义,一条村是专门酿酒送去鹿奔儿城销售,一条村是专门栽种甜瓜的。
这两条村曾经是一条村,因后来发展不同,才分开的。
在地理位置上,两条村是从中间分隔,东边是清酒村,西面是甜瓜村,甜瓜村里有一片很大的沙地,种出来的甜瓜又大又甜,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会过来买酒,买瓜。
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个地方,足足有几百年了,是最淳朴的百姓。
可惜,这两条村的村民,如今是所剩无几了。
易昉屠村的时候,有些人躲起来了,有些人在外没有回来,是躲过了一劫,但他们亲人被屠,千疮百孔,连婴孩来人都没有放过。
他们虽还活着,却像地狱里的恶鬼,只为复仇而活。
他们排行成队伍,手里拿着菜刀,镰刀,锄头,棍棒,什么东西趁手,他们就拿什么。
他们的目光和面容都带着入骨仇恨,眼底冒着愤怒的火星,易昉的牢笼抵达村口的时候,此起彼伏的声音震得易昉当场失禁,身子抖若筛糠。
第1064章
战北望你快来
所有愤怒仇恨的眸光凝聚成一道道的火焰,这火焰仿佛烧得着,她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恐惧挤尽胸腔,几乎要把她的心脏碾碎,肝胆俱裂。
他们的呼声震天,“杀了她,杀了这恶魔,以祭那些屠杀的村民在天之灵。”
易昉吓得大小失禁,她蜷缩在牢笼里,不敢睁开眼睛看他们,只是四周的打杀声不绝于耳。
苏兰石振臂一呼,“诸位乡亲们退开,让出一条路,我们要把这刽子手送到大坑坟前,在坟前,本将会把她放出来,任由你们处置,但……但唯独有一点,要留她头颅带回去京都,跟皇上复命,所以,大家可以把她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却不能砍烂她的头颅,免得皇上认不出她来。”
大家等这一天,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纵然满眼扬起猩红的愤怒,但人已经送过来了,不急于一时,还是送到大坑坟前,把她处置了,以祭奠惨死之人的在天之灵。
这仇,今日是一定要报的。
牛车继续前行,村里头有人带路,两个村的村民,如今认真数起来,竟也只剩下三十余人了。
他们一路往前走,一路脱下外裳,露出里面的白色的孝服,手臂上也扎了细麻,这几十人曾经有高堂有子女,日子虽然过得不富足,却也是一家人齐齐整整的。
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前头举起了白幡,他们是从小岔路里走出来的,自发成队,左边的举着白幡,右边的撒着纸钱。
霍娅婷上前去问了一下,才知道他们是附近白沙村的人,他们知道易昉就法,所以提前就制好了白幡。
白沙村的村长是一位耄耋老人,腰间别着唢呐,如今还没有吹响,他跟霍娅婷说:“本以为长公主会把那禽兽带回京都去,所以我们打算等长公主启程,便一路随着去京都,但没想到长公主会让我们处置她,等把她正法后,我便吹响唢呐,让他们安息。”
霍娅婷才知道,原先他们是打算随同一起上京的。
即便他们是生活在边城,见惯战火,可屠村杀害百姓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依旧是触目惊心的。
这份悲沉愤怒的情绪,在这一带村民心中挥之不去,他们算是劫后余生,因为只要易昉等人心思一动,便可以把附近的村落全部屠杀殆尽。
这阵仗,把易昉吓得魂飞魄散。
她蜷缩在牢笼里,全身颤抖,就连牙关都在打颤,她这辈子都没有试过像现在这般害怕过。
她一双眸子还在四处张望,盼着战北望带人从天而降。
她心里也很清楚,哪怕战北望来了也没有用,只不过是与她一同被杀害罢了。
可有个人陪着死,总好过她一人赴死,在成凌关的时候,战北望承诺过,会和她共同进退,生死一起的,他说过的。
“战北望……战北望你快来,你快来啊。”她慌乱无措地念着,仿佛喊着战北望的名字就能抵消一部分的恐惧。
一直拖到了大坑,她也没等到战北望,周边是震耳欲聋的杀人偿命。
她惊慌地看着那些人,他们眼底的恨意几乎可以把她灼穿,死亡的窒息感笼罩着她,她觉得胃部一阵翻滚,干呕着把昨日的馊饭全部吐了出来。
第1065章
尸首分离
那是一个很大的坟包,像小山一样高,立了一块大墓碑,雕刻着很多很多名字。
易昉的恐惧抵达了巅峰,嘴里发出尖叫声和求救声。
一名侍卫打开了牢笼的门,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给拽了出来,丢在地上,易昉只觉得浑身痛得发颤,蜷缩着往一边挪去。
侍卫马上抓起她的头发拖到小山高的坟包前去,把她摁在墓碑前,指着上面的名字怒吼,“这些名字,你看不懂吧?但他们全部都是被你杀死的。”
易昉慌乱地摇头,“不,不,不是我……”
她话都没说完,义愤填膺的村民就一拥而上。
易昉的惨叫声从人群里发出,在山谷里回荡,惊得鸟雀四散。
黑云从四面八方聚合过来,顷刻便把天空遮蔽得趁黑一片,很快雷声大作,把易昉的惨叫声掩埋。
鲜血从人群里渗出,像蜿蜒的小溪。
在外头的向屏与安芸如等人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对待易昉的,但是从那一声声的惨叫,以及愤怒的村民举起落下的刀斧锄头上沾染的血迹,可以想象那是什么境况。
他们用最直接的方式来为死去的家人复仇,他们不需要一刀一刀地割下她的肉,这样的恶人,在世上多活一刻,都叫冤魂无法安息。
惨叫声渐渐地低了下去,易昉全身被砍了个稀巴烂,除了面容头颅还能辨别个清晰,四肢与身体都已经血肉模糊了。
易昉还没歇气,浑身的痛楚使得她牙关发颤,对死亡的恐惧让她肝胆俱裂。
眼前的人,凶神恶煞,举起了刀斧往她身上剁下去,那血腥冲天,让她想起了屠村的那一日。
士兵们也是这样,举起了刀剑朝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身上砍去,鲜血流了一地,那血腥的味道钻入鼻子里,竟让她生出了兴奋。
她也完全没有把他们当做寻常无辜百姓看待,他们宁死也不愿意供出那小将,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不简单。
她是第一女将,需要军功加持,她甚至想着自己可以像男子一般封侯拜相,是啊,为什么不可以?女子也可以立下奇功的。
所以,一颗颗的头颅滚在她的脚边,她也只是一脚踹开,冷冷地下令,“继续杀,杀到他他们出来为止。”
如今意识渐渐模糊,她忽然地想起这一幕来,她无比的惊恐,仿佛完全不认识曾经的自己,那个人不会是她,一定是被恶鬼缠身了,才会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来。
身边的村民咆哮着的声音,也渐渐变成当初的惨叫,他们嘴里咒骂着她听不懂的话,他们骂得越凶,她就越生气,她记得自己提剑一把砍下了一名七八岁孩子的头颅。
头颅落地,滚了几下,汩汩的血流出来,那双眼睛还残留着死前的恐惧和愤怒。
大刀的寒芒在她面前闪了闪,她艰难蜷缩身子,便觉脖子一凉,随即头皮一痛,也没有多痛,她被提起来了,但让她骇然的是,她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她尸首分离了!
眼珠骇得几乎破碎!
很快,她没了意识,堕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京城,战北望从噩梦里惊醒,整个人如同在水里捞起来一般,湿透了。
第1066章
他梦到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仿佛是被一只大手攥紧,透不过气来。
“你怎么回事啊?”王清如被吵醒了,见他坐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耐烦地问道,“又做噩梦了?”
最近他总是做噩梦,也不知道是做了多少亏心的事。
最让王清如恼怒的是,他做噩梦好几次都叫着易昉的名字。
见他不做声,只是依旧捂住胸口喘气,不禁冷冷地道:“又梦到易昉了?梦到她死了没有啊?”
“她死了。”战北望喃喃地说,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很真实,我梦到她被村民砍死了,死得很惨,头颅都被割下,满地的血,身子也被砍得稀巴烂。”
大半夜的,听得他说这些,王清如只觉得头皮发麻,呵斥道:“行了,死活都是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快些睡吧。”
战北望赤脚下了床,“你睡吧,我去书房睡。”
王清如恼怒得很,“你总是去书房睡,府里头的人怎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