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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门前的铜铃震颤,像在悲鸣,屋内浓烟滚滚,火势蔓延极快,木质结构的杂物柜在高温中发出噼啪声响。神龛上摆放的白瓷香炉歪斜倒地,黑檀木制成的位牌已经燃了半截,墙上的黑白照,精致的长发男人表情冷漠,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一片火海用最炽烈的姿态在他眼前燃烧,光照亮漆黑的天幕,金色涟漪是自由,是嚣张,是净化一切,也是麻痹疼痛的良药。顷刻之间,周围全都变得暗淡无比,包括他自己。

    男人惊愕,叼着烟忘了吸,指尖颤抖,背脊僵直。他瞪大双瞳注视着眼前,随后看向身前女人。

    姚玥影背对着火光,说你抽不抽,不抽算了我来。然后直接把烟一抢,叭两口,睫轻闭,咳嗽了一下还是得装老烟民,问他如何,这节目。

    “怎么烧这么快?”他问。

    “把我所有人摩托车机油全偷了。”

    “.......”

    毕竟下午在宅邸内转圈圈,也不全是闲逛。有几辆摩托她一清二楚。

    所以喂完饭就得早睡补觉,半夜干坏事才有劲呢。水管的虹吸原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没开门,因为那个怪老头有指示,说非要烧呢,就得从侧门戳个洞,人不可以进去。

    风势刮动,助长了浓焰,房顶被烧穿,火在黑夜里一路高升,整个宅邸几乎被照亮,熟睡的人早已醒来,慌忙去禀报给家主。

    这一幕和下着暴雨的那晚重叠,她曾在雨中赤身裸体,踩在浑浊的泥和血中摊开双臂高谈自由,自由汇聚成的那一幕画卷是一根根钉,死死钉在他的脑子里迟迟不散,之后两年,常有梦见,常有想起。

    但总归是一把刺向她的刀,令她狼狈地落泪。

    可刀却始终没有以同样方式刺回来。

    她该也仇恨他才对,如同报复程欣。但六一那天,她说我们之间有弥足珍贵的过往。

    你陪着我教会我很多东西,之所以有这些过往,我才会回头把你从地下室带出来,而现在,我说,我们都真正地自由了。

    “你知道这是哪?疯了是不是。”

    “我知道。”

    但是那又怎样。

    女人摊开手,无谓地笑。

    宫泽野一时无言,火势已烧透门,只留下接近散架的漆黑木质结构。火中似是有一道黑影想要冲出,但中间阻拦了一个摊开双手的女人。

    他望着,缓缓往后退,退数步,故作无奈,伸手,大拇指与中指,按着两边的太阳穴,低头遮住上半张脸。

    他有一个秘密。

    这辈子只能自己带进土里,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对你而言弥足珍贵的回忆。

    其实对我而言有一部分是故意洒出的养料。

    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便给什么。

    和那些女人一样,等你们爱意疯长时,再镰刀割下,踩踏不值一提的所谓爱情。

    面对这一幕,如此卑劣的真相和他被火光刺烫,刺的身心脾肺在那一瞬顿感无奈。火光中摊开的双手,怎么能拥抱过去?根本无法靠近。

    什么金钱权利,服从抗拒,忠诚背叛,衣服尊严,说穿了,就算重要又如何?

    她始终没有违背为人处世的本心,当人就该这样。

    “所有账算你头上,该赔多少赔多少。听到没?小野。”

    姚玥影故意叫这个名字,烟抽了几口觉得苦,直接扔掉,随后手揣兜里,问前方的人,你躲什么?男人不让看,转身避过,喊她别过来。

    “干嘛,太阳穴痛?”

    她凑过去,庭院前被火光照耀的身影开始相互追逐。

    宅邸深处的人全醒了,宫泽夫人满脸惊慌,气得手抖,吩咐所有人救火,她快步朝着家族禁地的方向赶去,却在途中被儿子和阴阳师拦住去路。

    “夫人,不必去了。”

    “今夜是净化祛秽的最佳时期,适合送走那位。”

    老头手背后边,说十多天前就梦到这一幕,但具体不知何等时间,所以时常走动,经常前去探查结界是否有遭到人为破坏。

    昨天下午,他和那个骑摩托的年轻女子碰巧打了个照面,第一眼,他就知道纵火犯的犯人,究竟是谁了。

    离线橘:写囚禁期的时候就觉得离这一幕近了,每天都希望快点离这一章近一点,每天心态都是“死手给我快点写啊啊啊啊”,我其实非常想写这一幕。结果一场大病时间又拖了一阵,不过好在总归写到这一幕了,可惜文字没办法配BGM,我脑海里想象那个打火机投掷出去的那一瞬间,火蔓延开,噼里啪啦的,然后一长段的火声之后,BGM才开始出来。两个人对话,旁边还有片尾字幕划过之类的,音乐挺有节奏感,哈哈哈。

    ?

    总之呢,尽力了,毕竟把脑海里想象的画面百分百描述出来也不现实,不过写的很开心。决斗篇也彻底结束了。

    PS:今天有点难写,所以只有一章。

    ?

    第

    276

    章

    第二百七十六章

    毕业典礼

    (含男2,渗入。)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夜大火烧至天明。

    烧掉曾关押他的六岁至十岁,同时另一个人的骨灰,灵照,也在这场大火中灰飞烟灭。火后天晴,宅邸里被所有人忌惮的禁地化作一片废墟,鸟飞在枝头鸣叫,那一片地,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也随风散去。

    纵火犯的牛逼劲儿过去了,上午人变怂,抵着脑袋躲后边,含糊地点头告别所有人后往车后一坐,剩下的交给“别人”处理。

    宫泽野站在门外,面前是有涵养的黑道贵妇人,宫泽夫人嘴中抱怨,说真是的,你们二人怎么如此乱来?

    “家族宅邸历史悠久,况且里边有许多未曾带出来的古董,价值方面姑且不论,即便是要净化,是否能保留那间屋,用更稳妥的方式?”

    夫人唉了好几声,她从嫁进来那一刻便守护家族至今,一花一草都格外珍惜,所以这会心里仍有怨气,可不嘛,短短三日,这俩人一来,一人与儿子合力摧毁修羅之間,不过好在所有东西还在,可以修缮回来。结果半夜另一人不甘示弱,做法更绝,直接烧毁整个房屋,连修缮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重建。

    “抱歉,叔母。”

    “这是补偿。”

    一张卡递过去,宫泽夫人轻叹口气,伸手推辞,说不必。她想要亲自好好和那女子聊聊,可惜面前一堵人墙始终遮挡,她只得作罢。

    “有空常回来,这里也是小野的家,我们都很欢迎你。”

    “包括....她,请和她说明,我其实并不可怕。”

    只是冯夏青离婚后,家族仅有她唯一一位女子,她无法像冯夏青那般潇洒,丈夫也托付给了她更加沉重的重担。这里的女人需要对外拿出十足的魄力,才能被下属们接纳。

    所以,她鲜少对外人流露真情。

    分离这一幕,本该前来送行的家主并未到场,她知道儿子心里不愿面对分离场面,这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提及这件事。

    寒暄几句,车上路开走,一行黑衣男人躬身送行,宫泽夫人终于憋不住情绪,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眼角,旁边的龍之介一脸不舍但还是大力摆动双手。

    “再见!!再见啦!!!”

    日阳高照,姚玥影扭头朝后望去,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本该看的人出现在视野里。

    她上路了,一路平顺,来时磕绊,走时平坦,车直接拉到底往机场开,她才知道宫泽野一路上故意浪费了多少时间为了和她独处。

    她问他,说你在门口都和夫人说了些什么,钱给了吗?

    “她讨厌你,让你以后别去她家玩儿了。”

    “真的?”

    “呵。”

    “你骗我。”

    姚玥影不相信,飞机上把小毯子往身上一搭,不愿意跟他多聊了。侧身闭目养神,对面的人沉默了一阵才回道。

    “我确实骗你。”

    这话好似涵盖了些别的什么,她蹙眉没搭话,闭眼继续养神。

    落地时刚好过了凌晨,几批旅行团先他们一步在出租站点,把少量等候的车抢光。

    男人领着她去隔壁的汽车租赁服务中心租了辆车,姚玥影本来不愿意坐,但太晚了,只能作罢。

    “干嘛坐我后边?”

    “坐副驾驶。”

    宫泽野手扶着方向盘,说他有国际驾照,飞机上也补够了觉,信他。

    “你知道吗,发生车祸时副驾驶最先遭殃,最佳生存位置就是后座和你同样的位置。”

    她知道他开车什么尿性,国内撞毁多少辆了,发起脾气来命都不要,她要,她惜命,人生大好时光呢。

    俩个人吵几句,车外一道黑影此时缓缓逼近,在后座另一侧开了门,抬脚俯身坐进来,门稳稳当当一关。

    秀气的面庞,穿了件便于行动的宽松卫衣,耳垂四颗耳钉闪烁着暗光。

    姚玥影呆滞片刻,心中一股情绪溢出,悠太朝她眨眼,笑着舒展双腿。

    “你们要回学校吧。”

    “那么,哥,把我的毕业典礼也还给我。”

    他说他当时满世界忙着找人,同样没参与毕业典礼呢。

    “.......”

    “你小子....”

    车行驶在公路上,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

    ?

    宫泽野神情不耐,数次停靠在路边,要求女人坐回副驾驶。姚玥影不干,两个人凑着脑袋在后头刷短视频,刷到好笑的了相互传递。

    氛围随着嘈杂的声变得轻松无比,他一手开车,另一手搭在车窗边缘,问你们看什么呢笑成这样,但没人理他。为表达不满,车速陡然加快,姚玥影才回神,啪啪两下打在前方车背,让他开慢点。

    “那你来?我坐后边。”

    “.....”

    半小时后抵达市中心,先他们一步在机场等待的悠太由于疲惫,已经闭目呼呼呼大睡起来,车速飞驰,姚玥影绿着脸紧张兮兮抓紧安全带,二人不在乎的夸张速度于她而言就是一场在刀刃上狂飙的玩命之路。

    好不容易抵达酒店,她绿着脸瞬间开门,在垃圾桶边扶墙干呕。

    “这么难受,没事吧?”

    男人把门一摔,几步走来,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几句关心,听在耳朵里就是感觉假得很,她没好气把他手甩开,说累了。

    悠太此时跟着下了车,她盯他一眼,问你怎么也能睡这么舒坦?

    俩个男人目光都有些无辜,她唉了声,扭头走进酒店的旋转门,与出来的泊车小弟擦身而过。

    六月上旬,没有利用关系,只是一通电话打给那位年迈校长,校长便从别国的学术讨论会中先行坐飞机回国,连演讲都未曾参与。

    只为了给俩个迟来一月的学生颁发毕业证书,圆满他们的大学旅程。

    校长什么都没要,她有些意外,本以为需要用一些关系和金钱换取,但是,她忘记自己念的学校不仅顶尖,也非常好。

    校长说,没有一件事能比去和学生见面更为重要了。

    地点校内表演艺术中心,二人穿着学士服,头戴黑色方帽,圆乎乎的校长站在台上致辞,几束灯光洒下,集中在台最中央。

    她昂首,脚步轻盈,耳边回荡着校歌,上台伸手与校长轻握,被给予了她结束大学生涯的证明。

    一人坐于台下,充当家长身份,举着手机拍照,本想单独给她拍摄,但旁边的人挨太近,不得已把两个人同时拍下。

    此时此刻,男人盯着照片蹙眉沉思,心境起了变化。毕竟自己把人搞丢,所以必然得承担有另一人进入她的生命旅途,划下一笔他无法蛮横擦拭干净的痕迹。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她二十岁上大学,比正常人迟两年。这边人呢,又成绩优异到跨一级。以他们的年龄差,本不该在同一所大学同一级相见,看,人生就是这么奇怪。

    所以,要是不珍惜,命运就会直接把她带离出他的人生边界。

    帽往空中高高抛起,时间此时,时间定格在手机里,定格在他们的笑容上。

    ?

    第

    277

    章

    第二百七十七章

    注视她的灵魂

    (含男2渗入)

    第二百七十七章

    姚玥影回了一趟公寓,把自己大学期间所有流动资金点了一下,然后在楼下与悠太分别。男人说公寓他擅自续约了,年后才到期,你想留下来在这里找工作的话,可以继续住。

    “在遇见令我心动的女人之前,如果他对你不好,欢迎随时来我这里。”

    “我眼光很挑剔,可能难以遇到命中的伴侣。”

    一辆车停在他身后,悠太伸出手,说他已经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她身边了,那么,再握个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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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非常。”

    她握上去,却被忽地一拉,跌进结实的怀中,离别拥抱结束,车门关闭,他落下车窗朝她笑,车尾灯缓缓消失在拐角,这次,真正的人生彩蛋结束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有。

    姚玥影站在路边,许久后长叹口气,转身盯着靠在墙边的男人。他今早没有去医院换纱布,一言不发,也没插话,也没参与在这场离别之中,只在不远处注视。

    “你也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我们都自由了。”

    “好,那自由的我,打算在自由的你身边再待一会。”

    他掏出烟抽,姚玥影瞥他一眼,男人宽阔的肩颈背脊把修身衣料收出线条,猿背窄腰,即便身受重伤她也无法拉动他,而他也不是君子,更无事可干。说再待一会就是铁了心,她不知到宫泽野要待多久,没时间和他闹,这会得去跳蚤市场,把剩下的笔记书籍,连带着悠太的,包括几篇论文,几件衣服,没用的东西都卖掉换钱。

    “那你自己去医院吧。”

    她拖着行李箱搭地铁,人在前头走,他在后头跟。一路一言不发,但就是要随行。

    视线里的渺小身影充满生机,额冒细汗,丹凤眼折出光芒。会过日子得很,非常精明,和人讨价还价,拿出优等生的身份,为了多赚两刀钱。

    赚来的钱去路边银行存,当时天色黑了下来,女人扭头盯他一眼,烦躁地说,说宫泽野,你真阴魂不散,你真烦。

    夜晚公寓门边,他曾迈步踏入,再一张小帕捂住口鼻,再把她装进行李箱内。

    而此时,男人被隔绝在门外,姚玥影扶着门把手交代,说你自己住酒店吧你,你自己去医院吧你,你不饿吗?都没吃饭,我反正不管,自己照顾自己吧。

    “?”

    “不请我进去坐坐,炒两个菜搞点小酒,好歹认识这么久了。”

    他单手扶着门框,不让关。

    “给我参观下你们的爱巢,上次来没怎么好好参观。”

    他笑着提议,一脸无所谓,姚玥影掰他的手,一根根指头掰开,只差拿牙去咬。

    “我怕你气吐血啊。”

    “怎么会?”

    女人手按在他胸前,浑身使劲,奋力把男人往后一推,接着门瞬间关上,隔绝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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