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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我来吧,他很重的。”

    屋内的人走出来,姚玥影往边上一让,悠太几步上前,托起对方的手臂往肩膀一绕,动作轻柔,把人背上后说宅邸有专业的医疗部,不过只能处理一下伤势进行外科手术。姚玥影跟在身后,步伐急促,张望一下后问。

    “昏了?不会快死了吧?”

    难道她那一推,就是杀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可能,他没这么弱。”

    人走出廊道,身后的修羅之間此刻才轰然倒塌,巨大的声响彻整个宅邸,一时烟尘四起。

    几小时后,被打了全麻推出手术室的人此刻平静地躺在床上,依旧未曾醒来,姚玥影吃了饭,捧着药箱盒子回来看他一眼,棉签涂好碘伏,替他擦拭那些不需要包扎也不需要缝合的细微伤口,棉签沿着鼻梁,划过脸侧,轻轻戳了下他的痣。

    脑袋被棉签戳地轻晃,她随即扔掉,伸手掀开被子,压在男人的左胸上,隔着缠绕严实的纱布,意图感受心跳。

    几秒后回神,猛地把药箱一盖,“哐!”一下子,搁置在床边,起身后冷酷道。

    “我玩去了,你自己睡吧就。”

    修羅之間的修缮工作开始了,下午,宅邸雇佣了一批木工,加上还未离去的干部们,所有人挥洒汗水在暖阳中。

    她又借了一个成员的小摩托,在宅邸内转圈圈。开了好长一截,拐尾绕到了家族禁地,单脚把车立停,再次望向门口。

    此时门口站着一老头,戴高帽,穿狩衣,神神秘秘的,车停时他也瞬间回头。

    “你谁啊?”

    “安倍晴明认识么?”

    他问,姚玥影听不懂,掏出手机录音翻译,随即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咳,算了,不是我。我叫....反正就是阴阳师。”

    "......."

    宅邸深处,家主的起居室。

    枫树种在小院落的土壤中,枝叶把光分割成细小的碎片,投射在敞开的屋内。宫泽夫人跪坐在门廊口,俯身细致地替儿子把今天决斗所穿戴的衣服叠好,没有缝合清洗,这件衣服值得原封不动保存起来。

    男人已经沐浴完毕,并且换了一套宽松的家居服,这会正蹲在枫树前,背对着宫泽夫人,手拿一把园艺小铲,把土刨深,再把项链轻轻放了进去。

    “今天怎么回事,话很少啊您。”

    他缓缓填土,不曾回头,妇人叹了口气,觉着孩子背影可爱。

    “没什么,不过被一个年轻女人教训了一顿。”

    “这里还有人敢教训您?”

    粤歌

    此时土填满了,小铲拍了拍,把土压实,随后再把旁边的牌匾插在前方,上边写着“消えた恋”。

    "想不到已经先见过了,我本打算处理完决斗再带她跟您认识一下。"

    “看样子,您对她印象不太好。”

    铲子一扔,悠太起身拍拍手,缓缓看向母亲,宫泽夫人停下了手中动作,和儿子对视。四目相接,她的刻薄与威严尽数收敛,眼有愧疚,接着俯身,冲他轻轻一拜。这是尊敬和折服的姿态,未带半分母亲角色。

    “抱歉,这场决斗...并无不公。如她所言,是男人与男人之间,最高的尊重与觉悟之斗,旁人无权插手,我一介妇人,思想太过狭隘了。”

    “您不会让家族蒙羞,这才是真正家主最该有的气概。”

    她说自己只身一人撑住整个家族,过于紧绷了。而且立于母亲位置太久,以为您还未长大,不知不觉间对您少了许多信任,今日差点干扰这场决斗,如干扰成功,她会万分羞愧。

    宫泽夫人头轻贴木地,几步外的悠太早已缓步走来,按着她的肩膀往后推。她立起身,目光湿润,看向儿子脸颊还有未擦拭干净的泥土时,伸手替他缓缓擦拭了干净。

    “您长大了,是真正有思想,能扛起重担的家主。那女子虽对我有些无理,可母亲并不讨厌,她给你们表兄弟二人留出了完全释放的机会。很聪明,也有独特的气魄。”

    “晚了,母亲。”

    “?为何。”

    “儿子恐怕要让您失望一次了。”

    悠太咧嘴一笑,侧身脱掉木屐坐了过来,一伸懒腰,手往后撑住地板,昂头闭眼,感受树荫摇晃下,被割裂成碎片的暖阳。

    “慢了一步,或许快一步,在她低谷的人生经历中留下只属于我的痕迹,她也会选择我吧。”

    “也不怪她,是我处心积虑故意靠近她,想着好玩,反正留学也无聊,所以试试看。”

    玩着玩着,又觉放不开手。

    可又定下了单方面被主宰的契约关系,所以,一旦她做出决定,他就一定会遵守,他不想违背誓约。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宫泽夫人跪坐一侧,旁边叠好了衣服,此时一说,她眼泪大颗大颗流出来,眼尾勒出两道褶皱,表情分外委屈。儿子瞬间愣住,忙四处找。母亲自顾自边哭边从袖口掏出帕子,问,她是喜欢小野吗,那有和冯夏青见过吗,冯夏青同意吗?冯夏青应该不会同意的吧,毕竟她那么傲慢一人,能看得起没什么地位的普通女孩?

    “......”

    “之前我去见叔母,别墅见到过她一次,背着书包....”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讨厌冯夏青其实~~”

    宫泽夫人泣泪长淌,母亲的眼泪令儿子不知如何是好,又一阵手忙脚乱,还得亲自安慰。

    风缓缓刮动树荫,木工们的锤子重重落下。时间挪移中,夕阳逐渐染透了云层。姚玥影骑着摩托去看夕阳,回来后别停在门口,一推障子门,咳了声,故意高声。

    “啊!就快到饭点了,好像有肉。”

    躺床上的男人不回,安静熟睡,她眼四处扫,然后缓缓走近,跺脚踩地发出动静,依然没什么动静之后,她又坐下来,伸手去摸心脏位置,摸了会起身,往外跑,又跑去开摩托去了。

    ?

    第

    274

    章

    第二百七十四章

    把我的毕业典礼还给我

    (含男2渗入)

    第二百七十四章

    她回屋三次,第四次时天已黑透,饭人家都吃完了,她还是硬着头皮参加的,一个人。当时宫泽夫人亲自招手,说要行待客之道,问她喜欢吃什么。旁边的女家佣随行翻译,姚玥影凑过去,说随便。

    用餐过程略有压抑,威严的夫人时常插话。

    “举起漆器时,要用右手扶起,左手轻托底部。”

    “汤碗要从右侧端起,不可发出声响。”

    “品尝刺身时,蘸取芥末要适量,过多会掩盖鱼的本味。”

    一句句一句句的,姚玥影嘴里嚼着鱼肉,芥末冲鼻子,背脊一紧绷连连咳嗽,咳地眼眶都湿润了。

    夫人本意是想和她拉近关系,无形中摆出了用饭时家规也分外森严的样子,姚玥影咳得难受,她正要帮她拍背,悠太起身走过来,端起她的餐盘,走到自己的位置。

    “坐过来吃吧。”

    “母亲,由她去,这样吃饭比较香。”

    “.....”

    “抱歉,我有些强势了。”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她把留出来的食物端起,又回到房间。

    “宫泽野!吃饭!”

    她大叫出声,把盘子往床边一放,故意掀开被子,此时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唇部干裂,苍白的脸也没有血色,长睫盖住瞳,始终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不同于以往,此时静得空气仿佛都带着一种脆弱薄透感。他的胸膛甚至没有起伏,仿佛生命迹象被冻结凝固了,变得比一扭即折的花草都还脆弱。

    姚玥影沉默着坐在床边,叫了声宫泽野,随后伸出手,再次摸过去,轻轻按在男人胸口。

    想不应该啊,医生不是说,几小时后就会醒嘛。甚至不用插生命仪器,说他腹部有淤青和钝痛,内脏轻微出血,但不至于到手术的地步。

    摸着摸着,时间缓慢,在她手即将抽离时,苍白的宽大手指忽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随后往身下挪移,按在双跨之中的囊囊鼓起,闷哼一声。

    “要不摸会儿,能止痛。”

    “..........”

    “你是真的...”

    她表情一阵无语,翻了个轻微白眼,把手猛地一抽,故意按在他的腹肌上戳。

    “哎哟!!嗷嗷哦!!”

    宫泽野痛得瞬间蹙紧眉头猛吸口气,人整个撑起,靠坐在床。嗓子哑了,毕竟全麻插了呼吸机,声道受损说话变得像感冒了一样。他身上的绷带一路从腰际缠绕到胸膛,脖颈也来了几圈,肩膀缠得更厚,两条手臂也没放过,仿佛穿了件紧身白背心。

    “你想弄死我啊,不至于吧。”

    “谁让你自己装睡的,打架的时候怎么不嚷嚷痛呢。”

    “怎么,装一下都不让,你摸什么呢?”

    他问她,手故意按在自己的左胸,许久后感受到了心跳。男人没有点破,把发往后撩去,随后侧着身懒洋洋靠着盯着床边的人。

    “你俩把房子都干塌了,下午来了好多木工。”

    女人低着头,长发披散。她想起以前不知道那句“”完蛋,放不开了”的意思。但是今天,通过眼前人的伤口,她完全感受到了那句话的含义。

    姚玥影手捧着盛饭的碗,随后把几碟清淡菜倒进碗里,开始拿勺子一通搅拌,如同搅拌猪食。

    “打得爽吗,对你而言。”

    宫泽野闷咳一声,说。

    “将就,就是输出有点少,果然这么些年没有经历那种刻苦训练。有些差距了。”

    女人,酒,钱,车,圈子....一通淹没下,虽然经常锻炼提高身体素质,玩拳击,但正真和那种高强度把自己当杀手训练的人比,拉出差距是必然。

    勺搅动米饭,猪食搅拌完成,男人抱着双臂,笑问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她心中的高大形象瞬间崩塌了,觉得悠太更强更好。

    “你在我心中本来就没有任何高大形象可言。”

    甚至信誉分都拉到最低了。

    姚玥影蹙着眉头挖了一勺饭,伸手递到男人嘴边,戳着他的唇让他吃。宫泽野目光集中在鼻下,问她怎么不一勺饭一勺菜喂,非要拌一起是不是?

    “我困了,要睡觉呢。”

    “糊弄我?”

    “那你不吃算了呗,反正有手有脚的,我放这了。”

    她把碗往床边一搁,起身就走,走到门口身后的人又急忙叫住她。说吃,吃总行了吧,她这才折回来重新端起碗一勺勺喂。

    “宫泽野,把我的毕业典礼还给我。”

    勺碗碰撞,她喂得快,也不等人吞咽完下一勺接着凑来了,说你不是财阀吗,你家不牛吗?听说你妈在英国也很出名,影响力延伸到政治经济甚至社会的领域,还我一个毕业典礼不过分吧。我们校长很出名,所以你得搞关系,让他单独给我颁毕业证书,我反正不管。

    “我他妈要噎死了。”

    男人腮帮鼓起,姚玥影回神后赶忙扭头倒了杯水,他好不容易咽下,向后一靠,没拒绝,说行啊,你倒是第一次,第一次,嚷嚷着不管不管要什么什么东西。

    “你不说我都会还给你,随便什么时间,都可以。”

    “你说的?”

    “嗯。”

    勺子再次递来,他张唇含住,咬着勺不放,两个人争执一会,她一生气,又要戳他腹肌。

    好不容易喂完饭,姚玥影起身离去,把门“啪!”的一声关上。

    几小时后,半夜的月高挂在天,风清气爽。庭院内的一道黑色身影,反复折返,雨季后几日来临。而六月,正值茅轮,适合净化,祛秽。

    黎明前四点,电话铃声响彻在枕边,男人刚醒不久,浑身疼痛,来电人很令他他诧异。接通后,女人冷淡的声音传来。

    “出来,聊会儿,聊个两块钱的。”

    “......”

    宫泽野支起身。

    “聊太少了,怎么着也得聊个五块钱的。”

    ?

    第

    275

    章

    第二百七十五章

    你的自由真正地开始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男人单手推开门,站在门边把黑发松散地往脑后一扎,转身披了个外套,燃支烟,蹙眉深吸几口压制每一处伤口的疼痛。

    月光照着他的身影,微微躬身,手往兜里一揣,朝着庭院深处走去。

    熟悉的路径一路延伸,临近了,视线里倒映出电话里人的样子。

    姚玥影还是穿着白天那套,坐在屋前木质台阶,月光照着半身,影从侧方沿着台阶一路倾斜到被封印的房门口。

    身后古旧的建筑静默伫立,连月色仿佛都在刻意回避,铃在无风的夜因二人在场,开始发出轻微叮声,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拨弄。

    令人不适的地方,甚至没有虫鸣鸟叫。她倒好,屁股结结实实搁门前一坐,头都不回一下,一通电话把身受重伤几乎无法下地的人叫出来了。

    “半夜四点,乖乖。”

    要是睡不着觉可以来房间我们畅聊,非得要他出来,甚至贴心问一句,噢你会不会下不来床?要不我回去搀扶你?

    “干嘛啊,想打野战?”

    烟一路燃到尾,宫泽野抬手往脚下一扔,顺道踩熄。

    “我睡不着,问问你,今天走不走。”

    “这么急?赶着去毕业。”

    “是啊。”

    毕竟她还要问同学工作的事,延迟一个多月,万一被顶了位置就不好了。

    高大的身影缓缓凑近,说走呗。他眉头依然紧蹙,姚玥影起身,几步上前,伸手往对方大衣兜里伸,问他是不是痛,那再来支止痛。

    烟掏出来,亲自递上。男人不动,笑着凝视她,直到她手再往上伸去时,才配合着微微低头张嘴把烟含住。

    那晚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一晚,疼痛从冲天的火光之中消失殆尽。

    难以描述的情绪在身体里膨胀,光前立着一个笔直站立的影。

    打火机一点,手举着小火苗缓缓朝上,他问她怎么突然这么有服务态度,她说还好。

    宫泽野勾着唇低头凑近,烟头随即燃起了微弱的火光,吸几口后,听女人自顾自说。

    说既然今天走,那我们好歹也认识这么久了,所以再给你弄点节目看看。

    "我呢,跟你学的。"

    所以宫泽野。

    从今天开始,你彻底而又真正的自由也来临了。

    女人像一个站在球场上的棒球手,举着火机,身往后仰,侧身一脚前跨,随后大力地摆动身体。长发在夜中飞动,火机脱离了手,一道利落的抛物线,火未曾熄灭。把褪色的障子门砸了个洞,下一秒,屋内的火光瞬间腾升,在寂静诡异的房屋如同膨胀巨兽,把整个屋子染成了炽烈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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