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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算旧账

    卫子容特意问了这句,车厢里静默下来。她没有得到答案,也不再说话。

    行了半途,马车忽然停下,车厢外一名士兵禀报道:“将军,前面路面结冰了,马蹄都打滑,不如先停下来歇一歇再走。弟兄们也都说饿了,想去附近打点野味。”

    “准了。”

    裴岸坐起身子将护腕带好,从马车里跳下去朝四周望去,可以看到漫山遍野的积雪。

    “夫人在这里等着,我去附近看看。”

    卫子容点点头,她见裴岸和士兵们拿着弓箭分散地朝四周走开。便将帘子放下,一不小心碰到脚边的纸鸢。

    想了想,还是下了马车。

    “夫人,可是有事?”

    一旁的士兵问她,卫子容摇摇头,拿着纸鸢走开,但她身后仍旧跟着两名保护她的人。

    此刻有风,又是旷野,放纸鸢再合适不过。裴岸正寻着野味,忽然看见天上飘着的大雁物件。

    他眯着眼朝后方瞧,见卫子容拽着线,将头仰得高高的。

    “你们先去打。”

    裴岸把弓箭递给一旁的士兵,朝卫子容的方向跑去。见他来,卫子容偏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纸鸢线被拿过去。

    “方才我来看到地上掉了一个珠子,你去看看是不是你的。”

    “珠子?”

    卫子容摸摸头发上的首饰,“哪呢?”

    “就在你后面几步远,就那。”

    裴岸扬着下巴朝那边的水洼示意,待卫子容过去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匕首割断了纸鸢线。

    卫子容找了又找,并没有发现他所说的珠子。她转头,立马惊呼起来。纸鸢在半空中摇摆,最终摇摇晃晃落到了河那边。

    断了……

    卫子容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反复念着这两个字。

    “是为夫大意了,等到了燕国再赔你一个。”

    裴岸从后门抱住她的身子,将头低下亲了亲她的耳垂。

    “去马车里,这里太冷。”

    他把魂不守舍的卫子容带进马车,轻轻去吻她的额头,脸蛋,嘴角,试图安慰她。

    “子容,一个纸鸢而已,别对我沉着脸。”

    卫子容听得出来,他分明话里带气,她勉强笑笑,“没有。”

    刘泊带领士兵打了许多猎物回来,他们把猎物扒皮在河水里洗干净,再用树枝插上放在火上烤。

    “夫君不用管我,我想在这睡一会。”

    裴岸听她的话,也没有再勉强。于是下了马车,和那些士兵们一起处理猎物。

    卫子容靠在车厢里,听到外面说说笑笑的声音,还有火苗烧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把身子都缩在斗篷里,闭上眼睛让自己放空。可那断了线的纸鸢,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半晌,车帘被人掀开,一股混着柴火的香味钻入车厢,裴岸手里拿着一只烤得焦黄的兔腿。

    他坐到卫子容身旁,替她拨开她脸庞的头发。卫子容也的确饿了,早时都没吃多少东西,肚子空落落的。

    她接过兔腿咬了一口,没有咸味但是很香。裴岸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吃东西,仿佛在欣赏一幅画。

    “夫君,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卫子容疑惑地看他,见他摇摇头,毫不吝啬地赞美。

    “夫人甚美。”

    这话,令她震惊,因为这是她嫁给裴岸以来,他第一次夸赞她。卫子容害羞地垂下眸子,睫毛扑闪着。

    短暂的休息后,队伍开始起程。临到后半夜的时候,才抵达燕国北营。

    营帐里烧着炭火,旁边是冒着热气的茶水,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卫子容坐在火笼旁,将身子紧紧蜷缩在一起。

    军营不比家里,这里冷了许多。帐帘掀开,裴岸抱着厚厚的鹿皮绒毯进来。

    他把毯子放在火笼上方烤着,待烤热之后铺到简陋的榻上。

    “快上来。”

    卫子容听到他的呼唤,起身过去将外衣褪下,钻进热乎乎的褥子里,裴岸也随后钻了进去。他紧紧地抱着卫子容,两具成熟的躯体相互取着暖。

    “夫人,为夫有一事想要问你,你要如实说。”

    “什么事?”卫子容在他怀里抬头。

    裴岸低下眸子,紧紧地盯着怀里的人。

    “你曾经为那个青楼男子赎身,可是因为喜欢他?”

    这都多久的事了,他怎么又提起来了。卫子容枕在他胳膊上摇摇头,“是同情他,他和他的母亲失散多年,我不想让他落下遗憾。”

    “当真?”他还是不信。

    卫子容环住裴岸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点头。

    “那我也要问夫君一件事。”

    她在裴岸允许的眼神示意下缓缓开口,“曾经从吴国返回时,射我的那一箭究竟是不是夫君所为?”

    卫子容明显感觉到裴岸的身子僵硬住,她盯着他的反应。

    “是。”

    他说完,紧紧地抱住卫子容,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包裹住她。

    “为什么?”

    问话的人,话里似乎有怨气。裴岸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眼睛始终闭着。

    “夫人这是要与我算旧账吗?”

    “是。”卫子容恼怒地推开他,眼眶发红。

    “你知不知道,那一箭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当时流了好多血,要不是被人救下,我早就没命了。”

    说着说着,气越来越大。卫子容坐直身子,泪水迸发。

    “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禽兽,我招你惹你了。”

    “子容。”

    裴岸想将那两只挥舞的拳头捉住,怎料卫子容直接下榻要出去,急得他一下从后面抱住了她。

    “是我的错,夫人要朝我撒气尽管撒,别冻坏了身子。”

    卫子容根本不听他讲,她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会发这么大的火。到底真的因为曾经受伤的原因,还是因为纸鸢在裴岸手里断了的原因,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夫人莫不是因为白日里那个纸鸢的缘故,要和为夫置气?”

    卫子容一下子愣住,愣得不知所措,表情都凝在脸上。她感到身上一松,见裴岸走到一旁勾起木架上的衣裳在穿。

    好像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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