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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小阿菱眼泪汪汪地,“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河?泡在水里,凉水可以压制血液流动,可以减轻一点疼痛。”

    南疆都是山,有山一定有水。

    雪冥当机立断,把全身都是泥的牧野抱住,不让他乱动,“本尊去寻,可有什么要注意的?还有,还要疼多久?”

    “一天,至少要一天,子蛊很聪明,它在他体内多年,一定会找地方藏,至少要一天才能寻到。”

    小阿菱又担心地看了眼景郁离开的方向。

    要不是需要的时间久,她怎么会让阿姐跟别人离开?

    她一股脑地掏出自已全部的家当,“这个,不是……不是,这个,这个!”

    她递给雪冥一个药包,“这个可以让他舒服点,要是找到小溪小河,挂在他脖子上,也许能有用。总之,就是要他身体凉一点,但是不能太凉,否则身体虚弱再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牧野疼得失去理智,双手被雪冥制住,无处发泄,竟是一口咬在雪冥的肩颈处。

    这一口,丝毫没留情,血顺着狐裘流下,刺眼得要命。

    赤月惊叫出声,“雪主,你……”

    雪冥只微微咧了咧嘴,随即抿着唇,接过小阿菱递过来的药包,声音仍旧毫无情感变化。

    “本尊带他先离开,不会走远。”

    这少年好面子,若是被人看到他极度狼狈之相,定然会不开心。

    雪冥脖颈处的伤口汩汩流血,牧野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满嘴的血腥味才让他觉得自已没那么痛。

    雪冥单手扣住牧野的后背,脚尖轻点,飞身离开原地,转眼间消失在密林之中。

    小阿菱一边抽噎着,一边抹眼泪。

    她突然庆幸尧沧小时候逼着她学这些东西。

    虽然那时是为了以后能帮阿姐,现在这样,她也算帮了阿姐了吧。

    她还在耿耿于怀,小声嘀咕,“怎么能用子母蛊呢?那么疼。”

    山林中,雪冥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处瀑布形成的小湖。

    清可见底,刚好能躺下一人的长宽。

    他直接把牧野扒了个精光,扔到池子里,给他脖子上挂着小阿菱的药包。

    药包遇水就溢出黑色,伸手去碰,竟是冰凉。

    牧野安静了一瞬,许是疼痛被压下,他甚至还睁眼看了眼雪冥,惨笑,“大雪球,我……”

    话还没说完,他眼中的红线突然变深,更大的痛苦袭来。

    牧野本能地去抓雪冥,雪冥也伸出一只手过去,却没料到牧野力气太大,竟直接把他拽下了小湖。

    第422章

    给我叫

    冰冷的水瞬间没入了雪冥的狐裘,他一手仍旧被牧野拽着,另一只手撑着湖泊边缘站起。

    那水,才到他的腰。

    没了衣服遮挡,很明显能看到牧野皮肤之下,有一截凸.起正在游动。

    每动一下,牧野都会痛得皱眉。

    少年五官还未完全长开,可常年习武,身材瘦削却不瘦弱,手臂和腹部的肌肉纹理分明。

    此刻,他身上的肌肉因着疼痛而用力,水蔓延而过,一漾一漾的,冲刷着露出水面的肌肤。

    雪冥就站在他旁边,手臂被死死抓住,挣都挣不开。

    又恐牧野疼痛之下,在水中窒息,也只能这般守着。

    可守着守着,雪冥便觉不对劲。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甚至寒气自他身上蔓延,水面愈加的冰冷,竟隐隐结了薄冰。

    水的温度太低,竟引发了他体内沉睡已久的寒毒,这一复发,非同小可。

    必须立刻离开水里。

    可他刚有抽手的动作,牧野就忙用力握紧他,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

    雪冥脸色由白变青,牙齿轻轻打着颤。

    他很冷,可他的冷,对于牧野来说,却能缓解他的痛苦。

    “罢了。”雪冥闭上眼,在靠近岸边的一处凸起的石头上坐下,下半身都被浸在冰水里。

    两个男人,一坐一躺,安静地在冰冷的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牧野似乎是适应了疼痛,折腾了这么久,又虚弱,竟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要紧,人还在水里,身体一放松,直接往湖底滑去。

    幸好他一直攥着雪冥的手腕,他手一松,雪冥及时察觉,才在牧野被水淹没前,将他拽了上来。

    牧野太累了,又太痛,根本不想醒,借着雪冥的力,睡得更沉。

    雪冥皱着眉,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难解决的事。

    犹豫了片刻,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自已下水,单手扣住牧野的肩膀,固定住他的位置。

    这样,牧野既能浸泡在水里,也不会掉进水底淹死。

    只是,雪冥,身体已然冰冷麻木到无感。

    寒毒彻底爆发,比他以往每次寒毒发作时,还要痛苦百倍。

    而他却只是安安静静地咬牙皱眉,时而发出疼痛难忍的呼气声,手上一直没有松开牧野。

    一直到天黑,牧野才缓缓转醒。

    睁眼,迷茫。察觉到身旁人,侧眸看去,入眼便是雪冥结了霜的眉毛,嘴唇白得不像人。

    “大雪球?!”牧野一骨碌爬起来,碰到雪冥的手,冰得他本能地撒开,又立刻握住,将人拖上岸。

    “大雪球,你他娘的疯了。”

    除了雪冥自已,就牧野最清楚他寒毒发作时的样子。

    自已身上还疼着,可牧野顾不了那么多,拽着雪冥回到岸上,自已随意套上衣服,手掌放到雪冥后背上,就要输送内力。

    雪冥却忽然出声阻止,“不可,催动内力,你会更加痛苦。”

    牧野恶声恶气地瞪他,“小爷心里有数!”

    他都要疼麻木了,再疼点又能怎么样?

    两个人此刻,一个比一个狼狈,却用着自已最后的力量去减轻对方的痛苦。

    雪冥体内寒毒缓和几分,牧野却疼得再也忍不住,手掌无力滑落,翻身滚进湖底。

    雪冥伸手去捞他,被他甩开,“别碰,冷……”

    月色在水面反射出光,雪冥清晰地看见,小白的轮廓在牧野的胸口处。

    “啊!”

    撕心裂肺地痛喊声从牧野口中传出,惊起周围的飞鸟,树林中响起一阵阵翅膀扑腾的声音。

    而牧野,疼得再一次失去理智,不住地拿头去撞岸边的石头。

    雪冥瞳孔微缩,也顾不及别的,用身体挡在石头前,接住牧野的脑袋,随后拎住他的后衣领,将人死死地摁在怀里。

    牧野知道是他,痛得直打颤。

    这一次的疼痛,尤为剧烈。

    突然,他浑身抽搐了一下,随后身体软下,幸好雪冥把他抱得死,才没让他滑下去。

    而水里,小白欢快地游来游去,最后回到岸上,兴奋地在原地转来转去。

    这模样……子蛊被它吃了。

    不止子蛊,还有先前留在牧野体内,等着跟蛊王同归于尽的虫子,都被小白一次性给吞了。

    雪冥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对小白说:“谢谢。”

    折腾了这么久,他身上的狐裘已经湿透了,索性直接脱了,只剩里面的中衣。

    过了会,牧野悠悠转醒,看到雪冥正在给他架火给他烘衣服,莹白的侧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加立体好看。

    “大雪球。”他喊了一声。

    雪冥回头,两人目光对上,好一会,谁也不曾先开口说话。

    许久,牧野咧嘴笑出声。

    他们两个现在的样子,一个比一个狼狈,要是有外人看见,他们俩一定不约而同要灭口。

    见牧野笑,雪冥嘴角也扬起弧度,开口:“过来。”

    牧野离近一步,摸了摸胸口,“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是好像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子蛊已除,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牧野摇头,“没有。”

    “想不到那老不死的还藏着这么一招,差点让他给暗算了。”牧野恨恨道。

    雪冥嗯了一声。

    牧野奇怪地看他,凑得更近,鼻子几乎贴到了雪冥的。

    他瞪大眼睛,“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雪冥挑了挑火堆,让火烧得更大些,“暖一暖便好,无碍。”

    牧野整个人贴过去,“小爷给你暖。”

    凑近了,借着火光,他看到雪冥手背上和肩颈处的牙印血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咬的?”

    雪冥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衣服,盖住两处伤口,“彼时你痛得厉害,神志不清,不必放在心上。”

    牧野哼哼唧唧地,“小爷狼狈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你还这么神神在在的。”

    他斜眼看雪冥,“不难受吗?”

    雪冥神情沉静,“尚能忍受。”

    牧野大怒,“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人,你忍个什么劲儿?不用忍。”

    想了想,他觉着不公平,霸道地搂住雪冥的脖子,咬牙要挟,“给我叫!”

    第423章

    怕死了

    雪冥看傻子一样看他,两人离得还近,侧眸时,几乎能看清彼此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已。

    牧野不服气地瞪他,“小爷痛的时候,你让我喊出来。你自已憋着装高深,我不管!给我叫!”

    寒毒虽不疼,可刺骨寒冷,比疼痛还要难受百倍。

    牧野笃定,这人就是强装硬忍。

    火光映照下,白衣白发的男子微微侧着身子,被右侧的少年强硬地搂着脖子,自已还不得不微微佝偻去顺着他的动作。

    可即便如此,少年还是比他矮了半头,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却毫无威胁力度。

    半晌,雪冥微微叹息,张嘴出声,“啊。”

    声音平淡清冷,吐字清晰好听。

    然而,听不出半点疼痛难忍之意。

    牧野:“……”

    “小爷让你喊痛!不是让你啊!”牧野更加炸毛,手上用力,雪冥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姿.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可两人谁也没有动。

    雪冥就着那样别扭的姿势,视线落在火堆上,轻叹:“本尊不疼。”

    “你疼!”牧野极尽霸道。

    “好。”雪冥妥协,换了个说法,“本尊不会喊疼。”

    寒毒已缠了他数十年,次次发作都是刺骨之痛,即便是喊,也无人听见。

    他早就不会喊疼。

    所以,他才让牧野疼要喊出来,不必如他一般。

    因为,他在。

    牧野喊疼,会有回应,不必独自忍耐。

    牧野黑眸沉沉地注视着雪冥的侧脸,松开手,撇撇嘴,别别扭扭地,“不喊就不喊,小爷喊了快一天了,都替你喊出来了。”

    雪冥勾唇,“嗯。”

    两人大致收拾了一番,就回到了驻地,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

    牧野和雪冥回去时,天已蒙蒙亮,但没人有心思睡觉。

    两人一出现,小阿菱就立刻飞奔过来。

    “小牧野,你没事了吧?”

    牧野蹙了蹙眉,“小丫头,你比小爷还小吧?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小阿菱哼了一声,“我跟着阿姐叫的。”

    牧野第一次没有回怼小阿菱,脸色沉了沉,走向不远处的南陨城,拳头紧紧地攥着,“对不起。”

    是他连累了景兄。

    如果不是他,以景兄的性子,怎么会甘愿被威胁?南陨城又怎么会甘心让景兄跟别的男人走。

    子母蛊发作的突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刚刚雪冥已经大致将事情过程告诉了他。

    这一切,由他而起。

    南陨城面无表情,视线落在牧野身上,沉默地威压逼得牧野不得不撑起几分内力应对。

    雪冥蹙了蹙眉,正要上前,南陨城却忽地转身,背对着他们。

    “不必,你对小七很重要,她自是要护着你。”

    且此事,也非牧野所愿。

    只是,终归是心中情绪难平,差点失了分寸。

    这时,小阿菱围着牧野转了一圈,开口道:“子蛊应是除了……啊!”

    她突然惊叫起来,“那黑虫跟着阿姐一起走的,他若是跟阿姐在一处,阿姐定然知道子蛊已经除了,她可以找机会逃走了!”

    小阿菱兴奋道:“子母蛊,母死子亡,子若亡,母必伤。但是,是伤心的伤,子蛊死了,身带母蛊之人会有反应,轻则吐血,重则昏迷。端看那黑虫功力如何了。

    但无论如何,阿姐一定可以知道,她看到黑虫突然受伤,一定能明白是子蛊已除。”

    林风也很激动,“那这样,王爷就不用被人威胁了。”

    “对!”

    以景郁的能耐,没了威胁她的筹码,花浪就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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