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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雪冥一手握住他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放在牧野口中,刚刚疼得厉害,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此时,牧野的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

    雪冥皱着眉,白色的狐裘上染上血迹,黑眸深处酝酿着即将席卷一切的风暴。

    他的视线在四处逡巡,终于捕捉到不远处山头上的一个黑衣人。

    从头到脚,都被黑衣罩着的人。

    这时,小阿菱发现了牧野的异样,冲过来翻了翻他的眼皮。

    牧野的瞳孔下方,竟生出了一条红线。

    小阿菱张大嘴巴,眼泪浸满了眸子。

    雪冥周身萦绕着阴冷的气息,开口时,不自觉就带上杀意,“说话。”

    小阿菱嘴唇哆嗦了一下,牧野疼得在雪冥怀里蜷缩起身体,手指一直揪着他腰侧的衣服。

    “是……是子母蛊,他体内怎么会有子母蛊啊?”小阿菱抹着眼泪。

    这一路,只有牧野陪她打打闹闹,她看着他痛,也着急得很。

    “子母蛊发作,无解的啊,怎么办?怎么办?”

    景郁和南陨城听到动静正要下马车,忽然黑虫的声音远远传来,“小野,这么久了都没有来找我,你是不是把我这个当爹的给忘了?”

    雪冥不作理会,黑虫不敢来挑衅他们,现在这样的做派,一定是他背后还有人。

    他看向小阿菱,“好好想一想,就算子母蛊无解,有什么东西可以解蛊虫?像蛊王一样换宿主可能行?”

    小阿菱跟赤月抱怨牧野就知道跟着雪冥的时候,赤月把雪冥将蛊王渡到自已的事告诉了她。

    她才明白雪冥身上的蛊王从何而来。

    她第一次敢对上雪冥的目光,哽咽道:“蛊王与一般的蛊虫不同,它……”

    她余光瞥到黑虫在缓缓走近,也顾不得解释,只说:“反正如果你再一次引蛊虫入你体内,你会死的,不管你多厉害多强,什么寒毒,什么内力,压不住的,你都会死的!”

    小阿菱看到牧野痛苦的样子,说得飞快,“他这个样子,子母蛊的时间一定比蛊王的时间还久,先不说你引出子蛊有多费劲,子蛊入体,你会立刻死掉的!”

    雪冥回答得也很快,神情平静,“无妨,告诉我方法。”

    小阿菱急哭了,张大嘴巴看雪冥,不住地重复,“你会死的啊,你不怕吗?”

    雪冥不耐烦地蹙眉,“与你无关,告知本尊如何做?!快一点,他很痛!”

    牧野额头青筋凸起,已经疼得神志模糊,嘴里低低喊着:“大雪球,好痛……”

    雪冥眼眶泛红,咽了咽口水,低低安抚,“别怕,很快就好。”

    他盯着小阿菱,危险地眯起眼,“你不说,本尊就杀了你。”

    小阿菱害怕得直掉眼泪,重复提醒,“你会死的啊!”

    雪冥眼底染上一抹狠厉,“死又如何?本尊要他活,你说不说?!”

    第420章

    一切以牧野的性命为重

    小阿菱哪里敢说,她知道雪主也是阿姐在意的人的。

    她本能地望向马车的方向求助,可马车很安静,景郁和南陨城完全没有下来的意思。

    忽然,她瞥到雪冥袖子里的银白,一下跳起来,忘记了害怕,抓住雪冥的袖子低声道:“不要,不要冒险,血蛊蛇可以,血蛊蛇可以救他,找阿姐,阿姐可以。先……让他昏迷。”

    小阿菱几乎语无伦次,“别急别急,不能急。找母蛊,要确定母蛊在哪里。”

    这时,黑虫已经走到了离他们五步远的位置,嗤笑,“竟然还有个南疆的小丫头,小丫头,你告诉他们,子母蛊是不是无解的啊?”

    小阿菱不理他,在牧野手臂上划出一道血口,眼泪一直流,但也没妨碍她的动作。

    “放点血,他没那么……疼,呜呜……”

    小阿菱又急又怕,哭出了声。

    一片慌乱时,花浪的声音自空中炸开,“谁准你动阿郁的人了?”

    花浪由远及近出现,一身大红色衣袍嚣张如火,俊美的面容渐渐清晰,手上还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

    黑虫一见他,就战战兢兢地跪下,“弄情公子?拜见弄情公子!”

    马车内,景郁在车帘旁,南陨城在她身后。

    刚刚牧野的情形,他们通过缝隙已然看到,但事发突然,很显然黑虫背后还有人。

    他们刚刚出去也无济于事,不如静等以观其变。

    现在花浪出现,算是印证了他们心中所想。

    景郁的视线与南陨城对上,指了指自已,又指了指外面牧野的方向。

    意思很明显:冲她来的,她来周旋,一切以牧野的性命为重。

    南陨城沉着脸,握住她的手,不安地抿了抿唇。

    景郁勾唇笑,用口型说道:“我打死他。”

    这个他,指的是花浪。

    南陨城神情柔和几分,扶着景郁的手,先让她下了马车。

    看到景郁,花浪的眼睛亮了亮,喊道:“阿郁。”

    景郁看向牧野,他正蜷缩在雪冥的腿上,浑身发抖。

    而雪冥手背已经被咬出深可见骨地牙印,可他却无动于衷,抬眸看她。

    这时,小阿菱跑向景郁,“阿姐!”

    快到景郁面前时,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扑向景郁,景郁忙扶住她。

    在那一瞬间,小阿菱飞快道:“血蛊蛇能救他,需要时间。”

    真显然,花浪和黑虫并不知道血蛊蛇有此作用,所以小阿菱才如此小心。

    景郁捏了捏她的手臂,表示自已知道了。

    她需要拖延时间,拖延子母蛊发作的时间。

    她看向花浪,“你想动我的人?”

    花浪见她终于正眼看自已,露出自认为最帅气的笑容,折扇轻摇,“阿郁,这你可就误会我了。我只是刚好路过,而他……”

    花浪指着黑虫,神情不屑,“刚好是我的手下败将。”

    黑虫立刻应是,“对,对。弄情公子武功盖世、举世无双,黑虫还未感激弄情公子饶我一命,多谢弄情公子!”

    景郁蹙了蹙眉,刚好路过?

    当她傻?

    花浪扫了景郁一眼,唰得一声折扇尽收,冲黑虫道:“谁准你动阿郁的人的?你可知,她是我未来的太子妃?”

    黑虫惊讶不已,忙跪下,“是小人眼拙,只是小人与他有恩怨未了结,特意寻来,竟不知动了弄情公子的人。”

    黑虫指着牧野。

    南陨城脸色冷得骇人,却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盯着花浪和黑虫。

    花浪听黑虫说了半天,缓步走向景郁。

    景郁两手抱胸,冷眼看他。

    察觉到景郁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花浪在她三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因为再往前一步,景郁一定会对他动手。

    他,可不是来打架的。

    “阿郁,这条老虫子来抓他自已养大的小虫子,据说这子母蛊无解,你救不了他。”

    景郁扬眉,“若我非要救呢?”

    花浪像是料到了一般,露出笑容,“那你可得找我帮忙了,正好他欠我一条命。你若求我帮你,我可让他还了这条命。”

    他余光瞥向黑虫,黑虫立刻道:“若是弄情公子发话,小人莫敢不从。”

    母蛊还在黑虫体内,从他种下时,他就没想过取出来,毕竟他是为了防止牧野杀他而种下的。

    现如今,短时间内,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取出来,只能催动母蛊,让牧野痛苦。

    而他自已,此刻亦是疼痛难忍,却不敢暴露分毫。

    若是影响了花浪的计划,他一定活不了。

    景郁昂起下巴,黑眸中压抑着情绪,“求你?”

    花浪比她高出一个头,绣满花朵的袖子轻轻一甩,负于身后,“错了,不是求。你是南疆疆主,日后你我是一家人,我怎会要你求我?”

    牧野已痛得意识模糊,脑袋贴在雪冥的腰侧,极尽依赖。

    雪冥周身寒气萦绕,垂下的眸子里尽是杀意。

    “你只需要随我走,我就答应帮你。阿郁,你总是对我有偏见。”花浪狭长的眼眸露出些许委屈,“我想给你我一次坦诚相待的机会,让你好好的了解我。也许,了解之后,你会重新认识我,到时,说不定你会选择我呢?”

    花浪的声音很轻,但周围太安静,再轻的声音,在场的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最后那一句,分明是带着挑衅之意,奔着南陨城而去的。

    景郁懒懒看他,“去哪?”

    花浪眼底闪过惊讶,没想到景郁答应得这么痛快,立刻道:“南疆十万大山,你想去哪我便陪你去哪。你知道的,我只是想与你在一处,无论哪里都可以。”

    景郁随意问:“再带个人行不行?”

    花浪脸色阴郁了一瞬,“阿郁,你我二人便足矣,带个外人不太好吧?”

    他以为景郁说的是南陨城。

    可景郁却冲黑虫的位置扬了扬下巴,“带上他。”

    对于花浪的疑惑,景郁勾唇一笑,“他能控制母蛊,他若不在跟前,我的人死了怎么办?你来偿命么?”

    景郁毫不掩饰对花浪的杀意,花浪神情一凛,没有发作,反倒轻笑,“就听你的。”

    景郁回身,视线与南陨城对上,微不可见地点头。

    口型说了三个字:万药城。

    送上门的领路人,不用白不用。

    花浪不敢动她,真动起手来,这附近周围都是大山,她可是有帮手的。

    让花浪带她去万药城,正好等牧野体内的子蛊取出来,南陨城他们就可以去万药城跟她会合。

    一举两得。

    否则,这十万大山,走散了,可难再见。

    景郁跟着花浪走了。

    第421章

    我永远不会误会她

    黑虫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一直到黑虫的身影消失,牧野的疼痛才渐渐缓解。

    小阿菱苍白着脸解释,“母蛊对子蛊的影响太大,要等他们走远一点才能用血蛊蛇,否则惊动了母蛊,他会更加痛苦。”

    林风收了剑,茫然地望着南陨城,“摄政王,我家王爷……怎么办?”

    南陨城看着景郁离开的方向,良久都没有收回视线。

    许久后,他开口道:“先救人。”

    景郁要做的事,他自然会替她做好。

    至于她,南陨城握了握拳,看向雪冥。

    雪冥也正在看他,两个男人视线对上,眼底都压抑着汹涌。

    “相信她。”雪冥出声道。

    景郁向来就能独当一面,她既然跟花浪走,自然有自已的脱身计。

    雪冥盯着南陨城,“花浪的计划,是在你。孤男寡女单独相处,他要你误会。”

    南陨城垂下眸,低笑,“我永远不会误会她。”

    雪冥嗯了一声,“记住你说的话,南陨城。”

    他说过的,他是娘家人。

    这话,不是开玩笑。

    南陨城看着远处,他自然知道花浪的目的。

    牧野仍旧躺在雪冥腿上,刚刚太痛,此刻他像是打了场仗一样,虚脱得没了力气。

    小阿菱一边哭一边说:“子母蛊是最痛的蛊了,是用来教训不孝子孙的,他身上怎么会有子母蛊呢。子母蛊种下去的时候,可是要疼三天三夜的,要是疼死了,人就没了啊。”

    雪冥脸色沉了一分。

    小阿菱还在哭,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她在南疆受尧沧庇护,从来没有经受过什么痛苦折磨,牧野的样子,是真的吓到她了。

    她一边哭,一边从腰间的兜里掏出一枚笛子,哽咽道:“我要再次催动他体内的子蛊,才能让血蛊蛇入体寻蛊,还会疼,你看着他点。”

    景郁在拖延时间,他们也要尽快。

    林风和赤月过来帮忙,可没什么能帮的。

    牧野神志不清,只认雪冥。

    雪冥的手背上,一排清晰的牙印,一个个血洞还在往外流血。

    他摁住牧野疼得乱打的拳头,将小白放在刚刚小阿菱在牧野身上划出的伤口处。

    蛊虫对血蛊蛇有天然的吸引力,刚刚就是因为牧野体内子蛊苏醒,它才从雪冥的袖子里爬出来,而被小阿菱看见。

    此时有了入口,它往伤处一钻,没入了牧野体内。

    牧野疼得全身颤抖,小阿菱停止吹笛,哭着说道:“小牧野,你忍一忍啊。很快就好了,血蛊蛇很快的,它认得你的气息,不会伤害你的,它懂阿姐的意思,你别怕啊,呜呜……一定很疼吧?”

    牧野头埋在雪冥的腰腹处,牙齿直打颤。

    雪冥咬了咬牙,看着小白的轮廓在牧野体内游走。

    他俯下身,嘴唇靠近牧野的耳朵,声音放柔,“疼就喊出来,不必忍耐。本尊在这里,不必忍。”

    话音刚落,牧野就痛苦的喊出声。

    “啊……痛……好痛啊,好痛啊……啊!”

    以往白皙的脸此刻涨红着,脖子上青筋暴起,嘴巴张大却又发不出声音,只喉咙里传出一阵长一阵短的哀嚎。

    他在雪冥怀里挣扎,雪冥一时没有不察,被他挣脱他出去。

    牧野早就疼得不知自已身在何处,只本能地在地上来回翻滚,干净的衣服被湿泥沾染,头发也染上了污渍。

    南疆地界湿冷多雨,地面就没有干爽的时候。

    南陨城蹙了蹙眉,问:“可有减轻痛苦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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