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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舒芯目眦欲裂,脸上的伤口崩得开裂,无比狰狞。

    景郁啧了一声,指尖转着匕首。

    牧野凑过来,说道:“景兄,下手还是轻了。”

    景郁点头,“我也觉得。”

    正在她准备再做点什么的时候,舒芯忽然瞪大眼睛,语气癫狂,“我知道南家满门抄斩的真相!我知道凶手是谁!”

    第381章

    南陨城,有他自己的骄傲

    景郁指尖的匕首瞬间停住,语气冷漠,“说。”

    舒芯见景郁如此在乎,得寸进尺地冷笑,“我只跟师兄一个人说,让他一个人留下,你们都走开!”

    事关南陨城,景郁根本没了方才的淡定和耐心,匕首直接逼到舒芯嘴边,手指卡在她的脸颊两侧,逼得舒芯张开嘴巴。

    冰冷的刀锋贴在舒芯的舌根。

    景郁神情漠然,“你没有资格谈条件,要么立刻说,要么……以后都别说了。”

    舒芯被迫张大嘴巴,一动不敢动,眼神带着愤恨和控诉。

    景郁稍稍拿开匕首,她便不服气地喊出声,“你凭什么替我师兄做主?”

    景郁脚踩在舒芯胸口,用力,“因为他是我的人!”

    舒芯嗤笑,“我师兄顶天立地,就凭你?”

    南陨城缓步上前,包住景郁握着匕首的手掌,将匕首从舒芯的嘴边拿开。

    舒芯狂喜,激动得望着南陨城,“师兄,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你怎么可能会选择这样一个心思恶毒的人呢?对不对,你心里是有我的……啊!”

    舒芯喋喋不休之际,南陨城握着景郁的手,挥刀割断她的舌头,鲜血自舒芯嘴里流血。

    她呆呆地睁大嘴巴,不敢置信。

    南陨城背对着舒芯,将景郁挡住,忽而勾唇,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理她作甚?”

    景郁蹙眉,“也许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便是知道,也不一定是实话。”

    一语惊醒梦中人,景郁暗恼,关心则乱,她一时没想那么多。

    南陨城递给她一张信纸,“她所知道的一切,也应是从这里得知的。”

    信纸上,仍旧是无乾子的笔迹,应当是写给舒芯的。

    赤月在木屋后面找到的。

    “……若你师兄拒你于外,便以南家满门抄斩之真相为筹码,逼他许你名分,师父只能护你到这里。以后你要听你师兄的话,不要惹恼他……”

    信的前半段说的是,当初以一城百姓性命为要挟,逼得东禹皇帝灭南家满门的人,现如今还活着。

    且当初见过他的人全部不在人世,现如今已无人识得他。

    无乾子留下一个阵法,无论那人再强大,都能困其三日。

    而这阵法如何布置,只有舒芯知道。

    这是他给舒芯留的筹码,用来威胁南陨城的筹码。

    而南陨城直接割了舒芯的舌头,是直接掀了赌桌。

    景郁挑了挑眉,看向南陨城。

    南陨城忽然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几乎是在同时,雪冥捂住了牧野的眼睛,没让他看见这一幕。

    南陨城也只是轻啄,很快松开。

    耳边传来雪冥凉凉的声音,“这里还有个孩子。”

    南陨城扬了扬眉,“雪主将这孩子护得不错,下次继续。”

    雪冥:“……”

    牧野一脸懵,“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大雪球,你蒙我眼睛干什么?”

    雪冥松开手,“方才有碍眼的东西,现已无事了。”

    “哦。”

    雪冥转身背对着景郁和南陨城,教牧野男女之事也就罢了。可如今景郁还是男儿身,在牧野眼里他二人而今为断袖情。

    若是让牧野亲眼看见,一准带偏了去。

    雪冥揉了揉眉心,江山大事都不曾有教导这少年这般费劲。

    另一头,南陨城才是不管不顾,只专心安慰景郁,“小七,你可知有一句话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阵法,若他能设计出,我也能。”

    南陨城,有他自已的骄傲。

    到如今,无乾子的行为,已经让他连师父都不愿叫。

    景郁对上南陨城的眼,笑道:“摄政王这么厉害呢?”

    南陨城上道得很,接话:“刚好能与七王爷并肩。”

    舒芯绝望地躺在地上,全身没有一处不疼,可这些都比不上她的心疼。

    忽而,她露出阴恻恻地笑,带着脸上刻着的对不起三个字裂开,格外的狰狞。

    得意吧?你们尽管得意。

    雾月不会就这么放过景郁的。

    雾月这人,可比她狠毒多了。

    出了大苍山,外面已候了十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是十方卫。

    十方卫带来了南疆的消息。

    “南疆派来的人等候不及,让赤羽卫传信于七王爷,说他们可治雪主体内蛊王与寒毒。”

    景郁挑眉,“有说怎么治吗?”

    “回禀七王爷,他们说取您体内半碗血食之即可。”

    景郁啧啧两声,手臂搭到雪冥肩膀上,“大雪球,他们是要你死啊!”

    小姨说过,她的血会让蛊王发狂,如果直接给雪冥用,他定然受不住,不死也重伤。

    到时蛊王被她的血压制得太狠,很可能反而会遭致寒毒反噬,危及性命。

    南疆派去东禹的人,一定是在南疆有地位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居然就这样信口开河。

    雪冥顶着某人芒刺一般的眼神,伸出一根手指,把景郁的胳膊推离自已的肩膀,淡淡道:“行此卑鄙之事,只怕是意在逼你尽快回东禹。”

    南疆的人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雪冥的身体状况,也知道景郁特意来北雪是救他。

    让人送来这样的消息,是要景郁病急乱投医,无论如何会尝试一番。

    一旦她试了,雪冥重伤,她一定会带着他立刻返回东禹求救。

    这样,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只是,他们应该没有想到,炽凝会先一步找到景郁,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牧野也是气哼哼地,“卑鄙无耻,景兄,我们回去杀了他们吧?”

    景郁不赞同道:“小牧野,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地,要学会以德服人。”

    牧野看了看景郁手上还在滴血的匕首,不敢说话。

    景郁勾了勾唇,望向东禹的方向,“他们既然这么着急想我回去,那咱们……走路去流月吧?反正东禹有大公主在。”

    她就喜欢别人被她气得要死,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至于舒芯。

    小姨说,舒芯的心头血绝对不能落入外人手中。

    要散掉杀戮而生的心头煞血,先要流干身体全部的血,这样才能彻底除去心头煞血。

    用南疆秘术养的心头血,与普通的血不同。

    是在心口养了只虫子,以心头血包裹。

    会求生,会逃命。

    他们不能贸贸然杀死舒芯,否则心头血难灭。

    虽然离了宿主后,那被舒芯心头煞血养成的蛊虫,也活不了多久。

    但是,以防万一。

    他们必须谨慎。

    于是,她将舒芯挂在了流月国的城墙上,让她流三日的血。

    三日后,血干人亡,心头血灭。

    第382章

    景兄,你男女通吃啊

    流月国如今是满目疮痍,当初被烧杀抢掠地痕迹,如今虽然已修补了些,可仍旧能看出那时的惨状。

    十方卫几乎全部聚集在了这里,现在南家军也留在这里帮忙,重建他们的家园。

    至于需要花费的金银,全部由东禹出。

    当南家军的旗帜出现在流月国外时,当流月百姓看到无数的军人接过他们手上的砖瓦,帮他们清理狼藉时。

    当景郁站在城墙上,将舒芯吊在上面时。

    流月百姓麻木的神情一点点苏醒,跪地抹泪,一个劲儿的叩头,话都说不出来。

    流月被破时,正是傍晚时分,炊烟袅袅而生,他们正在为家人洗手做羹汤。

    可只眨眼间,家没了,人没了。

    国,亡了。

    尸傀完全不讲道理,撕咬屠杀,不留余地。

    而威风堂堂地舒芯,指挥尸傀杀人的舒芯,她的脸,刻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底。

    每日每夜,都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时代的灰尘落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一座大山。更遑论,他们是被灭国。

    无助、茫然,流月国的百姓只怕都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景郁蹙了蹙眉,看着跪了一地的百姓,胸口像是被什么堵着。

    她不知要说什么。

    沉默了会,她只开口说了一句,“东禹七王爷景郁,受流月大公主姬冰倩重托,送云灵舒芯来此,受审判,赎其罪!”

    舒芯还有意识,嘴巴咧得大大的,像是在笑。若不是南陨城割了她的舌头,只怕她此刻又要极尽嘲讽。

    不知是谁开始的,许是一个小孩子。

    捡起石头砸向舒芯,一边砸一边哭:“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我阿爹!我打死你!打死你!”

    随后,越来越多的石头砸向舒芯。流月百姓压抑许久的恨意,便随着这些石头一点点地发泄出来。

    哭声、骂声、嚎声混杂在一起,听着令人心酸。

    可这样的声音却是给如今死气沉沉地流月土地拂去了绝望,种下了新生的种子。

    这些种子伴随着泪水,在废墟之中落地。

    终有一日,会开出花来。

    正在这时,骏马嘶鸣声响起,两匹马,两个人,一前一后奔到流月国城墙下。

    第一个人在流月国城门外下马,一步步沉重前行。

    周围太安静,骏马嘶鸣声出现时,所有流月国百姓都惊恐地看向城门。

    他们如今是草木皆兵。

    可下一瞬,入眼的熟悉身影却让流月国百姓更加的崩溃大哭,泪流满面。

    来的人,是姬冰倩和谢思。

    姬冰倩握剑地手在颤抖,几乎站不住,全靠着谢思扶着。

    走到城门内,她左手握着腰间的剑柄,右手撑地单膝跪在地上,一字一句艰难出声,“对不起,流月皇室对不起大家,我……是我无能,没能保住流月,对不起!”

    姬冰倩前几日在东禹打仗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手背缓缓流出血,一滴滴落在地面。

    她没有蒙白纱,脸上丑陋可怖的疤痕就那样露着。

    可这个疤痕在流月国百姓眼里,无比的可亲可敬。

    “大公主!大公主还活着。”

    “是大公主,大公主回来了!流月有救了!”

    “参见大公主!”

    方才是跪地,如今是全数匍匐行礼,百姓们身躯微微颤抖。

    此刻,才是真正心有归处。

    无论景郁和南陨城他们怎么做,始终是外来人。

    只有姬冰倩,才是流月百姓的灵魂领袖。

    只有她出现,流月百姓才会安心。

    姬冰倩痛哭出声,自她离开流月,到东禹求救。

    第一次,哭到不能自已。

    她没能护住流月,可百姓们没有怪她,没有骂她。竟还敬着她,盼她归来。

    她一直以来,逃避着不敢回来,甚至想战死在东禹的战场,就是害怕面对百姓们的指责。

    可他们……

    姬冰倩死死咬住嘴唇,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地面。

    她是曾铁血出征的战土,勇往直前,从不畏死。

    而今……她是流月百姓唯一的精神依靠。

    她不能死。

    姬冰倩的出现,就像是给流月带来了久违的阳光。

    人在面对苦难时,总是能生出些乐观。

    姬冰倩挨家挨户安抚百姓,南家军分派小队,帮助每一户人家重建房子,十方卫则分散附近,与附近各自占地为王的小城城主交易,为流月提供长期贸易往来。

    “七王爷。”姬冰倩带着疲累的身体回到给景郁他们几人安排的住处。

    虽疲累,可那双熠熠生辉地眼睛,景郁还是第一次见。

    “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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