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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王爷竟有此特殊癖好。”南陨城幽幽道。

    景郁理直气壮,“就准申公子有,不许本王有啊。”

    申长固却高兴得很,“既然王爷喜欢,微臣稍后便将人全部送来。”

    “别稍后了,现在吧,本王等得起。”

    申长固见景郁这么迫不及待,内心冷笑,看来他先前是高看这位七王爷了。

    申长固命人去府中带人的时候,景郁瞥了眼南陨城,道:“摄政王今日很闲?”

    “比不得王爷。”

    景郁被噎,恨恨地背过身,真想一口咬死他。

    申长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马车载满了人出现在王府门口。

    十多个少年局促地站在院子里,最大的不过十五岁左右,最小的竟然有八九岁的孩子。

    他们似乎很久没有晒到阳光,就这么一会脸上就晒得通红,十几个人挤成一团,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脸上、脖子上、甚至穿的衣服都带着血迹,个个脸色苍白身体瘦削,一看就是经受了长时间的非人折磨。

    景郁眼睛的笑意不达眼底,声音似有若无,“摄政王,本王要他一双眼睛是要少了。”

    她应该要了申本坚的命。

    直到此刻,申本坚还在盯着这群少年看,眼神淫荡邪恶,看得人直犯恶心。

    就连赵方义也难受得穿上衣服,生怕被看了去。

    “七王爷。”申本坚突然幽幽开口:“这些可都是我搜罗好些年,精心培养的宠物。王爷可要好好对待,本少爷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来讨要。”

    景郁毫不客气,“你不会有机会。”

    她吩咐林风,“把人带去后院安置。”

    “是。”

    少年们不知道自已的命运,害怕又不敢哭,把景郁这冷心肠的人都看得感慨不已。

    “行了吧各位,本王王府的太阳都快让你们晒没了,各回各家吧,本王还有要事。”景郁下了逐客令。

    她真是怕再看申本坚一眼就想剁了他。

    申长固和赵宜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两家的结盟因为景郁从中这么一搅和,恐怕是泡汤了。

    人都走了,景郁瞅着南陨城,“摄政王不走,等着吃晚饭吗?”

    南陨城抬脚便走,快到门口的时候,景郁突然叫住他,“诶?南陨城,舒芯小姐最近还好么?”

    “王爷跟舒芯很熟?”南陨城转身。

    “不熟,一见如故而已,顺嘴问问。”

    “她在本王沐浴时闯入,禁足十日。”

    “噗!她真这么猛?”

    南陨城眼眸危险地眯起,“王爷似乎知道些什么?”

    “不不不不……”景郁连连摆手,“我不知道,我就是惊讶,惊讶。”

    南陨城看她半晌,转身离开。

    景郁摸了摸自已的小心脏,吓死个人了。

    第16章

    申本坚死了

    大清早的就陪这群人斗智斗勇,景郁揉了揉还在发疼的太阳穴,不是果酒吗,怎么后劲这么大。

    后院中,十几个少年挤成一团,景郁带着赤镜和林风进去的时候,他们更是缩成一堆。

    景郁刚要开口说话,这群少年居然主动褪下衣衫,脸上有麻木,有倔强,还有屈辱。

    “等等!”景郁捂住眼睛,“给本王把衣服穿上,谁让你们脱的?”

    林风看得红了眼眶,“王爷,只怕是在申府被训的,看到人来就褪衣。你看那孩子,看着才八岁呢,想哭又不敢哭,真是可怜见的。”

    景郁皱眉看去,约摸八岁的孩子,白净的脸上有几道伤口还有牙印,懵懂的眼睛里聚满了眼泪,看得人心酸不已。

    就连杀人如麻地赤镜,此刻也抿着唇,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

    景郁沉默半晌,吩咐道:“先给他们拿点吃的吧,还有被子,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安置。”

    说完,她受不了屋里压抑的气氛,出去透气。

    林风留在屋里照顾,赤镜跟着她出去,出声问:“王爷,敢问王爷想如何处置他们?”

    景郁揉了揉眉心,突然手停住,奇道:“你怎么不认为本王是要留他们侍寝?”

    赤镜垂目,“主人说,王爷你不是这样的人。”

    景郁冷哼,“就他是个大明白。”

    她思索半晌,叹口气,“暂时留在王府把伤养好吧,之后再说。”

    “是。”

    景郁回忆着自已学过的一点心理辅导知识,正在给那群少年讲故事,童话故事,坏人终会得到报应的故事。

    “……公主被囚禁了很久,她很痛苦,但是她没有放弃,直到有一天……”

    “王爷!”林风满头大汗地闯进来,“申本坚死了!”

    “什么?”景郁动了动蹲麻的腿,“雷劈死的?”

    随后进来的赤镜比林风冷静,“回去的马车上被人暗杀,一枚飞刃钉入眉心,当场毙命。”

    “呀,那可真是普天同庆,林风,去买点鞭炮回来,咱庆祝庆祝。”景郁高兴道。

    赤镜脸色复杂地看着她,“王爷,申本坚死前只跟你有过冲突。”

    “申长固认为是本王杀了申本坚?”

    赤镜点头。

    景郁脸色严肃,“有点道理,这可真是……林风,再多买点鞭炮,喜上加喜!”

    赤镜:“……”

    景郁拍了拍赤镜的肩膀,“赤镜啊,你要不要跟你家主人说再派几个人来啊,我这还挺危险的。”

    科举还没开始,她头上已经悬了三把刀了。

    南陨城、梦欲楼背后的主使,现在又来个申长固。

    真是刺激啊。

    赤镜嘴角微抽,“王爷大可放心,只要梦欲楼楼主不亲自出手,属下一人就可应付。”

    “那万一他出手了呢?”

    从赤镜的表情中,景郁看懂了他的意思。

    她还不配让人家梦欲楼楼主亲自出手。

    “哼,瞧不起谁呢,跟你主人一样烦人。”

    屋内突然传出阵阵呜咽的哭声,要不是青天白日地还怪渗人的。

    景郁抬头看去,少年们哭成一团,而哭得最凶的那个……

    “不是林风,别人仇人死了,你哭什么?”

    林风哭得直抽抽,“王……王爷,属下……属下就是想哭,他们太可怜了,呜呜……”

    景郁摁了摁太阳穴,真是头疼。

    申本坚被人暗杀的消息传遍了东禹,主要是暗杀者行事太嚣张。

    热闹街道上,人群吵嚷中,申本坚和申长固同坐一辆马车,正说话时,一枚飞刃入眉心,申本坚恐怕都没反应过来人就没了。

    林风从外面搜罗一圈消息后回来,道:“王爷,申本坚被暗杀一事已经移交大理寺处理,不过据说查到真凶的希望很渺茫,只能尽力而为。”

    “敢在大街上杀人,必然不怕被查,申长固这回是只能认栽了。”景郁心情很好。

    林风愤愤然,“要属下说,申家公子死了是好事呢,这么大个祸害留着,指不定还有多少人因为他家破人亡呢。”

    “王爷,我去打听情况的时候,大理寺的兄弟跟我说,这事他们还真就不想查。申本坚看到漂亮的少年就抢,抢不了的就想方设法让别人家欠下巨债,以人抵债。大理寺不知道积压了多少告申本坚的案子,都是因为申长固申大人压着。现如今死了,好多被申本坚搞得家破人亡的百姓都聚在一块儿哭呢。”

    林风指了指后院的方向,“就跟那群孩子似的。”

    景郁懒洋洋地缩在椅子里,“有人替天行道这不是好事么,你去查查后院那些孩子哪些家里人还在的,给送回去吧。”

    “是,王爷。”

    ……

    天色渐暗,来申府吊唁的官员们接连离去,府内慢慢沉寂下来,挂满白绫的内堂中,停着一方棺材。

    申长固整个人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两鬓竟出现了白发,身子佝偻着慢慢走向棺材。

    “儿啊。”

    申长固扑到棺材上,两行清泪滴落在棺材盖上,“孩子,你放心的去吧,爹一定会查出杀死你的真凶。若是查不到真凶,爹就将所有可能杀害你的人通通除掉!”

    申长固的眼神怨毒又凶狠,令人不寒而栗。

    “七王爷、摄政王、赵方义!我要你们通通给我儿陪葬!”

    ……

    申本坚的死景郁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要死的不是她,死谁她都不关心。

    科举如期开始,无数的东禹学子聚集在皇家学院,等待着身为主考官,身兼主监管的七王爷发言。

    一般来说,眼前这一批东禹学子已经是东禹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以后入仕为官前途不可限量。

    身为主考官,要是能拉拢一两个有才之人,对自已的前途也是大有裨益。若是别人,巴不得趁着这个机会展露自已的实力。

    但景郁很不耐烦,考试就考试,还整什么考前动员,能加分咋滴?

    不过考生们有的是第一次见到皇亲贵胄,都眼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激励之语。

    景郁叹口气,硬着头皮上台,视线一一扫过考生,说了句非常实用的话。

    “各位考试别忘了写名字啊。”

    第17章

    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

    景郁说完就懒得再理会,指挥几个助考官员赶紧开始考试。

    众考生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景郁是什么意思。

    别忘了写名字……

    难不成名字里有什么玄机?

    考试共三日,第一天考试结束后,吏部的人把试卷收上来,交到景郁手上,欲言又止。

    景郁看出来了,懒得问。

    然而,吏部侍郎是个死心眼的,开口道:“王爷,这些试卷……”

    “嗯?怎么了?”

    “王爷要不自已翻看翻看?”

    景郁蹙了蹙眉,奇奇怪怪地,她随便抽出一张试卷,这古代的考试就是单一,全是小作文。

    扫了一遍,她抬头道:“没有问题啊。”

    她只是监管,给成绩的事跟她没有关系。

    吏部侍郎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写名字的地方,“王爷您看这里。”

    景郁顺着看过去,差点一口老血,当场去世。

    “这什么玩意?”

    “姓胡名谦,字子羌,无妻无子,家有一妹,父母健在……”

    “让他们写名字,谁让他们自我介绍了?一个个的搁这相亲呢。”

    景郁只觉得胸口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就这水平,就这水平,东禹还有救?

    “王爷,不止呢。微臣刚刚查了一遍,总共有二十多个考生名字上写了许多内容,还包括家中田产亩数,身体状况等……”

    “还等?”景郁凶巴巴地问:“这次考生一共多少个?”

    “总共三百五十三名,皆是各地选拔出的优秀学子。”

    “三百五十三,选几个啊?”

    “入仕者最多十位,通过殿试者可入朝为官。”吏部侍郎有问必答。

    入仕就是在东禹谋个官职,不大不小,反正饿不死。而入朝则是每日上朝议事的官员,天子手下办事,平步青云的可能性很高。

    景郁低头翻试卷,把那些乱写名字的全部扔到一边,“这些,不管他们之后考得多好,全部淘汰,你跟给成绩的那几个人说一声。”

    吏部侍郎面露难色,“王爷,这恐怕于理不合。”

    “哪不合?”景郁问。

    许是景郁的眼神不太友善,吏部侍郎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考试成绩是由尚书大人来定,王爷您……”

    “本王没这个权利?”景郁冷笑,“这帮人就因为本王一句随口之言就能琢磨出这么多乱七八糟地东西,心思根本就没用在考试上。这样的人入朝为官,侍郎大人不觉得可笑吗?”

    吏部侍郎仍旧是死心眼,“王爷,此事恐需尚书大人定夺。”

    景郁气得说不出话,“你去把尚书给本王叫来!”

    好歹她也是个王爷,而且现在已经是东禹唯一的王爷。在南陨城那里憋屈就算了,这群不知道几品的也不把她当回事,真当她没脾气。

    “礼部尚书吴启元拜见七王爷。”

    吴启元拱手行李,神色间却不见多少尊敬,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位老学究,看样子是批卷子的一批人。

    景郁大咧咧坐在太师椅上,开门见山,“吴大人,摄政王要本王监管科考,本王要取消这几个人的成绩,吴大人有意见吗?”

    “敢问王爷为何要无端取消考生成绩?”

    景郁看了吏部侍郎一眼,吏部侍郎急忙低声解释。

    听完,吴启元并不惊讶,淡定开口:“既然此事因王爷而起,为何又要怪罪在考生身上?王爷请三思。”

    景郁眯了眯眼,老匹夫,一早就知道此事还装模作样问她,给她下马威是吧,看看谁能吓唬到谁。

    她缓缓起身,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踱步到吴启元跟前,声音不冷不热,“吴大人的意思是,这事怪本王咯?”

    “臣不敢,只是科考一事事关重大,王爷若想凭心情来定考生成绩,臣万万不敢同意……”

    “本王做事要你同意?”景郁气极反笑,“吴大人是不是搞错了,本王才是主监管,你们给出的成绩最后是要本王过目给出前十名,怎么?吴大人是律法读得不熟还是觉得本王不够资格?嗯?”

    景郁周身气势大盛,吴启元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安的神情,犹豫一番突然跪下,“臣不敢忤逆王爷,只是东禹科考五年一次,考生们能够来到这里,均是万里挑一,就因为他们惹恼王爷而失去成绩,这……这……不足以服众啊。”

    景郁真是气得有点没话说,合着还变成了因为得罪她取消成绩。

    “吴启元,你当官的本事不行,颠倒黑白地能力倒是令本王刮目相看。”

    景郁坐回太师椅,“本王担待不起什么因为开罪本王而被取消成绩这莫须有的罪名,这些人你们要用就用吧,反正治国的不是本王,东禹灭了死的也不是本王。”

    她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已的命都还吊着,居然管这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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