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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那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背过身,姜意眠接起一直震动的电话,屏幕显示是快递员打来的。

    “喂,你好。”

    “喂?喂!那个锦南小区的姜美女,上次收到死老鼠的那个是吧?啊,是我,上次给你送快递的!”

    “刚才我来你们小区放快递,又瞅见一个没填送货那块单子的快递盒。然后我给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两次来你这之前,我这送货车确实给拦下来过。上次是小孩堵在路中央玩,这回不晓得哪个丧尽天良的,把一窝没断奶的狗崽子扔我平时走到的近道上。”

    “上回你不给我说了注意点吗?啊,我就故意把车开走,又绕回来瞧了瞧。放狗的好像是个小姑娘,个头不高,浑身穿得黑漆漆的,脑袋还整了块大围巾包着,看不清楚脸。

    “我也不晓得快递是不是这人趁我停车的时候放上的,就这么给你一说,要是这回还收到脏东西,麻烦你再体谅体谅,可千万别找我麻烦啊。”

    姜意眠:“是短头发的女生吗?”

    快递员:“这个我看不清楚啊。”

    “那鞋子是不是白色的?”

    “对的对的。”

    说话间,她已取回了快递。

    这次收到一个断头娃娃,底下一张染红的贺卡,歪歪扭扭写着:杀人犯

    *

    祁放说睡就睡。

    纵然屋里出了命案,近距离目睹一颗冷冻人头,附近里外还多了一堆警察走来走去,依然无法阻挡他如咸鱼般,直挺挺躺在花园里睡大觉。

    直到姜意眠推门进来检查快递,他勉为其难地抬起一只眼皮:“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

    她面色如常地盖上盒子:“待会我要出门,你继续睡?”

    正常人必然回绝。

    谁好意思在主人家外出的情况下独自待在别人家里午睡呢?

    偏偏祁放自来熟到不正常的地步,一口答应下来,自顾自又闭上眼睛,钻进毯子里呼呼大睡。

    余光扫过他卷起来的身体,睡得很沉的模样,意眠将快递盒藏进庭院花坛,打开微信。

    【祁妄,下午能见一面么?就我们。】

    【不带祁放?】对方秒回:【行】

    ——

    终于都要结束了。

    她一下一下摁着键盘,调了静音,缓慢打出一行字:【有件事其实我最近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

    【祁放还不知道。】

    还有这种好事?祁妄猛地丢下篮球,不顾兄弟们抱怨,抱着手机狂催:【说!】

    屏幕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操,怎么输入这么久?姜意眠你脑子进水了还是手抽筋??

    他满腹牢骚,表情凶狠。

    两秒后,界面上龟速跳出一条信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什、什么鬼?祁妄难以置信地瞪着手机,凶神恶煞宛如看着一只兔子在天上飞。

    仿佛预料到他这个反应,对面不疾不徐地又发过来:

    【没错,我喜欢你。】

    【祁妄。】

    作者有话要说:  拿捏直男,轻而易举。

    第166章

    谁是男朋友(22)

    下午两点,咖啡厅里徐徐流淌着温柔舒缓的轻音乐。

    姜意眠推门进来时,恰好听到店员们的小声议论:

    “确实挺帅,感觉像小狼狗那挂。”

    “别吧!这明明经典校霸酷哥脸啊?”

    “总之看上去很能打就对了。”

    循着她们的目光望去,果不其然找到祁妄。

    这人大约是直接从球场过来的,外套挂在椅背,两条腿随意地搭在椅子横梁上;

    一顶棒球帽压得很低,又因感冒戴着黑色口罩。以至浑身上下都是深色,仅仅露出一双显凶的三白眼。

    这会儿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表情既说得上专注,也可以称之为凶神恶煞。

    猜也知道正在心里埋怨她的晚到。

    “别骂了。”意眠绕到他对面坐下,“说好两点整,我没迟到。”

    “谁骂你了?少自作多情,我是在想刚才那场球,差点被你弄输。”

    祁妄下意识挪开眼神,避免对视。

    说话的语气照常凶巴巴。

    但又忍不住悄悄瞟过来几眼。

    女朋友今天素颜,不符合‘怎么确定女生喜欢你’的第一条:约会必洗头化妆。

    -1分。

    不过穿了一件浅灰色针织连衣裙,戴贝雷帽,完美符合第二条:假装不经意地跟你情侣装。

    听起来怪智障的。

    不过架不住他浓浓的滤镜,觉得怪可爱的。

    +1分。

    两相抵消=0?

    不对,前面那项只有一半对不上,应该-0.5分才对。因此:-0.5+1=0.5

    小学生都会做的题目,面对正数答案,祁妄一边得出‘她可能,好像,大概,也许真的有点喜欢我。真实性有待考察’的结论,一边喊来服务员点单。

    姜意眠点了杯卡布奇诺,旋即进入正题:“我有事情要问你。”

    ——来了。

    祁妄支起手肘,用两根长指托着下巴。

    侧脸对着女朋友,身体重心从一条腿换到另一条腿,表面作出一副‘我超酷,根本听不到你在说什么’的狂样儿,实则喉咙不住滚动,暗自期待着某些话语的出现。

    “见过这双鞋吗?”

    猝不及防一张照片怼脸。

    他扫了两眼:“看你那跟班的穿过。”

    “她叫陈雯雯。”得到的答案佐证了设想,意眠依照推断说出原因:“是不是酒店庆祝的那天,我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跟她换了鞋?”

    “差不多。谁管她叫什么。”

    祁妄挠了挠脖子:“你找我来就想问这个?没别的了?”

    别的——,自然可以有。

    姜意眠应要求提问:“认识章泽耀吗?”

    “不认识。”

    他秒答,脸色臭下来:“这谁?又是突然蹦出来的野男人?校内还是校外的?姜意眠你什么时候才能老实一点,除了我和祁放,你有多少个男朋友才觉得够?”

    言语间巨大的信息量,惊得服务员手一抖,差点儿洒了咖啡。

    暴躁男友一点就炸。

    应当不是假装的。

    女朋友这就谎称自己压根不认识姓章的,是警察几次三番问到所以感到古怪。

    “最好是这样。”

    “傅什么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下次随便找个理由推了就得了。那个问话的傻比死了,自己找不到老婆似的,老针对女的。我看那个什么雯给他问得一直哭,你自己注意点,少跟这种人来往记住没有?”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就这?就这?

    去他妈的傅斯行陈雯雯还有鞋子警察命案,难道他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听这个?

    难道她不该有更重要的话要对他说么???

    ——结果好像真的没有了。

    姜意眠低下头,双手端着杯子,安安静静抿几口热咖啡,唇上沾了点儿棕色水渍。

    他看得满脑门青筋突突地跳,气势变得更暴戾:“你就没有别的想问了?”

    “没有了。你是想被问什么?”

    她好疑惑地抬起视线,两只圆圆的眼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宛如某种擅长逢场作戏、任性嚣张的小动物,莫名扑过来挠你一下。下秒钟又舔了舔爪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祁妄顿时感到很生气,尴尬,还有一丝难受。

    “就你刚刚在微信说的那些!是你自己突然发给我的,又不是我逼你说——,就说那种话。老实交代,是不是背后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警告你啊,别想蒙混过关,有事当面说清楚,为什么要说——”

    他如躲避陷阱似的支支吾吾,不肯说出那两个字。

    对面自然而然地接话:“喜欢?”

    “……”

    “是这句话吗?我喜欢你?”

    “……操。”

    白痴!这可是公共场合!

    他不自觉地握着帽檐往下摁,耳朵一瞬间红得滴血。闷声闷气道:“你承认了?打什么坏主意?”

    姜意眠淡淡地:“没有否认过,但是也没有特意提起来的必要吧。”

    “什么意思?”

    祁妄紧紧盯着她,眉心皱巴地堪比打结绳索。

    “字面上的意思。”

    她转动手上的银勺,漫不经心地将拉花搅碎:“我喜欢你,比起祁放更喜欢你,然后呢?这句话会对目前我们的状况起到什么作用吗?或者引起新的积极变化?”

    “答案是没有。”

    “以及你真的信了吗?信我说的是实话,而不是故意挑拨离间你们兄弟俩?”

    “答案是不一定。”

    “无论我喜欢谁,不喜欢谁,我们三个人的交往状态注定不会改变。既然这样,还有什么谈论的必要?

    “除了受到你无故的指责和怀疑之外,我还能得到什么?所以喜欢不喜欢的,我只是说说而已,请你也就听听而已,不要放在心上好了。”

    逻辑清晰的一番话,说得冷静又无情。

    祁妄听得不大好受受。

    但这是因为她的喜欢来去得如此肆意傲慢,还是她的喜欢极有可能只是一个谎言呢?

    不清楚。

    “你说的都是真话?”他问。

    姜意眠定定看了几秒:“有区别吗?你不相信,它就是假的。”

    祁妄无言以对。

    说实话吧,在看到消息的瞬间,他的大脑近似短路,几乎完全沉浸在震惊与狂喜之中,压根没想过其他可能。

    但随着情绪渐渐退掉,她以往任意玩弄他人情感、借喜欢之名进行报复的斑斑劣迹,历历在目,令人不得不起疑:她的嘴里究竟有没有真话?几句?几个字?

    “算了,就这样吧。”

    好似失望于他的摇摆,姜意眠轻轻放下勺子。

    “我不喜欢你。”

    “如果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答案,能让你们高兴的话。那好,祁妄,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上祁放。免得我的喜欢威胁到你们更加重要的兄弟情。”

    说罢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她推开椅子就走。

    “喂!姜意眠!话还没说完,你又发什么脾气?”

    待反应过来后,祁妄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拉住她的胳膊,意外地发现她竟然……哭了?

    “你、你哭什么啊?!”

    她只在他面前哭过两次。

    上回游乐园的经历还让人心有余悸,怎么莫名其妙又哭了?

    他一下慌得不晓得做什么好,摸兜没有纸巾,折回去找店员要,又怕她跑掉。

    “行了,别哭了,我又没说不信你!”

    实在情急之下,只好用手背去擦眼泪。

    擦的时候又想起来,其实上回祁放是用衣服袖子给她擦的。

    那时他往死里认错,拼命装孙子都不管用,偏祁放轻轻松松就把人哄好了。

    ——明白了吗?这就是三个人的恋爱。

    无论第三个人是否在场,他们注定无法像正常情侣那样自如地牵手,接吻。

    就算两个人单独相处,他们之间仍旧会夹着那个人,那根刺,时不时冒出来扎一下,扎得人鲜血淋漓。

    祁妄第一次如此明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并且隐秘地渴望着拔掉那根刺,将独属于自己的女朋友拥入怀中。

    他有点儿走神了。

    他在动摇,姜意眠敏锐地察觉到,只需再给一击,或许就能将他击溃。

    于是她说:“我想过很多次,要是我没有答应跟你们两个人一起交往就好了。”

    “如果能重新选择,我只想选一个。”

    “不行也没关系,结婚还能离婚,更何况只是失忆之前答应交往的男朋友?反正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们两个男生,我也不是认死理的人,很快就能喜欢上别的人。”

    “但是你呢?”

    她抬起手,骤然拽住他的衣领,将他的脸拉低下来。

    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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