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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有。”

    “可是他们仨都说没见到你,那你到底去了哪里?你跟他们分别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喊他们出去?还有,我们在死者的钱包夹层里,找到你的拍立得相片,这点你要怎么解释?”

    不知是否受上次案件的影响。男警察越说越激动,照例将证人当嫌疑犯审。

    女警察刚才叫他赵连杰来着?

    “赵警官。”

    姜意眠偏头望向他:“你们是怀疑情杀吗?怀疑跟我有关?”

    姓余的女警一怔,私底下用胳膊肘狠狠顶了一下同事的肚子,放柔声音道:“是这样的,姜同学,我们正在做最初步的调查,目的是尽可能从你们口里了解命案前后发生的事。至于凶手究竟是谁,出于什么动机杀害死者,在找到证据之前谁都没有权利乱猜。

    “目前这个阶段,我只能说,我们暂时不排除任何一种‘杀’的可能。”

    “然后严格来说,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有嫌疑的。包括你在内。所以我个人还是希望你能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不但能替死者伸冤,让凶手得到惩罚,还能尽快解除你自己身上的嫌疑。”

    对方说得相当客气,用词委婉。

    反正这桩案子扯不到姜意眠的头上,她没必要避讳:“针对赵警官的问题,我承认,你们之前提到的那三个人、我的继兄陆尧、还有死掉的傅斯行,他们都是我的男朋友。”

    “其中双胞胎只知道彼此的存在,傅斯行知道其他四个人的存在,剩下霍不应、陆尧完全被蒙在鼓里。因为他们都是嫉妒心比较强的类型,意外撞到一起,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毁掉我爸妈重要的纪念日。所以我必须故意支开他们,可以理解吗?

    “我自己去了大厅电子屏幕后面,陪我最近新看上的、准备发展为第六个男朋友的男生聊天。这一点你们可以通过监控,以及向那个男生本人确认。”

    对面听得目瞪口呆。

    “五个还不够,你居然发展第六个?”

    “违法吗?”

    余警:“……倒也不违法。”

    赵警:“你以为死者死于你其他四个男朋友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得取决于您能找到的证据有多少。”

    男警察实在过分偏激,难以沟通。

    姜意眠眸看向同性的办案人员:“余警官,我能给你们的建议是,不必着急进行下一轮审问,也不必浪费时间追究杀人动机。因为傅斯行的尸体一定会让你们得出‘自杀’的结论。”

    “另外,我已经尽到一个公民应有的义务,积极配合警方行动。与此对应的要求是,一旦上面的话得到证实,请你们务必对我今天所说的私生活保密。

    “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外宣传,尤其不能让我的男朋友们知情。否则你们不但间接促成数桩命案的发生,还将被我告上法庭。”

    “希望你们引起重视。”

    说完,她微一颔首,起身要走。

    身后传来余警察难以置信的疑问:“怎么可能是自杀……”

    “姜意眠,问话还没结束,你不能走!”

    赵警察拍桌而起:“我们有权利对所有涉案人员进行调查,你就是其中之一,有什么资格阻拦我们审问其他嫌疑人?居然还敢威胁我们!”

    “……”

    坦白多角关系是为了占据主动。

    封锁秘密自然是为了防止翻车。

    傅斯行处事谨慎,徒有惹祸看戏的恶趣味,却没有真正妨碍她的打算。

    以他的性格,死前肯定备了一手。

    再者,无论系统杀人,运营者杀人,抑或游戏杀人。主语终归是抽象物体,不符合唯物主义的现代副本。

    说息事宁人也好,填补逻辑也罢,傅斯行的死,最终归结于‘自杀’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

    以上,姜意眠的思路无比清晰。

    但这些话能对他们说吗?

    显然不能。

    既然一切都建立在虚假的游戏之上,那么威胁就威胁吧。她淡声道:“你们可以调查你们的,只不过接下来的我未必要说真话。

    “包括我那几位男朋友,你们尽管问好了。不如看看他们究竟是选择替区区一个傅斯行伸张正义,还是更愿意听我的话,随便编几个谎敷衍你们?”

    “你、你——”

    npc当场气得说不出话。

    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审讯室外排着长队,陆尧是下一个。

    进去之前,他递过来一条披肩。

    姜意眠裹着湖绿色的披肩,坐到酒店临时摆起来的走廊长椅上。

    “喂,给你的。”

    第一个接受审讯后消失不见的祁妄,神出鬼没地拎着几大袋东西,挨着肩膀坐下。

    “鸡皮,豆腐,鱿鱼,香肠……铁板烧,烧烤,油炸,臭豆腐……祁放说你喜欢吃这些,你今晚必须全都吃光。”

    挨个数完垃圾零食,接着打开另一个袋子:“我超爱的游戏机,祁放压箱底的漫画,哦,这我妈化妆柜里最贵的面膜,还有我爸珍藏的葡萄酒。”

    “什么乱七八糟的操。”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吐槽。

    吐槽完又一副拽拽的模样,一股劲儿全塞她手里:“搜刮到的好东西都给你了,今晚你就老老实实地用着。特别批准你宿醉,闲着就灌两口,省得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实在不行再给我俩——

    “呸,祁放有个屁用,就知道睡觉!有事给我打电话,没事也能打,听到没?”

    “……”

    原来是担心她被杀人案吓出心理阴影。

    直男的脑回路虽然奇特但好懂。

    说话间,祁妄的电话一直响。

    他好几次挂断备注【老妈子】的来电,不耐烦地拧起眉心:“你好了没?走,送你回去。”

    “不用了。”

    意眠表示自己要等陆尧。

    “管他干什么,他一大男人又不是没你回不去。”

    祁妄想拽她。

    结果被祁放抢先拽住。

    “再见。”

    干脆利落两个字,声音落地,祁放一脸困困地拖着祁妄往外走。

    “再你个大头鬼,祁放你有病吧?要走你自己走,别碰我,别碰我听不到吗?你好烦啊你!”

    后者暴跳如雷,几度挣扎,终究被硬生生拖进电梯,只能不死心地发来信息,让女朋友到家之后记得给他发消息和定位。

    “有朋友真好啊。”

    围观全程的蘑菇头默默感慨。

    朋友好,男朋友就不好了。

    意眠:“你有看到之前坐在你左边的人吗?”

    霍不应第三个被问话,至今不见踪影。

    “谁?”

    蘑菇头一时想不起来。

    “虾。”

    哦,有印象了:“又老又柴油腻那个?”

    “……是。”

    “虾在那个会客室。”

    蘑菇头手指头一横:“你那朋友刚才晕过去了,左边扯着我的头发,右边箍着他胳膊,手劲老大了。我把头发剪了一撮,但他胳膊没卸啊,嘿嘿,就只能在那老实呆着。”

    得到想要的情报,姜意眠道完谢,继续坐着等。

    一直等到陆尧出来,再以头疼无力为借口,声称自己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人最少的就是会客室了。”

    经理如是说道,毕恭毕敬地引着他们过去。

    会客室,顾名思义是宴会开始之前大家会面的场所,沙发桌椅一应俱全。深灰色的窗帘束成两扎,敞开的窗上映着月亮。

    清冷的光线照进来,里头偏偏少了霍不应,也没有陈雯雯。

    “两位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喊我。”

    经理开了灯,识相地退出去。

    而这时意眠才瞧见沙发缝隙里夹着一串钥匙,是霍不应的。

    ——说明他的确来过这里,不论当下身在何处,迟早还得回来。

    “不舒服就躺下。”

    陆尧说着从柜子里抽出一条薄毯,又面无表情地放了回去。他有洁癖。

    意眠从善如流地躺进沙发,盖着他脱下来的外套。

    有一阵子,陆尧坐在她的脚边,室内静谧流转,升起一种安宁又疏远的氛围。

    “被吓到了?”

    他忽然说话,冷冷的质感。

    “还好。”

    又静了静。

    “人都会死。”

    陆尧不擅长安慰人,真的。

    而且他似乎没有因傅斯行的死产生任何心理波动。

    “你见过很多死人吧。”

    姜意眠既是接话,也是拖延时间。

    “嗯。”

    “如果今天死的是你呢?突发性死亡。”

    不爱变通的家伙依然那句话:“人都会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何时,余光里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姜意眠忽然支起上身,定定望着陆尧:“你领带歪了。”

    他抬起手,她又说:“我可以帮你重新系好。”

    数据证明,人突然性的示好背后,往往藏着不轨的图谋。

    陆尧的理性本能是拒绝。

    可感性是另一回事。

    于是他停住了,似一块石头,漠然垂眼看着狡猾的骗子仿佛开满花朵的枝蔓,柔软又致命地徐徐缠绕上来。

    她身上有种若有似无的香气,灵巧的手指恣意摆弄着薄薄一根领带,又微微触碰他的皮肤,抵着咽喉,像一把小小的刀子,无声对准了他。

    “你——”

    你想干什么。

    他想这样问。

    然而在出声的刹那,她已仰起脸蛋,吻在他的下巴。

    咔嚓一声。

    门又移开许多,足以露出一角黑衬衫。

    ——她知道那是霍不应。

    紧接着,窗外卷进来一股风,帘子晃动,露出底下一双陈旧的小白鞋。

    她也知道。

    这是陈雯雯。

    在他们进门之前就躲在了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献祭。

    我太困了存完稿子立刻撤。

    第165章

    谁是男朋友(21)

    陆尧失踪了。

    可能是警方近在咫尺的缘故,傅斯行死的那天,姜意眠刻意挑起霍不应的嫉妒心。后者并未当场杀人。

    但自第二天起,陆尧无故失踪,整整五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首先发现这一事实的是他的助理。

    消息传到陆爸耳中,生怕波及到家族生意,毅然否定了报警的提议。

    他选择一把年纪重出江湖,暂时稳住几家公司的日常运转;同时秘而不宣地四处搜索儿子的下落,方能将所有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计划得相当美好。

    然而陆爸本人年近六十,退休后光顾着奢靡享受,在情人酒堆里泡得骨松体虚。

    这会儿冒然跳出来,天天熬夜折腾,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来,没几天便躺进了医院抢救室。

    眼看真相要捂不住了,助理急得嘴上长燎泡;

    隐隐打听到风声,远亲近邻同样乱成一团。

    相较之下,姜妈妈反而成了最淡定的一个。

    该化的妆照样化得精致靓丽,该保养的皮肤一天都不落下。隔三差五逛个街,买几件衣服,身上戴的珠宝首饰绝不轻易重复。

    反正名下的财产房子足够她跟宝贝女儿挥霍两辈子还有余,谁还要关心那些处处给她脸色看的男人们的死活呢?

    “哥哥好可怜的,要是真的死掉了,以后妈妈花点钱给他们父子俩挑一个挨着的墓地好了。”

    她娇声说道。对着镜子,给自己别上一只造型复古的翡翠耳环,随后高高兴兴地问:“好看吗?”

    姜意眠嗯了一声,留意到卧室地上放着一个未拆封的快递盒。

    “那个啊,是妈妈之前请大师做法的衣服啦。”

    姜妈妈解释说,因为陆爸一时兴起办喜宴的缘故,‘大师’认为两件事之间存在冲突,便中止转运的法事,将尾款和衣物一并退回来了。

    当然定金五万块是不可能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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