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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侯爷不信妾身?”侯夫人跪下哭,“这一点小事,侯爷就要大发脾气?”

    “孩子都看得出不妥,你说这是小事?是不是侯府改了姓,才是大事?”他怒喝。

    侯夫人身子发颤:“侯爷,妾身对侯府的忠心天地可鉴,若有半分……”

    “侯爷,侯爷息怒!这些都是老奴的主意。夫人这些日子太忙,叫老奴帮衬料理此事。

    老奴是从白家来的,想着替白家争光。白家能给侯府送礼,这是白家的荣耀。都是老奴的私心,害了夫人。”甄妈妈突然跪下,声泪俱下。

    她打断了侯夫人的赌咒发誓。

    人不能犯口谶。

    “不与你相关!”侯夫人急忙说。

    甄妈妈磕头。

    她坚决揽过此事。

    侯夫人见事已至此,总不能牺牲自己和她的孩子们,只得也磕头:“都是我松懈,才听了甄妈妈的话,侯爷要罚就罚我……”

    “这老货私心太重,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内院的总管事,换个人。”镇南侯最后道。

    甄妈妈磕头谢恩:“多谢侯爷饶老奴贱命。”

    侯夫人含泪处置甄妈妈,然后提拔了老夫人的亲信葛妈妈,由她做内院总管事。

    她在内宅一手遮天的好日子,从甄妈妈被打、被罢免,正式撕开了一条口子。

    骆宁回到了文绮院,晚饭后准备练字。

    她一连练了三日。

    侯府的夏衫又开始重新做,只是这次没有叫各房去侯夫人那里选料子,而是内院总管事葛妈妈带着丫鬟,拿着裁剪小块布料的匣子,给各处主子挑选。

    骆宁有六套夏衫。

    她都选了颜色清雅的。

    葛妈妈趁机跟她聊了几句,有种向她示好的意味。

    骆宁不太记得前世葛妈妈的下场。前世,甄妈妈一直都帮衬侯夫人作恶,葛妈妈没机会。

    作为侯府的下人,大厦倾倒时肯定不能幸免。

    都是可怜人。

    “……葛妈妈,这点小礼,您拿着喝茶。往后有什么事,先知会我们大小姐一声。”孔妈妈拿了两片金叶子,赏了葛妈妈。

    葛妈妈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赏,一时喜色没收住,唇角微扬:“叫大小姐放心。”

    又对孔妈妈说,“你有什么难事,就去寻我,不用同我客气。咱们都是西正院出来的人。”

    孔妈妈道谢。

    骆宁继续练字。

    甄妈妈挨了打,半条命都没了,恹恹躺在床上。

    一件小事,本意替白慈容做脸,却折损了心腹悍将,骆宁都觉得侯夫人很亏。

    “秋华被活活杖毙、秋兰为了护我撞墙而死时,白氏体会不到我的心痛。”

    现如今叫她也尝尝,自己左膀右臂被砍断的滋味。

    侯夫人那边的人,骆宁一一记下了。

    她心里涌起了一点情绪,笔下的字就写得太深,力透纸背。

    她搁下笔。

    “还写吗,大小姐?”磨墨的小丫鬟初霜问。

    骆宁摇摇头:“今日心绪难宁,算了。”

    静不下心,就写不好字。如同做人,不能平心静气,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像前世的她、今生的侯夫人白氏。

    东正院后面的倒座,住着侯夫人的心腹丫鬟婆子。

    甄妈妈伤口还肿胀。

    侯夫人和白慈容去看了她。回到稍间,侯夫人再次把茶盏砸了。

    白慈容坐在旁边:“姑姑,当心气坏了身子。”

    “骆宁她好歹毒!”白氏的喉间犯腥,几乎要呕血,“我没有对不起她,她却这般恶毒回我!”

    第042章

    又生毒计,却被骆宁窥探到了情报

    侯夫人也恹恹。

    她心口疼,没什么胃口。

    她的长子骆寅棒伤好了,可以正常行走,依旧去吏部当差。

    他的目标是做吏部尚书,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

    吏部尚书是天官,天下官员的升迁都捏在手里。

    他有镇南侯府的爵位,有邱士东的滔天财力,还有余杭白氏的辅佐,不难成功。

    只是,他最近恨自己官职太小,不能震慑骆崇邺,替母亲和白慈容撑腰。

    “……甄妈妈也挨了打?”骆寅满心愤怒,“他日,我也要叫他尝尝棍棒滋味!”

    “他”,自然是指镇南侯骆崇邺。

    骆寅对他的怨恨,已经到了极致,日常言语都会带出来。

    白氏狠狠剜一眼他:“住口,要谨言!”

    骆寅深吸一口气,半晌才道:“娘,这些都是骆宁闹出来的。她这个忘本的孽畜,真该活活被打死。”

    又道,“娘,您得下狠心。哪怕她是您生的,她身上流淌骆家的血,迟早会反噬您!”

    侯夫人白氏的心口一紧。

    她理智上知道,应该尽快把骆宁送走,哪怕用些极端的办法;可情绪时常作祟。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舍,还是不敢。

    生死是大事!

    白慈容在旁边,低声劝骆寅别恼火,还说:“大哥,阿宁姐还有用处的。”

    又道,“做买卖也会亏本。这次的事,若是成了,自然咱们占好处;没成,也只是甄妈妈挨了顿打,咱们损失不大。”

    她看向侯夫人,声音温柔,“娘,甄妈妈到底只是奴才。您这几十年好吃好喝养着她,她理应替您出力。

    她挨打,只是做了她的本分,您不必为此伤怀。要是总盯着这些小事,才失了做大事的机遇。”

    骆寅颔首:“娘,阿容才是大胸襟。您已经是侯夫人了,不是余杭商户女。您的胆子呢?”

    侯夫人看向他们俩:“你们反了天,竟数落我。”

    白慈容见她恢复了一点力气,笑道:“娘,大哥只是怕您丧失了斗志,反着劝您。娘,您不止有阿宁姐,还有我们兄妹仨。

    我们三个人的前途,顶不上阿宁姐一个人吗?等咱们成功了,才是真的有钱、有权的富贵好日子。”

    侯夫人深吸一口气:“这话不错。我是一时气狠了,走了岔路。”

    “这样我就放心了。”骆寅道。

    又忍不住发狠,“不给骆宁一点教训,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与甄妈妈挨的打,她得加倍还回来。”

    白慈容眉目温柔,修长眼睫闪了闪:“大哥,你有什么办法?”

    骆寅想了下:“一时也想不到。我在外头,内院的事还得靠你们。”

    “大嫂可以帮你。”白慈容说。

    侯夫人也沉吟。

    “快要到上巳节,盛京女眷们都要出城踏青。不少门第设探春野宴。阿宁姐肯定会收到邀请,这是个机会。”白慈容提醒。

    骆寅:“的确。”

    侯夫人想了想,才说:“上巳节的机会,应该留给阿容。阿容需要露个面。就连骆宛都结识了闺秀,有了些人脉,阿容一个世家千金都不认识。”

    白慈容秀美面颊,浮动一点愁苦。

    她轻轻柔柔叹气。

    她去年才及笄,今年春宴才有资格出现人前。

    她与白氏筹划那么好,她也是满心期待。

    依她的容貌、才学,只需几次春宴,足以名震盛京世族。到时候再结识几名闺秀,前途不愁。

    白慈容没见过比自己更美的女子了。她有张像她姑姑的脸。

    当年,她姑姑就是凭借这样的美貌,引得骆崇邺欲罢不能。那么市侩贪婪的骆崇邺,明知道娶了商户女对前途不利,还是求娶白氏做正妻。

    ——当然,也是在乎白氏丰厚陪嫁。

    白慈容的陪嫁,只会比姑姑更丰厚;而容貌,也在姑姑之上。

    她只要出现,倾慕者必定无数。

    可惜,她至今没有特别适合的机会出场。

    第一次出席的场合,太重要了,奠定了她的身价。比如说嘉鸿大长公主的寿宴,也比如说门阀世族家的春宴等。

    骆宁搅局,姑姑正月被禁足,而后她又受伤,这些全部耽误。

    “佳人福薄。”白慈容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她听到骆寅说:“两件事,并不冲突。骆宁出丑,越发衬托阿容光彩夺目。”

    又道,“娘,探春野宴,都是在城区河边搭棚。哪怕有些下人守卫,混进去也很容易。

    我听说,门阀望族的夫人们,早已圈好了地方,围了幔帐,只等三月三这日。”

    白慈容眼眸亮了三分:“当真?”

    “自然!”骆寅说,“我去打听,把门阀望族的诰命夫人与诸位公主、郡主的幔帐位置都打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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