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嬷嬷给她画上娇艳的新娘妆，铜镜中的倒影瞬间美得恍若天神。

    “公主长得像极了皇后，继承了皇后娘娘美貌，果然是沉鱼落雁之姿。”

    这话实在讽刺，可偏偏，萧忆南只能接下。

    “皇额娘貌若天仙，能遗传半分神韵已是儿臣的福分。”

    听了这话，皇后笑意舒展，将一双玉镯戴在萧忆南手上。

    “这是额娘出嫁时带的镯子，如今便给你了，额娘心里一直惦记着你。”

    看着眼前的皇后，萧忆南不由晃神。

    上次见皇后，还是她小时候。

    那时天气转凉，青鸾殿没有炭火，小桃将衣裳都给了萧忆南，自己受凉发烧，浑身滚烫。

    萧忆南担心，偷跑出冷宫，碰上了在御花园散心的皇后。

    她跪在皇后面前磕头：“皇后娘娘，求求您救救小桃，让太医去给她看看吧。”

    皇后没说话，就看着她磕头，直到额前一片猩红。2

    “哪来的疯丫头，还不赶紧关回去，别脏了本宫要踩的路。”

    冷冷丢下这句，萧忆南便被上前的太监给带走了。

    她还记得，那时的皇后眼底透着陌然，和现在半点不一样。

    原来，所为的情分和仁慈，不过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罢了。

    虚伪地让人想吐，可众目睽睽下，萧忆南只能强撑着吐出一句：“多谢皇额娘。”

    这样的回答，却不能让皇帝满意。

    他轻咳一声，语气里透着威严：“康乐，大喜的日子，你该笑笑。”

    皇帝念着她的封号，面上笑着，语气却带着提醒。

    萧忆南愣了愣，深深吸了口气，勉强露出一个笑来。

    二人这才满意，亲手为她盖上盖头，由小桃搀扶着一路走向轿子。

    盖头下的视线被染得鲜红，喜庆无比，却也触目惊心。

    视线被遮挡了大半，萧忆南一步步走着，却只能看见脚下的一寸路面。

    像她的未来，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看不见。

    喜庆的乐声在耳旁响，长长的仪仗队前方并没有人。

    原本，出嫁的这段路，新郎官该走在前面的。

    可此生嫁了两次人，却一次都没有过。

    上了轿子，萧忆南才终于能有片刻的喘息。

    她自顾自揭了盖头，靠在椅背上，长长呼出口气。

    四年前嫁给霍景容，她是不敢如此的。

    即使轿子里什么都看不见，但萧忆南整段路都盖着盖头端正坐着，后背挺得笔挺。

    因为嬷嬷说，只有盖头不掉不晃，两人才会长久。

    为着这句话，萧忆南保持了一路，腰酸背痛，盖头一点都没晃。

    可嬷嬷却骗了她。

    透过轿缝，看着外面歌舞升平，萧忆南将盖头攥在手心，闭上眼。

    如今的她，怎么会祈求和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白头偕老。

    仪仗摇摇晃晃出了城。

    天色渐渐暗了，仪仗却没停，在黑夜中走进山里。

    就在要和燕国的使臣仪仗交接前一座山，轿子忽然猛地摇晃起来。

    “不许动！”

    几声呵斥后，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轿子被彻底逼停。

    疑惑之际，面前的轿帘被人拉开，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探了进来。

    萧忆南抬起头，却蓦地对上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霍景容腰中别着剑，却穿着三年前娶她的那件婚服。

    他朝她伸出手。

    “轻儿，跟我走吧，我来娶你了。”

    第14章

    话落，四周寂静无声。

    萧忆南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