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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萧云彰反正闲来无事,便道:“也好!”

    乔云云拨弦,唱道:

    鹊噪花枝,报仇恨的孩儿敢来到此,龙蟠泥滓,受辛勤娘母困于斯,这贼汉孽罐儿满了,想天公不受半分私,则怕阎王注定三更死,这厮怎能够忘正寝、全四肢,少不得一刀两段,诛在都市。

    ”却是《擒贼雪仇》第四折。

    萧云彰打断:“我来此消遣赏风月,你唱这给谁听!”

    乔云云道:“爷想听甚么?只管点来。”

    萧云彰似笑非笑:“我可受不起!”

    乔云云道:“此话怎讲?”

    萧云彰道:“虔婆说,你有规矩,只接士大夫或失意文人,或官儿家宴陪侍,我不过一商户,人卑位低,入不得你那双富贵眼。”

    乔云云骂道:“这虔婆不做人,只顾偏帮棠红,替她兜了爷,却往我身上泼脏水。爷最知人情世故,我一娼妓,下九流里最低一等,哪还有脸儿嫌弃谁!”

    萧云彰吃茶看她,笑道:“你到底有甚话说?莫要装张致。”

    乔云云道:“虔婆时常劝我,让人梳笼,我一意拒绝,奈何近日有位老爷,要出千金,买我春宵一夜,虔婆见钱眼开,我恐她使下三滥手段逼迫,反复思量,爷若愿意,可出银子包下我,免受那接客之苦。”

    萧云彰问:“是哪位爷要梳笼你?”

    乔云云道:“宫里管菜库的嫪公公,他认的干儿子嫪昌。”

    萧云彰笑道:“那我更不敢淌这混水了。”

    乔云云流泪道:“若只嫪昌,倒算罢,嫪公公也要来参一脚,听闻伺候过他的,非死即伤,我十分惧怕。”她跪下道:“你好歹是国公府的爷,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萧云彰笑问:“我帮你,有甚么好处?”

    乔云云道:“我自是爷的人了。”不言而喻。

    萧云彰打量她问:“你青春几何?”

    乔云云低头道:“十七岁。”

    萧云彰道:“与我妻倒是同庚。”

    乔云云道:“我哪能和她比,她是娇花金汤玉露,我是落花泥碾成尘,不同命矣。”又道:“爷可答应了?”

    萧云彰微微笑了:“你不合我眼缘,没兴趣。”

    乔云云道:“我不信,你能包下棠红,怎会对我没兴趣,我总比得过她!”

    萧云彰笑问:“你原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怎会流落至此?”

    乔云云道:“我乃钱塘人氏,姓沈名娇,父亲在朝作官,获罪流放,所有女眷,或进官家作奴,或卖妓院为娼。我那年尚幼,官家嫌弃不受,被虔婆领了来,自此流落这烟花寨中,再难逃脱。”

    萧云彰问:“你父亲犯得何罪?”

    乔云云道:“皆是伤心血泪,何苦再提!”

    萧乾进来,端了一碗冰糖燕窝粥,说棠红晓送来给爷吃。

    萧云彰让摆桌上,暗忖虔婆嘴实在不严,行踪已走漏了,看向乔云云,说道:“让我包你,倒也不难,却要帮我做一件事。”

    乔云云道:“莫说一件,十件、百件,我也答应。”

    萧云彰道:“先将虔婆找来,我于她说话。”乔云云欢天喜地去了。

    虔婆很快赶来,欲拿张致,叹气道:“听闻九爷要梳笼乔云云?那是她的福份,不过晚来一步,被嫪昌占得了先机。”

    萧云彰冷笑道:“可是你说,她卖艺不卖身?在我面前扯谎,我有的法子治你。”

    虔婆忙道:“九爷勿动怒,这事说来是我理亏,我也不忍乔云云,受那老太监磋磨,嫪昌肯出千两银子,我也不大张口,只要九爷也出同等价钱,后面所有事,全由我兜着。”

    萧云彰也不与她讲价,从袖里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说道:“这里还包括半年的包银,你且收着,我过几日南下行商,你好生把她看顾,待我回来。”

    虔婆连忙接了,看明银数,喜得千恩万谢。当晚,萧云彰搬去乔云云房中,三五日没出门,直至萧乾送来韩秋荣的讯信,他看过烧烬,才离了怡花院。

    林婵在清平县宅子里,待足五日,癸水渐没,萧云彰初一夜与她共度,自后早晚便无了踪迹。

    且说这日,萧乾进院来,拿萧云彰要换的衣袍,林婵因问他:“爷去哪了?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

    萧乾道:“爷忙哩!”

    林婵问:“他忙甚么?”

    萧乾道:“打理商铺,四处会友。”

    林婵冷笑道:“晚间也不闲着?”

    萧乾道:“酒吃多了,被友人强留宿住。”

    林婵道:“我怎见院外,少了一辆马车?若在清平县城,巴掌大的地方,乘轿即可,何需用得马车?”

    萧乾道:“也有清平县外的故友。”

    林婵道:“是哪个?姓甚名谁?你说我听。”

    恰小眉取来衣袍,萧乾连忙接了,说道:“奶奶还是直接问爷罢!”作揖出了房,抹一把额头的汗,暗道好险。

    第二八章

    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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