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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顾茫道:那我就明白小龙女为什么不喜欢江夜雪了。岳钧天娶了两个媳妇,慕容楚衣是正室慕容凰的弟弟,是站在正室那一边的,江夜雪却是妾室的儿子,是站在小妾那一边的。

    墨熄并不想讨论妻妾问题,垂了睫毛轻咳一声道,是。此类事情在贵胄中虽并不稀奇,但就像你说的,慕容楚衣敬重自己的义姐,他对这门亲事其实非常不满。加上岳钧天天性风流,时常惹得慕容凰伤心恼怒所以对于这个骨子里淌了一半岳钧天血液的外甥,慕容楚衣的心情一直就很复杂。

    说到这里,墨熄又斟了两盏热茶,推到顾茫手边一杯,自己捧了另一杯。

    顾茫怔怔地:我不太懂就算小白鸟身上有一半他不喜欢的人的血,但至少是他姐姐的孩子,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叫爱屋及乌吗?为什么他姐姐疼爱的人,他却不喜欢呢?

    因为他觉得他姐姐并不幸福。他认为这个孩子的诞生,本就是错上加错。

    茶水的蒸汽氤氲袅袅,像是此刻谈及的旧时恩怨。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顾茫问:是什么?

    墨熄道:慕容凰难产并非无缘无故,她嫁入岳家之后,时常与岳钧天争吵,以致郁愁不散。到了分娩那日,又遇到了岳钧天在外头惹上的一个女子前来府上闹事,言语污秽难听,慕容凰本就极度崩溃虚弱,被这样一闹,愈发气血交悴,最终心如死灰,撒手人寰。

    顾茫一惊,低低啊了一声。

    墨熄叹了口气:所以你看,一个错误的因,结下一个错误的果,最后带走了慕容楚衣在世上最重要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慕容楚衣始终对这件事无法释怀。他如今是炼器大师了,岳钧天几次欲与他融冰,都因为这段过节被他拒之千里之外,至于岳辰晴,慕容楚衣也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顿了顿,又说道,他们家的事,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顾茫还是无法消化这么复杂的情感,他湛蓝的眼睛里笼着一层迷茫,半晌,疑惑道:可是慕容凰的死,也不能怪岳辰晴啊,他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孩子

    墨熄道:慕容楚衣心里应当一直很清楚此事与岳辰晴无关,但清楚与释怀,从来都是两件事情。

    顾茫摸着下巴喃喃着重复:清楚和释怀,从来都是两件事情他眼里闪过一丝怔忡,这话听着怎么有些耳熟?

    以前你跟我说的。

    顾茫惊奇道:是吗?那我真厉害。

    墨熄:

    看着他喜滋滋颇有些自我满足的样子,墨熄打算不告诉他,其实这一段关于慕容楚衣的情绪拆析,差不多全是顾茫当年与墨熄说道的。

    人心至为复杂,他从前不懂。人与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他更是窥不破,是顾茫细细地说给他听,告诉他为什么会爱,为什么又会恨。

    墨熄记得当时顾茫双手枕臂,躺在河滩边跟自己闲聊这事时,还提过江夜雪。

    顾茫那时候啐了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真心实意地感慨道:江夜雪这人不容易啊。他居然能把清楚和释怀做到合二为一。你看,慕容楚衣因为义姐的事情,那么多年还在对岳辰晴冷眼相待。江夜雪的阿娘也去了,他却没有和这两个人置气,他看得开,反而待二人都客客气气啧啧啧,佛啊。换成我指不定就变态了。

    墨熄侧着脸,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看星星的青年,眼神很温柔。

    他知道顾茫不会的,哪怕把顾茫换到江夜雪的位置,顾茫也会将释然,也会不迁怒,不株连,好好地对待其他人。

    毕竟顾茫是那么的明朗,就像太阳。

    如若有人抱着慕容楚衣哭,慕容楚衣只会将对方推开拂袖而去。如若有人抱着江夜雪哭,江夜雪会好心好意地陪着那人难过,听那人诉苦。

    而顾茫呢?

    如果有人抱着顾茫哭,顾茫一定会逗那人破涕为笑的。

    给别人带来笑声与光芒,那就是他一直以来深恋着的顾师兄。

    几日后,这一堆春狩之后的军务差不多算是都忙完了,所幸后来有顾茫照顾,墨熄虽然每次吃饭都要磨上一会儿,但总算还都饮食有度,没有辜负姜药师开的苦口良药。

    这一天,墨熄闲休无事,想着要不要去修真学宫小坐片刻,顺便把《神魔百草集》要回来,给岳辰晴看看。毕竟岳辰晴这孩子虽然懒散,可自幼就将他四舅视作明灯指引,遇到了与慕容楚衣相关的事情,向来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纠结得不能再纠结。

    小孩儿看起来不着调,但其实他只要认定一件事,是会努力到近乎偏执的。少年无畏,一腔热血容易糊涂,到时候别闯了祸才好。

    这样想着,拾掇一番正打算出门,忽见得李微急匆匆地趋入堂内,一脸地焦急:主上!

    怎么了?你怎么这副神情。

    李微道:岳府出事了。

    墨熄一凛,心中咯噔道,不会吧?担心什么来什么?问道:是不是岳辰晴

    李微睁大眼睛:是啊!主上你怎么一猜就中?岳小公子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雪妹残废的真正原因》

    慕容楚衣(179cm):岳辰晴,你叫我几声试试。

    岳臣晴(176cm):舅舅!四舅!小舅!

    友情客串的点评团团长0.5二狗子:画面和谐,本座觉得可以。

    慕容楚衣(179cm):江夜雪,你叫我几声试试。

    江夜雪(184cm):舅舅。四舅。小舅。

    友情客串的点评团团长0.5二狗子:本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慕容,你要不穿个增高鞋和江夜雪对戏?

    慕容楚衣:不要。

    友情客串的点评团团长0.5二狗子(不耐烦地挥手):那就干脆把江夜雪腿打折,坐轮椅就不显得高了!

    江夜雪:

    第77章

    火

    金銮大殿内,

    君上支颐侧坐,一边盘着手中的玉珠串儿,

    一边听着岳钧天涕泗横流的哭诉。

    君上!君上!老臣就这一个嫡亲的儿子,他算起来身上也淌着一半王族的血,君上,您不能不管啊!若是犬子有失,

    那老臣也老臣也说道悲伤处,

    又是捶地痛哭,鼻涕水儿滴滴答答全淌在了金砖上。

    君上看得颇为恶心,

    他鼻梁上皱,眯着眼劝道:好啦好啦,哭能解决什么事儿?孤这也没说不管啊。

    岳钧天便砰砰砰以头抢地,含泪道:多谢君上!多谢君上!还请君上尽快让那北境铁军,

    踏平梦蝶岛,将小儿救回!

    让谁?你以为北境大军是说派就能派的吗?君上颇有些无语,人都说一骑红尘妃子笑,

    孤总不至于十万大军为一男吧。

    岳钧天一听,

    又是捶胸顿足,嚎道:君上啊!老臣这一生孤苦伶仃,发妻去得早,小儿又

    别嗥了!打你进殿起你这番话孤已经听了百八十遍了!君上扶额道,

    你听着,

    人,孤一定救。但北境军你就别想了,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眼见着岳钧天又要嚎,鼻子里涎水摇摇欲坠,君上简直都要被他恶心疯了,忙坐直身子伸手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孤把羲和君给你派过去,这总行了吧?

    岳钧天僵了一会儿,鼻涕默默地淌下来,他用力吸了吸,又把那清汤寡水地都吸了回去,嘟囔道:可羲和君毕竟只是一个人,也不是万无一失

    君上被他缠了这老半天,耐心早已绷到了极致,见他还要挑三拣四,不禁有些愠怒:那你行?你行你自己去?

    岳钧天虽也是个炼器大师,但多年前得了一场怪病,命虽捡回来一条,脑子和身体却都大不如前了,如今年纪又大,走个几里路都要歇上半天,要他去梦蝶岛简直是天方夜谭,送命去还差不多。

    而这人又是个自私自利的主,当年江夜雪拂了他颜面触了他利益,他便将这儿子扫地出门百般刁难,岳辰晴虽然比江夜雪得宠得多,但又哪里有他自己的性命重要?

    当即摇首泫然道:非是老臣不愿,若老臣还似当年,定亲自将小儿从妖岛救回!然而、然而

    然而什么啊?你再磨磨唧唧下去,你儿子的小命就说不准还有没有啦!

    岳钧天只得道:好,好!那就羲和君!那就多多劳烦羲和君了!

    君上于是就把墨熄也宣召入殿。墨熄因之前听了李微的禀奏,对此事已有耳闻,君上略说一二,他便了然于心。

    墨熄对岳钧天这花心老萝卜虽然全无好感,但江夜雪是他最早年的战友,同袍情深,而岳辰晴本身又是跟了他两年的副帅,自是不会推脱。

    只是梦蝶岛是群岛,不知可有岳辰晴具体下落?

    君上道:有的,唉,幸好有的,不然这事儿可就愈发棘手了。他说着,召出了岳辰晴最后派来的那只传音灵鸟。

    这种鸟是由灵力凝成的,为了反复倾听岳辰晴呼救的细节,君上早已用自己的法咒将它守护起,以至于到此刻还未散去。

    随着君上法咒默念,传音灵鸟的尖喙一开一合,发出了岳辰晴极度虚弱的声音:四、四舅爹爹

    岳钧天一听他儿子的声音,又忍不住捶胸顿足地哭了起来。

    我、我被困在了梦蝶岛上!四、四周都是黑的到处都是黑的会、会做梦岳辰晴的嗓音也带着恐惧与呜咽,我不知道我还能清醒多久我不、不知道他们要拿我做什么快救救我四舅爹救救我呜呜我好痛我的血他们要

    但他们要什么,墨熄并没有听到。岳辰晴讲到这里,就因为灵力枯竭而无法存音了。

    君上将玛瑙松石手串往腕子上一绕,问道:羲和君听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第73章===

    墨熄沉吟片刻,说道:梦蝶岛是个人迹罕至的妖岛,由于妖物喜怒无常,法力也深浅难测,在没什么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一般修士并不会去那个地方。

    不过,他顿了顿,就如今民间的传说而言,梦蝶岛有二十余个岛屿组成,每个岛屿上居住着的妖物种类不同,性情习性亦是天差地别。而岳辰晴提供的讯息有三,第一,到处都是黑的。第二,会做梦,而且岳辰晴并不一定能继续保持清醒。第三,那些妖物对他的血似有兴趣。

    君上听着,觉得颇有意思,于是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道:那若要羲和君猜测,扣押我们岳辰晴的妖物究竟是哪一族呢?

    墨熄道:蝙蝠。

    岳钧天在旁边啊了一声,嘴唇溏白地哆嗦道:蝙蝠蝙蝠对对,梦蝶岛确实有载,其中是有一座吸血蝙蝠岛他一下子又哭嚎出声来,天呐!儿啊,我的宝贝儿子啊!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启程,前往梦蝶岛探查一二。

    岳钧天听他马上就要启程,忙以袖拭泪,哽咽道:多谢羲和君,多谢羲和墨熄冷冷道:我非为你,而是为了令郎,你不必谢我。

    岳钧天嘴唇嗫嚅,他很清楚墨熄与江夜雪的交情,也明白墨熄言语里的意思。

    这一声令郎是在提点他,他岳钧天的儿子并不止岳辰晴一个,还有那位一直被他弃之如敝履且百般难为的江夜雪。

    君上见二人之间气氛尴尬,于是轻咳一声,说道:事不宜迟,羲和君回府稍作安顿,早些出发吧。

    墨熄道:是。

    另外,这个命晶石,你也带在身上。君上挥了挥手,一枚蓝白相间的灵石浮现在了墨熄身边。

    所谓命晶石,就是一些重华贵族在出生时用一滴脐带血凝铸成的石头。这种石头会不分昼夜一直散发出独特的光芒,直到主人身死的那一天。重华旧闻中流传一种说法,说它能够给新降生的婴儿带来好运,所以不少贵族都拥有这样一块属于自己的石头。

    这块是岳辰晴的,如今光芒尚可,还不必忧心他的性命。君上道,你留在手边,虽然它不能给你们指路,但至少你们能随时知晓岳辰晴的状况。

    墨熄微微皱起眉头:我们?

    哦,孤忘说了。君上道,有两个人早已来请求过我,是非去不可的。一个是慕容楚衣,还有一个是江夜雪。

    墨熄蓦地睁大眼睛:他们也去?

    看到墨熄的脸色,君上道:你不用担心清旭长老,他虽然腿脚已废,但毕竟也是个炼器宗师。他那个木头轮椅行动灵活,机括良多,断然不会拖你们后腿。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次上路,除了顾茫没办法,应当受到监看必须同行之外。我并不打算带任何人,毕竟妖物性情古怪难测,许多妖类都不太爱与人族接触,去的人越多恐怕让对方抵触越重。

    君上道:就多了两个人,听你的意思跟多了万马千军似的。叫你带你就带着,多个人好帮忙。

    墨熄拗不过君上,只得回府去准备了。

    他随身的东西不多,除了些基本的符咒和灵石外,也就只有一个顾茫需要携了上路。

    他没法儿丢下这家伙,如今顾茫的记忆七零八落,万一想起些什么不该想的,而他又不在身边,那后果恐怕难以预料。

    而且还有件事他恐怕得承认

    顾茫的堕落也好,顾茫的叛国也罢,都是在他不在场的时候发生的。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墨熄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其实是真的很怕与顾茫长久的别离。

    我们去哪儿?墨熄收拾乾坤囊时,顾茫问他。

    墨熄答道:救人。

    是去救小白鸟?

    是。

    就我们两个吗?

    墨熄停下手上的活儿,回头看了顾茫一眼:不。慕容楚衣和江夜雪也去。

    他知道顾茫不喜与生人接触,也听出了顾茫忧心忡忡的意味,于是问,你怕他们吗?

    是这两个的话。顾茫想了想,说道,就还好。

    当墨熄与顾茫到了城外长亭时,发现江夜雪与慕容楚衣二人早已在那里等着了。这着实是个非常怪异的情形江夜雪和慕容楚衣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仇家,尤其是慕容楚衣,他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江夜雪一眼,但此时两人的目的却是一样的,都要与羲和君前去救人。

    他们俩,一个坐在长亭里,一个立在亭外的梨花树下,隔着一个极为疏冷的距离正在说话。

    距离太远了,墨熄并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二人之间流涌的敌意却好像十里开外都能感受到。尤其是慕容楚衣,他依旧是一袭绣着银边的白衣,负手而立,天蚕丝帛带随风飘飞,英俊清雅的脸庞上仿佛凝了一层砭骨的寒霜。

    当墨熄和顾茫走近他们时,两人立刻停了对话。

    清旭长老,慕容先生。

    顾茫也学着墨熄和他们照葫芦画瓢地打招呼:清旭长老,慕容先生。

    几日不见,江夜雪清瘦了一大圈,眉眼下也有微青,显是岳辰晴失踪后,他一直寝食难安,江夜雪道:羲和君。说完也朝着顾茫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至于慕容楚衣,他素来不拘束于常理,心情不好就完全不理人。

    四人气氛微妙,便就这样上路了。

    梦蝶岛离重华王城不算太远,有两位炼器师在,自然不必御剑而行。江夜雪从乾坤囊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核桃,落地施法之后便成了一艘可浮于云端,日行千里的飞舟。

    江夜雪请墨熄与顾茫上了船,而后回头看着花树下的慕容楚衣:楚衣,此舟是你从前教我做过的,我后来将图纸做了些修调,如今这艘核舟可载百余人,你也上来看看吧。

    慕容楚衣却冷冷道:你的船,我一步也不会踏上去。外甥就不必费心了。

    顾茫趴在船舷上正看热闹,听到这句话,后知后觉地琢磨过了味儿来。他指指慕容楚衣,又指指江夜雪:他叫他外甥?

    然后反过来,指指江夜雪,又指指慕容楚衣:他是他舅舅?

    回头看着墨熄: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俩确实是这种关系。但是我一点儿也瞧不出来。这舅舅瞧上去和外甥差不多大。

    墨熄提醒他:你别多言,进船舱去。

    但慕容楚衣显然已经清楚地听见了顾茫的话,不知为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比平日里更加霜寒。

    江夜雪道:楚衣,你

    你在叫谁。慕容楚衣打断了他的话,剑眉竖立,森冷道,江夜雪,你是岳钧天妾室所出,论辈分也当称我作你舅舅。你与岳辰晴都是我晚辈,你如此称呼于我,就不觉得自己失了礼数?

    是。小舅教训的是。

    慕容楚衣冷哼一声,一抬手一捻花,落在他肩头的一朵梨花便就化作了一艘江南画舫,与江夜雪的核舟一样,也是能飞能行的灵舟。

    他管自己进了画舫里,高挑挺拔的身姿隐匿在了淡亚麻色的织帷后面,消失不见了。

    江夜雪沉默一会儿,回头对墨熄道:抱歉羲和君,让你见笑了。

    墨熄摇摇头,宽慰了他两句。

    但直到双舟行于长空云海时,他坐在船舱中,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仍是忍不住觉得蹊跷。

    他觉得江夜雪和慕容楚衣说话的方式太奇怪了,好像隐瞒着某些别人并不知悉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似乎让慕容楚衣很抵触,甚至会让慕容楚衣这般不杳世事的人,如此刻意地去提出一个辈分的问题。

    所以慕容楚衣非但不坐江夜雪的船,那凤目里还闪动着一种警醒,在无声地威慑着对方我为尊,你为卑,我为尊长,你是晚辈,我岂容你越矩。

    墨熄皱起眉,他在想,慕容楚衣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如此执着于强调这条界限呢

    作者有话要说:

    《粉头毒唯私生饭》【今日剧场有较多隔壁二狗剧组的盆友友情出演,木有看过二狗的小伙伴可以跳过啦~~】

    菜包:每个理工科男神总有那么一两个九死不悔的粉头。

    薛萌萌:比如?

    菜包:辰晴,你四舅来啦!

    岳辰晴:我我我!!!我可以!!!四舅看我看我!!!

    薛萌萌:呵,没出息。

    菜包:萌萌,你师尊来啦!

    薛萌萌:我我我!!!!!!!我可以!!!!!!师尊看我看我!!!!!!!!

    岳辰晴:

    菜包:每个理工科男神总有那么一两个九死不悔的毒唯。

    墨燃:比如?

    菜包:江夜雪,你小舅来了。

    江夜雪(绅士脸):小舅要上我的船吗?

    四舅:滚。

    墨燃:哈哈哈哈,好丢人!

    菜包:二狗,你师尊来了。

    墨燃(灿烂脸):师尊要上我的床吗?

    楚晚宁:滚。

    江夜雪:(微笑)阁下也很丢人呢。

    菜包:每个理工科男神总有那么一两个九死不悔的私生饭。

    师昧:比如?

    菜包:师昧,你师尊来了。

    师昧(温柔):师尊想要赏花吗?我有别样的花种请师尊欣赏。

    墨燃(抬脚踹):赏你的金龙盘玉柱去吧mmp!!

    慕容楚衣:我好像没有私生饭。

    楚晚宁:阁下真是幸运A。

    肉包:那是因为你没有第三个外甥,快去谢谢岳钧天的不生之恩吧!!!

    第78章

    苗

    核舟于浮云天幕中翱翔,

    画舫速度与之并齐,但距离却拉得很远,

    显然慕容楚衣对江夜雪的厌恶已经到了极致,便连并架同驱都不愿意。

    黄昏时分,夕阳堕入云海深处,流淌在舟楫边的霞光犹如人间江河。顾茫没见过世面,

    一直扒在船舷边张看,

    那双雨水洗过般的蓝眼睛里,一会儿映着金鸦西沉,

    一会儿又映着山遥水阔。

    正看得起劲,忽然有东西戳了他小腿两下。

    顾茫回头,第一眼没瞧见人,目光低下去,

    这才看到原来是个被施了法术,会走会动的陶瓷佣人。这佣人画的十分粗陋,眼睛一只高一只低,

    鼻子嘴巴更是挤做一团,

    顾茫看得好笑,哈哈笑出声来:这是谁捏的?哈哈哈,这也太丑了吧!

    船舱的竹帘一掀一落,江夜雪藕白衣衫,

    从里头出来。他坐在灵力流转的木轮椅上,

    对顾茫道:是你捏的。

    看顾茫吃惊又迷茫的神情,江夜雪笑了一下:是很早之前,

    你还在行伍之中的时候,你看我在捏泥人,于是非得跟着做一个。只不过你那时候耐心不太好,做事总是心血来潮虎头蛇尾,随我捏了一半,你就嫌烦了,只敷衍了事画了个五官。

    原来是这样

    顾茫打量着那只丑陶俑,想到它竟出自于自己之手,感情有些微妙。

    而这陶俑瞧上去确实有些年岁了,一些漆料都已经掉去了颜色。它绕着顾茫打转,歪嘴巴一开一合,笨拙迟钝地说道:吃饭、吃饭。

    顾茫在两袖深处摸了摸,无奈道:我可没带什么好吃的,再说了,你一个泥土做的人,你要吃饭干什么?

    丑陶俑还是执着道:吃饭,吃饭!

    顾茫心道,这固执而眉眼拧巴的样子跟墨熄居然有点神似。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头随便想想,无论让墨熄本尊知道了,还是让重华那些痴恋羲和君的女人知道了,都够他喝一壶的。顾茫打发它:没有可以给你吃的,快走吧。

    丑陶俑伸出小手拽他:吃饭,吃饭!

    江夜雪笑道:它不是在问你要吃的,它是让你进舱里去吃饭。

    顾茫原以为这种远行只能随意塞点干粮,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坐下来吃饭,不由奇道:是你做的饭吗?

    不是。

    那算了。顾茫摇头如拨浪鼓,羲和君做的根本没法入口。

    江夜雪道:我在核舟里放了几个这样的小泥人,给它们施了些法术,饭菜都是由它们做的。虽然只是些粗茶淡饭,但他顿了一下,笑道,还是比羲和君做的要好一些的。

    顾茫这才放了心,但他随即又转头看了一眼相隔遥远的画舫,问道:我们不叫小龙咳,不叫慕容先生来吃吗?

    小舅他不会来的。江夜雪神色微微黯淡下去,于夕阳沉色里显得晦暗不清。他指尖轻动,木轮椅便调转了方向,往船舱内进去,我们走吧。

    舱内也有两个陶土小人在来回忙碌着布菜倒茶。不过它们俩比起顾茫做的那只可真是好看太多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一男一女,憨态可掬。

    桌上的菜肴确实不算上乘,但清爽可口,茶水也清冽甘甜。顾茫不爱喝茶,江夜雪也备了一壶温酒。

    墨熄道:少喝点。

    江夜雪温声道:香雪酒,并不易醉,他若喜欢,你便由着他吧。

    顾茫舔舔嘴唇,憨然一笑。

    墨熄扫了一眼他伸出来舔舐唇瓣的湿润舌尖,有些不悦道:清旭长老,他是戴罪之身,你又何必以昔日之礼待他。

    但话虽这么说,还是由着顾茫去了。

    香雪酒确实不易醉,但酒毕竟是酒,顾茫一时贪杯,觉得甜丝丝的非常好喝,多饮了些还是有些上头,再加上小陶俑做的饭尝起来别有一番新奇滋味,船舱里添菜添汤也都是由它们来进行。顾茫为了多看几遍陶俑舀饭时笨手笨脚的有趣模样,愣是比平时多塞了三碗。

    吃完饭后,他们各自回舱歇息,由于顾茫灵流不稳,在慕容怜手下时曾有灵力暴走的情况,而他们的核舟飞行于高天,不可涉险,墨熄要尽量时刻看着他,所以这天晚上,顾茫和他是睡在同一间船舱内的。

    ===第74章===

    好饱顾茫捧着肚子哼哼着,一头栽倒在床上。

    起来。墨熄有洁癖,拎着他逼他,去洗了澡再睡。

    顾茫不肯:我不洗。

    你不洗就滚甲板上去打地铺。

    顾茫就真的抱着被子,准备去甲板上吹风入眠。

    墨熄剑眉怒竖,将他拽回来,厉声道:谁让你出去的?躺下。

    顾茫睡眼朦胧地,蓝眼睛仿佛飘着雾气的湖面:我能不能不洗澡啊?

    不能。

    求你了,羲和不可以。

    主人。

    不行。

    公主。

    你在故意惹我生气吗?

    顾茫撇了撇嘴,委屈地:好师弟

    墨熄磨着后槽牙,顾茫你给我清醒点!

    顾茫眉毛都要皱成团了,慢慢地缩起来:真不想洗我浑身都没力气要不你帮我洗吧?

    墨熄原本还是严师般的厉色,猝不及防被他回了这么一嘴,顿时有些语塞,神情也颇有些尴尬。

    这样一来,训斥人的威严霎时便减弱了三分。

    你想都别想。

    顾茫叹了口气,往床上一栽,四仰八叉地倒在了被褥里,看样子就打算这样安寝了。墨熄左右拿他没辙,只得自己去梳洗的地方将澡洗了,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他原以为顾茫是为了不洗澡所以故意耍赖。可等他回来的时候,却见到顾茫整个人缩在床褥深处,捂着胃皱着眉头,低声地哼唧着,柔软的黑发垂落在苍白的脸颊边。

    这时候再装已经完全没必要了,墨熄怔了一下,意识到他是真的不舒服。于是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顾茫床前,低头问他:怎么了?还难受?

    顾茫纤长的睫毛颤动,微微掀开一道缝来,透蓝的眼睛带着些水汽,有气无力地瞥了墨熄一眼,嘟哝道:嗯。吃多了太撑,胃疼。

    墨熄沉默半晌,吐出一个字来,该。

    但还是在顾茫身边坐下了,沉着脸对顾茫招了招手:滚过来。

    顾茫犹豫一下,心道这人平日里就惹不起,现在自己气虚体弱就更加惹不起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让滚那就滚吧。于是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滚到墨熄手边,叹了口气:还要接着滚吗?

    墨熄道:躺着别动。

    顾茫就躺平如咸鱼。

    但他这时候衣衫已经很凌乱了,襟口大敞着,露出下面大片紧实的、带着旧疤的皮肤。墨熄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暗,他抬手先将顾茫的衣领重新拢好,然后才把手贴在顾茫的胃部,慢慢地揉起来。

    顾茫嘴唇吧唧了两下:公主,你这是在惩罚我吃多了吗?

    墨熄没好气道:你说呢?

    这也真不怪顾茫小人之心,主要墨熄这人性子太拧巴,之前来来回回为难过顾茫太多次,所以顾茫觉得他这微有些用力的揉按也是惩罚方式的一种,只是这种方式并不太难过,虽然被揉的时候感觉怪怪的,不过胃部的不适居然也在这一下一下的按揉中变得和缓。

    顾茫躺在床上,渐渐的目光就有些朦胧。最后终于头一歪,脸靠着墨熄的手臂,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他又做梦了,那些失去的记忆又在他锈蚀的脑海中散发出朦胧光亮。

    他梦到了低矮的帐篷,帐篷外呼啸的风,鼻腔里是梨花白的气息,还有墨熄身上那种蜜一般的味道。

    是弱冠之夜。

    之前他只梦到墨熄吻了他,然后记忆就中断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顾茫都在迷惑于接下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两人当时的状态都让他觉得燥热不安。而此时此刻,或许是因为酒力的催熏,再加上墨熄此刻正在他床边帮他按揉着抽痛的胃,那一下一下有力的节奏似乎与记忆里的另一种律动就此重合。

    就像云开雾散,他忽然就想起来了。

    就是在这天晚上,他揣了一本旧书摊淘来的春图,满腹坏水地打算给墨师弟一份成人之礼,却没想到引火烧身,最后被墨熄拽着倒在了行军榻上

    并不结实的木板在他们身下发出吱呀的异响,他被墨熄整个笼在压在困在身下,鼻腔里充斥的都是对方的气息,他无路可去。

    他不记得墨熄那时候对他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墨熄的手已经在解他的腰封那双手是紧张的,犹如一个男孩在拆他渴望了许久的贺礼。

    而顾茫自己,当时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他甚至觉得自己比墨熄更紧张,因为一直以来,他在墨熄面前都是游刃有余的,是一个包容者与守护者,他是墨熄的哥哥。

    可是当他被这个青年沉重的身子密实地压迫裹挟时,他忽然觉得这长久以来的地位颠倒了。他第一次注意到自己宠爱的、保护的、唯恐别人伤害的小公子其实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乖顺又守礼。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肩背宽挺,力道惊人的男人,而他在此之前居然觉得这个男人需要且只需要他一个人的引导与保护。

    他喉结攒动,舔了舔湿润的嘴唇,眼睛左右不安地移动着,他想试图找回自己熟悉的兄长感,可他找不回来。

    映在他眸中的,是墨熄那时候情动的脸。

    那张英俊的、年轻的、禁欲的脸庞上,有爱欲的雾霭笼罩着,以至于让墨熄那双平日里冷冽克制的黑眸显得有些迷茫,犹如误坠了欲望陷阱的雏兽。

    雏意味着青涩、莽撞、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要破发。

    兽意味着本性、野心、蓄着无边无际的欲望要宣泄。

    顾茫被那双眼睛盯着,直兀兀地盯着,丝帛落了,像是贝壳被撬开,露出颤抖的鲜蚌与隐秘的深海的气息。

    柔软的蚌肉被烫热的指掌握住,那种感受让他忍不住闭气眼睛发出一声低喘,他喉头吞咽着,然后慢慢睁开湿润的眸他看到了墨熄此刻的样子那真是那真是极刺激又极可怖的。

    年轻男人的胸膛宽阔,腰身细瘦却肌肉匀实,那时候的墨熄身上还没有太多疤痕。尤其是心口。那时候的墨熄心口还是完好无损的,没有顾茫后来亲手捅下的那一道伤。

    顾茫看着这具强悍的躯体,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凝滞了,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明明是他要保护的人,却以占有者的姿态强硬而不容置否地索取了他。他当时的酒喝多了,无法承接太多的细节,但他能轻易拾回被师弟剖开时的那种滋味。

    很痛。非常痛。

    墨熄那时候太年轻了,也太莽撞,隐忍了那么长时间不去占有自己渴了许久的男人,当他终于克制不住的时候,那种压抑已久的对爱的欲望其实是近乎报复地在爆发。

    顾茫记得自己当时好像说了很多胡话,为了面子,为了第二天还能坦然相处,亦或者是为了别的一些什么,自己好像忍着痛忍着崩溃和痛楚,一直在说自己玩过无数的男男女女。墨熄本来就不擅长也不懂得该怎么行此之事,听顾茫这样说着,他就愈发有些焦躁不安,力道也愈发地失控。

    他记得墨熄后来把他抱起来,让他半靠在床头。

    烛光下,青年的眼眶是微红的,那种红是因为怒气、不甘、爱欲、以及委屈

    青年捧着他的脸,亲吻着他的脸颊,最后起来,自上而下俯视着他。那张清俊的、禁欲的脸庞因为偏执和爱意几乎有些令他觉得陌生。

    他在完全侵占他之前,说了一句话:师兄,你好好看着我,然后你再低头看看你自己我不管你之前上过多少人,我要你看清楚

    那种即将被索取的悬而未决的刺激,伴随着青年幽深的,伤心的、爱欲涌流的眼神。

    谁是你这里的墨熄按着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湿润是如此清晰可感,沉哑的嗓音几乎和爱欲一起猛地抵到顾茫魂灵深处去,第一个男人。

    顾茫一声闷哼,脖颈脆弱地仰起,他颤抖着,魂魄都像被撕碎了,双目颤然大睁,他的眼泪流下来,那战场上怎么也不会折的腰,一下子就软了,眼前眩黑一片。

    他意识不到什么,痛,热、呼吸都能把人灼伤,心跳都如雷响。他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在颤栗,五内血肉都在焚烧。

    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大睁着湿润的双眼,看着光影在帐篷的天顶流淌,仿佛天河在两人交缠的魂灵上方穿行而过,一切都是混乱不堪的。

    顾茫记得自己被墨熄把控于指掌之中,初时这个男人的情绪还很克制,但到后面,这个年轻人的欲就冲昏了头,热度像野火一样烧上来,汗珠像是实化了的爱意将两人紧密连接。他觉得自己像是对方手中的软泥,四肢百骸都被烈酒泡酥,在灼烫的空气化为汩汩炎流,随着意识而去。

    他的记忆有些碎乱,但他仍能回忆起墨熄当时微微张着喘息的性感的嘴唇,能想起墨熄附在他耳边低沉的声嗓,还有在那昏暗的光线中悍然而完美的身体。

    这是在做什么呢?

    这些举动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意味着什么如今的顾茫统统不清楚,他只在这场回忆的梦境里感到了同等的刺激。

    但那刺激力又裹挟着如此沉重的不安,更令顾茫感到无所适从。

    这样的肢体交缠,亲密无间意味着什么?是某种缔约,还是某种占有欲的宣誓?

    墨熄说,你看清楚,谁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那种语气,又偏执又伤心,又温情又狂炙就那样直白地煎熬着他的心。

    这梦不记得持续了多久,到了最后一切都是模糊而粘稠的,光影混乱。而忽然某一刻,一种过于强烈的浪潮涌上来,顾茫忍不住发出和记忆里一样的沙哑低吟:师、师弟你

    犹如一脚踩空,顾茫猛地睁开眼睛。

    他剧烈喘息着,激烈的战栗后便如潮汐降落,他浑身都汗湿了,湿润的嘴唇微张着,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双蓝眼睛朦朦胧胧地抬起

    他的眼神仍是迷茫的,无助的。

    濡湿的。

    他有些不辨今夕何夕,这是他在过去任何时候都没有过的感受。从前梦就是梦,醒就是醒,他还从来没有在惊醒之后还有这样强烈的虚幻感。

    他在原处缓了好一会儿,静了好一会儿,喘了好一会儿,呼吸才逐渐地慢下来,蓝眼睛里也逐渐地有了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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