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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骆宣倒下了,侯夫人和白慈容需要新的打手。”骆宁一边往文绮院走,一边想,“这位没有主见、不分善恶的大少奶奶,不就是最好人选?她还是嫂子。”

    庶妹比骆宁小,身份上难以压住骆宁;温氏却是长嫂,她在侯府是有份量的。

    长房长媳,别说老夫人疼她,下人们也觉得她是未来主母,轻易不能得罪她,连镇南侯也器重她。

    上次侯夫人被禁足,镇南侯第一反应是让长媳来持家。

    “……快要到二月了。”骆宁回到文绮院,如此对孔妈妈等人说,写了个地址,“这处宅子,派个人替我盯着,提前把隔壁的宅子租下来。”

    孔妈妈不明所以:“小姐,为何要租宅子?”

    骆宁说:“我自有用处。你有不在侯府当差,又信得过的亲戚吗?”

    孔妈妈说有。

    “那叫他去租这宅子的隔壁。别住人,锁好门。”骆宁说。

    她叫秋华打开钱匣子,拿出五两的银锭子给孔妈妈,着她去办此事。

    孔妈妈没有再问。

    她出去了,很快就把事情办妥。

    孔妈妈和秋华、秋兰等人,都好奇。

    骆宁便说:“这是为了挑拨大嫂跟侯夫人、大少爷的关系。”

    到目前为止,大嫂还没有做任何伤害骆宁的事,她人品还算可以。

    而前世,侯夫人能用的人太多,连下人都可以欺负骆宁,自然也不需要派大嫂出面。

    今生无仇、前世无怨,骆宁想把大嫂最关心的事摊开,就是她难产那个阴谋。

    在此事之前,骆宁想取得她信任。

    她不愿意在内宅树大嫂这个敌人。而大嫂,温柔内秀,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主动咬人。

    她同骆宁一样弱势。物伤其类,何必自相残杀、相互损耗?

    “您想要拉拢大少奶奶?”孔妈妈问。

    骆宁:“谈不上拉拢。至少叫她看清楚事实。”

    若大嫂什么都知道了,还依旧偏帮侯夫人,骆宁还击时就不会手软。

    她不是拉拢,而是给大嫂机会。

    【第034章

    又树立了威望】

    嘉鸿大长公主的寿宴,如期举行。

    白慈容手腕受了伤,下巴微肿,她决不能以此等模样出现人前,侯夫人白氏就死了心。

    老夫人带着骆宛赴宴。

    不是骆宁,侯夫人心中轻松些许,表面上的功夫做足了。

    晚夕回来,骆宛有些兴奋。

    翌日,二夫人带着粗使婆子,挑了两筐野味给骆宁。

    “山鸡、野兔,还有野鹿。一半新鲜,一半是腊味,阿宁可以慢慢吃。这些都是我陪嫁庄子上的。”二夫人说。

    “二婶送到了我心坎上,这几日正想吃野山鸡汤。”骆宁笑道。

    骆宁把机会让给骆宛,依照二夫人的财力,送不起成套的头面。

    一两样首饰,骆宁不缺,拿了也是收在箱底,没什么意思。

    反而是野味,算得上特色。而骆宁又刚刚添了小厨房,野山鸡汤做好了,送给老夫人、侯夫人,也可趁机炫耀。

    所以骆宁才说,送到了心坎上。

    二夫人说:“阿宛这次去赴宴,结识了忠诚伯府、延平郡主府的两位小姐。她可算是有了些朋友,多亏你让她去。”

    骆宁便说:“阿宛是我妹妹,我们到底才是血脉亲人。我已经得了太后娘娘照拂,若还贪图更多,岂不是叫人生怨?既有好处,自然要先想着自家姊妹。这点亲疏,我还是懂的。”

    二夫人粲然一笑。

    又对骆宁说,“二婶记你的情。往后有什么事,只管告诉二婶。”

    骆宁趁机笑道:“眼下有件事,还真需要二婶帮帮忙。”

    “何事?”

    “二月初三的半下午,二婶能否找个机会,在大门口候着?”骆宁问。

    “多长时间?”

    骆宁不记得具体时间了,只是听下人们说初三下午。

    “二婶,您看着办。”骆宁道。

    二夫人一沉吟,心里有了主意:“那好。正巧有些不太值钱的珍珠,都泛黄了,到时候撒门口,叫丫鬟慢慢捡。”

    骆宁:“……”

    她忍俊不禁。

    二夫人看一眼她,又看一眼她:“阿宁,你变了好些。”

    骆宁收敛笑意:“没有吧?”

    “你从前有些多疑,性格又急躁。这次回来,家里变化很大,你都能应付了。真是长大了。”二夫人说。

    骆宁:“一个人背井离乡、半生半死,自然什么都看得透。”

    二夫人心口一酸。

    换一下,若是骆宛受伤,哪怕双胞胎儿子年纪小,她也会陪着阿宛南下养病。

    就算不一直看着,至少陪着她去、安顿好她,跟着她小住几个月,把她身边的人与事都安置妥当,再回来。

    等孩子回程时,也会亲自去接。

    侯夫人却是迫不及待送走骆宁,然后自称思女心切夜不成寐,把侄女接到身边。

    骆宁该多委屈。

    而骆宁,脸上没有愁苦,也不见凄容。

    她甚至有点快乐。

    二夫人觉得,骆宁经历了一场大劫后,劫后余生,有了无所畏惧的豁达。

    ——普通人做不到这样的。很多人受了伤,只会变得更加唯唯诺诺、畏手畏脚。

    所以,二夫人说骆宁改变了很多,朝更好的地方走去了,令人惊喜。

    闲坐片刻,二夫人起身告辞。

    骆宁的小厨房开始收拾二夫人送过来的野味。

    野山鸡汤炖好,晚饭时候送到了祖母、镇南侯与侯夫人的饭桌上。

    镇南侯同怀孕的宋姨娘一起吃饭。

    宋姨娘连连夸好吃。

    镇南侯就叫婢女拿了一套字帖赏骆宁。

    老夫人也很喜欢。

    侯夫人吃不下,推到旁边,叫婢女端下去倒了。

    “才有个小厨房,这里送吃的、那里送吃的,显得她能耐。”侯夫人不悦。

    她不高兴,其他下人、管事婆子们却要说道。

    “老夫人尝了鸡汤,欢喜得了不得。大小姐孝顺。”

    “都说表小姐如何好。再好,也不是咱们侯夫人肚子里出来的,比不了大小姐。”

    “侯府再怎么疼表小姐,也不会给她添置一个小厨房。到底大小姐才是嫡出千金。”

    议论纷纷,无形中再次抬高了骆宁的地位。

    骆宁的丫鬟秋兰出去行走,有其他房头的二等丫鬟,叫她“姐姐”。

    在丫鬟们中间,“姐姐”是一种敬称。都是二等丫鬟,要是主子势弱,旁人不屑于搭理,更不会叫一声姐姐了。

    秋兰不动声色,很沉得住气,也回叫了人家“姐姐”,不占便宜。

    日子就这样过去。

    庶女骆宣断腿一事,早已被人忘到脑后;倒是白慈容几次去老夫人的院子里,说她手腕消肿了、下巴伤口愈合了,时刻不忘博人眼球。

    老夫人烦她,烦到不行,一个笑脸也懒得给。

    只是看着侯夫人这个当家主母的面子,没训斥白慈容罢了。

    下人们见风使舵,很快表小姐在侯府就没那么尊贵了。

    有次白慈容出门,走出垂花门才想起巾帕忘记拿,随便指了个路过的丫鬟,叫她去取。

    那丫鬟却笑盈盈:“表小姐,婢子还要当差,您遣身边的人去一趟,可使得?”

    再细看,这丫鬟是老夫人那边的二等丫鬟。

    白慈容沉下脸。

    这丫鬟行了一礼,不等白慈容说什么,直接走了。

    白慈容气得面颊抽搐。

    她进侯府,她背后的人给了她四间铺子,其中一间是绸缎铺,收入颇丰,白慈容今日是去看看账的。

    被丫鬟一气,她没心情了,去东正院向侯夫人告状。

    侯夫人也气得不轻:“是哪个丫鬟?眼里这样没人,不如把她眼珠子挖了。”

    “算了姑姑,那丫鬟刁钻得很,肯定会先告诉老夫人的。动了她,就惹恼了老夫人。”白慈容说。

    侯夫人:“这个老太婆,怎么还不死?”

    白慈容吓一跳,急忙看左右。

    还好,只心腹甄妈妈在。

    “……都是阿宁。她一回来,把这个家里搅浑了,我需得花些时间,才能恢复清明。”侯夫人说。

    正如骆宁预测,侯夫人想到了长媳。

    庶女骆宣成了废棋,长媳温氏就要派上用场。

    温氏性格绵软,侯夫人一向不喜她性格。

    她父亲是从四品的户部主事。文官地位比武将高,在罗家没有得爵位时,能娶到温氏算攀了一门好姻亲。

    哪怕温氏性格不太合侯夫人脾气,因她好拿捏,侯夫人一直对她不错。

    温氏又生了长孙。

    可如今,骆家是镇南侯府,侯夫人改了心态,对温氏严厉了不少,横挑鼻子竖挑眼,看不惯了。

    这样的长媳,侯夫人是不会在乎的,要把她当棋子用上。

    【第035章

    丑事被揭开】

    侯夫人白氏这些日子很忙。

    开春后,侯府琐事繁杂,每日来回话的内院管事就有二十几人。

    外院庶务,则由骆宁的三叔打理,每个月向镇南侯回禀。镇南侯是武将,不愿理睬,也交由侯夫人。

    内外院的事赶在一起,侯夫人没顾上骆宁。

    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要用一次大少奶奶,打压骆宁,撤掉她的小厨房,拔高白慈容。

    “太后这些日子再也没召见阿宁。看样子,太后已经把面子做足,不会再理她。”侯夫人想。

    说指婚,也没指。

    可骆宁到底还占个恩情,侯夫人希望能有个机会,把白慈容推到太后跟前。

    此事要从长计议、一击即中。

    目前适合按兵不动;而骆宁,最好也别再去太后跟前蹦跶,把她的恩情耗尽,让白氏用不上。

    就在侯夫人忙得不可开交,腾不出手收拾骆宁时,发生了一件事。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老夫人院子里一个小丫鬟,是侯夫人眼线,急急忙忙跑过来。

    “慢慢说。”侯夫人端了茶盏,姿态悠闲喝一杯茶。

    “门口来了一对夫妻,带着个女儿,说闺女肚子大了,是大少爷的。正巧遇到二夫人,被二夫人领去老夫人跟前了……”小丫鬟说。

    侯夫人手里的茶盏垂落,温热茶水泼了她满身,绣簇团蔷薇的华贵绫裙被泅湿一片。

    她豁然站起身。

    甄妈妈也急忙进来:“夫人,出了事,侯爷去了西正院了。”

    侯夫人的手,微微颤抖。

    她要奔去老夫人的西正院,甄妈妈按住了她:“夫人,稍安勿躁。您衣裳脏了,这样去只会坐实大少爷的罪。”

    侯夫人清醒几分,用力握紧了甄妈妈的手:“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甄妈妈:“老奴也不知道。大少爷从未提过。最好是不认。”

    又道,“大少爷还在衙门,不如先去请他回来,对个说辞。”

    侯夫人颔首。

    文绮院内,骆宁得到了二夫人遣人传来的信。

    她便起身,去了趟西正院。

    前世,她大哥骆寅结识了城南书局老板的女儿。

    那姑娘名叫南汐,生得美丽无双,十七岁了也不曾婚配,可见她父母是有野心的。

    侯府大公子,将来会被请封世子,做镇南侯,是书局老板能接触到最有权贵的人。

    故而,南汐做了骆寅的枕边人,把骆寅迷得神魂颠倒。

    怀上身孕后,南汐的父母带着她,避开骆寅,直接找上了侯府。

    前世,此事有风声,骆宁还是偶然去侯夫人的东正院,偷听到侯夫人与甄妈妈说的。

    门房上是侯夫人的亲信,直接把南汐与她父母接到了内院,隐瞒消息。不过大嫂听说了。

    骆宁瞧见大嫂痛哭。

    “家里有两个通房,我说抬了姨娘,他不要。我只当他立志上进,谁知道是嫌弃通房容貌普通。

    他真喜欢南姑娘,正正经经抬进门做妾,难道我不允吗?偏要偷偷摸摸,世人只当我善妒。”少奶奶哭得很厉害。

    温柔内秀的大少奶奶,只反反复复哭一句话:“怎能欺瞒我?”

    骆宁那时不懂。

    经过很多事,才明白事情发生后,被人欺瞒,只是将痛苦拉长、加深,是非常重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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