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祁姝被抵在落地窗上,他将她的手反扣,垂头吻她的蝴蝶骨。身体划过一种感觉,她意识到祁斯吟想干嘛。
在和祁斯吟拥抱的空隙回过身,臂弯挂在他的脖颈上,强迫他弯下腰与她平视。
祁姝很郑重地问,“祁斯吟,你想好了吗?”
祁斯吟温顺地偏过头,被她的反客为主逗笑,他心情颇好地嗯了一声。
他还没开口说话,祁姝踮起脚,唇堵上去,那双杏眼里满是鲜明的欲望,炽热的吻里夹杂着二人的喘息声,交换着彼此的心跳。
祁斯吟搂着祁姝将她抱起。
“去楼上做?”他问。
“嗯。”她抬起双腿,夹住他的腰身。
在满是祁斯吟气息的床上,空气黏稠缠绵,祁斯吟的手掌捏着她的后颈,手指勾下她的吊带。
祁姝没躲,绯红着脸,直勾勾地盯着祁斯吟褪去温柔的眸,那里面欲望很深,足以将他二人淹没殆尽。
他的手控制着力道与她纠缠,俯首沉溺在一片雪白之中。
床头柜上的铃声响过三遍。锲而不舍。
祁斯吟顿住,被扫兴,心情不太爽。
祁姝瞥过,看见屏幕上“小梅姨”三个字,下意识地将被祁斯吟剥落至腰间的吊带裙,重新拉回了肩上。
心跳得不正常。
有点心虚,她的嗓音腻而紧,“接电话吧。”
祁斯吟呼了口气,他的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祁姝解开领带和扣子,斜倚着床接电话时,祁姝能看见他起伏延伸的胸肌。
一盏暖夜灯的光落在他的眉眼,情欲消退,电话那端似乎不是什么好事,祁斯吟垂下头在扣上衬衣扣子,“定位发我,我和姝姝马上来。”
祁姝愣着,意识到有事发生,才回过神来往自己房间走。
几分钟后,迅速换好衣服下楼,祁斯吟穿着整齐在玄关处等她。
“爷爷从朋友家坐车回祁宅,路上出了车祸,人已经往医院送了。”
祁姝感觉自己心脏抽搐了一下,追问,“严不严重,爷爷他人没事吧。”
祁斯吟稳了稳神色,“去了才知道。”
跨年夜,年轻人几乎都在街头活动,车辆开出小区后,导航地图显示整条街都拥挤,祁斯吟单手握着方向盘,手指焦急地叩,眉心因为烦恼而皱着。
路人过多,越出人行道,在机动车道上横穿奔跑。
祁斯吟点亮手机屏幕,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没几分钟,人潮涌动的街口出现了几位交警,有序指挥交通,水泄不通的街道很快松懈。
祁姝深呼吸,稳住情绪。
她一颗心被祁老爷子车祸的消息牵着,整个人坐立不安,只想赶快见到他,每次遇到绿灯变黄,祁斯吟加速超车,她都捏一把汗,等到了医院停车场,二人往病房里走,她的手心全是冷汗。
推开门,往里走,独立的VIP病房里,乌泱泱站了不少人。
在南城的祁家人几乎都到了。
病床上,祁老爷子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
车祸发生时他坐在驾驶室后方,横撞过来的小轿车闯红灯,撞碎了祁老爷子左侧的车窗,所幸他只是被大块的碎玻璃划破了手臂,虽然伤口有些深,做完全身检查后,并无大碍。
“爷爷。”
祁姝走在前面,祁老爷子唇色因失血而泛白,见到她,仍笑吟吟,他看一眼小梅姨,口是心非,“你说说你,这点小伤,我都说别打扰姝姝他们休息了。”
他宠祁姝,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
小梅姨在一旁替他掖被角,知道他看见祁姝比谁都开心,认了,“是是是,怪我自作主张。”
祁姝走到祁老爷子身旁,坐在床边的陪护椅上,关心地问他还痛不痛。
祁斯吟没跟上前,静静站在不远处。
在一众祁家人的病房里,他发现一张格格不入的脸。
粉色头发,钻石耳钉。
祁斯吟眉梢微微挑了一下,试图搞清楚眼前的状况,谢家的小儿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好在小舅舅也在。
他向来管不住嘴,什么秘密在他那都像肥皂泡泡,一戳就破,祁斯吟走到他身旁,还没开口,只是往谢子珩的方向睨了一眼。
“喏,那位是谢家的小公子,一表人才吧?”小舅舅拍了下祁斯吟的肩。
他挑眉,并不认同。
这不耽误小舅舅自顾自往下说,“说来也怪,你也知道咱们向来和谢家没什么交道,今天是谢家伯父主动邀请老爷子到府上小酌,回来的路上遇见这事,还是那位小公子第一时间送他来医院的。”
祁斯吟静静听着,从容温润地盯着谢子珩的后脑勺。
听到最后,目光冷冽,耐心也消失殆尽。
这个粉毛,比他想象中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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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苹果
祁老爷子一如往常精神饱满,但祁姝仍觉得心悸,拉着他的手仔细地问询,事情发生的经过。
寒冬腊月,老人家受这么重的伤,让她又揪心又难受。
“好啦,姝姝乖,”祁树勤哄她,“爷爷这不是好好地和你说着话吗,就是医护人员包扎得看起来严重了些。”
祁姝闷着不说话,他握住她的手拍拍,“爷爷没事,别多想。”
她点点头,正要开口叮嘱几句。
病房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声音,“你好,请问这里是祁老爷子的病房吗?”
祁姝一顿。
这么晚了,会在这个时间点赶来探望的必定是爷爷亲近的朋友,但这个声音她却并不耳熟,不免觉得奇怪,她的视线顺着敲门声望过去。
打开门,走进来的是一对气质华贵的中年夫妇。
虽说上了岁数,穿着打扮却很讲究,男人着一身考究昂贵的黑夹克,高大,一个温柔雍容的女人挽着他的臂弯,低调的水蓝色大衣包裹住风韵的旗袍,岁月不曾在他们脸庞留下多余的痕迹。
祁姝还在推测对方的身份。
就听见人群里有个低沉的声音,乖顺地叫了一声,“爸,妈。”
很耳熟。
祁姝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看。
只见谢子珩正盯着她。
他一脸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在她看向他的瞬间,很轻地勾了下唇角,懒懒地抬起手朝她打招呼。
祁姝表情僵了一瞬,而后朝他点头回应。
“祁老先生,咱们来看看你,听子珩说,万幸没伤到筋骨,你现在觉得如何?”
男人说着话,很自然地将几大盒价值不斐的补品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和妻子一起,往祁老爷子病床边走。
祁姝适时起身,让出了位置。
退回到祁斯吟身边。
“爷爷怎么会认识谢家的人?”
她有点紧张,压低声音问祁斯吟。
早些年,祁家和谢家在不少产业都有竞争关系,虽然双方都是体面人,没在明面上撕破过脸,但也绝没有缓和到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酒。
“自然是有所求。”祁斯吟一笔带过。
他隐约已经猜到,但懒得点破。
祁姝听不懂祁斯吟的哑谜,往他凑近了些,“什么意思?”
“小孩别瞎打听。”
祁斯吟伸手戳了下她的脸蛋,“困不困,今晚我留下来守着爷爷吧,你先回去?”
祁姝摇摇头,“一起。”
谢家夫妇待了十分钟,得体地让老爷子保重身体,领着谢子珩准备离开。
临走前,祁老爷子叫住了谢子珩,“今天多亏了你,等过几天祁爷爷好了,你一定要来爷爷家里吃饭。”
车祸现场,祁树勤和司机短暂地晕过去,如果不是路过的谢子珩及时打了120,又坐上救护车陪他一起到医院,这么冷的天气,如果失血过多,他不敢想象后果。
祁老爷子笑眯眯地,邀请得很真诚。
谢子珩点头答应,说一定来,又让祁老爷子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他没急着走,又看了祁姝一眼,目光中的情绪不明。
然后才不慌不忙地离开。
祁家人决定轮流陪护老爷子,今晚是祁斯吟和祁姝兄妹俩,其他人待了一会儿,被祁老爷子赶回家休息。
小梅姨回趟祁宅,替老爷子准备洗漱的生活用品,祁姝坐在陪护椅上,突发奇想要给他削苹果。
瑞士军刀锋利,她凝神,控制着力道转动苹果,老爷子也没催她,看向她的眼神如一汪热泉水,“慢慢来,别划到手。”
祁姝动手能力很强,一颗完整漂亮的苹果,削掉的果皮薄,递给祁老爷子,很认真地讲话。
“爷爷,吃了这颗苹果,以后都要平平安安的哦。”
她眼中不自觉洇出水雾,强忍着。
祁老爷子从小带着她长大,她视同亲爷爷,这次他受伤,她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好,爷爷都听咱们姝姝宝贝的。”
老爷子接过苹果,咬了一大口,脆甜微酸的果香在唇齿间溢出汁水,他眼尖地抬手,抚去她眼尾的一点泪,“别伤心,爷爷隔几天就好了。”
祁斯吟回到病房,又拖了张陪护椅,坐在祁姝身侧,他刚抽过烟,身上沾染着天台淡淡的冷湿气,裹挟着没散去的烟味。
冷冷的气息。
他瞧一眼祁老爷子手上的苹果,幽幽睨她,“姝姝,哥哥也要。”
祁姝听出他在逗她。
她拿了颗苹果,将它递给祁斯吟,“吃吧。”
没削皮。
矜娇地朝他笑,想吃她亲手削的苹果,这待遇可不是谁都能享受。
祁斯吟眉梢挑高,从她手中接过苹果,利落地削好,一分为二,大的那半递给她。
他温文尔雅惯了。
她这点小孩子气,对他没影响。
夜里,照顾老爷子洗漱完,护士来换过一次药,祁斯吟把唯一的一张陪护床让给祁姝,自己则凑合着在沙发上蜷一晚。
他一米八八的高个子,躺在这个沙发上委屈了些,躺到后半夜,睡不着,他起身出门抽烟。
烟抽到一半,才发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祁姝睡眼朦胧,拢着小梅姨带给她的羽绒服,像一只小企鹅,她冷得吸鼻尖,“哥,饿不饿,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祁斯吟扔掉烟,蹲下,抬手将她的羽绒服拉链扣上,“鼻尖都冷红了。”
凌晨三点的街道却并不安静。
医院附近,烟火气息很重。
暖橘色的路灯照亮街道,每隔一段距离,都支着一个简易的小摊,烧烤、馄饨、炒饭、杂酱面、夜蹄花,应有尽有。
祁姝远远看,质疑地扭头问祁斯吟,“你觉得咱俩吃了这里的东西,明天会不会因为卫生问题拉到脱水呢?”
祁斯吟面无表情,牵过她的手。
“去看看再说。”
凑近了,不同食物的香味混杂起来,祁姝原本还在迟疑,浓厚的锅气钻进鼻翼,香得她直咽口水。
她瞬间放弃抵抗,拉着祁斯吟上前点单。
“拉就拉吧,反正明天也在医院,大不了咱俩下楼抢救。”
祁斯吟揉她脑袋笑她夸张,“小猪,哪有这么严重。”
祁姝点了一碗小份馄饨,祁斯吟点了味道和她一样的大份。
二人坐在小独凳和木板桌前,十指相扣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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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学妹
祁姝很在意一件事情。
昨晚她离开包间的时候,还00090803见到谢子珩,怎么不出一个小时,他又恰好出现在车祸现场。
难不成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着离开了?
虽然这样想显得自作多情,但祁姝隐隐觉得,谢子珩在刻意接近她。
闻临月说他之前要过她联系方式,但他从没找过她。今天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加她微信。
很莫名其妙的一个人。
看在他救了祁老爷子的份上,祁姝将心中的狐疑压下,没多计较。
吃完馄饨,祁斯吟牵着祁姝往病房走,街头的冷风刺骨,掠过肌肤,在耳边轻啸,祁斯吟走在她身后,双手替她拢着耳朵,“姝姝,有没有暖和一点。”
风的旋涡被他掌心暖意驱散开,耳边的风声静下来。
祁姝手指勾住他手背,闷闷地嗯一声。
进了住院部大楼,祁斯吟才松开手。
回到病房,祁姝重新躺回陪护床睡觉。
天擦亮。
祁老爷子还在睡,轮流陪护的大伯和伯母已经提前到了。
祁姝听见动静起身,打过招呼,在宽敞的病房里环视一圈,没见着祁斯吟。
心里某处空落落的。
怅然地抿着唇瓣。
大伯母给祁姝带了早餐,小梅姨现熬的虾仁瘦肉粥,祁姝意兴阑珊尝了一口,放下勺子决定先找到祁斯吟。
隔间的休息室。
祁姝按下门把手,推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