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默了几秒。庭潇摁灭了烟。
他俯身，舀了一勺刚端上来的餐后甜点，酥酪，放进宋玉的碗盏里。
不痛不痒地转移了话题，“这个奶味很淡，你应该喜欢，尝尝。”
-
闻临月在包间的休息室里，盖着小毯子，呼吸匀称地睡着了。
祁姝心不在焉，坐在沙发另一端陪着她。
手机在震动，点开是祁斯吟的消息，“左转的露台，出来。”
祁姝侧脸看了下闻临月，睡得正香，她替她拢了被角，便起身朝外走去。
包间里，不少人面带醉意，倚着沙发休息，祁姝视线无意识落在某处，发现谢子珩也正看着她。
察觉到她的目光，视线很快抽走。
快到祁姝以为，刚才的对视是她自己产生幻觉。
长廊的温度低一些，祁姝加快脚步，往露台的方向走。
推开冷得刺骨的玻璃门，料峭的夜风里，细碎的雪花在灯光下翻飞，祁姝闻到一股很淡的气息。
青橘香，属于祁斯吟。
抬眼去看，他懒懒地倚在露台的围墙上，臂弯上挂着她的外套。
神色清隽柔和。
祁姝冷得缩了下脖子，三两下走到祁斯吟身旁，大概是怕被人发现，没来由地压低了声音，“冷不冷。”
祁斯吟把她外套披在她身上，“冷，要不我们回包间说？”
她不接茬，知道他在逗她。
祁斯吟大掌轻轻揽过她的腰，将软香如玉的人往怀里带。
绸缎般的长发刚洗过，散发着很清冽的香味。
长廊人来人往。
祁姝怕有人来露台，提心吊胆地扶着祁斯吟的手臂，像是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小声呢喃，“别在这儿亲。”
她想逃。
“忍不住，怎么办呢。”祁斯吟轻挑笑着，颇有些痞。
他喉结滑动了下，紧扣住祁姝的腰，俯身将她的下颌捏住，冷冰冰的薄唇落下一个温柔绵长的吻。
呼吸间充斥着清甜的酒精味道，混杂着凛冽的雪花，唇舌厮磨翻搅，祁姝被吻到呼吸发颤，呼出的白色雾气放大了情绪，在祁斯吟的怀里，没有反抗的余地。
今晚，祁斯吟酒喝得不少，眸子里带着凉薄的醉意，直到双唇炙热，才肯放过祁姝。
他唇上沾染了属于祁姝的绛红色，在五官的映衬下尤为惹眼。
祁姝面红耳赤，踮起脚，抬手去擦。
祁斯吟餍足，温柔地垂着头，任凭她指尖蹭他的唇，像只温顺斯文的大犬。
“你今晚打算待到几点。”祁姝随口问。
祁斯吟认真地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你想回家的话，现在也可以。”
祁姝凝着他的唇瓣。
已经看不见口红的痕迹，这才满意地退了半步。
就在她放松警惕的瞬间，露台的门被人推开，风比刚才小些，仍卷起细微的呼啸声。
完蛋。
祁姝作贼心虚，下意识往祁斯吟身后躲。
他姿态懒散，扭头去看。
苏在晔闯进来，唇上含着根烟，还没来得及点燃。
看见祁斯吟，他意兴阑珊，“祁斯吟，你躲这儿看雪呢？”
视线一偏，看见他身后躲着一抹倩影。
苏在晔眼中的玩味深了些。
chapter
82
幽会
苏在晔缓步向前。
鞋跟触底声，在空旷的露台上显得尤为清脆清亮。
祁姝嘴唇抿了一下，与其被苏在晔质疑，不如先发制人。
她硬着头皮探出身，脸上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苏苏哥，好久不见，想我了没呀。”
苏在晔自以为戳破了祁斯吟的幽会，见到他身后的祁姝，他露出一副原来是你的表情，但很快，视线落在她晕花了口红的唇瓣上。
她看上去被谁亲过。
苏在晔眉梢很轻地抬了一下。
视线紧接着挪到祁斯吟的薄唇上。
很干净。
苏在晔眉头松开些，散漫地顶了顶腮，他果真是胡思乱想。
怎么能把祁斯吟当禽兽呢。冤枉他了。
“姝姝，同学会结束了？”苏在晔走到她身旁。
“还没，”祁姝抬手捏他的脸，生硬地转移话题，“咦，苏苏哥，你用什么面霜，怎么脸上一点毛孔都看不见啊。”
苏在晔的语调吊儿郎当，“天生丽质。”
闲聊几句，祁姝见他没起疑心，谨慎地抽身，适时地说自己要回包间，往露台的入口处走。
祁斯吟这才开口，“拿了东西下楼，我在停车场等你。”
“现在？”
他哼了声，不容商量地点了下头。
苏在晔目送祁姝离开，重新将烟放进唇里，没个正形地往祁斯吟身边靠，“帮我点个火。”
祁斯吟睨他一眼，随手将打火机往他胸前扔。
怪他破坏了刚才的好气氛。
还吓跑他到嘴的小鸭子。
苏在晔稳稳接住，点燃烟，徐徐吐了一口，语重心长，“祁斯吟，祁姝妹妹的小秘密被我发现了。”
祁斯吟原本迈腿要走，听见这话，止了脚步，一派淡定，“什么秘密？”
他斜睨的神色中没几分好奇，柔和但冰冷。
苏在晔故意卖关子，“想知道？”
“不说拉倒。”
祁斯吟耐心没这么多，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祁姝回了包间，原本想先送闻临月回家，休息室却不见她踪影，电话打过去，接听的是闻家管家，客气地说已经在回去的路上，祁小姐别担心。
停车场。
连号的黑色迈巴赫显眼。
后排的车窗被降下一半，祁斯吟骨节分明的手指，懒懒搭在玻璃窗边。
祁姝绕道到另一边，开门钻入车内，携进一股淡香。
祁斯吟没作声，将车窗关紧。
昏暗的车内，暖意将人包裹，祁斯吟往祁姝的方向挪了位置，修长的手指拉扯，松了松领带，利落的两下，整个人染着不羁和松懒。
后排位置宽松，但高大挺拔的祁斯吟突然袭近，还是让祁姝觉得空间变得狭小。
她下意识往后挪，脊梁骨抵在车门上。
退无可退。
“怎么了，祁斯吟。”
祁姝刚才在露台就发现祁斯吟不开心，虽然他一直没发作，但眉宇间并不松快。
透过他眼眸，她只看见一片深邃的黑。
“姐姐，”祁斯吟恶趣味地学她讲话，视线从她身上掠过，“你哪天和闻临月去玩男人，带我一起见见世面？”
“阿吟。”
祁姝服软地叫他，解释道，“那都是安慰月月才讲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那些话在旁人听来是有些怪，不过哄姐妹的话，说出来只是为了解气，不能当真。
祁斯吟意味不明地捏祁姝的下巴，“按理说我现在应该听你讲道理，不过……”
他俯下身，鼻尖嗅过她的颈窝。
“……你今天用什么香水，闻起来好香，耽误我思考了。”
语气低沉，又哑又紧。
祁姝脑袋发懵。
热气烘在肌肤上，她觉得痒，往一旁躲闪一下，又很快被祁斯吟拽回来。
祁斯吟搭着长腿，很轻易将祁姝抱坐在腿上，仍维持着温文尔雅的笑。
“我也是男人，好心借给你先练习一下，玩玩我，如何？”
他微偏着下颌，整个人在幽暗的暖黄灯下，被光笼着，笑意迷人又放荡。
手指弯勾过她的侧脸。
祁姝抵开他，想从他腿上下来，“算了吧，我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
“不行，”祁斯吟困住她，“你试试，说不定就感兴趣了呢。”
他喝了点酒，温润沉雅荡然无存。
整个人颇有些霸道。
“你…”祁姝嗔他，“…为老不尊。”
她的手腕仍被禁锢着，以一种被动的姿势，祁斯吟按着她，仿佛没听见。
“亲我。”
祁姝很听话，闭了眼将脸凑近，轻轻地在他嘴角吻了一下。
祁斯吟将她揽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揉着她的头发，“不要去外面找野男人，以后只和我玩，好不好。”
他不喜欢她安慰闻临月时说的那些话。
不至于到生气的地步。
但会介意，她从哪里学到这样的想法。
祁斯吟坦率地说出内心的感受，让祁姝很意外，他不是爱表达的性格，很少与人谈过于情绪化的话题。
在祁姝面前，他更是保持着一贯的稳重。
沉默的几秒钟，让二人的视线逐渐相融，停车场路过的车按了一声喇叭，祁姝很郑重地点头，回答道，“好。”
祁斯吟的手机震动，祁姝仍倚在他怀里，听他讲电话。
代驾司机跟着祁斯吟的引导，找到了停车的位置，祁姝扭了扭身子，他轻轻抬了下她的臀，放她坐回座椅上。
车内的空气热而闷。
祁姝还没回过神，懵懵地看了祁斯吟一眼。他这么轻易就被哄好了吗。
回到栖玉湾。
洗漱完毕之后，两人点了炸鸡啤酒，换上睡衣坐在客厅里等跨年。
祁姝把频道调到跨年晚会。
祁斯吟坐在沙发上看报告，祁姝从茶几上随手拿起冰啤酒，新做了指甲抠不开易拉罐，她递给祁斯吟，顺势将脚蹭在他大腿边。
祁斯吟掀起眼皮，斯文地将电脑放在一边，利落地打开递还给她。
祁姝浅酌一口酒。
下一秒，祁斯吟温热的大掌握住她不老实的脚踝，克制着力道一拽，将她整个人扯进怀里。
酒洒出来，祁姝指尖上满是细碎的酒沫子，她还没来得及生气，祁斯吟握住她的手腕，垂眸，用纸轻轻擦拭她手指。
指腹温热，羽毛掠过般，在她的指尖留下柔软的触感。
祁姝手指因为害羞蜷了一下。
chapter
83
跨年夜
她的目光在祁斯吟脸上游走，他面色无波，狭长的眼微眯着，很认真替她清理掉手上的啤酒泡沫。
有的时候，祁姝还是会突然恍惚，她和祁斯吟这样亲昵的相处意味着什么。
这条路上的灯塔忽明忽暗。
这段感情能持续多久，最终能走到哪一步，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就连祁斯吟也不一定。
如果祁老爷子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勃然大怒。他虽然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但真正触及到他和祁家的底线，他必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揭过。
祁斯吟将纸团扔到一旁，把她围在怀里，“在想什么，表情这么严肃。”
祁姝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电视节目里的晚会唱到压轴曲目，群星欢唱，指针即将指向十二点。
黑沉的天幕下，倏然亮起几束烟花的弧度，砰的一声过后，璀璨耀眼的花火，照亮了隐匿在黑暗中的云朵。
祁姝从祁斯吟的怀里抽出身，走到落地窗边，微仰着脸看窗外的烟花。
浓稠的黑夜被点亮，星点映衬在祁姝周身，仿佛镀了一层冷光。
电视机里传来跨年夜的倒数声。
5，4，3，2——
祁姝透过玻璃的倒影看见他悠悠走到她身后，高大宽厚的身形微俯，将她整个人笼罩，温热的气息将她包裹，倒计时结束，她听见祁斯吟很轻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宝贝。”
细密柔软的吻落在她的颈窝，祁斯吟的手指隔着薄透的衣料，一寸一寸拉起她的裙边，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