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以为送个女儿来,受些皮肉苦,就能让廖明月放过他,这夏将军也太看轻了廖明月了。……
作者有话说:
发觉这个狼狗也不是很冰山,不过狗是真的狗啊
第122章
廖明月走后,
夏泱泱就唤了梅香进屋来,同她说:“再给我备些热水,我擦擦身子再睡下。”
梅香问:“姑娘刚才不是已经洗过了?”
夏泱泱说:“身上又出了些汗,
有些黏。”
梅香皱眉,
嘟哝着:“天儿都凉了,
怎么这一会儿又出汗了?可是姑爷欺负你了?!”
夏泱泱脸上一热,欺负是欺负了,可却不是梅香以为的那种欺负。
她摇摇头,站起身来:“他倒是没欺负我……许是我有些怕……就出了些汗。”
梅香去把她坐过的瓷墩子挪到桌子底下,
用手一摸,道:“姑娘竟还真是出了不少汗呢。这座子都湿了。”
夏泱泱心头一颤,
抚着心口,咬了咬嘴唇。
她穿梭几个世界,早就明白。不管她脑子里怎么想,
用了什么身子,
那身子上就有什么反应。原主从来没受过这般抚爱,
实在是身不由己了。
不过,
夏泱泱倒是想不太明白这廖明月到底搞得什么名堂。他怎么突然就……廖明月是皇上的心腹,监察司的统领。若说他是见色起意,
夏泱泱是一百个不信的。
入夜,夏泱泱躺在床上歇息时,也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可是想着想着,
就难免回忆起廖明月温热的手指的触感,不免身上又黏腻起来。
秋高气爽,这床被子是新的,
晒得舒服得过了头。盖上略微有些暖,
不盖,
身上又凉。夏泱泱咬着被子一角,心头渐渐有些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燥热难忍,两只脚伸开,又蜷起。脚趾头之间好像缺了点儿什么东西,想着要是用什么填进去,才算爽利,可是趾缝里头,却只有那若有若无的风。
夏泱泱折腾了一会儿,索性就把裤子褪了,只穿着小衣。被子就只盖了一只腿,露了另一只在外头,露着滑溜溜的小腿,把这被子夹在中间。她这才觉得舒服了,长出了一口气,渐渐睡下。
可是到了清晨,天气又凉得正适合睡觉。梅香来叫她起床时,夏泱泱却还不肯起。梅香又唤了她好几声,夏泱泱方顶着一对乌青的眼睛起了身。
等梳妆的时候,梅香一看,赶紧拿着粉,在她眼底着实按了一阵子。
“姑娘你这样,将军和夫人定会觉得你在这儿过的苦呢。”
夏泱泱咬了一下嘴唇,她这乌青眼儿,倒也不是过的苦。旁人新嫁娘,苦也苦,难耐也难耐,只不过跟她苦的可不是一回事儿。
夏泱泱叹了口气:“知道又如何?他们早就知道如此,难道会吃惊吗?”
梅香的手半天没动,夏泱泱抬头一看,这丫鬟竟然眼泪汪汪的,嘴巴也一瘪一瘪,可爱又可怜。
她心中暗叹,如今这才两三天罢了,这点委屈跟以后比,怕是算不了什么。
她拍了拍梅香的手:“你哭什么,做人无非一餐饭,一张床。咱们主仆只要吃饱穿暖,已经好过许多人了。”
——譬如,她自己的原身。被封于千年寒冰之中,不能言语,不能动弹。连那份苦都是凝固的。
……
这一天倒是个回门的好天气,天高云淡,风和日丽。
吃过了早饭,夏泱泱跟廖明月就上了马车,往夏家去。
廖明月坐在她对面,靠在车厢上,半闭着眼睛养神。
他穿了一身湖蓝色的便服,袖口和衣裾都绣着樱草色的花纹,胸口也是绣着花团锦簇。这颜色略嫌艳丽了,不过廖明月齿白唇红,极为清秀,特别是那一张脸,白得好似玉石。他竟然把这一身花哨的衣袍穿出了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来。
果然什么样的衣袍制出来,都是有合适的人穿的。
夏泱泱心中啧啧感叹,看得出神。廖明月却突然抬起眼皮来,直勾勾地瞅着她。
他眼神寒凉,须臾却把眼睛眯了起来,微微带着笑意,问:“你在看我?”
夏泱泱好似被人窥见了心思,慌慌张张低下头去,双手绞着手绢儿,也不敢说话。头微微晃着,说是摇头,又像是点头。
廖明月轻笑一声,转过头去。
马车的轱辘平稳地压在大道上。这附近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所以路上也还算清净,并不似城南那些街市喧嚣。
过了片刻,夏泱泱又好似偷偷摸摸般抬起头来,打量廖明月的侧脸。
他确实是长得好看,难怪皇帝会那么器重他。
当然,这并不是说廖明月如今的权势只是因为他那张脸,也不是说皇帝是个专会以貌取人的。但是若是身边近臣,谁不乐意天天看着的是个顺眼的,好看的呢?
夏泱泱原本以为,宦官近臣,自然是比寻常男子少了些部件,若是好看,怕也是姑娘般的艳丽明媚。
可是廖明月是画师画仙人的时候,脑子里会浮现出来的那种放诸四海而无人有异议的那种美貌。就算你不喜欢这人,也不能说他不美。
夏泱泱看着他那利落流畅的下颌,禁不住有些叹息。这样一个样貌出众,才华横溢的少年郎,若不是夏将军那场荒谬的误会,该是怎样一个人物啊。
她想起吃早饭的时候,廖明月在她身后的温柔低语,一时有些恍惚。
事情是这样的,吃早饭的时候,她跟廖明月那姨娘一起,用了些清粥小菜。
席间自然免不了听些冷言冷语,不过若是不放到心上,倒也不影响吃饭。
那姨娘也没有刁难,倒是桌子上摆了两副空的碗筷。不用问,就知道是给廖明月父母的。
她叫夏泱泱亲手盛了粥,又要她摆到供桌上去。
按说那事儿已经十多年了,夏泱泱也不知道他家是一贯如此,还是故意搞出来给她脸色看。
但总归是摆出一副怯懦的样子,盛粥的时候,连细细的手腕子都在抖。
夏泱泱当然不是真怕,只不过是做出这幅我见犹怜的样子罢了。廖家人因为仇恨对她狠着心,可是看见这样一个小姑娘这样战战兢兢的样子,夜深人静时,难说会不会有些内疚。
可是这个时候,廖明月却用手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后,顺着她的衣袖把碗拿了过来。还垂下头,在她身后低低说:“这是廖家的规矩,一向如此,你也不必怕。”
他身上一股兰麝之香,温暖和煦。若是原主在此,很难不沉迷其中。
那股温暖的香气,现在依旧在马车的车厢里头,溜进夏泱泱的鼻腔里头,叫她心口又热了起来。
廖夏两家都在皇城东边,其实是并不算远的。
廖家的马车到了夏府门口时,夏将军和夫人以及在门口候着了。
夏将军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但是一双大眼睛却是精光闪烁。他年逾不惑,浑身上下倒好似还充满了气力,像是按一下,就能从地面上弹跳起来一样。
好在夏泱泱长得并不像他。
夏夫人却是一副温柔如水的长相,若说只说那张脸,比夏泱泱长得还更加标志些。
都在朝□□事,廖明月早就见过夏将军,其实夏夫人他也见过。
在这京城里,还没有哪个达官贵人和家眷的底细,能逃得出监察司的档案房。
廖明月先下了马车,夏泱泱跟在后边。
她推开车厢的门,一只手却已经接了上来。
这手却不是廖明月的,而是廖家的马夫。
她从廖府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这马夫了。因为夏家人上马,若是身量不足,就有人伺候着,拿个小凳子,叫家里主人踩着上去。
可是她刚才从廖府出门的时候,这马夫却走到她跟前,又蹲在马车的车厢前头,叫她踩着他上去。
其实踩着活人,哪有踩个平平的小凳子舒服。再说踩着别人,夏泱泱心里头也有些不太舒服。
只不过她不愿生事,既然廖家如此,她也就踩上去了。那人后背却极为平坦结实,脚踩上去,格外稳当。
说起来,那马夫长得也有些太过出挑了。浓眉大眼,身形魁梧,但是长得却不糙,好看却不是庄户男子那种好看。浓眉大眼里头,藏着股秀气,眼尾有些挑,竟然带着点儿不协调的风情。
夏泱泱把她的手放到这马夫手里,那手宽大粗粝,握着她的手腕,握得牢。夏泱泱心头有些不安,忍不住瞥了这马夫一眼。
那人居然粲然一笑,牙齿又白又齐,显得极为爽朗。
夏泱泱见多识广,知道床笫之间,这人必定是一把好手。
她心里头想,果然这世间处处都是卧虎藏龙,连个马夫也不简单。
夏泱泱深吸了一口气,却转过头,去看廖明月。
廖明月已经拜见了夏将军和夏夫人,正站在一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等夏泱泱也走了过去,廖明月就跟夏将军走在前头。留下夏夫人好跟她女儿多说会儿话。
夏将军的原配和长子已经在多年前那场夺嫡之战中充了炮灰,原配留下两个女儿,虽然比夏泱泱年长却也还待字闺中。
如今这个夏夫人,是夏将军的续弦。除了夏泱泱,她还育有一对儿双生子。
廖明月这新姑爷回门,夏家大大小小就都聚在厅里头,想着见一见。
夏家并没有年幼的孩子,所以都知道这新姑爷是宦官,跟正常男子不同。但见了廖明月,却又觉得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
夏将军坐在主位,朝自己那俩儿子招手:“
快来见过姐夫。”
夏泱泱那两个弟弟,偷偷盯着廖明月的喉咙瞧,因为他们听说,这太监喉咙里是没有核桃的,说话也不男不女。可是廖明月一开口,才发觉和平常男子是一样的,只不过更好听些。
作者有话说:
马夫不是好东西啊!
第123章
这两兄弟齐齐走到廖明月身边儿,
叫了姐夫,廖明月给了他俩一人一个红包,又说秋猎到时候等着看他俩的身手。
夏夫人本来绷着一张脸,
见到这样,
就松了口气,
轻轻瞥了一眼夏泱泱。
夏泱泱因为睡得不好,正用帕子掩口,偷偷地打着哈欠。她察觉到夏夫人的目光,眼珠儿却忍不住往廖明月那边儿转了一转。
廖明月却不知道跟那俩兄弟说了什么,
星眸含笑,正望着夏泱泱。
这男儿清俊,
女子娇柔,两厢对望,倒有些含情脉脉的感觉出来了。
夏泱泱的二位长姐揪着手绢儿,
凑在一起嚼着舌根儿,
简直忘了这人是个太监,
俱是一脸艳羡。
这天午饭开得早,
夏将军本来话不多。几杯酒下肚,就变得有些健谈。
他端着酒杯站起来道:“如今我老夏有三杯酒要敬的,
第一杯要敬咱们皇上英明,让咱们两家永结秦晋之好。第二杯,要敬贤婿,
年少有为,小女不懂事,从今要你多担待了;第三杯,
要敬廖相的在天之灵,
从今往后咱们是一家人,
明月就是我老夏的儿子。”
夏将军说罢,仰起头,连饮了三杯,然后把杯底一掀,瞅着廖明月。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说:“贤婿,我老夏戎马一生,一辈子也就这一桩事情后悔。只是若回到当初我怎么想得到……你不知道,当初满朝文武都不知道廖相是先皇的人。我怎么会知道……我那儿子,也不过四岁……在廖相身边给活活扔下去的……我……我怎么想得到啊……贤婿,无论如何,当年我老夏做错了,害了你。”
他突然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蹾,从腰间抽出佩刀来,拍在廖明月面前。
“也罢,说一千不如做一件。如今我老夏当着这些人的面把自己交给你处置,要杀要剐,都由你。”
夏将军指着那一对儿子道:“今天就算你们姐夫把我剐了,也不许找他报仇。”
夏夫人瞪了他一眼,嗔怪:“大伙儿好好吃饭,怎么又亮出这些刀啊,剑啊……你叫明月如何吃饭。”
夏将军似是已经喝多,囫囵道:“你莫要管。”
又把那刀柄往廖明月手旁松了松,“我愧疚了这十几年,明月更是苦了这十几年。如今我老夏就要把它了断了!”
廖明月看着那刀柄,突然低低一笑:“小时候的事,其实我也记不清了。明月自幼在宫里长大,听先皇教导,当初夏将军不过是公事公办。换了别人,也是一样。岳丈说得是,如今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一家人。何况岳丈将泱泱嫁与我为妻,明月夫复何求呢?”
他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走到夏泱泱身旁,修长白净的手按在她的肩头,然后往她脊背上滑去,在她后背轻轻按揉,缓缓地打起圈儿来。
夏泱泱骨骼纤细,身子是又软又薄的一片儿。廖明月把手往上边儿一碰,身子都跟着微微颤动,后背上两扇儿蝴蝶骨,给薄薄的皮包着,手底下像是一只会流动的猫儿。
廖明月从小在内廷长大,那些太监伺候主子的东西从小就耳濡目染,也有老太监见他可爱,亲自教过。
他虽然不算真正伺候过人,可是那一套功夫却熟悉得很。手顺着脊背往下滑,关节着力的都是些令人通体舒泰的点。
宫里头这套手势是大有妙处的。三千佳丽,一年也不过三百六十五天,就算皇上龙马精神,一天翻一个牌子,也都轮不过来。
这宫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多少能用的男人,就算是能用,嫔妃们哪儿敢啊。这些太监讨好主子,又或者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儿无法如愿的念想,总之,是传下来这些古古怪怪的法子来。
这夏泱泱哪儿受得住,给他揉得极是畅快,按到有些关键之处,有点酸,有点痛,却又身子上下都热乎乎的,鼻尖瞬间就沁出些许汗珠来,忍不住想要呼出声来。可却只能咬着下唇,生怕哼出些奇怪的调子来。
好在廖明月及早收了手,才不至于让夏泱泱当场露了行迹。其实,廖明月的动作极为轻柔细腻,就连坐在夏泱泱身旁的夏夫人也不觉有异。
夏泱泱垂着头,从袖子里抽出手帕,不着痕迹地把手伸到脖颈儿处,把上头的微汗按了按。她偏着头,看见夏夫人目光正落在她身上,颇有些心虚。
不过夏夫人倒不是看她,而是使了个眼色,叫她留神夏将军正在说的话。
夏泱泱刚才被廖明月弄得脑子里一片虚空,这会儿才听清夏将军正在说:“……我夏某如今只有这两个儿子。日后他们当中谁先生了儿子,若贤婿不嫌弃,就交于泱泱抚养,上廖家的族谱。”
夏将军说得慷慨激昂,似是对赎罪这码子事,显出了极大的诚意。
夏将军这个人极爱面子。害了廖相一家,也是他人生的污点。夏将军确实后悔,他后悔留了廖明月一条命,时时刻刻提醒着别人,他做过什么孽。若是廖明月当初死了,这事儿早就被人忘了。
只不过现在,廖明月已经不是他可以撼动的了。
当然,他现在的做法,也是极为“妥帖”。
亲亲的嫡女给了廖明月当老婆,亲亲的孙子也给廖家——这在京中,谁不夸他老夏一句“会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