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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庆幸和相逢的余韵还在,余子索性抱着陆桥坐在地上,让他面对着自己。

    “你是怎么过来的。”

    他捏着陆桥绵软的耳垂,一手揽着他的腰。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在镜子里看到了我的样子,下一秒醒过来的时候就被绑起来了。”

    看来余子没有猜错,镜子是连接两个游戏场的关键,同时又会复制出另一个自己。

    他看向陆桥那条断了的手臂,不太敢去碰,“这里是……”

    “不知道。”陆桥抬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看来他对于自己突然受到的伤害也十分不解。

    余子蹙了下眉,眼里闪动着复杂自责的情绪。

    “可能是因为复制品,我扭断了他的手。”

    因为镜子的对立面,对方人为受到的伤害转接到了本人的身上。

    陆桥亲亲他的眉心,语气杀伐果绝,“那就让我去杀了他。”

    自己的复制品,或许可以由自己亲手去解决。

    ……

    余子背着陆桥重新回到了405,那面等人高的全身镜安静的屹立在那里。

    两人过去的时候都照不出自己的样子,说不清是不是松了口气,但镜子里没有他们,也意味着他们只能留在这里。

    他将陆桥放在角落,自己一个人把床移开不太可能,索性他将手伸进去,在狭窄的空间中摸着那块光滑的墙壁。

    在同等的位置并没有刻的极深的那三个字。

    他皱了下眉,俯身爬进床底。

    伸手在黑暗中一寸一寸的仔细摸索,可能是狭窄的空间和黑暗寂静的氛围,他的气息有些沉重,若有若无的空气像有个人在对着他呼吸。

    额头泌出了汗,他瞳孔一缩,找到了。

    只不过却是颠倒的三个字,不像是趴在地上写的,而且怎么可能会有人趴在床底用指甲一遍一遍的刻下……

    他浑身一震,无孔不入的寒意顺着他的毛孔遍布了全身,不知不觉中他顺着那三个字写了一遍又一遍。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他僵硬的转过身,两只手伸向头顶,沿着那面墙,用指甲深深的刻下每一个笔画。

    忽然,他屏住了呼吸,上面的床板在一个极其不显眼的地方有一个眼珠大小的洞口,他平整的躺下来,刚好能透过那个洞口看到上方的天花板。

    “唰!”白色的床单垂下来,挡住了床底唯一的空隙,仿佛此时就有个人躺在余子躺下的地方,两手越过头顶,一遍一遍的用指甲划开白色的墙面,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上方。

    “哈……”他猛地掀开床单,爬出去用力的喘着气,震动的瞳孔还带着惊疑不定。

    “怎么了。”陆桥担心的看着他,撑着身体向他扑过来。

    他将陆桥搂进怀里,充实的感觉让他回到现实。

    越来越奇怪了,好像两个游戏场分裂出了两个徐刊。

    “总觉得很不对劲。”

    他摇着头,游戏的提示也很奇怪。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通过前两场游戏知道游戏所给的提示都不是虚无的空话,这句话通常用来表达同一件事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可他却很难将此与这场游戏连接起来。

    并且分出两个游戏场这也太奇怪了。

    “我想做一件事。”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陆桥。

    每当这个时候,代表着余子想要破坏这个游戏。

    “做吧。”陆桥以同样的目光回视着他。

    余子笑了,寡淡的表情在展开笑容的时候是不同以往的艳丽,现在却因为脑袋上的小多了几分可爱。

    他站起来,看着那面与自己等高的全身镜,然后毫不犹豫的掀倒。

    巨大的声响让镜子碎的四分五裂,碎片擦过他的脚踝,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无数片玻璃面朝着天花板,余子低下头,里面的光影一片空白,他像个黑暗中的鬼魅,镜子里没有他的样子。

    碎裂之后就是沉在黑夜中的寂静,预想中各种五花八门的猜想都没有实现,好像碎的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安静的嘲笑着他。

    余子皱紧眉,将一片玻璃碎片抓进手里。

    他现在更加混乱了。

    来不及想太多,他架起陆桥躲进了404,门关的严严实实,外面很快就响起了电锯声,还有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他偷偷的通过门上的透明玻璃往外看,在熟悉的白大褂出现的刹那,瞬间压低身体,只露出一双藏在黑暗中的眼睛。

    突然,他瞳孔放大,有些震惊的看着那张与陆桥一模一样的脸。

    此时那张脸就像那面碎裂的镜子一样,从眉心到下巴仿佛一寸一寸重新拼接上去的版图,鲜血带着四五分裂,活像个被人把皮撕裂的鬼。

    忽然,对方脚步一滞,他迅速低下头,缩紧身体藏在角落。

    紧张与刚刚那一幕带来的冲击刺激着他猛烈跳动的心脏,身边的陆桥摁着他的头,两人紧挨在一起动也不敢动。

    直到外面重新响起脚步声且渐行渐远,他才舒出一口气。

    ——“杀了他。”

    “你说什么。”他看向陆桥。

    “嗯?”陆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嗡嗡嗡的电锯声撞破了405的门,似乎在向着404靠近,两人的对话被打断,余子捂着陆桥的眼睛,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带着他滑进了床底。

    “嘘。”

    床上就是那具被放干了血的尸体,刺鼻的腥气让人胃部翻滚,他知道陆桥不好受,但现在,门被电锯锯开了。

    刺激着耳膜的声音带着充满压迫性的寒意,透过床底的空隙,他看到了那身被鲜血染尽的护士服,尖锐的锯齿正孜孜不倦的翻滚转动,似乎再硬的骨头都能锯断。

    他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身下的陆桥紧紧地攥着他的领口,他能感觉到手心下陆桥温热的呼吸有些急促,身体紧绷的不像话。

    好在对方只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下,下一秒就听到403传来的破坏声。

    余子正要爬出去,一双黑色的皮鞋踏着鲜血站在了门口,他立马缩回去,带着陆桥,直至紧靠着墙壁。

    妈了个#%¥×√→……

    心里快把各种脏话骂了个遍,对方突然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他紧盯着那双黑色的皮鞋,每走一步,他的心脏就缩紧一分。

    直至对方停在了床前,离他不足一米,他更是整个人都被凉意裹挟。

    接着对方动了,“嘭”的一声,床上的尸体直挺挺的掉了下来,落在床底的空隙。

    那双黑色的皮鞋拨弄着被割断大动脉的脖子,挑着那颗头颅的下巴面向了床底。

    余子呼吸一滞,瞳孔猛地放大。

    他浑身都绷紧的不像话,冷汗一滴一滴的落到了陆桥的脸上,他死死地盯着那双黑色的皮鞋,看着他维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走出去,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礼貌的关上了门。

    艹!

    惊惧带着不知名的愤怒让人忍不住颤栗。

    “呕……”陆桥拨开他的手佝偻着身体,惨白的唇哆嗦个不停,只敢面向雪白的墙壁。

    他深呼吸一口气,收敛了心绪,一脚踹开了挡在前面的尸体,然后小心的将陆桥拉出来,再将他抱进怀里,一遍一遍的顺着他的后脖颈。

    “没事了没事了。”

    陆桥用力的抓住他的衣服,似乎痉挛着还想吐,但吐不出来,唯有身体不停的颤抖。

    他心疼的不像话,对方明显就是在把他们逗着玩,似乎要让他们在恐惧中精疲力尽的时候再一举将他们杀死。

    ——“杀了他。”

    他耳朵一动,看向埋在自己颈间的陆桥。

    “我不能动手,要不然伤害可能会转接在你的身上,你可以试试,或许消除掉这个复制品,我们可以回到你所在的游戏场。”

    听着他突然响起的一大段话,陆桥苍白着脸有些疑惑,但他没有发出询问,只认真的点了点头。

    余子心里一松,他还从来没有听过陆桥有这么暴戾的情绪,但想想这里确实对他不利。

    他重新将陆桥背上来,背压的一弯就再也直不起来。

    “要不然我还是自己走吧。”

    听着陆桥带着三分犹豫三分试探还有四分怀疑的语气,他立马撑着膝盖倔强的站直身体。

    “我可以!”

    连脑袋上的丸子头都支棱了不少。

    男人该死的自尊心。

    陆桥不再说话,偷偷摸摸的吸了一口气,以这种可爱的方式来为余子减轻负担。

    ……

    黑暗的走廊带着诡秘压抑的氛围,形似余子的长发男人蹲在楼梯口小心翼翼的看着走廊的情况。

    见没有任何变动,他朝后面招了招手。

    “没人,我们可以现在去病房看看情况。”

    身后没有任何的回应,他有些疑惑的回过头,然后再也说不出话。

    两男一女,面皮像被割裂一样汩汩的渗着血丝,见他回头,同时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刘伽乐笑嘻嘻的咧着嘴巴,下巴的皮卷起了褶皱,他捂着自己的半张脸,幽幽的看着男人惊惧的脸。

    “镜子碎了。”

    下一秒,几双手同时将他拖下了楼。

    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咚咚咚”的带起了回音。

    修长苍白的手拨弄着脑袋上的丸子头,那张精致艳丽却时常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露出了一个挑眉嗤笑的表情。

    他抬手擦去脸颊上裂开的一道血痕,指尖摁下了边缘蜷起的皮。

    47、三日生存——医院

    镜子的蹊跷暂时解不开,徐刊的故事又开不出来,余子人菜胆子大,决心先把冒牌货干掉。

    不过他不能动手,难保伤害值会转接到陆桥的身上,所以还得陆桥自己来。

    这事也没底,搞不好陆桥就会一起同归于尽,但余子有想法,陆桥毫无底线的全部支持。

    他看着陆桥那张冷峻的脸,微皱的眉心有些犹豫。

    “要不然……”

    “别说话。”

    好吧,老婆比他还刚。

    余子默默的闭紧了嘴巴,一心一意的蹲在墙角准备守株待兔。

    手心抓着的那块碎玻璃刺的手心疼,稍不注意就会划出一道伤痕,他把玻璃往袖子里藏了一下,他们没武器,待会儿还要靠这块玻璃达成反杀。

    “哒,哒,哒”的脚步声与之前有些不一样,走的更加游刃有余和不紧不慢。

    两人不约而同的压低身体,他心里有些紧张,陆桥绷着的脸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严峻,隐隐的还透着一点凶相。

    脚步声越来越近,确认没有电锯的声音,他无声的松了口气,手术刀好对付,电锯那种大家伙容易让人心里犯怵。

    等脚步声离他不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他将手里的碎玻璃塞给陆桥,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迅速冲了出去。

    第一目标就是将人扑倒,然后用脑子里演练了无数次的动作,用腿压住对方的关节,找准对方剩下的那只完好的手臂,夺下手术刀,压的对方无法起身。

    可惜,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他力量不够,刚把人扑倒人就翻过来将他压制在地上,攻守迅速颠倒,他大腿的关节被压的无法动弹,两只手挡着对方的手术刀还颤颤巍巍的挡不住。

    艹!

    余子感觉到了巨大的侮辱!

    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他猛地一抬头和对方来了个对对碰,这下用了死力气,对方拿刀的手一松,他自己也晕的眼冒金星。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手术刀擦着他的脖颈冰冰凉凉的贴着他的皮肤,他一个激灵迅速清醒过来,一拳过去打歪了对方的鼻子,同时沾了一手的血。

    他动作利落的挣脱出来,整个人喘个不停,但不敢休息,立马反过来把对方压在地上,但在看清那张脸的那一刻,他动作一滞,指尖抖了一下。

    与陆桥一模一样的脸因为血痕看起来变得四分五裂,又因为他刚刚那一拳,一块割开的皮稀稀拉拉的挂在脸上,露出了里面翻红的血肉。

    此时对方回过头,凶很的三白眼阴鸷的看着他,脸不像人的脸,像胡乱拼凑上去的人皮,四分五裂的挂在上面。

    “呃……”

    他被一把掐住脖子,尖利的指甲陷进了他的皮肉。

    窒息混杂着痛苦让他眯着眼冷汗直流。

    艹,怎么都和他的脖子过不去。

    余光看到脚筋被挑断的陆桥正艰难的站起来,又一个扑通趴在地上,咬着牙根在地上爬。

    他家天生当大哥的娇娇什么时候吃过这么狼狈的苦。

    不知道哪来的凶性,他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对方却挂着那几块皮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身后传来陆桥痛苦的嘤咛,一盆凉水把他上头的火气浇灭。

    忘了,伤害值会转移。

    垃圾游戏!

    余子有些生气,怎么冒牌货还打不得了。

    脖子上的力道收紧,上下颠倒,他又被压制在地上,痛苦的绷紧了脚背。

    这个时候了,他脑子里想的是刚刚打的那一拳不知道有没有打歪他家娇娇的鼻子。

    眼前阵阵发黑,两条腿本能的开始乱蹬,抓着对方的手抠烂了对方的手腕,他迷迷糊糊的看着那双凶相毕露的眼睛,里面带着决心要弄死他的戾气。

    “滚!”

    一声沙哑的怒吼换回了涌进他肺部的空气。

    他翻了个身捂着脖子咳个不停。

    抬起眼,陆桥一手撑墙,站的颤颤巍巍,拿着玻璃碎片的手滴滴答答的往下渗着血,不知道是冒牌货的还是他的。

    两双同样凶很的眼睛互相对视,对方本来就凄惨的脸因为这一划彻底掉了半块皮下来,另一半还半掉不掉的挂在上面,一动还会晃,直把人恶心的不行。

    陆桥的脸色果然惨白如纸,抿紧的唇也在哆嗦,但他倔强的站在那里,眼里凶得像头野狼。

    余子眼尖的看到刚刚那一下的伤害没有转移到陆桥的身上。

    果然自己的复制品还是要自己动手。

    “娇娇,有用!”

    他发出一声低喊,立马将人绊倒,兴奋刺激着他的肾上激素增强了他的力量,死死地抓着对方的头发将对方的脑袋摁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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