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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妙妙:“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男人:“不是,你唉算了,我普通话很标准的。自我介绍下,我叫许念平,今年十七,无业游民,没积分了就做些体力活,目前的雇主老板是海上研究所的李玄晖博士,老板承诺说干完这一票就送我基地内环户口,暂时换不起车但能算是有房了吧”

    听他越说越多似乎一时半会儿讲不完,妙妙没耐心听,直截了当问他:“这和我有关系吗?”

    许念平声音带笑:“当然。李妙女士,我对你一见钟情了,不知你是否愿意和我发展”

    妙妙:“不愿意。”

    许念平:“好绝情啊。”

    妙妙:“话还没说几句,连情分都没有吧。”

    许念平叹了口气,识趣地不提这茬了。

    毕竟车辆远胜于腿脚,他们即使刚出大楼就被秦兼发现了,也在避过几次远程攻击后成功甩掉了追兵。

    秦兼清扫城市东面道路的计划正好方便了他们出城,郊外的活物迹象少了很多,偶尔撞见了怪物就直接碾过去,遇到难对付的就先开一枪再碾。

    没遇到危险,许念平还有闲心哼小曲,唯一出乎他预料的是妙妙被他这狂野开车技术整晕车了。

    许念平拿了塑料袋接妙妙的呕吐物,等她吐完漱口水把袋口一系就抛出车窗,回头一看被妙妙以谴责的眼神盯着,他扯了下嘴皮:“哇,大小姐,我还是未成年人,连驾照都没有,能开出这水平已经很可以了好吧。”

    妙妙剥了颗薄荷糖,对许念平“那可是我花了整整三积分才换到的糖”的话充耳不闻,她含着糖块平息不适感,问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来。

    既然越野车和手枪都是高档货,许念平本人又不擅长开车,哥哥怎么可能只派他一个人来执行这次任务?

    许念平仍在笑:“好聪明啊大小姐。出发的时候车里确实坐满了人,可惜半路上大家都撑不住了,只有我活着杀出了重围。”

    妙妙试探道:“他们被怪物吃了?”

    “诱导痕迹太重了是骗不到人的,下次问话前多考虑考虑。”许念平说,“不过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大小姐的问话不敢不回,好吧,满足你的好奇心,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们都被我杀了。”

    所谓的杀出重围,就是枪杀了昔日同僚然后夺走车逃出包围圈。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不是什么大坏蛋。”许念平的语气总算正经了些,他解释道,“我们当时误入了重污染区,他们没抗住污染当场畸变,只有我先给了自己一枪维持住理智,本来就只剩我一个活人了,清除威胁抢车逃命这事就算上报也算我正当防卫。”

    妙妙:“人也会畸变成怪物?”

    这种观点在末世刚降临时相当普遍,一度闹得人心惶惶。后来众人发现即使被怪物啃了也不会像丧尸片里一样畸变,相关的言论就逐渐消散了。

    许念平清咳一声,态度还算耐心:“首先,那些怪物叫做邪祟。其次,普通活人不会肉体畸变,但是异能者会。最后,李博士上个月已经得出了异能者就是被邪祟污染的人类的研究结果,考虑到社会层面的影响没有公开。”

    妙妙惊叹道:“我哥变得这么厉害?”

    许念平:“重点是这个吗?”

    妙妙:“我觉得是那就是。”

    许念平哼笑道:“行,都听你的。大小姐,走近路回家见哥哥还是绕远路去隔壁基地转一圈啊?”

    近路更快但沿途没有补给,开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了,而远路更为保险,称得上问题的只有正经出入基地的手续非常麻烦。

    与秦兼掌控的那个出于地理原因与外界隔绝很久的孤岛式基地不同,外面这些大型基地早已实现消息互通。

    根据许念平的介绍,外人多半愿意给李玄晖卖个情面,就算他们贸然去别人基地领物资也不会被拒绝。该基地首领是一位性情冷漠的强大异能者,虽然为人严苛但最为讲规矩,办手续是麻烦了点,与生命危险比起来却完全不值一提。

    妙妙想好了。她说:“走近路。”

    许念平很意外:“当真?”

    “当真。”妙妙说。

    许念平:“我能问原因吗?”

    妙妙反问他:“你说对我一见钟情,总不可能是看上我的脸了吧?”

    许念平斟酌着委婉说:“我不是那种看皮肉的肤浅的人。原因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我一接近你这颗心就跳得很快,浑身异能都有点兴奋”

    话到此处,他猛然反应了过来。

    那个基地的首领是比秦兼和许念平等人都更为强大的异能者。

    许念平又笑出了声:“近路好啊,早点回家早点过上好日子。”

    第80章

    重逢

    越野车有惊无险地驶过崎岖山路。末世后的公路常有受损,有时候遇到体型过大挡着路的邪祟,司机本人还得亲自下车去清理,途中走走停停,即使抄近路也耗费了十几日。

    抵达海边基地时,车里的物资已经不剩多少了。最后几天许念平吃得少,他把罐头让给妙妙,自己开车窗喝点西北风,搞得胃病都复发了。

    这所基地是远近闻名的大型庇护所,前来投奔的人在城外排了长队。

    许念平递交了身份证明,在等待时间里他总算伴着剩余口粮饱餐一顿,吃饭时抬眼看到眼熟的基地高层急匆匆往这边走来,他咽下热粥转头对妙妙笑道:“大小姐,你哥派人来接你喽。”

    妙妙疑惑回望。

    许念平毫不客气地抬手指向旁边那个中年秃顶男人,对方尴尬讪笑,倒也没动气,等许念平开了车门再低下头对妙妙说:“你好,李女士,初次见面”

    他自我介绍一番,然后便请妙妙去做体检进基地了。

    许念平还得等核验身份的手续办完,他问妙妙能否再考虑下他先前的提议,妙妙说不愿意,他叹了口气,有点恹恹地摆手道了别。

    有基地高层作陪,妙妙无比顺利地拿到了基地成员身份证明。

    自从末世降临,人类社会洗牌,经济体系也随之崩盘。仓促建立起的幸存者庇护所并不完善,为了镇压混乱维持明面上的秩序,基地内部拼凑出的规则简单且粗糙,譬如这身份证明和与之相关的积分信用体系。

    拥有身份证明才能算作基地的一员,获得积分才能换取限额物资。基地百废待兴,积分来源还算多样,普通人只要肯下苦力总归不会饿死,至于异能者虽然能依靠过于常人的能力过上相对水平更高的生活,但却受到更严格的管控。

    妙妙的哥哥也是如此。基地大致可分为两部分,普通区和异能区,而异能区里也有隔离划分,哥哥生活在管制最严密的海上研究所,他要是想外出得提前向基地领袖申请,得到批复才可踏出研究所的大门。

    一般人在研究所附近徘徊都会被视为可疑人员被抓去审问,不过妙妙身为研究所实际领导者的家属,她拿着临时通行证就坐上了海底隧道的车。

    研究所的地势非常奇特。它修建于巨大的凹陷坑洞中。

    接待人员解释说,末世降临时研究所内的机器都发生了血肉畸变,那些邪祟把本就因地震而墙体开裂的建筑毁于一旦,现在的研究所是在清除邪祟污染后重建的。

    至于这个巨坑,也是因为邪祟污染过重渗入土壤,不得不铲去会继续滋生邪祟的废土。

    妙妙:“这瞧着不像是人力铲出来的坑。”这座基地保存的车辆极其有限,可惜挖掘机起重机等都不在其中,如果说人力就能在短时间内挖出巨坑重建研究所那也太天方夜谭了。

    接待人员面不改色:“这是李先生的杰作。”

    妙妙对所谓的“最强异能者”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与哥哥分离太久,虽然能想起那张斯文俊秀的青年相貌,以及面容柔和唇角带笑却不容拒绝地干涉妹妹生活的模样,但末世变化太多,妙妙心里的哥哥形象逐渐往三头六臂强壮怪物的方向发展。

    直到她忐忑不安地穿过走廊,敲了门得到一声“请进”再推开时,她朝室内望去,与正在浇花而偏头看来的哥哥对上了目光。

    混乱末世中的兄妹重逢理应是感人至深的场景,妙妙心想她现在应该冲上去抱住哥哥,然而她脑子卡壳几秒,说出口的第一句话是:“哥你怎么没戴眼镜?”

    与得过且过的妙妙不同,哥哥自小刻苦学习,他从普通人家的孩子走到现在全靠他的个人努力。哥哥的视力在青春期下滑,这些年来妙妙已经习惯了看他戴眼镜的样子,偶尔撞见他摘眼镜只有在洗澡前后,每次她都不敢多看,扫了眼哥哥滴水的湿润头发、微红的脸颊、周身还未散去的热气以及因模糊不清而显得些许茫然的目光就连忙撇开了视线。

    现在的哥哥与以前很不一样。

    他对待她依然是那副温和却爱管教的家长态度,他让她进浴室洗漱,给她准备了干净衣服和美味饭菜,拿着毛巾给她擦拭头发,手指的茧摩擦过她的头皮,带来令人发麻的感觉。

    哥哥说,得益于异能,他的身体变得完全健康,包括近视在内的一切病症都得以痊愈。他说这话的时候俯身在妙妙的耳畔,呼吸间的气息吹拂进她的领口,嗓音里除了惯常的温柔耐心,还多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暧昧。

    不像哥哥。兄妹关系再好,哥哥也恪守着异性相处的距离,甚至她上高中后他就没给她梳过头发了,这次重逢即使再热情激动也难免会有生疏,而不是这种态度自然的没有分寸的越界行为。

    等哥哥给她擦干头发,妙妙忽然问他:“哥哥,你能亲我吗?”

    如果是正常的哥哥,他一定会斥责她的轻浮言语,认为她青春期躁动不安,纠正她对家人的错误幻想,致力于把她掰回正道。

    然而现在的哥哥贴得更近了,他在她的脸侧落下一吻,就像浅尝辄止一道菜肴。

    妙妙确认了。

    这是一个占据了哥哥肉身的东西。

    第81章

    花房

    来到研究所的第一天,妙妙住进了哥哥的房间。

    哥哥的住房是一栋小楼,楼顶种满花草,枝叶掩映着窗台角落,站在客厅往外望去便是阳光下的花墙。

    独栋房屋不缺起居室,闲置的房间不少,可哥哥却想让妙妙住进他的卧室。即使是失而复得再想亲近的兄妹,也没有睡到一张床上的道理。

    妙妙在衣帽间待得有点久,哥哥出声询问她的状况,她连声说没事,从一堆花里胡哨的睡裙里随手拿了条颜色朴素的,套头穿上后踩着拖鞋回到卧室,刚开门就瞧见了坐在床边的哥哥。

    他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衣料印有云朵形状的绵羊图案,这种可爱衣服衬得他的表情看起来也柔和许多。她走得近了,从这个视角能看见他的睡衣领口松垮地滑落到锁骨下方,露出大片白瓷般的光洁皮肤。

    哥哥抱她上床的时候,他顺手关了灯。

    窗帘紧闭,半分月光都照不进室内。在昏暗黑夜里,妙妙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只待刀刃落下切割生死,被烹煮拆吃入腹。

    哥哥注视着她。目光专注强烈得几乎令人毛骨悚然,褪去白日的伪装后,剩下的只有不带分毫情感的裸露审视。

    妙妙怀疑他此时当真想吃了她。唇舌品尝皮肉,骨髓吸食干净,汁水充沛的鲜血在嘴里迸发,柔软细腻的脂肪滑入食道,她的一切都在他手中拆解,鲜美温热的肉体成为他胃袋的内容物。

    他看向她的前额,可能是想剥开头盖骨啜饮脑浆;他凝视她的双眼,或许在想象咀嚼眼球的口感;他的目光冰冷地刮过她的每一寸皮肤,就像剐去一层脆弱不堪的鱼鳞。

    妙妙说:“哥哥。”

    哥哥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

    他拉起被子盖好,轻声道:“睡吧。”

    妙妙前半夜难以入眠,后半夜做了连续的噩梦。次日清晨惊醒时满背冷汗,她深呼吸几口气平复情绪,下床拉开窗帘。

    哥哥走了有一会儿了。他工作忙碌,临走前还给她蒸了早餐,妙妙吃完饭换了身长衣长裤,戴上帽子和口罩去了楼顶花房。

    妙妙认不出这些花的品种。花房里铺了石板路,花架旁有红木凉椅,妙妙在凉椅坐下,有一株攀爬花架延伸枝条探来的鲜花对她说:“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妙妙张望半天才反应过来是眼前这支左晃右晃的花在和她说话。她非常惊讶:“你是邪祟吗?”

    小花用两片叶子垫在花瓣下,它上下摇晃,大约是个深沉的点头。然后,小花补充说:“人堕落成的邪祟。”

    “我们都是该死之人,李老师心善留我们一命,他还把我们种在花房里温养,李老师是世上最好的神仙般的人物。”花的声音突然拔高,语调激昂,“你也不例外!你也会成为我们的同伴!”

    小花说话时晃动幅度太大,扑了妙妙满脸花粉。她虽然戴了口罩但好心情还是被败坏了,抬手拧住花瓣威胁这朵花:“别晃了。”

    花瓣有点发抖:“呜。”

    妙妙没有当真扯掉对方花瓣的意思,她见它反应太剧烈遂收了手,然而指尖刚收回一点就被猛然合拢的花瓣含住了,层叠鲜花吮吸她的手指,雄蕊花粉蹭进指缝,有点痒。

    这株被囚禁在邪祟里的心智退化得相当严重,它的言行全都出于本能,态度不加掩饰:“再、再摸我。好舒服,呜,我能和你授粉吗?可以吗?可以的对吧?”

    妙妙顿感不妙,她当即扯断花茎撕掉花瓣,转身往楼道口跑去,然而为时已晚,她刚迈出两步就瞧见有藤蔓升起封住了花房的出入口。

    她听到周围邪祟的窃窃私语。

    “我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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