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小腹在高潮时陷入痉挛,阴道流出黏滑性液,她抓着男人的衣襟喘气,察觉到性器将要抽出去时咬住他的喉结,往下坐入得更深了些。如仙君般的道长最终在她身体深处射了精。他安抚地摩挲着她的后背,轻轻亲吻她泪湿的眼角。
水乳交融,密不可分,仿佛彼此天生契合对方,绵密交媾带来的快感才能缓解分离的焦虑。
“妙妙,”道长说,“我是谢九皋。”
妙妙有点疑惑:“不是鹤九皋吗?”
道长耐心解释了:“那是我的下一世。转世前的我始终没能脱离谢氏的阴霾。”
妙妙似懂非懂。
反正是幻境。就像她曾经被谢聿脩拖入幻境,现今也被困在鹤九皋的幻境里,不知这是谁人的过去而她又拿了谁的身份。
“这是我的前世。”鹤九皋说,“妙妙,你是你自己,不是其他任何人。”
被看穿所思所想的滋味很不好受。妙妙有点赌气,她说:“我不记得我以前见过你,前世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鹤九皋承认了:“这并非真实,我前世不曾遇见你。这仅是我的记忆和对你的思慕融合所构筑的幻境。”
妙妙:“我们应该才刚见面?”哪来的思慕一说?
鹤九皋垂下眼帘,慢慢亲吻她的手指。
“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的时候,”他说,“我已然聆听了你我比翼连枝的未来。”
奚见雪顺利越过了边关高墙。
然后他的整个视野都模糊了。
“这打码是游戏的保护机制?”他和耳坠交谈,“为了防止我看到不该看的导致理智值清空?行,那我偏要看。”
叛逆的大魔头盯了半晌,最终不得不承认,这模糊化的视觉效果不能以他的个人能力更改。他回头望墙内的山川是正常图景,再试图窥视外界的邪祟时便只能瞧见模糊不清的光影。
算了,反正有任务指引,他就算看不清周围也能寻到正确的目标。
奚见雪走过凹凸不平的地面,穿过疑似血肉经脉的隧洞,当他推开一扇或许是门的光团时,被扭曲蠕动光影占据的视野里终于出现了清晰的景象。
在混乱光影中的一面山壁,像是一张错误的贴图。这山壁与正常的山石并无不同,而在周围都是扭曲场景的前提下,正常反而呈现出不正常的怪异。
山壁上刻了字。密密麻麻的刻字,相同的一个字被重复着刻满整面山壁,互相挤压着仿佛将要挣脱这面牢笼,密集的压迫感使人不自觉屏息。
奚见雪看清了这个字。
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
一笔一划,全都是妙妙。
第34章
秘密
鹤九皋的地位似乎很高。
当今各国动乱得皇室平均寿命骤减,世家门阀即使割据一方也日夜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在这朝不保夕的乱世里,鹤九皋居住在成日焚香的高楼,出行都有香车随从。他无需处理俗事,也不必与人交好,过着如隐士一般悠闲自得的生活。
妙妙和小道童闲聊时问出了此地是漓原,正是谢氏的地界。鹤九皋原本是谢家的旁支子弟,及冠之年被皇室尊为国师,他在国都住了十年,时局动荡政权更迭时自请辞官还乡回了漓原。
现任谢氏族长按辈分算是鹤九皋的堂伯,这位地位尊崇的老人对鹤九皋却是毕恭毕敬,不仅提供了最优渥的生活条件,还称得上有求必应。
这段日子,妙妙与鹤九皋食则同桌寝则同床,鹤九皋其人如同他仙君般的外貌,他不慕名利不喜勾心斗角,抚琴作诗便能消磨整日时光。唯一与世人对仙君的幻想大相径庭的表现是,他非常重欲。
妙妙每日都被鹤九皋按着交欢。清晨被弄醒,白日里被抱着欢好,入睡前也是精疲力尽浑身酸软。妙妙有时实在受不了,她想说性事该有所节制,可一旦与鹤九皋对视望着那张令人神魂颠倒的脸,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不由自主地陷进焚香气息的温柔乡。
即使在性事结束后的空闲时间,鹤九皋去做正事的时候也要把妙妙抱在怀里。倘若他在看书时又起了反应,而她已经累得眼皮都不想睁开了,他就会把性器埋进她的身体让她含着睡觉,而他自己继续八风不动地翻书。
妙妙有次问了鹤九皋身上的硬珠从何而来,他说这是幼时嵌入的驱邪宝珠。鹤九皋自幼悟性远超常人,为了防止他受外界刺激加重邪祟污染,他在年满十岁前从未出过地牢。
在不见天日的地下牢房中,鹤九皋的身体缠满锁链符箓,皮下嵌入一颗又一颗驱邪珠。即使如此,那时的他还是频繁听到混沌嗡鸣,困在连续的可怖梦境里。而在成长到能自控的年纪后,他解下了束缚链条,割开皮肤取出已无用处的大部分驱邪珠,离开牢房行走在阳光下。
鹤九皋只留下了舌面的硬珠和嵌进性器的那些珠子。这部分硬珠本来也该割除的,却莫名留存到了现在。
妙妙坐在桌案上,身后就是墨迹未干的画作。她分开双腿搭在鹤九皋的肩膀,被他低头舔吮身体的时候,柔软舌面舔过汁水淋漓的阴阜,那硬珠便陷了进去,冰凉又硌人。
这次交欢时,鹤九皋提及了之前刻意避开的事情。他在过去数十日里只顾着让妙妙沉迷在欢愉中不问世事,这次却主动谈到了现实。
鹤九皋问妙妙有何事求于他。她表现得太顺从了,即使知道这是幻境也遵循着他的情欲,清醒地承受他的频繁索求。
鹤九皋于聆听天命一事修炼至顶峰,他能推算一国的命运,甚至能跨越转生预知来世,聆听个人的命铃也得心应手。但是,鹤九皋说,他听不清妙妙命铃的声响。倘若她对他的顺从是为了换取卜算未来的机缘,那这终究注定不能实现。
妙妙依偎在他怀里,说:“不必。我想问你的是另一件事。”
江湖传闻说鹤九皋和李折水年少时是挚友。李折水来历不明,有关他身世的江湖流言数不胜数,而在这些杜撰的谣传里,有一则言论听起来最为接近真实。
李折水初次在江湖显露头角的契机,来源于他剿灭北地匪窝的一战。相传在那时李鹤二人已经是同行江湖的友人,也就是说,当今世上如果有人知晓李折水的来历,除了鹤九皋再无第二人选。
妙妙询问的便是这件事。
鹤九皋抚摸着她的头发,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叙说了他的两世。
鹤九皋前世行至顶峰时,他一度陷入迷茫。习武的尽头便是癫狂,家国的建立终将倒塌,人之一生饱尝痛楚又该去往何处?他已然知晓未来,在这条通往死亡的路途中,他逐渐对不能预知的杂音产生了兴趣。
鹤九皋尝试推算人与邪祟的联系。习武的本质是锤炼身体去除累赘,为何在经脉越发凝实真气越发浓厚时会滋生更多邪祟?这邪祟当真是污秽,还是不能以常识理解的一种“纯净”?活人习武是转化为邪祟的过程,而水能倒流,为何邪祟不能再度转化成人?
在生命的最后,鹤九皋终于聆听到他终其一生渴求的知识的边缘。他濒死时模糊感知到,与这有关的东西就在人世之外,在边关外的天阁,那里有相关的证据。
转世投胎后,鹤九皋不再是谢家人,他却还留有前世的记忆。得益于他修行的符箓之术不同于寻常刀剑,画符对体魄的需求并不高,难点在于理解大量符箓原理在脑中构建各不相同的模型作图,而鹤九皋继承了前世记忆,今生在此道上的修行可谓一日千里。
这一世的鹤九皋在年少时已经符箓术大成。他不追求名利,所思所想的只有越过边关,去寻找足以验证他猜想的东西,推算出他想要的答案。
奚见雪把刻满妙妙字眼的山壁观摩了遍,得出结论:“我老婆的狂热粉刻的,老婆这么可爱,喜欢她也是人之常情。”
可惜这个回答无法提交游戏任务。奚见雪继续寻找线索,主要表现于看到可疑光影就踹一脚,这般没素质地搞了半天破坏,居然真给他踢出了线索。
在角落的蠕动光团下有一处空洞。奚见雪挥手洒下蛊虫,静候半天,一面思索蛊虫回传的讯息,一面纵身跳下了空洞。
天阁下层别有洞天。周围依然徘徊着被光影覆盖不可直视的邪祟,奚见雪无法以肉眼看出这处洞天究竟何等宏伟,而在这些模糊光团簇拥中,他看见了稍显具体的景象。
纯白的根须。像是丝线编织凝结而成的树根,这些根须深入地下,极其庞大而虬结复杂。
树根上长了东西。奚见雪凑近了瞧,只见这玩意儿有头颅形状、肩颈和手臂身躯,这是一种白线编织的有人形轮廓的生物。
如同树枝结满硕果,这地下的根须间结满了数不尽的人。根须末梢的人形仅有粗略轮廓,越往内里深入,目睹的纯白人形越发具体。能分出正反,能辨认五官,能瞧清面部肌肉的状态,从仿佛幼儿随手捏的简陋人偶到大师精心雕琢的栩栩如生人像。
奚见雪抵达了最中心。
以他的推测,这里该有个长得最像人的东西,然而他环视四周,只看见了根须断裂的坑洞。
年少时的鹤九皋越过边关,在高墙之外窥见了天阁。他知道过往那些去天阁的江湖人都在疯癫中死亡,可他依然无可动摇地走向目的地。
为了防止半途异化,鹤九皋给自己贴了剥离五感的符箓,他失去对周围的具体感知,仅是遵循着预知的模糊念头而前行。
他终于抵达了那个地方。
鹤九皋揭下“眼”的符箓,在逐渐明晰的视野中,他看见了一面山壁。
山壁上刻了妙字。石面开裂,沙砾散落,在刺耳的摩擦镌刻声响中,有一位白色的少年站在山壁前专心致志地写下妙妙。
鹤九皋对那少年的初印象就是白。头发眼睫如积雪霜白,仿佛不沾染半点世间污秽,如同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无垢之体。
但是,鹤九皋知道,这个东西绝对不能以常识里的纯净来定义。
如果将习武之人转化为邪祟的过程比作人身在污泥中溶解,那些尚且维持活人外形却已陷入彻底癫狂的人就像是内里血肉化作污泥,只堪堪维持着一张人皮。
而这个少年不同。虽然他长得像人,表现得像人,给人的印象也还是像人,但是他绝对不是人。他就像是用纯粹的污泥捏成的人形,无论雕刻得有多么接近活人,仍然不能改变他不带半分活人气息的本质。
鹤九皋是当今世上第一个去过天阁还能全身而退的人,他有一个守口如瓶数十年不曾告知他人的秘密。
在人世之外,在天阁之中,他见到了自称为李折水的邪祟。
第35章
愿望
年少时,李鹤二人在江湖声名鹊起。
话本里的江湖人总能遇见不平之事,似乎无论何时都会陷进勾心斗角的漩涡,而实际上他们的光阴大多浪费在了赶路中。
李折水在寻找某样东西。
说来奇怪,一个来自天阁那等诡异之地的邪祟既不凶暴又不贪食,他甚至自发领悟了遮掩气息融入人群的手段,单从外表看来,称得上是严于律己匡扶正义的少年侠客。
鹤九皋问过此事,得到的回答是他在寻找妙妙。这“妙妙”听起来像个人名,可李折水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在混沌迷茫中度过漫长岁月,当真萌生出清晰灵智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山壁前刻下无数个妙妙。
天阁里的邪祟只记得两件事。一是他是李折水,二是他弄丢了妙妙,他必须将其寻回。
妙妙不在巢穴中,于是他进入人世寻找。
直到他们来到东篱山。
东篱山是江湖第一正道门派,而鹤九皋提议来此地的缘由也与之有关。理论而言,转世后的鹤九皋摆脱了谢氏血脉的阴霾,有关听的能力也该消失不见,事实上他确实很难再听到邪祟杂音了,可若是仔细聆听命铃,他仍然能够勘破几分天机。
鹤九皋听到了东篱山藏有大患,倘若不加干涉,周围城镇都将再无一个活人。
经历一番探查,他们找出了这个祸患。
东篱山掌门常年以数量众多的外门杂役弟子饲养邪祟,再从邪祟中取出精纯真气以供长老和精英弟子享用,这是东篱山能迅速崛起并占据江湖首席地位的重要原因。
与整座门派相比,李鹤二人势单力薄,于是他们并未贸然暴露,在附近徘徊了好些时日。
他们找到了机会。东篱山有一个固定的进食日,排名最末的杂役弟子会被选为食物丢给邪祟,在惨叫声中尸骨无存。他们趁机寻到入口剿灭了邪祟这毕竟只是人世里的弱小邪祟,即使人为饲养数十年长成庞然大物,对于从天阁走出的恐怖存在而言将其除去与捏死蚂蚁并无区别。
然而在邪祟残躯凋零时,李折水站在原地出神。
山火在划定的范围里净化污秽,鹤九皋绑了东篱山掌门充作抹布擦掉溢出的邪祟碎块,当时李折水就站在火圈前,白发被冲天烈焰映照得宛如即将融化。
山火松动了记忆的一角。
“妙妙”李折水像是终于从漫长梦境中醒来,他喃喃自语,“妙妙死了。我必须复活她。”
这是鹤九皋和李折水同行的最后一段路。东篱山祸患结束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后来鹤九皋听闻了李折水成为东篱山掌门和被押入大牢等诸多事迹,也得知了他放弃功名利禄销声匿迹之事。待他们再次相见,已经是剑山建立之后了。
继任观主之位后的鹤九皋有时会想李折水是否实现了他的愿望。
在破旧道观里将妙妙压在地上的鹤九皋想道,看来是实现了。
游戏任务进度卡在一半不动了。
如果任务面板有实体,奚见雪此时肯定忍不住踹一脚,可惜他是个难以违抗游戏规则的弱小玩家。
奚见雪站在棉白根系中间的坑洞旁思索。
没思索出个名堂,他先侧身躲开了从斜后方袭来的剑气。
奚见雪掸开衣袖沾到的白线,往杀气来源望去,眉梢微扬:“我当是哪条狗跟了一路,原来是剑山的看门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