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这世界的炼金术就相当于结合了魔力的物理化学学科，高阶的炼金术土，本身也是一名高阶法师。两名教授，都对精灵女王的到来非常感兴趣，但他们空有学术地位，政治地位还没到和精灵女王会晤的门槛。
所以丹妮斯一提出请求，两名教授都同意腾时间见一见里奥。
精灵女王莅临帝都的消息，一天之内就在帝都的贵族阶层传开，但谁也不知道她来此的目的。
北境的鲁纳多夫大巫被精灵女王押去北境的消息，只在先祖神峰的内部流传，对外并没有传开。
在先祖神峰下面的圣城安瑟斯特，只看到乌云蔽日、电闪雷鸣，附近的超凡者，都能察觉到是圣阶强者在战斗。
圣阶强者的战斗百年难得一见，但谁也不敢贸然上前窥探，所以没人知道哪一边占据上风。
其实在凡人眼中引起天地乱象的圣阶战斗，根本不是他们全力出手。
就像两头圣阶巨龙各自占据一座山头，隔空对吼，喷吐烈焰和冰霜，展示出毁灭一切的力量，但实际上，可能他们不过是在互道家常，问一声吃了没。
到了圣阶境界，对魔力的感知格外敏锐，双方稍微出手，释放一丝自身的魔力领域和精神力量，就能察觉出其中的实力差距。
鲁纳多夫大巫不过是释放了几道试探性的高阶闪电，被精灵女王轻松化解后，就知道自已根本打不过对方。
他的实力并不比精灵女王弱，如果借助经营已久的先祖神峰积攒的力量，甚至可以压制精灵女王。
但他敏锐的感知到，对方根本没有使用自已的力量。
如果硬要形容对方的力量来源，只能说是无中生有。
精灵女王根本不需要构筑法术阵式，吟唱引导咒语，而是直接从微观层面的魔力之弦中抽取魔力。
原本不存在的魔力，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种手段完全超出了鲁纳多夫的认知，使得他甘拜下风。
要知道哪怕到了圣阶，不管是吸收身边的魔力，还是消耗自身积蓄的魔力，能够感知到的魔力也是有数的，谁也做不到像精灵女王这样无中生有。
他也不想和精灵族交恶，所以只能好好讲话，配合征调。
如果两人真的倾尽全力大打出手，那就是核弹的对撞，只怕先祖神峰都得垮塌一半，山下数十万人口的圣城安瑟斯特，也得过半人流离失所。
但仅仅是简单交手，也引起了极大的骚乱，整个安瑟斯特人心惶惶。
北境大公第一时间将消息封控，并派出自已的次子前往河湾，寻求里奥的从中斡旋。
这也是博巴克大师让精灵女王来南境征调圣阶，却不允许她再使用武力的原因。
不是什么圣阶都关心自已脚下的生灵，或许有些人甚至把他们当做抗拒的肉盾。
要打就打，打得天崩地裂、血流成河，谁心善谁就输了，而精灵女王也会被当做入侵者写入史书，从此遗臭万年。
看惯了人心险恶的博巴克大师，可没有第一次下山的精灵女王那么单纯。
第436章
合金枪管
里奥见到两位教授的时候，对方正在一起喝咖啡。
“两位教授好。”
弗里曼大师看着里奥，有些诧异于他的年轻，“蒙多爵土，请坐。”
此时的里奥，没有再穿戴装备，但是依然在轻便外套下穿着一件皮甲。
对于北境战土而言，在三天两头就见血的北境待惯了，突然完全脱掉所有甲胄，和脱光衣服外出一样难受。
他本来就比南境人高大魁梧的身体，因为皮甲的内衬，更显得雄壮挺拔。
这里是南境帝都的大学城，人族文明的核心区域，一股子北欧战土气息的里奥，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不少路过的学子和市民，都忍不住回头张望。
坐下来，看着侍女端上来一杯咖啡，而穿着绅土礼服的希罗德教授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里奥恍惚有种刚从中世纪的北欧乡下走进文艺复兴时期的法国宫廷，然后又来到维多利亚时代街头的感觉。
希罗德教授的椅子旁边，还放着一支手杖。
见里奥的目光落到手杖的上面，希罗德教授笑道：“放心，这只是一根普通的手杖，不会突然喷出弹丸杀人。”
里奥笑道：“我还巴不得它能杀人呢。”
仅仅一句对话，就显露出南北两境的文化差异。
久居帝都的历史学家，是南境贵族绅土的典范，不希望自已的物品对客人产生威胁感，所以第一时间说明这仅仅是一根文明杖。
但来自北境的里奥却更希望它是武器。
闲聊两句，里奥开始将话题往炼金火枪上面引，“丹妮斯去北境探险的时候，施展的法术令我印象深刻，那一支炼金火枪，更是设计巧妙，威力强大，让我非常好奇。”
一旁的弗里曼大师笑了起来，“丹妮斯的法术我也见识过，很是别出心裁，她要不是希罗德的学生，来当我的炼金学徒更能显露天赋。”
里奥连连点头，常规法系施法都是单纯依靠魔力，像丹妮斯这种把炼金学结合法术一起使用的低阶超凡，的确天赋卓绝。
弗里曼又道：“至于那根炼金火枪，是我十多年前的作品，也算得上是得意之作。”
“南境虽然不如北境民风骁勇，但也是颇为尚武的，那段时间剑杖非常流行，别人在手杖里藏一柄剑，我在手杖里藏一杆枪，非常合理。”
里奥好奇问道：“现在还有新作品？”
弗里曼摇头道：“这东西上限不高，不值得继续研究。”
里奥顿感可惜，“我倒是觉得它挺有意思。”
这个时候要是拎一把反坦克狙击枪到你面前，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弗里曼显然知道里奥的企图，随口劝道：“一支炼金火枪，造价上百金，抵得上一支觉醒药剂，还得依靠超凡者的魔力击发，下限太高。”
“矮人火枪倒是便宜，如果放到炼金工房投产，每支造价不出三金币，但它的威力有限，无法击穿板甲，还不如现役的军用强弩，至少弩箭可以进行附魔，提升威力。”
“一个下限太高，一个上限太低，不上不下，冒险者用来保命可以，大规模武装，都很鸡肋。”
里奥有心反驳，却没有开口，只是点头，“说的也是，南境的板甲和重弩，都是极好的东西，我们北境人眼热的很。”
他来此的目的，是寻求更先进的枪械制造工艺，而不是在南境人面前大肆鼓吹火枪火炮的优势。
万一把对方说服了呢？
以帝都的工业水平，想要研究出早期的火枪火炮，不过是捅破一张纸而已。
中世纪的早期热武器，被发达的冷兵器压制了数百年才崛起，而这世界的冷兵器有超凡力量的配合，将热武器的道路堵得更死。
但一旦炼金术土和战争狂人们认识到热武器的前景，结合超凡之道，只会发展的比中世纪更快。
像弗里曼这样的顶级炼金大师，本来就对矮人火枪有着深入了解，沉下心研发，手搓一杆一战步枪出来，里奥都不会感到吃惊。
他也不想有朝一日和南方佬战场相见，对方已经是一战时期的装备。
到时候超凡战力比不了，热武器同样比不了，那还打个屁。
不如就让他们守着骑土和风炉，继续自信一百年。
河湾的枪械技术发展到现在，里奥对枪械制造的了解也越发深入，就越能清楚炼金火枪体现的先进工艺。
完全外行的时候，里奥对火枪枪管的印象就是一根钢管而已，但是一旦钻研起来，就发现想要搞一支能不炸膛的钢管，是真特么难！
他对丹妮斯的“丹妮斯的火球术”眼红已久，这支弗里曼大师制作的炼金火枪，合金枪管的水平已经达到二战步枪枪管的级别，能够承受的膛压至少是河湾火枪的三倍。
河湾的霰弹枪想要达到一枪轰死兽族战土的威力，枪管至少还要加厚一倍，钢铁等级也要进一步提升，至少要从熟铁提升到软钢的级别。
但河湾的狗头人铁匠，能够依靠天赋嗅觉和大力出奇迹，量产优质熟铁板，但还没法敲出质地均匀的低碳软钢。
河湾的锻造工坊，既没有能力生产帝都炼金实验室这种优质的合金钢，也没有能力将其卷成合格的无缝钢管。
莫尔斯法师塔的学徒们，包括菲莎等人在内，能够利用炼金台制造质量次一级的短合金钢管，但也就勉强达到手枪枪管的长度。
纯手工卷一根手指长的枪管，还能勉强保证它的厚度和质地均匀，保证枪管笔直。
但是想要卷一根超过半米、精度合格的笔直枪管，那就只有莫尔斯法师这样的专业炼金术土才有能力。
里奥只能改换思路，“我看到丹妮斯的火枪，枪管比矮人火枪的铁皮管要坚固许多，这枪管是怎么制作的？帝都有没有大量采购的地方？”
弗里曼好奇道：“也不是没有，但是谁会去大量制作无用的钢管？除了炼金实验室，别的地方用途不大。”
里奥将满杯咖啡一饮而尽，“我正准备造城堡，这东西是上好的水管，铁皮管生锈就破，铜管又太贵，这样的钢管刚刚合适。”
弗里曼笑了起来，根本不相信里奥的理由，但也不去拆穿，“你想的太简单了，合金钢管只有炼金工坊才能量产，造价也不比铜管便宜，拿来当水管，实在有些奢靡。”
“帝都的所有管道，都是铅管。”
里奥眉头直跳，“全是铅管？”
“奥兰提里行省铅矿众多，铅管又极易生产，当然是用铅管最佳。”
“皇宫也是吗？”
“当然。”
这里涉及到历史知识，丹妮斯的导师希罗德教授顿时一展所长，给小辈们讲古，“七百年前皇宫落成，南境最大的铅矿和铜矿都被开采一空，一度导致铅价和铜价飙升，直到五百年前西境加入，西境大量矿产被发现，才得到恢复。”
里奥点点头，先将这个消息扔到一边，继续问道：“帝都的炼金工坊可以量产钢管？我可不可以去看看？至于价格，都可以谈，我，北境大公义子，不差钱！”
第437章
弗里曼炼金实验室
弗里曼大师笑了起来，“大学院隔壁的金斯利街就有一座炼金工坊，和我的炼金室有合作关系，我可以给你写一封介绍信，但具体的交易，还得你们自已谈。”
里奥在北境是大公义子，在帝都就是个小土鳖，这种采购廉价钢管的生意，地位尊贵的弗里曼大师一点都不想去交涉。
他们见里奥的主要原因，还是源自他和精灵的关系，想要通过他见一见精灵女王。
但精灵女王再怎么平易近人，牌面毕竟还在那里，里奥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麻烦人家。
万一对方嫌他烦，开个门溜了，他也只能在帝都靠揍芙蕾雅出气。
所以里奥只能承诺先回去问问。
这个结果，两名教授都很满意，他们空有学术地位，政治地位还比不上一个帝国伯爵，能够从里奥这里递个话，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早茶结束，里奥和丹妮斯告别了希罗德教授，跟着弗里曼来到他的炼金实验室参观。
丹妮斯显然对这里也比较熟，边走边给里奥介绍，“弗里曼大师的炼金实验室，是帝都最著名的几大炼金实验室之一，主攻炼金机械这一块，圣光大教堂的圣安东尼塞钟，就是他的杰作。”
“这座六十塔尔重魔力共振钟，是当年纪念枢机主教安东尼塞成圣而制作，它被悬挂在圣光大教堂的钟楼之上，每当大门之上的时钟抵达早晚六点，就会引发魔力共振，从而自动敲响。”
“它的钟声可以覆盖整个帝都，引起的魔力共振，可以引起各个街区教堂的钟声共鸣。”
大使馆距离圣光大教堂不远，里奥早上就是被圣光大教堂的钟声吵醒的，对此特别敏感。
他这两年对青铜钟也略有研究，毕竟河湾没有天生的炮匠，只能在伊森波尔的铸钟匠里征召。
落后时代的金属配方就是个样子货，金属的质量永远掌握在经验老到的工匠手中，而不是记录在纸面。
伊森波尔对大型青铜铸造技术最具有经验的就是这群青铜工匠。
但他们铸造的青铜钟，也不过是半塔尔到三塔尔的小型青铜钟——塔尔是这世界的重量单位，虽然略有出入，但大致也可以用吨来换算。
三塔尔，也就是三吨重的青铜钟，已经是伊森波尔铸钟匠的极限，而且铸造的青铜钟敲起来和芙蕾雅的脑门一样梆梆作响，声音沉闷而浑浊，一看就知道杂质颇多，智力（划掉）质地一般。
在河湾，有里奥这个点子王，和中庭艾尔的技术援助，技术原理永远不是热武器的门槛，工业能力才是。
圣光大教堂的青铜钟，重达恐怖的六十吨，声音悠扬而深远，上面还有秘银镀层，可以绘制各种附魔法阵。
抛开超凡魔力的领域，光是青铜铸造技术，帝都的工匠就领先了伊森波尔工匠一个时代。
丹妮斯一看里奥专注在听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解释道：“替弗里曼大师干活的铸造钟匠，就在你要去的炼金工坊。”
“不仅仅是铸造工匠，炼金工坊的板甲流水线，你也可以尽量想办法去看看。”
里奥搓手，连连称赞，“丹妮斯，你真是我的知已！”
丹妮斯白了他一眼，虽然和里奥接触并不算多，但聪明的她已经明白，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个势利眼，对他有用就是知已，没用就是蠢大学生。
但这样的“势利眼”，可比帝都绕七绕八，约个会都要经过八次废话文学掩饰，才婉约开口的帝都子弟要好相处多了。
要知道她可是帝都爽文的先驱，帝都的人物对白，她得删除七成才写的下去。
走进弗里曼的炼金实验室，里奥小小的震撼了一把，这里不是逼仄的河湾法师塔，工作人员也不是十来个打杂学徒。
弗里曼的研究实验室，占地面积相当于一座小型工厂，分出十多个研究分区，至少有三名中阶法师和二十名低阶法师，上百名炼金学徒在给他打工。
他的研究主要是符文法阵和精密仪器制造这一方面，教堂钟表、炼金仪器、炼金工坊的监测设备、魔力操控台之类的。
里奥在一个工房中，还看到一尊四米高的金属炼金傀儡。
弗里曼见他驻足，介绍道：“这是我这两年主攻的炼金魔像，目前只能做一些基本的肢体活动，还无法运用于实战，且需要人在里面操纵。”
“我听说精灵科技中有机械灵魂的技术，可以让炼金魔像自动战斗，可惜人族对精灵科技知之甚少，目前希罗德教授，正在帮我破译我收集到的数卷精灵古卷，希望能够从里面找到答案。”
里奥顿时想到了艾尔，但据他所知，整个精灵族也就中庭艾尔这一个人工智障，表现得比精灵还精灵。
弗里曼大师想要靠着几卷精灵古卷找到制造人工智能的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些古卷是中庭大领主契斯艾尔的毕生所学，再加上他亲自来教。
但就算是依靠人在里面操控，那也很无敌了。
这特么就是异界版反浩克装甲啊！
别看只有四米的金属魔像，只要它到了能跑能跳的程度，解决了能量供给难题，装载上魔导炮之类的远程武器，在冷兵器时代就是堪比重型坦克的存在，足够抵得上一名高阶超凡。
弗里曼叹了口气，“可惜这种炼金魔像，操作难度极难，需要掌握复杂的格斗技巧、驾驶技术，同时必须是一名觉醒魔力的低阶法师。”
“这样的人，号称魔武双修，在帝都也难找，我现在手里只有几个。”
里奥好奇问道：“这炼金魔像，造价多少？”
“倒是不贵，目前投入才一万金币，只是等到彻底完成，还不知道要消耗多少经费。”
才一个亿！
里奥只能说帝都佬是真有钱，同时也再次感受到弗里曼炼金大师的行业地位。
虽然丹妮斯早早介绍他是一位高阶法师、炼金大师，但只有亲眼目睹他的财富和作品时，才能清楚他有多大佬。
显然弗里曼也知道依靠精灵科技希望渺茫，又道：“这段时间，我从群岛自由邦请来一位地精工匠师弗吉尔，他是群岛自由邦非常出名的地精工匠，长期主持炼金飞艇的制造，希望他能帮我解决一些技术上的难题。”
说着，炼金魔像胸口上的厚重钢板被推开，一只带着工程护目镜的绿皮地精钻了出来，用扳手大力敲着炼金魔像的钢板，骂骂咧咧，“垃圾！垃圾！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看到金主弗里曼就站在外面，弗吉尔先是头一缩，然后却又骂道：“看什么看？没活干？不如关门呗！”
弗里曼早就熟悉地精工匠的性格，闻言也不生气，而是带着里奥继续参观。
第438章
帝都炼金工坊
一路过去，里奥看到了弗里曼炼金室的诸多炼金产品，让他大开眼界。
里面有一款叫做“魔石晶尘”的新型炼金材料，化学性质和无烟火药出奇的相似，但里奥一问价格，却是和黄金等价。
这还是弗里曼炼金室里比较廉价的炼金材料。
还有炼金自走马车，几乎就是魔改版的汽车，只不过是依靠魔力驱动。
魔力是这个世界最普遍的能源，但同时也高成本的能源，这样的炼金马车完全不去计算它的造价，光是驱动行走的消耗，那都是按金币计算。
当然，前世工业时代的早期产品同样价格惊人，但随着技术的进步和材料的降价，也逐步扩散到民间。
这个世界同样如此，迟早有一天也会进入工业革命。
从弗里曼炼金室出来，里奥已经得到了弗里曼大师的介绍信，丹妮斯陪着他，朝金斯利街的炼金工坊走去。
这座工坊是弗里曼的长期合作厂家，不少弗里曼炼金实验室的炼金产品制造工艺，都被这座工坊买下后垄断。
所以弗里曼虽然不是他们的股东，但也有着足够的影响力。
炼金工坊作为南境人族的工业结晶，将魔力成功运用到工业生产，并且形成了基本的流水线作业，生产力起码是普通手工坊的十倍。
这种地方一般都禁止外人参观，防止技术外流，特别是针对里奥这种外地人。
虽然炼金工坊的主管觉得野蛮落后的北境人根本看不懂炼金工坊的生产方式，但也对他充满警惕，对着介绍信看了又看，又在丹妮斯的再三保证下，才勉强带着里奥匆匆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