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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本子?上记着那石涧轩的钥匙日日早上有个“李氏”来领取,个把?时辰便归还。雷.管事道:“是管扫洗婆子?们的李妈妈,应当没什么问?题,每日早上都是她拿了钥匙去把?那些锁着的闲置的屋子?打开,等扫洗完后?,又亲自去锁上。要坏在她身上,早就?坏了,不会等到今日。”

    何?管事在旁怒目横眉,冷笑一声,“不相干的人?,我才不会轻易把?钥匙给他,除非是主?子?们特地派人?来取。今日要不是小二?爷问?案子?,这?钥匙我也不会轻易给雷.管事。我照管着的东西,断不会出错!”

    这?老东西口气还不小!时修瞥他一眼,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谁偷了这?钥匙去另配了一把?呢?石涧轩的锁我看过,一定不是给人?撬开的,是用钥匙打开的。”

    “偷?”何?管事哼了声,“谁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就?连这?屋子?,闲杂人?等我也不许他进!”

    此人?傲上矜下,时修见和他说不通,只得点着头出来。偏在廊庑下撞见个面生得很的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走路腆着个肚皮,两条胳膊在后?头甩着,向雷.管事略一扬下巴,就?算打过了招呼,大摇大摆进了门去。

    记得先前在姜家好像没这?么个人?,时修回头去看,“不是说闲杂人?等不许进么,这?个人?是管哪一处的?”

    雷.管事凑来道:“哪一处都不管,他是何?管事的儿子?,叫何?韬。”

    “他就?没在你们府上谋个什么差事?”

    雷.管事笑笑,“他不是服侍人?的命,身上有个受不得累的毛病,一累就?喘不上气。何?管事就?只他一个儿子?,哪舍得叫他当什么差事?三十来岁了,一力?靠何?管事养活着,闲在家里倒闲出些烂德行,喜欢赌钱,还总是输。”

    “他常进出姜家?”

    “隔三岔五就?来,问?何?管事要银子?。这?老何?要强了一辈子?,偏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时修心道,姜家现有的下人?都是些旧年老人?,若要行窃,不必等到今日。和这?些老人?相较,似乎这?何?韬更值得推敲,此人?虽不是姜家的人?,可有何?管事这?么个爹,能在姜家随意出入,不是没有机会盗配到钥匙,必定也了解姜家值钱的东西放在何?处。更兼是个赌徒,有理由也有胆量偷盗。

    因?此找了个差役来,遣他去衙门告诉臧志和一声,盯着这?何?韬,兴许顺藤摸瓜,能摸到那伙盗贼。一面又走回慈乌馆稍作歇息。

    脚步声唤醒花前梦,西屏由卧房里出来,就?看见时修在屋里慢慢踱步,那碧色的轻纱外氅给风吹拂起来,神似野鹤展翅。看样子?他还在想案子?,并没有留意到她在身后?。

    她朝窗外一看天色,差不多要晚饭时候了,“怎么样,里里外外查了这?一日,可查出什么结果了?”

    时修叹着气回头,“有了点眉目,要看臧班头的了。”

    西屏眼睛一亮,刚睡醒起来,格外有神,像才从水里捞出来的一对晶莹剔透的黑玛瑙,“抓住那伙贼人?了?”

    时修不由得心神悸动?,笑了起来,“我看你不如做个女推官好了,一听案子?有进展,比我还兴.奋。”

    她却倏地垮下脸,一径走过他身边,往屋外去,“你明知我做不了官,偏要说这?种话来讽刺我。”

    他忙追出去,她在吴王靠上坐了下来,原来是出来纳凉。他也走过去坐,“你怎么好赖话不分?你瞧我是讽刺你的意思么?我是真心敬服你哩!”

    谁看得穿谁的心?她将信不信,用怀疑的目光睇他一会,又将眼一乜,转到别处,看见嫣儿端着茶从廊下转过来。

    嫣儿走到跟前放茶,顺便问?一句:“小二?爷在这?里吃晚饭么?”

    时修只管把?西屏望着,两只桃花眼可怜兮兮的,像只讨饭吃的猫。西屏狠狠剜他一眼,勉强道:“就?赏你口饭吃好了,免得以后?回去,大姐姐怪我把?你饿瘦了。”

    嫣儿便去招呼小丫头往厨房里去提饭,回来摆饭时说起,卢氏和袖蕊这?一日都不曾进过食。西屏不在她们跟前,根本懒得装样子?,只问?了问?鸾喜,“那大奶奶呢?”

    “大奶奶那头倒传了饭,她不吃,玉哥总要吃的啊。”

    “玉哥还不知道他爹死了吧?”

    “小孩子?家,就?是说给他听,他也不大明白。”

    那倒未必,西屏心道,也五.六岁了,不算小了。

    时修听见鸾喜回来了,就?想去向她打听姜俞生的事。他们是夫妻,到底比旁人?多些了解,或许她能知道姜俞生连夜归家却不回房的缘故。

    一看他放下碗,西屏便猜到他的心思,出言阻止道:“明日再去问?好了,大奶奶才死了丈夫,又给太太骂过,哪还有力?气应酬你?”

    “卢氏为什么骂她?”

    “还能为什么?反正男人?死了,做老婆的在婆婆跟前都要担个不是。”

    时修复端起碗来,“所以当初姜潮平死的时候,他们也怪你?”

    西屏倒看得开,“怪就?怪吧,说我与人?私.通谋杀亲夫,也说不出个和我私通的人?来,这?种没根据的闲话,我还犯得上去和他们分辩么?”

    他一颗心像被人?左右拉拽着,一头想趁势追问?姜潮平的死因?,一头又像怕问?。拉来拽去没输赢,便端着碗扒饭吃,狼吞虎咽的,全?没了读书公?子?的斯文气。

    西屏只好安慰自己,他还擅长骑射呢,勉强算半个武夫,不斯文也是应当应分的。

    想到武夫,不免旧话重提,“到底那伙人?抓住了没有?”

    时修丢下碗道:“哪有这?样快,不过是有了点线索。”

    “什么线索?”

    他将何?韬这?人?说给她听,西屏虽没见过,也像听底下人?议论过,说他好赌,何?管事一辈子?要强,偏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败了他许多钱不说,成日没个正经事,专和一班三教九流鬼混。

    果然?这?何?韬因?赌钱结识了几个匪类,平日同他们称兄道弟,臧志和暗里跟了他一日,终于在隔日下晌,看见他钻进条巷子?里,敲开一家破落户的院门。那院墙不高,臧志和同一班差役打个手势,独自先翻院墙进去,溜到那荜窗底下,听见里头正在商议着“销赃”。

    有人?道:“外面风声紧得很,这?时候拿着这?些东西出去,不是等着叫人?抓现行么?!我看,等躲过这?阵子?再说。”

    “不知几时风声才过,我方才上街,看见咱们兄弟的画像贴得到处都是。亏得那晚上天黑,巡夜的人?没看清咱们的相貌,画得不大像。”

    “真是倒霉,这?些东西看得,吃不得,叫人?好生难忍呐!”

    看来果然?是这?些人?夜盗了姜家,臧志和低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去开院门,放人?手进来。

    只听“吱嘎”一声,屋里登时警觉起来,“谁?!”房门一开,出来个人?,一看园子?涌入二?三十个差役,忙朝屋里大呵,“他娘的,有官差!”

    说时迟那时快,臧班头一脚将那门上之人?踹进屋内,举着刀领头往屋里冲,里头的人?有手脚快的,握着刀迎面朝他劈砍过来,他避闪不及,胳膊上挨了一刀,马上将人?踹倒,“抓活的!”

    恶斗一场,擒获了贼人?,臧班头忙赶回衙门。时修早和西屏并那周大人?在内堂等着了,周大人?原午晌就?要归家的,谁知时修拉着他不放,非说有了贼匪的消息,叫他一并等着审问?。他因?当着西屏的面,不好给姜家人?知道他对此案不上心,只得勉强留下。

    他窝在那椅上正打哈欠,看了看西屏,少不得坐正了些,笑道:“为这?案子?,二?奶奶抛头露面跑来跑去的,也是辛苦。”

    西屏在旁边椅上坐着微笑,“太太食无味寝不安,天不亮就?叫我来打听有没有结果,我们大奶奶哭得眼睛都肿了,我怎好在家干坐着?早日拿住凶手,我们大爷才能早日入土为安。”

    周大人?连连点头,“姜老爷知道了么?”

    “已?经派人?往山西去了。”

    他叹了声,“这?时候连大爷t?都——那商号里岂不是要乱了?”

    西屏缓缓转过微笑的脸,“那也不至于,家里还有四姑爷呢,他从前就?是商号里的伙计,生意上的事,他多少懂一些,人?又年轻,又读过书,学什么都不是难事,上手自然?也快。”

    时修在门前好像等得焦躁,踱来踱去的,却本能地分出心来听他们说话。一时看见臧班头跑进场院中,道“抓住了”,他马上笑着回头看周大人?,“周大人?,升堂吧。”

    不一会那五人?连带何?韬被押上公?堂,逐一跪下,报了姓名。西屏充个证人?,也上堂前认了那几件贼赃,“回大人?,这?些正是小妇人?家中失窃的东西。”

    时修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使差役仍旧领她出去。西屏朝廊下走了没几步,又掉身回去,那差役忙低声拦她,“嗳,没大人?传,奶奶不可擅入公?堂!”

    西屏把?住他胳膊道:“哎呀我不进去,我就?这?里听一听。”

    “这?有什么可听的?您还是回内堂等着吧。”

    “我要听!”西屏央求他一眼,“我就?在这?里悄悄的,保证不出声。”

    那差役一看她的脸,简直无法,只得陪她守在门外。

    第055章

    白刃血(〇七)

    按公堂之上,

    一拍惊堂木,只听时?修大呵一声,“鲁大!尔等是如何潜入姜家偷盗行凶,

    从实招来!”

    那姓鲁的见上头高坐着两位大人,

    又?是人赃并获,

    不敢抵赖。便看一眼那何韬,

    忙道:“大人,

    都是这个何韬撺掇我们干的!我们兄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不过是从犯,主谋之人是他!”

    那何韬脸色一变,

    急急抬手指着他,“你你你,

    你胡!大人,此人专管做这些入室行窃的勾当?,是惯犯了!都是他们的主意?!我,

    我是受他们胁迫!”

    鲁大咬紧了腮帮子,

    “好啊你,

    要不是你,我们哪来的钥匙?要不是你,

    我们怎么?知道避开姜家巡夜的人?!”

    时?修在上头抱起胳膊发笑,“不急不急,

    一个一个,

    我看谁得清楚,

    得最清楚的,

    便能法?外开恩,

    从宽处置,是不是啊周大人?”

    周大人笑着捋一捋胡须,

    “是,是有?这个规矩。”

    底下人便争先恐后起来,公堂一时?像口烧滚了的锅。时?修不得不轻轻拍几下惊堂木,“一个一个慢慢!谁起的主意?谁先。”

    众人住声下去,只那何韬踊跃道:“我,我来!”

    于是到八月初二那日,何韬因在赌坊大输了一笔,更兼从前输的,好大个窟窿堵不上,那赌坊摧得又?紧,限他十?日内将所借赌资还?上,否则要卸他一条胳膊。他怕得急了,不及他老爹归家,先寻到姜家库房里去。

    不想何管事早横下心要规训他一番,想着叫他给外头那些人吓唬吓唬也好,只没那些钱。

    那何韬见屋里没人,便鬼鬼祟祟撺掇道:“老爹何必这种话,您老人家现守着姜家这库,还?怕拿不出五十?两银子来?也是您老不会做,替姜家守了这些年,那地缝扫一扫,只怕五百两也有?。”

    不这话还?罢,越何管事越是目瞠口怒,“亏你得出这种话?!你自小?我就教导你,为?人要行得端做得正,谁曾想竟白费了这几十?年的口舌,养出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孽障!”

    “爹也太较真了,您不过是姜家的下人,又?不是他们家的亲戚,替他把得这么?严做什么??反正他们姜家也不见得是赚的什么?干净钱。再了,也就是您老实,他们那些下人,谁不做点私账抠点银子?”

    何管事一甩袖子,“别人是别人,咱们是咱们,你少在这里同我歪缠,有?话等我回家去再!”

    这何韬也知道他爹一向是个老古板的性子,要他拿五十?两银子必然也拿得出,可心里却替自家不服,想他爹兢兢业业在姜家做了几十?年,因那犟脾气,根本没捞到什么?额外的油水。姜家那些做主子的也是欺负老实人,越是守规矩的,反而在他家越是赚得少!

    思及此,便有?意?要赚他姜家一笔,想到他家厅上那些陈设还?值些钱,不如偷出一些来,既是替他老爹抱个不平,又?能发笔财,何乐不为??因而次日一早和鲁大这几个惯贼商议定了,又?走到姜家,假意?有?话和他爹商量,趁其不备,用泥印了钥匙模子,配了钥匙交给鲁大等人。

    到此节,时?修将目光转到那鲁大等人身上,“你们又?是如何潜入的姜家?细细明。”

    鲁大一脸倒霉相,“初三那日下晌,小?的们看天在下雨,想着下雨都睡得早,少有?人走动,倒便宜。所以,所以择日不如撞日,就趁夜搬着梯子到那巷子里,从姜家院墙内翻了进去,按何韬下的路线,摸到了那间厅上。”

    他到此处便垂下了脑袋,周大人等了一会,拍了下惊堂木,“怎么?不了?!”

    鲁大抬起头来,“底下的事,大人就都知道了,这不,偷出来的东西?还?都在这里呢。”

    周大人重?重?哼了一声,“避重?就轻!怎么?不你们杀人之事?!”

    这两日街上已?传得沸沸扬扬,都姜家大爷于初三晚给人杀害在家中,鲁大知道少不得会牵连到他们头上,所以不敢急着销赃。这会果然牵扯到他们身上来,急得他忙伸长了脖子分辩,“大人,小?的们只是行窃,可不敢杀人呐!”

    时?修冷笑道:“谦虚了,方?才?官差拿你们的时?候,你们砍杀起人来可是胆气十?足,那刀上还?沾着血呢。”

    周大人接嘴道:“人证物证俱在,还?敢抵赖!我看不用刑,尔等宵小?岂会认罪,来人!”

    左右差役得令,将几人摁在堂上,每人打了二十板子,打得堂上哀声一片。待打完了,时?修踅下案来,走去拾起地上一尺多长的翘首砍刀来看,“当?夜你们所携的是什么?凶器?”

    那几人挨了打,又?老实许多,都道:“就是大人手上拿的这刀。”

    时?修打量几人一番,将刀丢回原处,“你们还偷了什么?”

    鲁大趴在地上摇头,“这还?敢欺瞒大人?东西?都在这里,一件不少。大人想想看,闹得满城风雨的,我们就是再不要命,也不敢顶着这个风头出货啊。”

    “真的就这些?”

    “大人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再交不出别的来了。”

    时修慢慢转过身,朝差役摆摆手,“先押下去。”

    这厢退了堂,那周大人从案上走下来问:“小?姚大人怎的不趁热打铁叫他们招认?这时?将他们押入牢中,只怕给他们逮着空子又?编出什么?话来抵赖。”

    “人不是他们杀的。”

    周大人一怔,“什么??”

    西?屏适时?捉裙进来,蹲在地上翻了翻那几件赃物,起身走到时?修身边来道:“这里头只有?石涧轩的东西?,外书房里丢的那两件没看见。”

    那周大人有?些糊涂了,“怎么?,赃物还?不全??”

    电光火石间,时?修脑中闪过那外书房的情形。姜俞生死时?,脸是冲着右边隔间的,而那隔间里,少的是一对劈做两半的圆形大理石石璧。那对石璧本不值什么?钱,只是上头的雕画出自京城名匠之手,在市面上约摸能估到六七十?两的高价。

    而鲁大等人,连石涧轩里的汉代香炉都不认得,又?怎会放着外书房那几件光鲜亮丽的瓷器不拿,却瞧得上两块石头?

    因此时?修断言,“外书房丢的那两件石壁刻画,并不是鲁大等人偷的。”

    周大人一愣,“还?有?别的盗贼?我小?姚大人,你多心了吧,不可轻信这等惯匪抵赖,要不是他们,还?会有?谁?”

    西?屏本来疑惑,一看着地上几把砍刀,登时?明白过来,“的确不是他们,连凶器都不一样,杀害大爷的刀,不是这样的长刀。”

    经她一,周大人也想起来,据老仵作,凶器是一把长七寸,宽三寸的尖刀。他恍然点头,“是是是,是和这几把刀不大一样。”

    “是很不一样。”西?屏蹙着眉道:“那刀,像是寻常人家厨房里用的刀。”

    时?修继而道:“鲁大等人既是惯匪,打家劫舍,自然要选这些趁手的兵器,不会随便拿着厨房里宰肉剔骨的刀去行凶。”

    要按那周大人的脾气,现有?贼赃贼人在这里,才?懒得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偏遇上这爱较真的姚时?修,这下不能草草结案了,他便有?些不耐烦,笑着催促,“哎呀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既然凶手另有?t?其人,那就明日再查,干耗在衙门里,那凶手也不会自己跳出来。”

    果然已?到晚饭时?候,时?修雇了马车,先领着西?屏回了庆丰街房子里。臧志和因受了伤,先一步回来了,红药正在廊下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只管低着头,包得很是认真,连他一直盯着她看她也像没发现。

    时?修老远在那洞门底下咳了声,臧志和马上吓得站起来,看见是他二人,呵呵直笑,笑得脸上通红。

    西?屏抢在时?修前头走过去,两只眼睛在他和红药脸上睃来睃去,咂了咂舌道:“臧班头真是辛苦,为?抓几个贼,不单胳膊上受了刀伤,好像连脸也晒伤了。啧啧,扬州的太阳真是毒辣,红药,快找冰来给他敷一敷。”

    连红药面上也红起来,低着头嘀咕一句,“哪里来的冰呢。”旋即只管钻进厨房里。

    臧班头忙把那些剪子碎布收了,跟着他二人踅进正屋,“大人,那起贼人可招认了?”

    时?修叹着气,“招了。”

    臧班头窥着他脸色,“既招了,怎么?大人还?这副样子?”

    西?屏坐去那边椅上,也长叹一声,“东西?是他们偷的,可人不是他们杀的。”

    “人不是他们杀的?”他不信,咬着牙道:“一定是他们有?意?抵赖!”

    时?修摇头道:“凶器对不上,而且那外书房里丢的两样东西?也不是他们偷的。”

    得臧志和直犯糊涂,“这话怎么?的?难道当?夜姜家进了两拨贼,一拨盗取石涧轩,一拨偷了那外书房?”

    时?修将目光凝滞在虚空中的某一处,笑了笑,“非但有?两拨贼,那另一拨贼,还?是家贼。”

    西?屏的眼睛骇然圆睁,“你怎么?知道是家贼?”

    他站起身来道:“一般的宵小?匪类,就像今日抓的那几个一样,哪里识得那对石壁的贵重??只会盗取些看着光鲜亮丽的东西?。偷取石壁之人,想必事先就知道它值钱,如果不是姜家的人,谁会知道?不过姜家的主子们又?不缺那几十?两银子使用,只有?下面的人。”

    “可下人们都是家里几年的老人了,要偷早就偷了,为?什么?偏在那晚上下手?何况既是家里的人,都知道每日各屋都有?人打扫清点,就不怕查到他?”

    时?修转过头来,目光停在她面上,却不知穿透到哪里去了,若有?所思,呆呆地出神。

    臧志和正要喊他,给西?屏低声拦下,“他想事情呢,别理他。”

    话那红药端了茶进来,西?屏帮手接,见她脸上还?透着点红,便叹着气和她逗趣,“嗳,今年泰兴的桃花开得晚,这都是盛夏时?节了才?赶着开起来。”

    红药疑惑,“哪里看见开桃花了?”

    西?屏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不过好花开给赏花人看,不拘什么?时?候,只要看见了,就是缘分。”

    那臧志和还?不知也是在调侃他,只望着红药傻笑,笑两声,看见红药睇他,又?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

    红药少不得嗔怪西?屏,“姨太太也学得贫嘴贫舌的了。”旋即忙躲了出去。

    时?修正好听见西?屏“缘分”那一句,忽地灵光乍现,笑出来。西?屏以为?他是为?红药她的那一句在笑,板下脸来,“你也觉得我贫嘴贫舌?”

    他脸上发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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