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即便被如此对待,女人也不敢有丝毫怨言。随着柏远的招手,利落地从地上起身,再袅袅地靠近了他空着的右边的臂膀里,这惹来了依偎在其左边手臂里的,一个留着波浪长卷发的美艳女人的眼刀。
“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柏远撇了撇嘴,“这可是你家场子里的人,摔坏了损失的可是你自己的利益。”
成野森面色阴鸷地盯着FO里,和鸦隐的聊天框。
最近的一条信息是他发过去的,邀请她今天下午来他在香乙区的独栋别墅里,一起做蛋糕的信息。
然而现在都已经晚上十点了,他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他知道昨天宫泽迟已经去拜访了鸦宅,还发了张画面是院子里的一棵巨大的粉色花树的照片。
配字:喜欢的一棵树
成野森当时看了就酸了,还‘喜欢的一棵树’——
只要他想,信不信他连夜就能翻进鸦宅的院子里!
气急败坏下,成野森直接把宫泽迟的账号给屏蔽了,过了一个小时,又怕错过什么关键信息,只能悻悻地解开屏蔽。
可无论他是如何抓心挠肝,又暗地里各种诅咒,再没有获得丝毫跟鸦隐相关的消息。
他不死心地给鸦隐发了好几条消息,想要打探下情况,却全部石沉大海。
再加上一整天的等待,终于承认自己被鸦隐完全无视了之后,他彻底破防了。
成野森抄起桌上盛满了酒液的玻璃杯往包厢的空地上一砸,发出‘啪’的一道清脆响声,终于盖过了房间内的靡靡之音。
歌喉宛转,正拿着麦克风唱歌的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响,给吓得发出一道短促的‘啊’声,但很快便凭着专业的素养控制住了自己闭嘴。
整个昏暗的包厢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原本播放着的乐曲声也戛然而止。
柏远长长地叹了口气,穿着一件花衬衫,领口敞开露出的脖颈上,还印着一枚模糊而暧昧的唇印。
他摆了摆手,示意五六个坐在长沙发里作陪的圈子里的其他几个男生先走,今天就到这儿。
待十几位男男女女尽数退出了包厢后,柏远回头一瞧,只见成大少爷正抓着一瓶烈性的龙舌兰,金属酒对着嘴巴,仰头就是一大口。
“哎哎哎,我说至于吗你——”
柏远伸手就要把那瓶龙舌兰给抢过来,却被成野森给避开了去。
于是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你在这儿喝酒,喝死了人家鸦隐也不知道。”
他也听说了宫泽迟与鸦隐的二三事,主打的还是一个劝导,“你既然都表明过心意还是被人家拒绝了,那要我看不如算了。”
“算了?”
成野森吞咽下了口中的酒液,斜睨了对方一眼,“我绝不可能跟她算了!”
“那你现在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
柏远满意于自己的激将法起了作用。
他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企图从侧面上开解自家这第一次陷入爱情里的发小。
旁敲侧击地提示道:“总不能去破坏掉宫氏和鸦氏两家的联姻吧?”
“我听小道消息说了,宫氏会在周六晚宴上,宣布宫泽迟和鸦隐联姻的消息。”
瞳眸一暗,成野森没有回答。
柏远的话戳中了他心里那点儿隐秘的小心思。
自打那次在体育器材室里,鸦隐直白地跟他提起‘地下关系’后,他便一直有在留意鸦氏与宫氏联姻的事情。
当时从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办法破坏掉这两家的联姻。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比他更为迫切地想要阻止鸦隐参加宫老爷子的晚宴。
陶氏三房的女儿,陶景怡。
排球课上发生的事情,则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从陶景怡举办的万圣节派对上所发生的‘混乱’,对方绝对不会只搞这点儿小动静。
但他并没有立即联系她。
毕竟,他并不想让‘喜欢鸦隐’这件事公之于众。
而且他总感觉以鸦隐的性格,不会是那种甘愿听家里摆布联姻的懦弱角色。
明显她对宫泽迟这个人并不感兴趣。
对于未来可能到手的宫泽迟夫人的身份,也并不热衷。
或许,她有别的盘算。
——不然怎么还敢跟他提‘要私下和我在一起吗?’,如此危险的发言?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擅动,而消磨掉她可能对他产生的那点儿兴趣。
没错,成野森可以确定。
不管是出自于何种缘由,鸦隐对他的确有点儿意思。
柏远打了个响指:“那如果暂时不想出面破坏掉这桩婚事,不想将鸦隐置身于危险当中……哥们儿你可以暗地里来啊。”
“反正只是宣布联姻,连订婚都算不上,你看宫泽迟那座冰山像是会谈恋爱的样子吗?”
说到这儿,他那张清隽的面孔上浮现出了几抹暧昧之色。
“只有吃进嘴里的,才是实打实的。”
“其它,都是虚的。”
Chapter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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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野森将龙舌兰酒瓶往鎏金嵌玉的桌台上一放,腾地起身,大步往外走:“我去找她。”
他已经想清楚了,柏远说得不无道理。
感情的事,就跟占地盘一样,主打一个‘手快有,手慢无’。
宫泽迟只不过因为命好。
刚好家里侧着的项目与鸦隐家的产业有一定程度上的重合,所以才占了个明面上的身份。
但他成野森又不一样。
即便他再想办法加快进度拓宽自己的产业,亦或者整死老头子,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事。
好在他们都还年轻,既然暂时也没办法公开追求阿隐,将他们的恋爱关系摆到明面上。
倒不如暂退一步——
先将她那点儿虚浮的‘兴趣’给落到实处,最好能加深成对他产生真切的情感。
宫泽迟那边想要独掌大权还得过他母亲那一关,想来也不可能有那么快就跟阿隐举行婚礼。
等宫氏因为夺权闹起来的时候,就是他的机会。
还有于烬落那个疯子,也在一旁暗中觊觎。
不过以他所了解到的阿隐的性格而言,只怕不会愿意卷入复杂的王室里。
只要蓄积到足够多的力量,也无惧老头子再作什么妖。
而阿隐又跟他培养出了感情,到那时他不就可以顺利和她结婚了吗!
他一刻也不想等了,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到她。
告诉她自己已经想清楚了,务必要履行承诺,和他谈一场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恋爱。
柏远眼看着成野森迈着长腿就往电梯的方向走,连忙追了上去:“哎哎哎——不是哥们儿,你往哪儿去啊?”
“都这个点儿了再去拜访人家,不太合适吧?”
二人一路疾行穿过昏暗而幽长的走廊,柏远跟着成野森踏进了电梯:“就算你身手好,翻墙没触发警报系统,可你又不认识路。”
“鸦宅里肯定大得很,你总不可能每个房间都挨个探一遍吧?”
成野森没说话,伸手摁下了通往地下一层车库的按键。
“要是被发现了,那不就坏菜了吗?”
柏远还在一旁痛心疾首地劝诫,“年轻人不要冲动,你这一暴露,宫泽迟和鸦隐家里的人肯定都对你严防死守。”
“反正明天都要到学校上课,到时候你再找她呗,你现在这样不可能见到——”
“叮咚。”电梯抵达一楼,发出了一道悦耳的铃响。
冰冷的金属门,往两侧缓缓开启。
柏远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张似绽放的罂粟般给人极具冲击力的脸孔,出现在了电梯门外。
柏远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我靠。”
不是,这也能碰到?
琥珀色的瞳孔瞬间放大。
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那般,成野森只觉得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变得虚幻了几分。
大脑空白了一瞬后,便开始不可自抑地放起了瓦格纳的《婚礼大合唱》。
同时交错演奏着,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
在他下定决心,不论如何也要匆匆赶去找到她,见她一面之时——
那张盘旋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脸,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不是缘分,还能是什么?就连上帝都在帮他!
鸦隐就合该跟他在一起。
“你——你们怎么在这儿?”
话刚一出口,鸦隐便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她也是因为阮澄的事情太过着急,所以昏了头了。
成野森和柏远来到这座纸醉金迷的销金窟,还能是为了什么?
电光石火间,成野森迅速读懂了鸦隐眼中的情绪。
适时从那些甜蜜而飘渺的幻想中,抽离出来:“我是来巡视这边的产业的。”
言毕,他极具求生欲地用手肘顶了顶身侧柏远的胳膊,“你说是吧?”
“啊对对对。”
柏远的反应也十分迅速,“这家Banality是阿森名下的产业,前两年从他父亲那儿接手的。”
“你来这儿这是?”
鸦隐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一直没有接到警局那边的回电,原来Banality是成氏旗下的产业。
像成家这样的‘法外狂徒’,虽说已经在漂白了,哪有JC敢上门找事?怎么也得卖足了面子。
“我朋友在里面出了点事情。”
鸦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成野森的手就往电梯里拽,伸手按了数字‘3’。
“既然这里是森少你的地盘,那就好办多了。”
成野森不语,只一味在脑海中炸开了一团又一团五彩斑斓的烟花。
“你朋友?谁啊?”
柏远看不得自家发小这没出息的呆愣模样,迅速切入主题:“有人敢在阿森的地盘上闹事?”
鸦隐略一点头:“是阮澄,她惹到了对家的娱乐公司,现在被堵在三楼的某个杂物间里出不来。”
“说有好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直在踹她的门。”
指尖传来的温热刚一松开,成野森便反射性地将其拽住。
这会儿他也回过了神,掏出手机给安保部的人发语音:“去三楼解决闹事的人。”
垂下眼,见鸦隐正抬头看着他。
成野森咽了口唾沫,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个‘解决’,只是处理一下这件事。”
鸦隐时常觉得自己跟成野森的脑回路,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动了动手指:“松手。”
“你抓得太紧,手汗蹭到我的手上了。”
成野森触电般地松开了手,干笑了两声:“应该是刚刚喝酒时不小心沾到的酒液。”
“待会儿出去,你先去洗手间清洗一下,阮澄那边有我负责,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鸦隐挑了下眉:“喝酒?”
原本在一旁默默降低自身存在感的柏远,伸手捂住脸,遮住了露出的不忍直视的表情。
“呃……听下面的人汇报经营情况的时候,顺便喝了一杯。”
电梯抵达三楼的提示音拯救了成野森,“走吧,我去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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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44
林序南
成野森手下的动作,比鸦隐想象中的还要快。
就乘一趟电梯加走过一条回形长廊的功夫,阮澄已经被安全地从杂物间里带出来了。
无视掉地上那几个手臂被反剪在身后,鬼哭狼嚎的男人。
鸦隐上前一步拉着阮澄的胳膊上下扫了几眼:“橙子,你没事吧?”
阮澄连连拍了几下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幸亏我机灵,发现不对劲拔腿就跑,他们也没能把我怎么样。”
言毕,她伸腿踹了一脚刚才追她追得最紧,也叫骂得更厉害的一个男人:“叫啊,你不是很能叫吗?”
“回去跟你们程总说,少干点儿缺德事,今天拍到的东西我发定了!”
成野森摆了摆手,身后西装革履的保镖们便将那几个闹事的男人推搡着,去作‘后续处理’了。
“还好有你啊隐隐,你不知道刚才可把我给吓——”
阮澄刚要像树袋熊那般往鸦隐的身上挂,余光却瞟到了一旁的成野森给她投来的‘核善’的眼神。
“呃,还有森少,谢谢你帮忙解决了这个麻烦。”
不过下一秒,那股冰冷的视线又化作了盈盈的笑意。
这不禁让她产生了点自我怀疑,难不成刚才是眼花了?
成野森脸上浮起一抹笑:“本来就是下面的人没有用心,才让阮小姐受到了惊吓。”
“下次再来Banality玩儿,只要报一声你的名字,必然会盛情款待。”
阮澄舔了舔下唇,颇有些受宠若惊:“原来这里是森少你家的店,好的,我下次多叫几个小姐妹一起过来玩儿。”
“啊——糟糕,还有个人!”
阮澄一拍脑门儿,面露焦急道,“我本来是冲着深挖逐一娱乐的黑料来的,他们家最近风头很盛,私底下却干些将旗下艺人弄去搞权色交易的勾当。”
“结果跟到这边开始都好好的,却发现我家新拓展的的HY娱乐公司里的一个练习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儿,瞧着像是被下了药。”
“我看着他找了个要去洗手间的理由出了包间,我正想跟上去看看,就被逐一娱乐的人发现了。”
鸦隐轻抚了两下阮澄的背:“你先别急,他在哪里?”
“我看着他往安全通道走了,但后来我被追,可能吸引了他们大半的注意力,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
阮澄皱着眉,眼带希冀地看向成野森:“森少,你能不让人找——”
“我已经让人调取监控了,很快就能有消息。”
成野森冲柏远使了个眼色,“我让柏远跟你一块儿去处理这件事。”
柏远:好好好,没用了就把哥们儿一脚踹开,纯把我当工具人使是吧?
“来都来了,一块儿去看看呗,毕竟人是在阿森你的地界里出了事,总得把事情圆满处理完才好吧?”
柏远唇角挂着笑,清隽的眉眼间涌动着不怀好意,“你说是吧,阮小姐?”
阮澄心说有他出马,那肯定事半功倍。
她扯了扯鸦隐的衣袖:“跟我一块儿嘛隐隐,这人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
“好。”
很快,几人根据调取到的监控,来到了4楼一间被反锁上的包厢里。
会所的工作人员用备用钥匙拧开房门,刚一推——
一个圆肚花瓶就破空砸了过来。
好在工作人反应极快地将门一合,响起一道清脆的瓷器的碎裂声。
柏远旋即打趣道:“还有力气扔东西,显然情况还没那么坏。”
工作人员在成野森的眼神示意下,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个容貌昳丽的少年,正尝试搬动另一个蓄了水的花瓶。
他的眼尾和脸颊都泛着一层不正常的红晕,一双翦水秋瞳已然变得失焦。
整个人却弓着脊背,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般展现出极强的攻击性。
“林序南!你怎么样了?”
鸦隐一把拽住想要冲上前去的阮澄。
目光落到她溢满焦急的脸上,挑了下眉:“先别过去橙子,他现在意识不清。”
“你这样贸然过去,很可能会受伤。”
阮澄心急如焚:“不会的,他认识我,我之前还给他们练习室里送过咖啡和奶茶呢。”
少年的鼻梁高挺,轮廓锋利,原本冷冽的眉眼也因药物的效力变得柔软了几分。
只那片饱满的下唇被牙齿狠狠咬住,一副倔强又可怜的模样。
的确很有那么几分姿色,怪不得引起了阮澄的瞩目。
她甚至怀疑,一开始阮澄就是发现了这个少年的踪迹,才跟到了Banality这儿来的。
鸦隐正要细细打量一番对方的眉眼,眼前却被一道宽阔的背脊遮挡住了视线。
“不准看他。”
心上人对着另外一个小白脸频频打量的眼神,引起了成野森的警觉。
“一个小明星,有什么好看的。”
鸦隐:“……”
他没那个耐心,在这儿上演什么拯救‘失足少年’的戏码。
打了个响指,门外赶来的安保人员很快便制住了挣扎不休的林序南。
“好了,阮小姐。”
成野森看向阮澄,“你现在就跟着这几位一起去梅奥医疗,他很快就会没事。”
阮澄连连点头,忽而又看向鸦隐:“那阿隐你——”
“我回家。”
“她跟我一起。”
阮澄:“……”
果然,她的直觉并没有出错。
森少流传在外的都是些暴戾、桀骜、英俊、高傲之类的名声,哪里会像今天这么好说话?
简直可以称得上一句乐于助人了……果然就是因为隐隐在,才这样的吧!
心头百转千回,阮澄的面上却不显。
她虽八卦,但也心知这不是她能够掺和进去的事情。
更何况,她现在还得拯救他们家HY未来可能大爆的一位种子选手,也没时间再探究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