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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那张极具侵略性的面孔好似雷雨前的天幕,黑压压的发沉。

    “我知道了。”

    Chapter137

    我知道【用爱发电满500个加更】

    宫泽迟跨出了鸦氏主宅的院落。

    在杨管家的带领下,往二房所在西北方位的宅院里走。

    一路走过长廊水榭,花木扶疏,他在脑海中回忆着刚才与鸦老爷子的一番谈话。

    经过了前几轮,宫氏与鸦氏就林塔近郊开发的谈判。

    这一次他再上门拜访,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更顺利。

    鸦老爷子愿意在一周之后,即鸦隐作为他的女伴一起参加爷爷的生日宴后——

    转让他名下15%的启明集团的股份,到鸦隐名下。

    条件是宫氏当众宣布他与鸦隐的婚约。

    以及土地开发项目里的部分他可以控制范围内的让利,以加深两家的合作。

    思及此,宫泽迟的步履免不了加快了几分。

    嘴角也不禁噙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让他想想,那张极尽艳醴的面庞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激动、欣喜、还是始终如一的冷静?

    不,那只美丽的小鸟,惯会做戏。

    但就算是装,也应该会装出一副兴奋不已的模样,还会对他说一箩筐的好话。

    把他捧得高高的,方便下一次再利用他。

    这都没关系,只要他的身上一直有她想要的东西,她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那个,迟少,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宫泽迟抬眼,在一座崎岖的假山后,走出来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那次在戏剧社跟鸦隐大吵大闹的……私生女?

    近两个月前,这个私生女的资料还被下面的人放到过他的办公桌上,不过被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一个私生女,还想代表家族跟他联姻?简直不知所谓。

    杨管家的神色一滞,为难道:“月小姐,迟少是咱们鸦氏的贵客,刚才从鸦老爷的院子里出来,正要去见隐小姐。”

    “这,这恐怕不太合——”

    “我好歹也是二房的人不是吗?”

    鱼拾月直接打断了杨管家的说辞,视线与宫泽迟相撞:“是跟隐小姐相关的事情,迟少难道不感兴趣吗?”

    杨管家扭头看向宫泽迟:“迟少,要不咱们还是先——”

    宫泽迟抬手制止了对方的未尽之言:“杨管家,你先去前面等我。”

    言毕,他看向朝他走来的鱼拾月,抬了抬下巴,“你最好快一点,我赶时间。”

    鱼拾月的心脏都几乎快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她早就从父亲那里得知了,今天宫泽迟会上门拜访的时间。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为若是被爷爷知道了,肯定会受重罚。

    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就算希望渺茫,她也得试上一试。

    “迟少或许不知道吧,隐小姐的爱慕者众多,据我所知除了抱她去医务室的于烬落——”

    鱼拾月刻意停顿了下,试图吊起宫泽迟的好奇心。

    “连森少也专门为了她,来戏剧社里抢角色呢。”

    “哦?成野森要上台表演?”

    眼看勾起了对方的注意,鱼拾月连连点头:“没错,就前几天我们在排练的时候,他突然闯进来说要演神父的角色。”

    “于烬落为了隐小姐可是将后半场的剧本全都改了,隐小姐是绝对的主角,与神父之间的对手戏可多得不得了。”

    鱼拾月虽然搞不清成野森到底为何而来,但这也不妨碍她将这事儿也往鸦隐的头上扣。

    “那于烬落呢?他演的什么?”

    鱼拾月正想再添油加醋一番,没想到对方竟然又提起了于烬落。

    甚至还猜到了,于烬落也主动提出了要登台演出一事。

    眼底掠过一丝暗芒。

    鱼拾月其实一直很担心,即便搅黄了鸦隐跟宫泽迟的婚事,鸦隐也可以选择跟于烬落在一起。

    公爵夫人,不仅名号响亮。

    还能实打实地成为,王国极北的蒂特兰领地的主人。

    不过目前还是宫氏联姻的事情更紧急。

    她也只能先想办法解决这个,其他的也只能之后再说了。

    “他饰演了伯爵的角色,也跟隐小姐有对手戏。”

    宫泽迟略一颔首:“我知道了。”

    “你还有别的话想说吗?”

    鱼拾月喉头一哽,不是你们这些ED怎么没一个人是按常理出牌的?

    明明她都表达得那么清楚了。

    你的未婚妻跟其他几个ED都有暧昧关系,你只是她目前选择的一个而已。

    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就是纯粹为了利用你,赶紧跑吧,不要跟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联姻!

    可惜了,这样的话鱼拾月根本不敢说出口,明里暗里的阴阳暗示几句就算了。

    真要把所思所想地说出口,那不是送小辫子给别人抓么?

    鱼拾月软下了声音,一脸无辜道:“没了,只是觉得以迟少这样的身份,不应该受到蒙蔽。”

    “毕竟是结两姓之——”

    “我知道。”

    鱼拾月本来还想再编一些,鸦隐跟于烬落和成野森关系过密的事情。

    即便宫泽迟不全信,也要提前在他的心里埋下一根刺。

    她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到时候就算鸦隐如愿嫁入了宫氏,婚后也没有好果子吃。

    没成想,宫泽迟却说他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知道?

    鱼拾月愣了一瞬,疑惑地‘啊’了声。

    宫泽迟依旧是一派松风水月的矜贵模样。

    纤长的睫羽低垂,俯视着陷入怔忡的鱼拾月。

    薄唇轻抿,他缓声开口:“我说,我知道你说的那些。”

    “也知道,于烬落和成野森都喜欢她。”

    宫泽迟觉得从这人口中再也探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再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于是略一颔首,抬脚便往杨管家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

    鱼拾月回过神来,眼睛里充斥着无尽的愤懑与怨毒。

    为什么?

    为什么她都把鸦隐暗示那样不堪了,宫泽迟还要帮着她说话!

    极度不甘与愤怒的情绪,瞬间占据了鱼拾月的大脑。

    她朝着那道高大颀长的背影喊道:“她对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宫泽迟顿了下,但却并没有回头。

    “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真心呢?”

    就算他真想要,也不急于一时。

    这个私生女简直不知所谓,找个时间跟鸦老爷子提一提,赶紧处理掉好了。

    ————用爱发电满加更施工完成,感谢小伙伴们的鼓励与支持~————

    Chapter138

    我的荣幸

    鸦隐早在一楼的会客厅里,等得有些百无聊赖。

    根本不知道另一边的鱼拾月,试图在宫泽迟的面前给她上眼药,但含恨而败了。

    鸦元也是,说要跟尚阳一起投资电影和影视剧,在外面有事所以回不来。

    不然她还有能有个耳报神,可以帮她汇报下主院那边,宫泽迟和鸦老爷子到底都聊了些什么。

    也是挺搞笑的,明明谈的是她的婚事,她却不能过去参与,连旁听也不行。

    上辈子的鸦隐对娱乐圈并没有怎么关注,只有出圈的几部拿了金奖的电影,她稍微有点印象。

    比如其中一部由徐觅清导演所拍摄的《春日绵绵》。

    主要讲奥斯克王国建立初期的春氏家族的兴衰史,她就反复观看了不下十遍。

    不过这些都是几年之后的事了。

    近一些的,她依稀记得明年似乎有部席卷了整个奥斯克以及周围邻国的校园偶像剧。

    之所以对这事儿有印象,除了当时她所在的女校,几乎有99%的学生都在讨论这部剧之外——

    还有就是,这部剧的男主在风头最盛的时候,自我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思及此,鸦隐打开FO软件,给鸦元发消息:

    「你之前说比较看好的一部想要投的电视剧,叫什么名字?」

    很快她便收到了鸦元的回复:

    「叫《流深与斯年》,怎么了?」

    鸦隐一下就来了精神。

    她想起来了,明年夏天席卷这个蓝星东部所有国家的校园偶像剧,就是叫这个名字。

    那时候她的同桌每天都在她的耳边念叨着,诸如‘斯年太帅了’‘睡不到许斯年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之类的梦女发言。

    她没看过剧,反而对‘江流深’这个女主的名字印象颇深。

    静水流深,多有意象的名字。

    「就投这个,等我这边忙完,晚点儿也给你再打一笔钱过来,全投进去」

    这一反常的行为,显然引起了鸦元的警觉:

    「你怎么对投资影视感兴趣了?男女主角都还没有定下来呢,导演倒是不错,拿过金狮奖的文艺片金奖」

    「我听这个名字顺耳,不行么?」

    这话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但鸦元显然也无法违背鸦隐的意思,发来了回复:

    「你先等等,晚上这个导演要请我和尚阳吃饭,我把他新改的剧本弄来给你看看,你再决定」

    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鸦隐也不再坚持。

    这倒提醒了她,虽说她这只蝴蝶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林塔的上层圈子,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也是在索兰学院——

    但万一还是有联动性的蝴蝶效应产生呢?

    当然不可能用全副身家,去赌一个她上辈子的记忆。

    但就此放过,她也不太甘心。

    所以最好再观望观望,等收集到足够多的这部剧与上辈子她印象里重合的部分,再下决断。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

    刚准备拿起桌上的红茶喝一口,鸦元那边又发来了消息:

    「今天你这边,顺利吗?」

    鸦隐虽然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但大概率不认为会出什么岔子,她不想鸦元担心:

    「很好:-D」

    等了两分钟,聊天框里再没有动静,鸦隐这才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上辈子她从大学毕业后,便专注于开发拓展,奥斯克各处偏远地区的水果和药材等种植类作物的销售渠道。

    将其生产为健康的饮品或滋补养生类的产品,玩的就是原生态、近自然的概念。

    因为和父亲所在的鸦家日趋疏远,逐渐发展到几乎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一面的程度。

    也只有鸦元会每年来看望外祖父母,小住几日。

    外祖父母的白氏集团主要经营牧场和农场的实体经济,在克森市本地的口碑非常好。

    也在奥斯克境内其他地区乃至国外,都投资开发农场和牧场等各类土地营收。

    所以鸦隐选择的‘就业’方向,说白了也是为从外祖父母手中继承白氏集团所做准备。

    宫老爷子七十寿诞晚宴后的下一周,正好是外祖母的生日。

    鸦隐已经提前跟鸦元打过了招呼。

    等下周五的课一上完,他们就自己驱车前往挨着林塔的克森市,给外祖母庆生。

    “隐小姐,迟少到了。”

    杨管家恭敬地示意宫泽迟先进门,随后朝等候在一旁的崔姨使了个眼色。

    对方会意,转身去往厨房,将提前烤好的甜点端到茶几上。

    两盘莓果芝士挞装在精美的餐碟里,送到了宫泽迟和鸦隐的面前。

    鸦隐并不着急开口询问宫泽迟结果。

    只伸手接过了崔姨准备倒茶的铃兰花造型的玉色茶壶,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避开。

    再殷勤备至地给宫泽迟面前的茶盏里,倒上一杯色泽鲜亮的红茶。

    “谢谢。”

    宫泽迟也没假装客气,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一楼会客厅里的传统奥斯克式装潢。

    然后,视线便不自觉地随着雕花繁复的木质楼梯,蜿蜒往上——

    他想,鸦隐的卧室应该是在最上面的那层。

    “夏天快到了,杨管家采买了些诸如蓝莓、树莓、覆盆子等浆果回来。”

    鸦隐率先拿起了小巧的银质蛋糕叉,进食的同时,也示意宫泽迟先尝尝。

    “这些浆果本来就有抗氧化和增强免疫力的作用,瞧着还十分喜人,所以就干脆都点缀到了芝士挞上。”

    “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宫泽迟叉了一小块浆果挞入口,细致地咀嚼后,给出了中肯的回答:“不错。”

    “这是你做的?”

    鸦隐点头,笑意盎然:“这是我为数不多会的甜品种类里,最拿手的一种。”

    “毕竟会长大人第一次来我这儿做客,还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

    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宫泽迟的喉结滚动了两下:“那你身为这座宅院的主人……”

    “等用完了下午茶,待会儿是不是该带我去房子的各处参观一下?”

    “当然。”

    鸦隐笑得狡黠,殷红的唇角高高翘起,“这是我的荣幸。”

    Chapter139

    痒意

    宫泽迟看得心脏有些发痒。

    它不是那种由皮肤不适所引起的,一种想要伸手去挠的感觉。

    而是另外一种更为隐秘的——

    像一片片洁白而轻盈的羽毛在眼前飘浮而过,想要伸手触碰,却又只能暂时忍耐的克制感。

    他掩饰性地低下头,装作专注的模样,又叉起一块浆果挞送进嘴里。

    咀嚼了二十几下后,他才开口:“你院子里的那棵树,种了很多年了?”

    鸦隐略一点头:“应该是吧,它是棵变种的榕木棉,瞧着树龄应该已经上百年了。”

    “小时候那片稍矮的枝头还用绳索和木板绑起来,做成一个简单的秋千,阿元喜欢拉着我一起荡秋千。”

    “不过我在鸦宅里待的时间不长,绝大多数的时间是在外祖父母那边度过的。”

    宫氏早就调查过鸦隐的成长经历,宫泽迟自然也大致知晓这些情况。

    于是他顺着鸦隐的话茬往下:“所以你幼时的居所是在克森市?”

    鸦隐笑着点头:“我小的时候很调皮,不服管束,外祖母索性也不再用那些‘上流社会’的刻板规矩来管教我。”

    “尤其是不用上学的日子,基本都在乡下的庄园里消磨时间。”

    说着,她仿佛陷入了悠远的回忆里,语调微微上扬:“我可以赤着脚在牧场的草甸上奔跑,也可以骑着马驹四处巡视我的‘领地’。”

    “饿了就往家里跑,总有美味的饭菜和点心,睡觉也总伴着月光和此起彼伏的虫鸣。”

    “感谢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让我度过了一个十分完美的童年。”

    当然了,像放鞭炮炸牛粪,用草叉不小心扎死了躲草垛里睡觉的小羊,玩花朵和叶片的‘煮饭游戏’,却失火烧光了谷仓——

    这一类的‘战绩’,就用不着跟宫泽迟提起了。

    宫泽迟的眸色逐渐变得柔软。

    她在向他展示更多一面的自己,也与他分享最珍贵的一段记忆。

    他几乎能根据她的描述,想象出那个小小的鸦隐骑着高头大马,在暖洋洋的阳光里漫步在辽阔的草甸上,悠然自得的模样。

    他想,这绝不可能是她随口编的。

    因为现在的她,骨子里也依旧桀骜不驯,不服管束。

    “听起来很不错。”

    宫泽迟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些,自己年幼时的时光。

    与快乐相关的记忆很少,更多的都是一些关于各式各样的专业课的记忆。

    鸦隐笑眯眯地继续开口:“当然也有一些不好的。”

    “小时候我在克森市被绑架过,刚好是夏天,阿元趁着假期也被接来这边玩。”

    “很严重吗?”

    原本舒展的眉头猝然紧锁,“听说是一伙穷凶极恶的人贩子流窜作案。”

    鸦隐摇了摇头,半真半假地开口:“我没吃什么苦头,救援的人来得很快。”

    “后来在那座废弃工厂听绑匪们闲聊,本来是要抓阿元的,不过当时我只来得及把他弄上马……他们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宫泽迟对此倒有不同看法:“有的绑匪不是有枪么?”

    “真要抓,你弟弟也不一定能跑掉,只要朝马射击就行了。”

    鸦隐张了张嘴,迟疑道:“可能是……害怕马发狂,把人摔死就拿不到赎金了吧?”

    宫泽迟缓缓摇头:“如果我是绑匪,宁愿让小孩摔死,也不愿让他离开。”

    “这样会缩短我转移目的地的时间,提高被抓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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