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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漪兰顺着她的目光之处看去,天高云阔,秋意浓。

    盛京的冬天来得比去年早了些。

    推开门,北风呼啸,初雪降临,薄薄的一层雪铺在青石板,天地有抹白,白而亮。苏玙无内力傍身,只能裹着厚厚棉袍前往茶楼酒肆听人间荒唐言。

    世人言,荒唐言,圣人言,己心言,从书卷走出去,多听,多看,即为入世。

    酸甜苦辣皆尝尽,才能谈人生。

    走在路上,冷风吹着,她又想起今早醒来的窘态。三天两头的入梦使坏,她都要怀疑自己身体出问题了。掰着手指算了算有多久没见过她的姑娘,叹了声“难怪。”

    所梦即所思,没什么好纠结的。想开后,她接受良好。这是正常需求好嘛!

    从良的纨绔又开始混迹大街小巷种种正经不正经的地段,人们嘲笑两句“故态复萌”,苏玙也听得认真。

    她用半月时间听了许多荒唐稀奇的言论,感悟颇多。

    期间遇上有心刁难的世家子,挨了不轻不重的内伤。忍字头上一把刀,那刀磨砺着心尖,每一刀都擦出血花,要用莫大的理智与心性堪堪压平。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顾不得其他,她奋笔疾书,以极其端正的姿态,洋洋洒洒三千字文章,恭敬交给自家叔父。

    苏篱看她面色苍白,没多问。一目十行看完那篇文章,又细致缓慢地品读一番,“可。”

    接下来,便要精读圣人言。

    他没指望苏玙做个才华惊天的才女,做学问是其次,颠来倒去,磕磕绊绊,他始终教的都是做人。做人上人,做聪明人,做有远见仁心之人。

    身正心清,担常人不能担,这是他对苏玙最大的殷切盼望。

    坐守书房,炉子不时冒出几点细碎火花,苏玙从圣人振聋发聩的言论里走出来,呆然望着窗外。

    窗外又飘起雪。她想,今晚,会做怎样的梦呢?

    砌玉山庄,少女倚在床榻接过师姐递来的药碗,眉心拢起,对上师姐明察秋毫的眼睛,一阵心虚,很快喝完汤药,被投喂一枚蜜饯。蜜饯的甜冲开口腔的苦涩,她眉头舒展,“多谢师姐。”

    霍曲仪似笑非笑,“再敢生病,试试?”

    她花大把银子抛出大把心力养好的娇娇师妹,好容易眼睛痊愈有望,这个节骨眼染了风寒,她气得直想冲到相府把姓苏的拎出来暴揍一顿。

    “一月之内,不准再偷去见她了。”

    薛灵渺低低哦了一声,一副“我知你待我好,可我心头偏偏委屈”的表情,看得霍曲仪好气又好笑,“师姐可没欺负你。”

    她眼神上下轻瞟,“是你自个身子不争气。这么喜欢让人暖床,师姐送你一屋子暖床丫鬟,可好?”

    什么暖床丫鬟。薛灵渺暗暗腹诽,阿玙才不是丫鬟。她垂下眼帘,“我不要别人。”

    霍曲仪看着她不言语,下人们鱼贯而出,门掩好,闺房唯有师姐妹二人。驰骋四海的家主也有头疼棘手之时,沉吟半晌幽幽启唇,“病好了,随你胡闹,这段日子就安生些,待你眼睛痊愈,师姐为你们主婚。”

    看到少女眼里焕发的光芒,她一顿心酸,只觉养好的娇女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人,她心里不好受,嗤了一声,老不正经,“那个人你想睡多久睡多久,正着睡,反着睡,可衬你心?”

    “师姐!”

    未经人事的少女羞得躲进锦被,红得耳垂似要滴血。她轻.喘两声,“师姐,我不要理你了!你快走开!”

    霍曲仪全然当她作女儿疼爱,乍见她娇纵,不受控制地想到薛翎。也不知薛翎,有没有娇羞的时候。定是有的罢。恩师所有的样子都给了容诱,容诱慧极必伤寿数虽薄,却享尽了人间至欢至美。

    容诱是幸运的。苏玙也是幸运的。

    形单影只的,只有她罢了。

    气氛一滞。

    薛灵渺对人情绪异常敏感,她从锦被探出头,顶着羞红的脸蛋儿,柔声道:“师姐,哪怕我嫁给阿玙,你也是我的师姐。”

    温软的手搭在霍曲仪手背,“阿玙那样的人,走到哪热闹到哪,介时我们回来陪师姐小住一段时日,师姐是我的亲人,也是……也是她的亲人。”

    霍曲仪静静看她,孤单的心事被温言软语抚平,她道:“不知羞,你还没嫁给苏玙呢。”

    “早晚的事!师姐答应了,绝不能反悔。”她小脸红扑扑的,唯恐婚事出半点差错。

    “你怎么会是师娘的女儿呢?”霍家主百思不得其解,容诱那样清致冷淡的人,偏偏生了个能暖化人心的贴心宝贝,她笑,“你们……做到第几步了?”

    “……”什么,什么第几步?

    肉眼可见的热气扑腾直上,薛灵渺咬牙切齿,“师、姐!”

    雪落梅枝,闺房内欢声笑语不绝,隐有几声忍无可忍的羞愤,而后又是肆无忌惮的笑声。

    “不要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声音透过锦被闷闷传来,可见其人郁闷羞恼。

    霍曲仪见好就收,逗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早晚要结为眷侣厮守一生,你隔三差五往相府跑,真就忍得住没做点什么?”

    “忍是忍不住的。可……可哪有那么……”她捂着被子,逼急了开始撒娇,“还能怎么做嘛,她、她……”

    她声细如蚊,“阿玙睡得沉,极少动弹,我……”有心也无力啊。

    闻言霍曲仪笑趴在床榻。

    一声长叹。

    “别笑了。师姐。”

    带着深深无奈和破罐破摔的小惆怅。

    薛灵渺真觉自己没法见人了,干脆缩在被子死活不肯出来。

    笑够了,霍家主一脸深沉,“师妹,世上可不止一种入梦香,想要快活,你得多思,多问啊。”

    什么快活,我才没有想!

    “四海最有名的制香师前两日刚来盛京,师妹,别怪师姐没告诉你。”她大笑出门,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一刻钟后,锦被下探出小脑袋,少女面色绯红,齿贝轻咬下唇,喃喃低语:“制香师呀。”

    她如此胡来,阿玙若晓得……闭上眼她似乎都能想象那人会怎样变本加厉讨回来,心跟着一颤。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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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夜里无梦,

    苏玙醒来很是怅然若失。比起无梦,上月隔三差五醒来发现身体出现某些窘态,她更喜欢后者。因为后者梦境有她温温软软的阿喵。

    “我有多久没见过你了呢?”她着了轻薄中衣靠在床头,一味失神。

    窗外风吹碎雪,

    冬天的气息隔着花窗都能感受到。冷意顺着衣领钻进来,

    苏玙身子轻颤,

    没奈何的叹息两声:今日,还有得忙啊。

    圣人传世的教诲篇章堆满整间书房,想要一一阅尽,哪是一朝一夕之事?她不急,

    因为叔父不急。

    叔父近日开始学养猫,

    所谓的养猫,

    便是她一日三餐喂好猫,为猫洗好澡,

    然后将干干净净又毛茸茸的猫儿交给他。

    冬日的阳光清清淡淡,

    和无声无息流淌的时光一般,慵慵懒懒透着与世无争。

    苏篱抱猫在树下靠着摇椅晒太阳,

    眼睛眯着,

    他怀里的猫儿一对猫眼也眯着。

    苏玙捧卷而读,读到兴处,

    随时准备迎接叔父一针见血的提问。

    日子如流水,

    扫过盛京城的河堤,绕一圈,再绕回来,

    又是半月。

    瘦弱的猫儿不负众望地养出一坨肥肉,趴在腿部蜷缩成比半月前大了半圈的球。读书读累了,苏玙就爱伸手.撸一把猫毛,

    想一想她不知在何地的姑娘。

    管家照常端着一碗滋阴补肾的热粥走来,苏玙面色难掩古怪,到底是叔父的心意,她没问,慢条斯理填进肚子。

    “味道还不错。”

    一把年纪的管家存有皱纹的眼角跟着笑开,“大小姐喜欢就好。”

    苏玙狐疑地看他一眼,总觉得这位忠厚老实的管家笑得意味深长。管家转身走开,她品咂了两下嘴,没在意,继续与古圣先贤‘交谈。’

    ……

    砌玉山庄,鼎鼎有名的制香师阮礼被恭请进门,九曲回廊,穿过一道道门,匆匆领略了山庄别具一格的冬景,她怀揣激动的心情,想着即将要见到仰慕已久的霍家主,一颗心沸腾火热,走路都轻飘飘的。

    辛辛苦苦经营十几年,闯下“制香界传奇”的名号,可和四海首富的霍家主比起来,在外人看来简直小巫见大巫,根本比不得。

    霍家主是四海女子最推崇备至的人物,能见她一面,多年梦想达成,阮礼怎能不欣喜若狂?

    她压着沸水般的情绪,面不改色地拐进一座院落。

    阿芝恭声道:“阮大师,请。”

    阮礼整敛衣领,昂首挺胸踏进去。

    门启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纤弱挺直的背影。哪怕平生未见过霍家主一面,阮礼仍旧第一时间确认,这不是她——霍曲仪虽是比花还美的女子,却没有鲜花般的娇嫩和风致。

    观其身骨形态,这应当是一名比花还娇的少女。

    乌发如瀑,细腰盈盈一握,未见正脸,可知其气度。

    闻香识美人,阮礼迈进门时的失望失落被空气中沿着香肌雪肤从衣领流出来的体香抚平。

    她鼻子向来好使,比狗鼻子还灵。

    她开始期待这人的正脸。

    有这样天然香气的少女,定当是得天独厚,模样秀绝。这人是谁?为何会在砌玉山庄?和霍曲仪是何关系?一瞬间生出的疑惑又在一瞬间被解开。

    少女转身回眸,“阮大师。”

    活了二十八年,这声“阮大师”听了没有上万回也至少有七千回。从没有哪个人能将这三字喊出桃花缤纷的美韵。这诚然是个美人,相貌好,身骨好,有把难得的好嗓子,温声细语,娇娇弱弱,我见犹怜。

    尤其这对眉眼。

    阮礼心颤了颤,“太像了。敢问贵姓?”

    “我姓薛。”

    “薛师的薛?”阮礼热泪盈眶,“小师妹!”

    “……”

    霍曲仪一脚踏进泽清院就被这声激动万分的“小师妹”惊了一惊,紧接着心底涌起不知名的怒火,笑话!如今这世道,是个人都有脸说是恩师弟子了么?

    薛灵渺同样震惊,她张了张口,话没说出口,阮礼热切地握住她手腕,“小师妹,你跑哪去了,师姐找你找得好苦!”

    “放手!”

    一声冷喝!无形的威压袭来,阮礼后背生凉,迫于求生欲接连倒退三步,扭头,脸蓦地一红,“霍霍霍……霍家主?!”

    她没见过霍曲仪,却知道这世上若还有谁有此等不怒自威的声势,那定是霍曲仪了。

    她脸红如虾子,倒教霍曲仪眯着眼开始怀疑这人身份。名声极大的制香师,竟是个莽莽撞撞的二愣子?

    “在、在下阮礼,字习香,东洲人士,见过霍家主。”

    这话说得好生奇怪,霍曲仪倨傲看她,“阮礼?制香师?”

    “是是是!”她迅速从袖袋摸出一指长袖珍黄梨花木盒,“仅以此香,献给家主。”

    她扭头,倒没忘了自家师妹,比之面对霍曲仪时的紧张恭敬,面对唯一的小师妹,她态度甚为亲和,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多少年的交情。

    “小师妹,师姐也给你备了礼物。香成之日恰逢你离开江南,我便日日随身携带,上天垂怜,如今得见可知你与此香有缘。”

    一指长的红酸枝木盒被塞到少女掌心,怕她不收,阮礼低声哄劝:“师姐的心意,你不收,这就说不过去了。”

    “……”

    “快收下快收下,师姐以后有了好东西,第一……”她用余光偷偷瞥了一侧冷笑的霍某人,几乎用气音说完剩下的话,“第一时间给你。”

    这真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师姐了。眼前人薛灵渺看不分明,可言辞间的热忱她感受的到。她轻启唇瓣,为不认识眼前人而感到羞愧,“您……是哪位师姐?”

    “我……我是习香师姐呀。”阮礼眼神乱瞟,环顾左右而言他,“哎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要记着我是你娘亲最最喜欢的小徒就是了!”

    “娘亲?”

    “师娘的小徒?还最最喜欢?”霍曲仪气得肺要炸了,强忍着把人赶出去的冲动,音色更冷,“我记得,师娘一生从未收徒。”

    容诱那样极致的人,一生情爱欢喜都给了薛翎,素日清清冷冷,懒得看旁人一眼,她会收徒?打死她都不信!

    “收了,收了!我哭着求着她才肯答应收的!”

    “师妹,莫听她胡言。”

    阮礼急得额头冒汗,关乎师承哪能儿戏?她这辈子除了见霍曲仪一面,最大梦想便是拜容诱为师。

    容诱才高,性冷,目无下尘,她当年的确脸都不要了,哭得嗓子沙哑,快要晕过去,才换来她一声“哦。”

    她不管啊,师父“哦”一声这就是默许她拜师了!她一身制香技艺皆是旁观容诱制香所得,若无师承,便是偷艺,那怎么能成?!

    “小师妹,不要听霍家主胡说,师父认我了,师父真的认我了!”

    “本家主胡说?阮礼,你要不要脸!”

    “脸算什么?我要师父,不要脸!”

    “……”薛灵渺头疼地轻揉眉心,“阮大师……”

    “喊师姐!”

    “不准喊!”

    阮礼梗着脖子,底气不足地‘怒瞪’霍曲仪,反被对方瞪了回来,她没办法,歪头讨好地轻扯师妹雪白衣袖,可怜巴巴,“小师妹,师父真得认我了,我……我有她送给你的半截香。”

    “半截?何以是半截?”

    “师父说这世道容不得她成香,是以制香从来都是半截。”

    这世道……

    为何是这世道?

    “小师妹?小师妹你要师父留给你的半截香吗?”

    薛灵渺看她一眼,阮礼收敛容色,郑重地深呼一口气摘下脖颈挂着的用金丝捻成的红绳。

    红绳下方,悬着半指长精妙玉盒,“此香我保管了多年,不知当初师父为何转交给我,今日遇见你,想来是师父在天有灵保佑。”

    她谨慎道:“师父制香已达世人难以窥测之地,这是留给你的,不可予外人,便是心爱之人也不可。”

    按捺着期待激动,薛灵渺点头,“我晓得。多谢阮大师。”

    阮礼顿时像是受到什么侮辱,眼圈微红,“小师妹,要喊师姐。”

    虽然师父嫌她在制香一道缺乏灵气毫无天赋,可……可还是放纵她在旁偷学,学都学了,哪怕掌握的只是微末技艺,那也是师父给的。

    她动不动就要哭的架势,实在是灵渺生平仅见。她笑,“师姐。”

    霍曲仪气得挥袖,头也不回走开。

    阮礼大喜,忙不迭跑出门,过了好一会才回,提着烧开的热水认认真真沏茶一杯,面向遥远的天山重重三叩首,她红着眼,眼泪噙在眼眶,“徒儿阮礼,叩拜师父!”

    香茶浇在光滑可鉴的地面。

    这迟来十几年的拜师礼,终是成了。

    她掩面大哭,宛若孩童。

    ……

    与此同时,道源上界。

    一缕微弱的因果线横渡时空颤巍巍攀上女子衣袍,转瞬化作一道极浅红痕,她心底轻嗯一声,饮却手边万年才长出新芽的源茶,清清然的眸光破开虚空,一眼,一息。

    ……

    “我是在天山遇见师父的。”阮礼满面泪痕,丝毫不觉得当着众人大哭是什么丢面的事,她此刻笑得无比灿烂,“小师妹,谢谢你。”

    谢谢你代母全了我们师徒名分。

    谢谢。谢谢。

    她兴奋地挽着新出炉小师妹的手,“对了,小师妹,你想要什么香,师姐做好送给你呀。”

    “我……”她脸色发红。

    阿芝领着下人退去,薛灵渺面若娇羞地轻抿红唇,“要什么香,师姐都做得出来吗?”

    “啊,世间香,师姐都做得来。”阮礼一看她就知她心里藏着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她巴巴凑过去,“啧啧啧,看你红鸾星动,可是与情有关?”她呲着一排排小白牙,“小师妹,说嘛说嘛~人之常情,莫要害羞~”

    她拜师泼茶后,一声声“小师妹”喊得亲昵顺口,明明刚相识,因了娘亲的缘故,灵渺看她晶亮的眸子也生出极少见的亲切。

    她的记忆里关乎娘亲的画面少之又少,甚至随着天长日久记忆渐渐模糊,但母女情分融在血液骨髓,是时光冲不淡的。

    面对娘亲的制香弟子,她克服了羞涩,倾身上前,“我,我想要那种……”

    “哦,哦,我懂我懂……”阮礼频频点头,更甚者还能提出让灵渺欢喜惊讶的提议,她问:“可以做到那程度吗?”

    说完她意识到话有歧义,顿了顿,敬佩道:“师姐好厉害。”

    被旁人夸,阮礼往往嗤之以鼻,被师父的女儿夸,阮礼一时觉得受不住,一时又觉骄傲自豪,眼见师妹对此事看重,她简直使出浑身解数,“师妹尽管提要求,再妙的都有。”

    再妙的……

    灵渺呼吸一滞,“不不不,一般,一般的就好。”

    “一般的哪配得上师父的女儿、我的师妹!不行,你放心,师姐不吃不喝也要给你制出效果最妙的香来!”

    “这……这如何使得?”薛灵渺被她吓坏了,耳垂发.烫,“我,我只想要多点情趣,没真想……”

    她哪能不声不响对阿玙做那样的事?也、也不是不能做,可是做了不都得还回来吗?阿玙那性子……她想想都禁不住双腿发软。

    “不怕不怕,保管他不知道。”阮礼眸光微动,“放心,不会伤着师妹的,强上个把子男人,也算事?”

    “男人?”薛灵渺顿时腿就不软了,“男人,哪有我的阿玙好?”

    “喔……不是男人……”阮礼两眼冒光,“女子呀。”她搓搓手,“走走走,带我去制香室,是女子,那就更容易了!”

    ……

    不知为何,说不清是天冷的缘故,还是最近睡眠不好,苏玙总有种后背毛毛的错觉。猫儿趴在肩膀呼呼睡大觉,她身子板直,掀开一页书。

    书卷气内敛温和,眉目干净澄明,腹有诗书气自华,她每一分努力都在潜移默化地浸入骨髓,成为她为日后积蓄的每一分光华。

    ……

    早早备好的制香室。

    一踏进去,阮礼浑身干劲迸发,她有心讨好这位师妹,也感激她代母收徒,师妹心善,更没计较她那丁点小算计,名扬四海的制香大师,这会鼓足劲要让师妹满意。

    她口舌伶俐,爆豆子似的话往外冒,热情似火。

    薛灵渺听得羞极,“不要这种,这种……这种太厉害了,我,我只想要些小情趣……”

    怕这位便宜师姐听不懂,她捏着指尖比划一下。

    阮礼制香造诣极高,听了直摇头,“不不不,哪能那般?那样的香也值得我出手?好师妹,听师姐一言,我制的香,延年益寿不伤身,什么样的情趣不可行?”

    她越说,灵渺越心急,涨红了脸,“我和她……我和她还未成婚,我们不能……”她急得差点咬了舌头,“她、她知道了,会…会……”

    “那就不要她知道!”

    “这怎么行?我从不瞒她!”她猛地抬起头,羞意稍退,“即便做了什么,我已经做好坦白的准备,阿玙喜我爱我,我怎能瞒她?”

    “嘿,师妹,这你就不懂了。”

    “我怎么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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