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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299章

    秘折

    蒋禹清自马车里探出头,右手轻轻一动,一条青绿色的东西就飞了出去。

    落在老太婆的脚边,随后紧紧的缠在了她的脚腕上。

    奕奕自马车里探出小脑袋,指着老婆子的脚惊讶的说:“呀,老婆婆,你在脚上养蛇啊?”

    此时老太婆也感觉到了脚上的不对劲,坐起来一看,见脚腕上缠着一条小镰刀把子一样粗细的青绿小蛇。

    那蛇头呈三角形,正嘶嘶地吐着信子,仿佛在想要从哪里下口一样。

    那婆子被吓得七魂丢了六魄,尖叫着跳起来,拔腿就跑,速度那个快,活像被蛇追似的。

    全然想不到,几秒钟之前,她还在地上打着滚,嚎叫的起不来。

    几个目睹了这一切的路人,面面相觑。庆幸马车里的这位夫人是个幸运的。

    否则让这刁婆子赖上,只怕没有十两八两银子怕是脱不了身。

    见刁婆子跑了,小荆收回自己的枝条,温顺的缠回到蒋禹清的手腕上,做回那个完美无瑕的“绿玉镯子。”深藏功于名。

    马车顺利的到了泰安农庄。

    长辈们见到他们的到来十分高兴。

    尤其是太上皇,第一时间就拉走了奕奕。

    皇家重嫡长子长孙,太上皇也不例外,虽然他也很喜欢双胞胎,但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奕奕。

    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自打蒋禹清回宫后,就搬来了农庄。

    除了双胞胎满周岁时回宫小住了几天,之后就又搬了回来。

    每天跟着农庄里的老头老太太们摘摘果子种种地,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

    时值九月下旬,老兵们自己改良培育的晚桃也成熟了。

    一群人挑好的摘了一篮子回来,在溪水里洗干净,又起身去枣园,打算去打些秋枣。

    还没到,老远就听到枣园里闹哄哄的。

    一个老兵跑来报告,枣园里抓到一个偷枣的老贼,打了大半背篓的枣。

    老兵们拿住她,她就撒泼打滚,众人也拿她无可奈何。

    众人赶过去一看,蒋禹清立刻笑了,

    吆,还挺眼熟。

    太上皇后见她这般表情,就问她:“清宝,你认得她?”

    蒋禹清笑了笑:“算不得认识,两个时辰之前刚见过。

    我在来农庄的路上,这婆子突然蹿出来往我的马车面前一滚,企图碰瓷,结果被一条蛇给吓跑了。

    没想到这会儿她又偷到我的农庄里来了。”

    太上皇后立即明白了:“合着是个老刁民。且不必跟她废话,直接送官法办就是。”

    原本正在撒泼的刁婆子被吓住了,立刻大声喊道:“你说送官就送官啊,你以为你是谁?”

    太上皇后怜悯又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我确实不是谁,只不过这江山是我家的而已。

    你来偷东西之前都不曾打听打听,这是谁家的吗?”

    立即有个老兵大声的呵斥她:“放肆,太上皇后面前容不得你撒野。”

    刁婆子被吓了一跳,接着大声的吼道:“喊什么喊!你以为老婆子是被吓大的吗?

    她要是太上皇后我就是太上皇后她娘。”

    这样不知死活的老婆子,老兵也是第一次遇到。

    太上皇后被她气到了,直接下令掌嘴。

    两个老兵立刻一左一右摁住了刁婆子,太上皇后的贴身嬷嬷袖子一撸上手就打,半点的不留情。

    噼噼啪啪的巴掌声,掌掌到肉,直打得这刁婆子,喊都喊不出来。

    直打了三四十嘴巴,太上皇后才下令停手。

    但见这老婆子“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里头混着好几颗或白或黄的牙。

    蒋禹清估摸着她这一口牙怕是没剩下几颗好的了,脸也肿的跟发面馒头似的,亮汪汪的。

    老兵说这婆子肯定不是周围的。

    周围村子里都知道咱们这儿住着贵人,无事轻易不会往这里来,更别说来这里偷东西了。

    老胡氏也说:“这周围村子里年纪差不多的老太太我都认得。

    这刁婆子这般眼生,肯定不是这周围的,得好好查查。”

    蒋禹清于是派了身边的侍卫:“送去大理寺好好查查。

    第二天大理寺就派人来送消息:“这婆子是个实实在在的滚刀肉。

    坑蒙拐骗,偷东西,碰瓷儿,样样来。

    因为吃亏的次数多了,周围的人都认得她,远远见着她便躲了开去。

    因此得逞的时候越来越少,她这才选择了在城外下手。

    但有一点,达官贵人的马车,她是万万不敢去碰的,因为这些人心狠手辣,但凡惹着他了,会直接要了她的小命。

    吃过亏后,她后来都是偷东西的多。

    因为每次偷的都是三瓜两枣之类不值钱的东西。

    所以被抓到之后,了不起打一顿,便又把她放了。

    这次之所以找上蒋禹清,应该是看她的马车太过“简陋”了,寻思能成功的几率比较大,没想到却让条蛇给破了功。

    刁婆子听说泰安农庄出产的果子特别值钱,这才打上了主意。

    这婆子之所以这么混不吝,是因为带着个残疾儿子。

    他们是年初的时候来的京城。

    她家的儿子也不知得罪了谁,双腿被人从膝盖处斩断。

    每日里只能坐在一张木轮椅上,性格很是阴沉,鲜少同人说话。

    不过有一件事,小的觉得很奇怪。这婆子明明说的一口流利的官话。

    我偶然听到她儿子同她说话,却像是西南那边的,东女国的方言。

    而且她儿子的耳朵上还打了耳孔,我们中原人男人是断不会在耳朵上打耳孔的。”

    蒋禹清闻言,拧了眉毛:“你确定?”

    大理寺的官差道:“小的确定。小的从前在羽林卫,后来受了伤不能再在羽林卫当差,这才调到了大理小的在羽林卫当兵时,曾多次奉命守卫国宾馆,其中就守卫过东女国使臣的下榻之处。

    故而听得出他们的语言。”

    “做得好,你是个细心的。”蒋禹清很是赞赏,亲自赏赐了他一锭银子。

    “这怕不是个简单的,回去后告诉你的上峰,找几个人盯着这对母子。

    最好是会东女国语言的,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此有何目的?”

    “喏!”

    临走前蒋禹清又把刚刚摘下来的一筐子桃子给了他:“拿回去,给兄弟们分着吃!”

    那官差高兴的接过,随后告辞离去。

    蒋禹清在泰安农庄一连呆了十来天,直到景衍再三催促了,这才带着孩子们回宫。

    回宫后,蒋禹清把这件奇怪的事情讲给了景衍听。

    景衍听完后,若有所思,随即拉着蒋禹清去了御书房。

    从一堆密折里翻出一本来递给蒋禹清:“你且看看这个。”

    密折里说的是东女国女王的儿子,不满国家长期被一群女人统治,发动叛乱。

    失败后被俘,被关押三个月后失踪。

    折子里说,这位东女国王子的双腿受伤严重。

    “你怀疑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这个失踪的东女国王子?”

    景衍点点头:“不是没有可能。这样的人通常警惕性很强。

    大理寺下属的小差役,能力到底差了些,我再另外派人去盯着他们。”

    她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样更为妥当些。”

    蒋禹清回宫第二天,陆氏进宫看她,说她嫂嫂赵颜娘家的隔房庶妹,永宁伯府的三小姐明儿出嫁。

    听说嫌弃嫡母给的嫁妆少,昨儿很是闹了一场。

    永宁伯不知内情,就去找永宁伯夫人问话。

    永宁伯夫人当即让人唤了那个庶女来当面对质。

    “你说我给隔房侄女的嫁妆比你们姐妹两加起来都多。

    你大姐姐是我们永宁伯府的嫡女。

    照规矩,公中给她的那份嫁妆本就比你们厚,这是其一。

    其二,她嫁的是国公府世子,这是高嫁,按照规矩公中的这一份儿自然又得厚三分。

    其三,你们大姐姐的母亲,咱们侯府的二夫人,出自江南世家大族,又是嫡出女。

    当初进门的时候也是十里红妆,她只此一女,这些东西理所当然得归她的女儿。

    再加上你们大姐姐的父亲,这些年在外征战,所积攒下来的东西,这嫁妆自然丰厚。

    你们凭什么跟她比,指着我吗?

    我名义上是你们的嫡母,可到底隔着一层肚皮。

    今儿我就把话放在这里,我的东西自然是要留给我的儿孙的,你们就别想了。

    想多要嫁妆,寻你那杀猪匠家出生的姨娘去。

    我自认不是刻薄的主母,平日里你们吃喝穿戴,都是照府中的规矩来,从不曾克扣。

    你们姐妹二人却如此不识好歹。

    你二姐出嫁的时候找我闹了一场,你出嫁又来找我闹。

    我倒要问问,你们的姨娘到底是怎样教女儿的,这又是哪家的道理?”

    骂完了庶女,永宁伯夫人又炮轰永宁伯:“还有你这个好丈夫,好父亲。

    把个小妾和庶女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不让嫡母多管,如今一个两个的却跑来和嫡母大小声,这又是哪里的规矩?

    传出去满京城都会笑话死咱们家。一群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永宁伯夫人骂完,气冲冲的走了,徒留下尴尬的永宁伯愣愣的站在原地,面色青红交加。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狠狠的瞪了庶女一眼:“还不滚,再闹,一文钱也不给你!”

    庶女只好哭哭啼啼的走了。

    第300

    章

    东女国灭

    陆氏最后总结道:“还是咱们家好,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你爹也待我一心一意,真要摊上这样的人家,你娘我怕是活不过三十岁。”

    蒋禹清十分赞同她娘的话。

    陆氏性子单纯,真要对上那些,眼珠子一转一百八十个心眼子的女人,怕是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蒋禹清又嘱咐她:“嫂嫂如今怀了身孕,明儿回娘家,让她务必小心些,别让人冲撞了,最好让哥哥陪着她一起。”

    陆氏点了点头说:“你哥也是这样想的,正好明天休沐,夫妻俩可以一起回去。

    她那庶妹不是个好的,全且看在永宁伯和永宁伯夫人的面子上。”

    蒋禹清留陆氏吃了饭,一直到蒋文渊下衙来接了她,夫妻俩才一起回家了。

    看着岳父岳母相携离去的身影,景衍低头在妻子的发上落下一吻。

    “一生一世,白头偕老,能做到的人不多,岳父岳母是一对,我们也会是其中一对。”

    身后双胞胎在咿咿呀呀的叫着,仿佛在应和父母的话。

    时间一天天过去,景衍派去盯梢那对母子的线人,不断有消息传回来。

    他们并不像母子,倒像是主仆从属关系。断腿男子是主,婆子是仆。

    男子确实是东女国王子“丛”,是暂时躲来京城避难的。

    为了躲避可能到来的追杀,路上弄丟了盘缠,又和下属走散了。

    那婆子又无一技之长,为了生活这才变着法子坑蒙拐骗的。

    这位东女王子丛,说是王子,可因为东女国独特的母系氏族文化,他并不受重视。

    再加上他的父亲,仅仅只是女王一个受宠些的夫侍,因此他在王室中的地位并不显。

    女王甚至动过将他嫁给得宠大臣当正夫的念头。

    然而这位王子却偏偏是个心高气傲的,并不愿意“下嫁”臣子。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来到了大夏,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思想受到巨大的冲击后,就更加不满母国对于男子的不公。

    于是暗中联合了一批,与他同样“胸有抱负”男子,意图发动政变,夺取政权,结果失败后被俘。

    事发后,他父亲用自己的性命,换他活了下来。

    之后,他被砍掉双腿,囚于冷宫之中。然他显然是个斗士,并未放下心中的仇恨和报复,一直伺机出逃报仇。

    终于被他找到了机会。

    在女王生辰宴那天,趁着守卫松懈时,在得力下属的帮助下成功出逃。

    并一路避过追兵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到了大夏京城半年之久。

    若非照顾他的婆子,坑蒙拐骗招惹到蒋禹清头上,大夏还发现不了。

    这婆子是他的奶娘,原是大夏人,因为一些原因流落东女国后,被丛的父亲所救。

    为了报恩,就留在了王宫中照顾刚出生没多久的他。

    这么多年下来,对丛倒也有了几分母子情谊,因此才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又过了些日子,下头来报,有黑衣人同他们接上头了。

    黑衣人是个高手,负责监视的人不敢靠太近,因此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腊月初的一天,天上纷纷扬扬的下着大雪。

    蒋禹清正围炉给几个孩子讲故事,突然接到消息。

    东女国的王子丛,突然在大雪天坐着马车出城了,一路向西。

    景衍下令,赶紧跟上,务必使其时刻在己方的监控之中。

    夫妻俩就此事分析过,一致认为可能是东女国最近又有了什么大动作。

    果然没过两天,安插在东女国的探子就传回来消息“东女王病危,太女监国。东女朝中有异动!”

    如此一来,东女国王子为何突然冒着大雪,离开大夏京城往西而去,就说得通了。

    景衍下令,严密监控东女国动向,一有异动立即上报。

    腊月中,东女国传来消息。东女国女王薨,王太女继位为新王,并火速将先女王下葬。

    原本大夏是不打算掺和这件事的,毕竟弹丸之地,实在不值得他们费那个心思。

    奈何这位新女王颇有“个性”(狂妄)。

    身为属国,无论是先女王薨逝,还是作为新王继位,竟然连招呼都不向宗主国打一个。

    这简直就是在打大夏的脸。

    这般不听话,景衍岂能容她。

    直接釜底抽薪,昭告天下,大夏不承认她的王位。

    就差没明着说让人造她的反了。

    与此同时,东女国朝中随即传出消息,东女国女王并非寿终正寝,而是被人用慢性毒药毒死的。

    一些老臣联名上书,要求为女王验尸,以查明真相。

    新女王以先女王已经入葬王陵,不可打扰为由,拒绝他们的请求,并大力打压他们。

    老臣们不服,联合起来反抗,东女国随即大乱。

    其实蒋禹清也早有所猜测。

    两年前东女王亲自来找她调理身体,她用回春术助其续命,东女王起码还有好几年可活。

    如今才刚刚过了两年就薨逝,要说这其中没有鬼,她可不信。

    于是十分“好心”的命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东女国王子丛。

    因此,刚过完年,东女国就又传来消息。

    东女国王子因不满其同母异父的妹妹,即现任女王毒死先国王上位。

    联合了一帮老臣,召集军队,发下檄文,控诉女王弑母枉上,不忠不孝,不配为一国之君,起兵反抗。

    东女国随即陷入战火之中。

    二月,东女国女王的军队和东女国王子丛带领的反叛军,在东极山发生大战。

    东女国女王的军队不敌惨败。

    眼看都城即将被攻破,东女王赶忙派使臣向大夏求救,也是求饶。

    大夏给出的官方回应却是:大夏是个爱好和平的国家,此事为你们东女国的内政,我们不好干涉。

    你们双方最好坐下来和平谈判解决。

    听说,这种官方制式又没有毛用的回答,气得东女王当场砸了杯子,却又无可奈何。

    她以为是自己的诚意不够,于是再次派出使臣,以一座金矿和一座银矿为代价。

    请求大夏出兵助其平叛,并承诺东女国愿意为大夏属国,永世不会叛乱。

    大夏如今可不差那两座矿,这种流于表面的承诺更是比放屁都不如。

    在景衍和蒋禹清看来,大夏将士们的命可比那两个矿值钱多了,于是断然拒绝。

    东女王无法,只好向南边的南疆求助。

    南疆是大夏的属国,自己都要看大夏的脸色行事,没有宗主国的允许,又怎么可能去帮她。

    东女王走投无路之中,竟然找上了她们近南边的弹丸小国蓝夜。

    蓝夜说是小国,充其量就是个会使用弓箭的原始部落。

    太上皇时期曾派人出使这个地方。

    当时从未出过蓝夜国的,蓝夜国君主问大夏的使臣“夏与我孰大?”

    意思是夏朝和我的国家哪个大?

    就是这么个坐井观天,妄自尊大的地方,东女王竟然愿意放下身段寻求其帮助,足可见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二月底,蓝夜国派出五百士兵至东女国参战。

    东女王虽然失望,却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五百士兵一起编入了她的战斗序列。

    然而蓝夜国的士兵,从未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

    在丛林里打打猎,打个群架斗斗殴还成。

    一旦上了战场,那就跟猴子见了正规军似的,一见血就吓得吱哇乱叫。

    忙没帮上,反倒把自家的阵型给打乱了,弄得一团糟。

    气得东女王亲自拔剑上战场都战,即便如此都没能改变大败的结局。

    三月中,东女王兵败,被逼自焚于王宫之中,下去陪了先女王。

    东女国王子“丛”,登上王位,改国名为东江国。

    然而这也是个自大的家伙,屁股底下的椅子都还没坐稳,就公开宣布独立,不会向任何人和国家称臣纳贡。

    这样“有骨气”的家伙,大夏岂能容他。

    三月底,景衍下令蜀地一万驻军,攻打所谓的“东江国”。

    不过半个月就攻进了东江国都城,将“东江王”丛,斩于刀下,至此东女国彻底灭亡。

    这位将领也是个有意思的,灭了东女国不算,又嫌蓝夜国碍眼,征朝廷同意后,又带兵南下,索性将蓝夜国一块灭了。

    见此情形,西南诸国再次瑟瑟发抖。

    暗暗在心中告诫自己,千万不要与大夏作对,否则下一个被灭国亡族的就会是自己了。

    原东女国的地盘,因其土地面积狭小,且大多都是高山峡谷,不宜耕种。

    大臣们朝议之后,一致决定将其并入蜀州,称其为“东州。”

    原蓝夜国的地盘,因为靠西南黔州近,索性并入黔州,称为“蓝县”。

    至此,西南方向除了那个名义上的南疆,已全部纳入大夏的版图。

    至于南疆,听话还罢了,若是不听话,早晚的事。

    时值晚春,御花园的花已经凋谢了大半,各种果蔬倒是长的郁郁葱葱,果实累累。

    蒋禹清没事的时候,就会拎把锄头在御花园里到处刨土,种瓜种豆种蔬菜,松土除草培土,忙得是不亦乐乎。

    不光自己忙,也会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忙。

    她的孩子不管将来为皇还是为王,不要求他们个个都会种地,起码不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要了解百姓疾苦,必须从小做起,从小事做起。

    这天,她刚种完一垄香瓜,太监匆匆来报:“娘娘,荣华大长公主薨了。”

    第301章

    荣华大长公主薨

    蒋禹清惊了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这两日下了雨,风雨连廊下的台阶上长了青苔,下人还未来得及清理。

    大长公主贪看牡丹,没有注意脚下,一脚踩上去,滑倒了,后脑勺直接磕在了石台阶上。还没等府医过来,人就薨了。”

    “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那里可有去报?”

    “回娘娘,已经派人去了。”

    “好,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蒋禹清让宫人收了东西,自己匆匆回宫,换了素服,就要去大长公主府。

    临出门前,对秦嬷嬷道:“这样的场面暂不适合太小的孩子在场。

    你且安抚好三位小主子,我去去就回来。”

    蒋禹清贵为一国皇后,即便荣华大长公主是长辈,按制,她只要举哀的时候,去上炷香就行。

    但蒋禹清感念荣华大长公主往日的恩情,愿意给她这份哀荣。

    因此在得知她薨逝时第一时间就赶过去。

    蒋禹清到的时候,大长公主府已经挂上了白幡,一片素缟。

    大长公主的长媳豫夫人,听说蒋禹清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抹了泪迎出来。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金安。”

    蒋禹清道:“快起来,不必多礼!荣华姑姑的身后事安排得怎样了?如果忙不过来,我从宫中调些人来也使得。”

    说起这个,豫夫人就掉下泪来:“已经净了身,正在穿敛服。母亲走的太突然了,叫我们想也想不完。”

    荣华大长公主的寝殿中,几位贴身的仆妇正流着泪,为她穿衣换敛服。

    见蒋禹清进来,连忙起身下地要给她行礼,让蒋禹清按下了:“且继续你们手上的事情就好,不必管我。”

    蒋禹清想起,初进京时荣华长公主对她的友善,后来在她想要安置老兵时,又慷慨的将泰安农庄的地契给了她。

    这是位慈祥的、令人尊敬的皇室长辈,称得上德高望重。

    往日音容笑貌,尚历历在目,突然离开,静静的躺在这里,如同睡着了一般。

    想来便一股酸意涌上心头,着实难受,不由落下泪来。

    正在这时,明阳公主也到了。

    她是个眼泪浅的,一见就哭上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于是屋子里跟着哭声一片。

    蒋禹清被这悲伤的气氛所感染,便也跟着一起哭。两人哭了一阵,好歹被宫人给劝住了。

    于是在她床前烧了一叠纸钱,出了她老人家的寝殿,站在外头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告辞离去。

    等到正式举哀那日再来上香。

    荣华大长公主骤然薨逝,满朝皆惊。

    太上皇听闻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神情哀伤道:“我这一辈,就剩我一个了。”

    一面牵着太上皇后的手说:“娇娘啊,往后便只有你陪着我了。”

    太上皇后闻言,眼泪滚滚而下,哭得泣不成声。

    二人当即收拾了东西,返回宫中。

    根据钦天监测算,荣华大长公主将在公主府中停灵七日,于第三日正式举哀。

    景衍下令,荣华大长公主举哀那天罢朝一日,内外命妇哭灵。如明阳公主等宗室晚辈,均需守灵三日。

    正式举哀那日,太上皇、太上皇后及所有的后妃,景衍蒋禹清及几个孩子都到了,给荣华大长公主上了香。

    众臣见此,均感叹,荣华大长公主这一生,也没白来这世上一朝,至少她得到了整个皇室的认可和敬重。

    荣华大长公主停灵七日后,葬入豫家族地和驸马与合葬在一起。

    自从荣华大长公主薨逝后,太上皇变得越来越依赖妻子。无论出入,时刻都要看着太上皇后,人前人后都唤她“娇娘”。

    相对于太上皇唤太上皇后的亲昵。太上皇后称呼太上皇则要随意得多,什么“老头子”或“阿衍他爹”“奕奕他爷爷”等。

    太上皇觉得

    “老头子”把他喊得太老,坚决不依。

    他从后面两个称呼中选了一个“阿衍他爹”,听起来亲切又不显老。这逻辑这思想,简直了。

    太上皇后也宠着他,他喜欢哪个就喊哪个。

    以至于,后来景衍听到父母相互之间的称呼时,着实被雷得不轻。

    自打荣华大长公主去后,太上皇把原本属于他的妃嫔全部从宫中迁到了别宫之中养老。

    如今,皇宫之中,只有蒋禹清这一位女主人,很是清净。

    蒋禹清也喜欢过这样的清净的日子。

    太妃们在宫中,哪怕再省心,也会多多少少的给她找些额外的事情,这就让她很烦恼。

    如今太上皇主动开口把太妃们迁走,她是烂蓑衣——巴不得。

    日子清净了,她每天只需要花费很少的一点时间就能把当天的宫务全部处理好。

    其余的时间或陪陪孩子,一般都会出宫去和安医院坐堂,偶尔也会带带实习大夫。

    如今邱神医年纪大了,被她留在了宫中养老,她便成了医院的定海神针。

    无论再棘手的病人和手术,她都能轻松的搞定。

    虽然身为一国之母,却没有半点架子,即便如此也没有病人敢在她面前放肆,更不会出现医闹的情况。

    没有医闹,不代表大臣家里不闹点糟心事出来。

    比如今天东家的男人宠妾灭妻,趁着正妻生病要抬妾作平妻。

    明天那家的兄弟死了,他又要多娶一妻说什么肩祧两房。后天继室抢嫡女的嫁妆给亲女等等。

    各种你想象不到的狗屁倒灶的事情,闹到她面前来,要她断公道,蒋禹清简直烦不胜烦。

    为此,她不止一次跟景衍吐糟,日子好好过不成吗,非得整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人心不足蛇吞象。

    对于这些破事,她处理起来也是毫不手软手软。

    对于要抬平妻的男人,她直接炮轰:“你发妻陪你吃苦受罪,一路走到今天.

    如今病了痛了,你不管不顾也就罢了,还要再弄个女人来威胁她的地位,这是人干的事?

    你天天说忠君忠君,你待你发妻尚且如此不义,本宫如何相信你能忠君,少不得要和陛下提上一提。”

    这货一听,吓得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有要肩祧两房的,蒋禹清说:“福王早逝,亦未留下健康的继承人。

    照你这么说,陛下是不是还得再另立一位福王妃啊?亦或者再纳个十个八个妃妾什么的,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还是说你家有皇位要继承?

    好色就好色,非要给自己找那么多的冠冕堂皇借口!”

    这位大臣被蒋禹清一顶“有皇位要继承”的大帽子盖下来,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灰溜溜的出了宫,再不敢提肩祧之事。

    至于那位被嫡女上告,抢夺原配嫁妆给自己女儿的继室。

    蒋禹清更是毫不客气地训斥道:“身为继室抢夺原配的东西,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嫁妆,这原本就是你的不对。

    想要你的女儿风光大嫁,且自己努力赚钱就是。要是挣不来就少给些,也没人会说你的不是,凡事量力而行即可。

    抢人家的东西算什么本事?即便你成功了,你以为人家就不会在后面戳你脊梁骨吗?

    不妨学学永宁伯夫人,看看人家多大气,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半点不贪。”一这番训斥,给这位继室是整得灰头土脸,遮着脸出的宫。

    她又表扬那个姑娘:“你是个胆子大的。遇到不公平的事情,自己又解决不了,就该大胆的寻求帮助。

    这点你做得极好。顺便也给其他遭受不公平待遇的姑娘做个表率”。那姑娘谢了恩,抹着眼泪欢欢喜喜的出宫了。

    蒋禹清断这些案子雷厉风行,又不按常理出牌,却每每能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解决的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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