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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这是福王妃作为婶婶的一片心意,绝不可辜负了。

    九月中旬,蒋禹清终于发动了,经过一天一夜的挣扎后,终于在九月十五上午,成功产下了一对龙凤胎。

    太上皇和蒋文渊高兴坏了,一人抱了一个孩子,欢喜得合不拢嘴。太上皇后和陆氏等一众国公府女眷,则进屋看蒋禹清。

    太上皇抱着他的第二个嫡孙,乐的合不拢嘴。

    这是大夏开国百年以来,皇室第一次有两个嫡皇子出现,破了景家数代单传的魔咒,简直可喜可贺。

    太上皇抱着什么都不懂的小孙子,逗弄的不亦乐乎。全然想不到人家刚刚出生,连他的脸都看不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眯眯的同刚出产室的太上皇后道:“五个,还差两个。”

    太上皇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一脸无语。

    她寻思这老家伙当初说笑来着,没想到他还真惦记着。

    这话正好被从产房出来的景衍听到。想到妻子汗湿的头发,和疲惫苍白的脸色。

    景衍立即黑了脸说:“就这三个,爱要不要。反正我是不会再让清清生了。

    你想要孩子,自己生去。我做主,再给你纳几个年轻女子,只要你有本事,爱生几个生几个,只要别插手我的事就好。”

    太上皇差点被气炸了肺,若不是怀里还抱着小孙子,只怕一脚就踹过去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啊,老子要是生得出来还用催你。”

    景衍从太上皇怀里抢回小儿子,抱在怀里,再补上一刀:“你折腾了一辈子,到如今不也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儿子。

    我到如今已经有两儿一女了,都是正宫嫡出。”

    太上皇气的当下就脱了鞋,抓在手里要揍死这个不孝子。

    到底顾及儿子怀里的小孙子,没舍得下手,于是气呼呼的走了。

    沧海小心翼翼的问景衍:“陛下,属下看太上皇挺生气的,您要不要去哄哄他?”

    一直没说话的太上皇后道:“哄什么?他孙子孙女在呢,一会就回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已经踏出了宫门的太上皇,又转头回来了。

    不得不说,最了解太上皇的还得是太上皇后。

    太上皇不仅没有走,反而顶着儿子的毒舌,又抱了抱孙女。

    看着两个婴儿粉嫩嫩的脸蛋,太上皇喜的牙不见底。

    直到负责给蒋禹清接生的医护说,婴儿不宜见风太久,他这才依依不舍的把孩子递了过去。

    当天他就去了太庙,向列祖烈宗报喜,说皇室这一代,终于有了两个嫡出的健康皇子和一位公主。

    皇后产下龙凤胎,普天同庆。景衍宣布罢朝三天,待龙凤胎洗三后,再开朝。

    奕奕当了哥哥,简直高兴坏了。

    他心心念念的糖糖和果果终于出来跟他见面了。

    因此他一会儿摸摸糖糖的小手,一会又摸摸果果的小手,后来干脆一只手牵一只小手,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他知道弟弟和妹妹刚刚出生,都非常的弱小,因此在牵他们手的时候,他的力道都非常的轻,保证不会伤到他们。

    第289章

    负荆请罪

    龙凤胎洗三那天。太上皇赐了正式的大名。

    哥哥大名“樾”,小名果果。妹妹大名“瑜”,小名糖糖。

    景衍和蒋禹清秉持节俭的原则,龙凤胎的洗三礼并未大办,未来的满月礼和百天,也不会大办。

    只会请了自家的亲戚进宫吃饭。

    进宫的女眷当中,其他人都是真心祝福,包括福王妃也送了礼物进宫。

    当中只有一人笑得十分牵强,这人就是二公主。

    因为她母亲出身低微,性格又不讨喜,因此教养的女儿也并不得太上皇喜欢。

    直到二公主出嫁,也没能得到一个封号,更别提封地之类的了。

    去年二公主的驸马家族,因为走私军火,被抄了家。二驸马也被牵连,丟官流放。

    二公主的日子便越发的难过了。

    如今看到明明刚生产完,气色和精神状态却极好的蒋禹清,以及一对漂亮的龙凤胎,被众星拱月般的围在中间夸奖恭维时,不由满心怨怼。

    凭什么我的日子这般艰难,你一个种田出身的却过得如此之好。

    因此趁着众人不注意,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往架子上的兰花盆里,抖落了些什么东西。

    若是换成旁人,肯定不会注意到,只可惜蒋禹清不是常人。

    这边,二公主因为笑的太假,让蒋禹清起了防备心重点关注,她的小动作被蒋禹清看得一清二楚。

    为免那些粉末挥发出来,蒋禹清直接甩了个灵力罩过去,将其罩了起来。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秦嬷嬷立即明了,将那盆兰花搬了出去。

    秦嬷嬷搬着兰花往外走,出门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二公主一眼。

    二公主心里一惊,立即明白,她的小动作被人发现了,心里吓得半死,下意识就想走。

    转念一想,她若是突然无故离开,岂不是更引人怀疑,事情若是被揭发出来,以后,她在京城就再无立足之地。

    只好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勉强吃了几口饭,就借故有事,火山眉毛似的走了。

    二公主既忐忑又后悔,如此煎熬了一夜,次日一早还是被太上皇召进了宫中。

    太上皇看着下首站着的二公主,自打驸马被流放后她似乎整个人都尖酸了许多。

    浑身长满了刺,看谁都想扎一下,戾气颇重。

    太上皇阴沉着脸,起了皱纹的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问:“为何要那么做?”

    二公主一听,立即扑通一声跪下了,声泪俱下的认错:“父皇是女儿错了。

    女儿就是看皇后日子过得太好了,心中不愤,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做下这等错事的。

    要杀要剐我认,还请父皇放过我的两个孩子。”

    太上皇讥讽道:“原来你也有孩子,朕还以为你没有呢?

    朕的两个孙辈刚刚出生,你就敢在花盆里下药害他们,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脑袋让驴给踢了。

    你是不是忘了皇后是天医谷谷主,在她两个孩子的洗三礼上下毒,亏你想得出来。

    也亏得她善良,给朕面子,但凡她心狠一点,以她的本事,你们娘儿三个的尸体,怕是这会都僵了。

    连最高明的仵作都找不出原因来,你信不信?”

    原本二公主只是担心会被责罚,如今被太上皇这一通责骂,她是真的怕了。

    她这才意识到“天医谷谷主”几个字的可怕,以及自己的可笑行为,当着她的面下药,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太上皇将她骂的狗血淋头,责令她去向蒋禹清和景衍赔罪。若是他们不肯原谅,那她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死吧。

    二公主听了太上皇的话,也顾不得丢脸不丢脸了。

    立即跑回府中,卸了钗环,换了素净的粗布衣裙,身背荆条,进宫请罪。

    蒋禹清虽然恼怒

    二公主恶毒的行为。然而太上皇还在,总还要看他的几分面子。

    他这一生子嗣不多,仅二子三女而已。如今又折了一个福王去,膝下便有只有这几个了。

    二公主就算再不得他的心,那也是他的女儿。真要杀了二公主,恐怕太上皇就算表面不说,心里也会有疙瘩的吧。

    因此只是派秦嬷嬷出面狠狠的训斥了她一顿,责令其回府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外出,就打发她出宫了。

    虽然明面上不能做得太过,但是二公主在她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以后但凡宗室之中有任何好处,都不会再有她的份儿。

    好在二公主得了太上皇的提点,将嫁妆中一半的田亩庄园,以及各种金银珠宝若干奉上,算是给蒋禹清和两个孩子赔罪了。

    尽管如此,景衍还是下令将她公主府的各种用度都削减了一半儿。

    吃饭砸锅,忘了自己姓什么的废物点心,不要也罢。

    若非那些田亩庄园,是太上皇给她的嫁妆,景衍真想全部收回来。

    太上皇见儿子儿媳留了二公主一命,总算放下心来。

    人上了年纪,总想着一家和乐。同室操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他实在不想看见了。

    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儿子儿媳和刚出生的龙凤胎,可,就让他自私这一会罢。

    他又让太监去自己的私库里,挑了一些宝贝,给蒋禹清和两个孩子送去。

    虽然他们目前并不缺这些东西,到底也是他的一番歉意。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二公主在龙凤胎洗三礼上做的事儿,还是传到了宫外,引得大家私底下议论纷纷。

    都说二公主脑子进了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妖。

    如今求仁得仁,她这辈子算是凉透了。

    其他两位公主听说此事后也是反应不一。

    明阳公主冷笑一声,十分鄙夷:“三姐妹中,老二打小就蠢,跟她那个歌女出身的娘一样,除了那张脸中看点,其他的一无是处。

    当着皇后的面下毒,亏她想得出来。”

    三公主听说后却十分庆幸,自打她母妃出事后她做人做事都十分低调,自然也就保得这一份平安富贵。

    严格来说,皇帝皇后都不是什么刻薄人,二皇姐到底是想差了,如今落才得这样的下场。

    往后在京中,只怕比福王府都不如。

    福王府虽只剩了一个空壳子,到底有皇后给他们撑腰。

    只要皇后不倒,在京中就无人敢欺踩她们。

    因为生的是双胎,尽管蒋禹清已经用回春术给自己彻底做了身体上的修复。

    然而在太上皇后及陆氏等一众长辈的要求下,她还是做足了四十五天的“双月子”。

    每日好吃好喝的,连路都不让多走。

    若非她是修仙之人,换个女子只怕要胖上三十斤都不止。闷的浑身快要长出毛来。

    好在两个孩子一天一个样,长得十分玉雪可爱,这稍稍能安抚她躁动的心。

    出月子那天,蒋禹清犹如坐牢的犯人终于出狱,欢欢喜喜的带着几个孩子和景衍一起回娘家了。

    龙凤胎自打出生后,陆氏和蒋文渊倒是常见,其他人碍于身份倒是不好日日都往宫中去,因此只在洗三礼和满月宴上见过两回。

    如今带回家中,自然是要好好亲香一番的。

    尤其是女孩糖糖,简直成了长辈们的掌中宝,眼中珠。

    这架势,比起蒋禹清从前也不差什么。

    李得顺看到粉雕玉琢的糖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蒋禹清。

    他比划了一个大概的高度,笑眯眯地对蒋禹清说:“你那会儿就这么高,翻个门槛都费劲。

    就这样你还去给我拿膏药。自己说不清楚话,就去拖着你爹来当翻译。

    没想到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你也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公主。

    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啊,她大概也能满地跑了。”

    于是大家一起笑。

    奕奕是个弟控和妹控,旁人要看弟弟和妹妹可以。谁若是想上手捏他们的脸蛋,那是绝对不行的。

    只除了爹爹和娘亲,就连皇祖父和皇祖母也不行。

    正当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时候,青州老家送来消息:陆外公为了救一个幼童,被受惊失控的马车撞了,如今性命垂危。

    陆氏一听立即就软了身子。两位老人舍不得青州,舍不得学堂。

    这么多年了,无论陆氏和蒋文渊怎么劝,从来不曾来过京城。

    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大家都有些接受不了。

    这样的事情,蒋禹清自然责无旁贷,和景衍商量后,决定带着孩子和陆氏一块回青州。

    两个孩子,她和陆氏一人背一个在胸前,外加一个蒋文渊,总共五个人,白小十驮他们绰绰有余。

    第290

    章

    没事了

    夫妻俩早就知道女儿厉害。但是被女儿这么带着在天上飞,这还是第一次。

    除了就最开始的震惊和害怕以外,倒是很快镇定了下来。

    况且,他们现在也没心情想这个。

    中途他们停下来两次,给孩子们喂奶和。

    如此飞了大半天之后,终于到了青州城门外。

    青州是他们的老家,蒋文渊又在青州当了三年的县令。

    尽管多年过去,可因为有女儿灵境里的灵物滋养,夫妻俩的容颜并没有改变多少,只是愈发成熟了一些罢。

    只要他们在城里一露面,就会立即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引起轰动可就不好了。

    因此蒋禹清让他俩在城外的小树林稍等,自己则带着糖糖进了县城,租了一辆马车出城。

    路过小树林时,再接上了蒋文渊夫妻,径直往秀水湾而去。

    赶马车的是个年轻的小后生,并不认得他们,一路搭着话,顺顺利利的把他们送到了秀水湾。

    等到几人敲开陆家的大门时,陆家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尤其看到蒋禹清带着还不到两个月的龙凤胎时,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眼下给陆老爷子看病最重要,因此大家见了面,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陆平章就领着蒋禹清他们去了老爷子的卧室。

    陆老爷子悄声无息的躺在床上,两脸颊消瘦,面色苍白,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还显示着,这是个活人。

    陆氏一见就红了眼,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上次见面还是女儿大婚的时候。

    这一眨眼又是好几年没见了。作为女儿,陆氏觉得自己真心不孝。

    蒋文渊的心里也不好受。

    老岳父对他恩重如山,自从他离开青州后,老爷子只去了一趟京城参加女儿的婚礼。

    平日里除了书信来往,和年节礼品,他自己竟是再也没能找着机会回青州来看看他二老,着实不孝。

    即便如此,他还是握了握妻子的手,安慰她,有女儿在,老爷子定能转危为安。

    据陆大舅所说,老爷子每天吃完晚饭后,都会沿着村里的大路遛弯儿。

    如今村里的日子过的好,有好几家都买了马车和骡车,用来载人拉物。

    平时也都好好的,前几天村北那谁家的马车停在路边装货时。

    一群熊娃子作怪,拿着破锣突然冲出来,对着马儿就是一顿疯狂乱敲。

    马儿受惊突然往前窜,一连掀翻了好几个人。

    其中有个三四岁的稚童,幸得老爷子及时推开了他。

    结果孩子没事儿,老爷子却被马车撞进了路边的深沟里,脑袋撞在青石壁上,当场就见了血,晕死过去。

    几个熊娃子一看闯下了大祸,立即四散奔逃。

    好在周围还有不少人,连忙给老爷子还有其他几个受伤的送回家里,请大夫拿药。

    其他几个因为年轻,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唯有老爷子一直昏迷不醒。

    他的左腿骨折,两根胸骨骨裂,最重要的是伤到了脑子,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城里和安堂的大夫知道当今皇后、他们天医谷现任的谷主,就是陆老爷子的嫡亲外孙女儿。

    于是开诚布公的说,脑子里的毛病最是要命,他们这里看不了。

    除非皇后娘娘或者是邱老神医在,否则陆老爷子这一关怕是闯不过去了。

    陆家人又急又慌,实在没办法了,这才跑去西津渡蒋家求助。

    蒋家养的有乖宝给的信鸽,能以最快的速度往京城传递消息。

    蒋氏家族现任族长听说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被马车撞伤,性命垂危,不敢怠慢。

    立即往京城飞鸽传书,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老爷子卧室的窗户虽然都是打开通着风的,依然有股很浓厚的药味儿。

    蒋禹清给老爷子把了脉,又用神识扫描了老爷子的身体内部。

    果然如和安堂的大夫所说,外伤是其次。

    他之所以昏迷不醒,成为植物人的原因,是因为撞击导致的急性颅脑损伤,中枢神经受损。

    这种病在后世,康复的几率都很小。

    幸亏她是天生的木灵体,机缘巧合之下,又修习了木系相关的治疗功法。

    否则单靠金针刺穴,即便能够唤醒陆老爷子只怕也无法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

    外婆郭氏担忧的问她:“乖宝,你外公这伤能治吗?”

    蒋禹清安慰她:“您老别担心,若是别人来还真的未必。

    您外孙女儿,可是天医谷谷主,我的本事您还不放心吗。

    只是外公的伤势颇重,治疗可能需要不少的时间。

    您和舅舅和舅妈还有表哥们都出去,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等治疗完成后我再叫你们。”

    老太太和陆平章得了她的话,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欢喜的带着家里人出去了。”

    人多了并没有什么用,反而会打扰她为外公治疗。

    蒋禹清让蒋文渊和陆氏稍等一会儿。

    自己闪身进了灵境,从医院的小超商里拿了两个奶瓶,清洗消毒后,挤出满满的两瓶母乳装在奶瓶里。

    之后出了灵境,把奶瓶和两个孩子一起交给了蒋文渊和陆氏,以便孩子饿的时候,能有口粮填肚子。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蒋禹清先给老爷子的身体里输入了一股拇指粗细的生机。

    接着用回春术一点一点的,把老爷子的断腿和受伤的两根肋骨,一点一点的修复完成。

    光是这两样,就用去了足足一个时辰。接着就是修复颅脑,这是个大工程。

    因为颅脑内全都是神经,加上老爷子年纪大了,修复工作必须十分的小心谨慎。

    这绝对是蒋禹清有生以来,经历过的难度最大,时间最长的颅脑修复病例,没有之一。

    为了让老爷子尽量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蒋禹清的工作是慢之又慢,细之又细。

    仅仅是一个颅脑修复术,就耗费了将近两个时辰。

    再加上之前的腿骨和肋骨的修复,整场手术总耗时接近三个时辰。

    修复完成后,蒋禹清又用灵力让老爷子进入深度的睡眠休息,如此再度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就会好很多。

    做完这一切,蒋禹清的灵力几乎消耗殆尽,全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灵境里恢复灵力。

    不过想到在外面焦急等待的父母和舅舅舅母们,她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开门。

    果然外头的天已经黑透了,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待在老爷子的房门外。

    此刻终于见她出来,赶忙迎了上来,问老爷子的状况如何了。

    蒋禹清绽出一个略显疲惫又欣慰的笑容:“没事了,明天早上就会醒来,到时候时一切就会如常。”

    众人于是放下心来。

    见她满头是汗,脸色发白,这才想起她刚刚生完孩子没多久。

    接到青州的消息后,又带着好几个人从京城赶回来,一进家门就开始给老爷子治病,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

    众人忙给她扶到一边坐下,她的两个表嫂亲自去端了茶水和热饭菜上来。

    灵力消耗太大,蒋禹清确实感觉有些饿了。

    吃过饭后,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陆家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接着就遁入了灵境。

    让白小九和小十帮忙看护两个孩子,自己则一手握一块灵晶,在灵泉旁边盘腿打坐恢复灵力。

    次日一早,陆老爷子就醒了。

    刚一睁眼便看得满堂儿孙都围在床前,其中竟然还有他的女儿女婿以及身为一国皇后的外孙女。

    老太太激动的问他:“老头子,你感觉如何?”

    老爷子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摸摸脑袋,伸伸胳膊腿,发现啥毛病没有。

    就要掀被子下床穿鞋,说:“你们都没事干了,都围在我这里做什么?

    还有文渊婉儿乖宝,你们怎么从京城跑回来了?”

    大家一看他的精神状态和行动速度,悬吊了数天的心,“哐当”一下,砸回了胸腔里,妥了,没事儿了。

    郭氏往他手上拍了一记,笑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吓死我们了。”

    老爷子一头雾水:“我怎么啦?你们都这表情。好像要给我送终一样。”

    老太太骂到:“可不是差点就要给你送终了吗?

    咱家连棺材都给你备好了,就停在后院的西厢里,上好的楠木棺。

    若不是乖宝赶回来的及时,没准儿这会儿你儿子孙子们,已经在给你穿寿衣了。

    看你以后还逞不逞能,自己多大年纪了,还没个数,当是年轻小伙子呢?”

    老爷子被老太太数落了一大通,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久才想起来,自己让个马车给怼沟里去了,于是一拍大腿:“老于家那孩子怎样了,伤着没?”

    老太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他家那孩子好着呢,昨上午还跟着他爷爷他爹来看过你。”

    老爷子一听顿时放心了,说:“我都活到这把岁数了,什么事儿没经历过,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就算有个万一,以我这条老命换个孩子也值了。”

    老太太闻言顿时不想跟他说话了,气咻咻的转头就走。

    这老东西又倔又犟,尤其是对孩子,甭管认识的不认识的,是不是他的学生永远都掏心掏肺的。

    至于陆大舅和陆家的表哥们早已经习惯了。

    也正是因为老爷子对学生和孩子们无怨无悔付出,哪怕他如今因为年事已高不再教书,也依旧是最受学生们欢迎的老先生。

    最受乡邻们敬重的、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人们对他的称呼,从小时候的“陆家小崽”到陆家的读书郎。

    再到青年时的陆秀才,后来的陆老秀才,以及现在的陆老先生,陆老太爷等。

    乡邻们对他的敬重是打从心底的,并不只是因为他的学生兼女婿身居高位,甚至外孙女儿还做了一国皇后。

    蒋禹清问老爷子:“外公,我从前给您的平安符呢?”

    老爷子想了好一会才道:“嗷,那个啊?前些年你表哥外出游学,我把那符给他了。

    我寻思,反正我在家也用不上……”他越说声音越小。

    蒋禹清已经不想再追究什么了,老人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孩子,这是所有华夏长辈们的通病。

    于是又给了他一个,嘱咐他一定要戴好,不可再给别人。老爷子点头如捣蒜:“不给,不给了。”

    蒋禹清再次给老爷子探了脉,说身体倍儿棒,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不成问题。

    老爷子一听,立刻对儿子说:“赶紧把后院的棺材给我收起来。

    你老子我还没活够呢,放那怪不吉利的。”

    陆大舅立刻就笑了,颇为无奈道:“我娘这是唬您呢?您老还当真了。

    不过,老爷子,您往后还真得悠着点儿。您要再有个什么事儿,咱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活?”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也没见谁家老头死了,儿孙不吃饭的。”这一通怼,把陆大舅也给整哑火了。

    蒋禹清的舅母陈氏,忙给小姑子使眼色。

    陆氏接到嫂子求救的目光,忙抱着孩子凑上前去说:“爹,乖宝生了一对龙凤胎。您老可要看看?”

    陆老爷子一见襁褓中的婴儿,立即笑眯了眼。

    从女儿怀里小心的接过重外孙抱在怀里逗弄:“这孩子长得可真好,像我们家乖宝。”

    第291

    章

    近乡情怯

    下人端了早饭来,晚辈们服侍老爷子洗漱完毕,给他戴上了一顶薄薄的帽子。

    之前和安堂的大夫为了治伤,把他左边的头发刮去了一大块,须戴个帽子遮一遮才好。

    打理干净整齐后,晚辈们扶着他坐到餐桌前,一家人开始热热闹闹的吃早饭。

    老爷子躺了好些时日,不能一次性吃太多,只被允许喝了一小碗肉丝粥,待其适应两天后再正常吃饭。

    刚放下筷子,被他救的那个孩子一家来了,见老太爷精神倍儿棒儿的坐在椅子上很是愣了一下。

    接着她又看到了旁边的蒋文渊夫妻和蒋禹清,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老爷子那位神医外孙女回来了。

    明明昨天上午来的时候,还只剩一口气,不过一夜的时间他就精神奕奕地坐在这里聊上天儿了。

    不得不说,大夏的这位皇后娘娘,医术可真够厉害的,不服不行。

    于家人给老爷子问了安,送上了礼物,又让孩子亲自给老爷子磕了头。

    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这头必须磕。

    于家人又要给蒋文渊夫妻和蒋禹清磕头,让她给拦住了:“这里不是京城,不必讲究那些虚礼。”

    一家人在这里坐了会儿,陪老爷子说了几句话,因为田里还有事儿,就告辞离开了。

    他刚走,闯祸的那几个小子的家人,也带着罪魁祸首们来了。

    进了屋,见了这阵势,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连磕头赔罪。

    陆老爷子都不计较了,蒋禹清也不好继续揪着这些熊娃子们不放。

    只是嘱咐他们家大人,别只顾低头干活,孩子的教养也十分重要。

    孩子是一个家庭的未来,孩子毁了家也就完蛋了。

    几家人唯唯。

    据说闯祸的这几个孩子的家长都是明事理的。

    知道自己家孩子犯了大错,也没包庇,拎回家狠抽了一顿,该赔钱赔钱,该拿药费的拿药费。

    陆家不缺那几个银子,让他们拿了回去。

    几家人心里过不去,就买了肉、蛋、鸡之类的补品,日日给陆家送来,赔罪的态度十分诚恳。

    他们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老爷子真的因此走了,那他们一家就给老爷子披麻戴孝。

    完了再把闯祸的熊孩子直接送给陆家做下人。

    幸好,皇后娘娘从京城赶回来了,陆老爷子得救了,否则他们的良心怕是一辈子都不得安稳。

    蒋文渊夫妻和蒋禹清在秀水湾陪了陆老爷子两天,就暂时辞别了陆家人。

    进城置办了一整车的礼品,拉着回来西津渡。

    近乡情怯,回村的路上,在朝堂上大杀四方,鲜有敌手的户部尚书蒋文渊,竟然显出几分紧张来。

    问媳妇儿和女儿:“我这样打扮行不行?会不会让别人觉得我高高在上?”

    两个女子就捂着嘴笑。

    陆氏说:“瞧把你给紧张的,知道的,你是回老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第一次去觐见陛下。”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咱带的这些礼物够吗,要是不够的话,我们再倒回去买点儿。”

    蒋禹清好笑地安慰他爹:“够了够了。老家的叔伯们可不指着我们这点东西,您人回去了他们就高兴。”

    蒋文渊长长的一叹说:“自打离开青州,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回老家。

    入了仕,就身不由己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村口。

    听说他们要回来,村里的老老小小一大早就等在村口,引颈期盼了。

    尚离得老远,蒋文渊就看到了村口熟悉的大枫树,和树下密密麻麻的乡亲百姓,整个人瞬间激动起来。

    离的还有十几仗远的时候,他就让车夫停了车,一翻身从车上跳了下去,飞快的往村口跑去。

    见他下车,热闹的爆竹声立即响了起来,欢迎远方的游子回归故乡。

    见了面双方都是激动不已。

    马车走到跟前,蒋禹清和陆氏也都抱着孩子下了车。

    乡亲们要下跪行礼,被蒋禹清拦住了。

    “在老家,不必讲究那些虚礼,你们从前怎么喊我,现在还怎么喊我,我反而觉得亲切一些。”

    在村口好一番寒暄后,蒋文渊带着老婆孩子在大家的簇拥下回了老宅。

    蒋家虽然搬去了京城,这里还留有一房杨姓的下人,打理老家的田地看守着家里的老宅。

    如今主人回家,清冷的多年的老宅再次热闹起来。

    老宅里里外外维护的极好,家具和地面打扫的一尘不染。

    即便主人常年不在家,他们仍然尽职尽责,足可见杨家人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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