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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蒋禹清的父兄都起了个大早,去了祭台那边,参加祭祀仪式。

    母女俩稍后一步,吃过早饭,方才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往云澜河边赶。

    到河边的时候,那里已是人山人海。

    两人下了马车走到了观景台,正要寻自已的座位,迎面就撞上一对母子,笑盈盈的向她们走来。

    “见过蒋夫人!蒋夫人好!”

    陆氏回了半礼,不冷不热道:“魏夫人。”

    来人正是安西侯夫人韩氏和她的儿子安西侯府的二公子魏才乐。

    魏才乐一见到蒋禹清便眼前一亮,一个多月未见,她似乎更好看了一些。“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蒋禹清微扯了扯嘴角道:“确实!”自打那天,在街上明着怼过他之后,眼前确实清净了一阵子。

    这会又在河边遇上,心情着实有些不爽。

    因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蒋禹清并未放在心上,故而也不曾同家里人说过。

    所以陆氏并不知道,这会儿听出魏才乐话里的意思,立即皱了眉问女儿:“清宝,你们之前见过?”

    蒋禹清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吧!”

    魏夫人立即接了话去,笑容满面道:“想来蒋夫人还不知道吧!今年年初的时候,小儿还救过郡主呢!”

    陆氏闻言立即问蒋禹清:“怎么回事?娘怎么没听你说过!”

    蒋禹清捏着手里的绣花团扇,漫不经心调了个个儿“啧”了一声,似乎颇为疑惑道:“是有这么回事!

    那是在元宵节前,我从医院往回走的时候,几辆马车竟然把大街给堵了。

    我和小十过不去,就从旁边的小巷子里走,碰到几个打劫的,然后这位(壮士)就带着两个人跳了出来,打倒了劫匪。”

    陆氏立即想起年前曲氏的话,又见女儿这般态度,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合着,是这母子两个做的局呢!

    遂皮笑肉不笑道:“大过年的,又刚下过雪,那么宽的大街早不堵晚不堵,偏偏等你回家的时候再堵。

    而且,魏公子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似乎也太巧合了些!”

    蒋禹清点了点头,颇为赞同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在魏公子提议要放了那五个劫匪的时候,我就直接捆了给他们送京兆衙门去了。”

    魏家母子闻言却是变了脸色。

    韩氏道:“二位这是什么意思,我儿救了郡主,你们不感恩也就罢了,还诋毁是我们做的局,是否太过份了些!”

    陆氏闻言也不再给她面子,冷冷道:“是不是你们做的局,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偌大个国公府,能放任她一个小女娘独来独往,魏夫人就没想过什么原因吗?”

    说着,陆氏重重的哼了一声又道:“本夫人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她当年在边关杀敌的时候,你儿子恐怕还在你怀里撒娇呢!”

    被陆氏一把撕了遮羞布,韩氏的脸色也很是难看:“我承认郡主很优秀,但夫人这话是否过了些?”

    陆氏呵呵一声,讽刺道:“过了?魏夫人不防回去问问你家侯爷。看他听没听过(小战神)这个名号。

    那是我女儿砍下了匈奴五王子和匈奴大将军的头颅后,西北军中的将士们给她取的尊号。

    所以,别说是五个地痞流氓混混,就算是再来十个,捆一块也不是她的对手!

    不然,你以为她的封号(护国)两个字是怎么来的。”

    魏夫人脸色发白,嘴唇翕动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蒋禹清平静的对魏才乐道:“我后来特地去京兆衙门查过,捞走那五个混混的就是你魏府的人。

    老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实话,你们自导自演的这出英雄救美的把戏,若是换在其他姑娘身上,说不定就真成功了。”

    说到这,她颇为牙疼的咧了咧嘴:“只可惜,你们找错了对象!”

    她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大概也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给二位一句忠告,想要得到某些东西,不如多读书多靠自身的努力,靠歪门邪道,即使得来也不会长久。言尽于此,好自为之罢!”

    说罢,她扶着陆氏的手臂:“娘亲,我们走吧!”

    这边发生的事情,自然被不少有心人看了去。几个去过泰安农庄的贵族子弟,看了这一场,脸上均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白衣华服子弟道:“姓魏的可真是勇啊!连护国郡主都敢算计!”

    别一个着青衣的冷笑道:“岂止是勇,根本就是蠢。敢跟太子殿下抢人,怕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丙道:“以后,咱们还是离他远些罢,这么蠢,可别带累了我们!”

    “说的对......”

    第138章

    谢罪

    祭祀完成后,景衍就派人来接走了蒋禹清。两人站在视野最宽阔的观礼台上。

    下面就是宽阔的河面,河中锣鼓喧天,千舟竞渡,争先恐后。两岸是黑压压的人群,人们纷纷给自己支持的龙舟队伍,呐喊加油鼓劲。

    蒋禹清没有特别喜欢的队舞,但这并不妨碍她给河中的龙舟汉子们加油,拍的手掌都红了。

    景衍摸摸她的头:“清清很喜欢?”蒋禹清头也没回道:“挺好玩的!”

    “那以后我们每年都来可好!”

    “可以.......加油,快点——哇,第一名,太棒了!”景衍宠溺的看着她又蹦又跳的,只觉得这样的清清格外的有朝气。

    看完龙舟赛,回程的路上,陆氏气不过,终究是没忍住把安西侯夫人做局诓骗蒋禹清的事情告诉了丈夫。

    蒋文渊一听,当即暴怒了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魏家小子算个什么东西,我的女儿也是他能觊觎的么。

    这事儿若不找魏家讨个公道,我便不姓蒋。”

    于是,第二天下朝时,蒋文渊就拦住安西侯魏伶圣:“魏侯请留步!”

    魏伶圣冲他作了一揖:“国公爷!”

    蒋文渊道:“御街香茗楼刚上了新茶,魏侯可愿同我前去一品?”

    魏伶圣虽与蒋文渊同朝为官,两人的交集并不多,仅限于点头之交。

    此番,蒋文渊竟然破天荒的邀他前去喝茶,他竟莫名的有些慌。

    然蒋文渊位高权重,他不得不去。只好道:“国公爷相邀那是魏某的福份,国公爷请!”

    两人到了香茗楼,上了二楼雅间,点了茶水点心。

    饮了一盏后,魏伶圣终究是没沉住气问:“不知国公爷今日请魏某来所为何事,还请国公爷直言。”

    蒋文渊遂放下茶杯道:“不知你家夫人的打算,你可知晓?”

    魏伶圣一头雾水:“国公爷何出此言,怎么又说我夫人头上去了?”

    蒋文渊道:“看你的样子,该是不知晓的。

    年初时侯,您的夫人与贵府的小公子合谋做局,在我女儿回家的路上,做马车出事堵了大路,逼得小女只能走小道回家。

    之后又使人假扮劫匪,在小巷中打劫小女。使贵府的小公子及时跳出来搭救,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再后来贵府的小公子,又数次跟踪小女,制造机会与她假装偶遇,着实给她造成不小的困扰。

    少年人,慕少艾,我能理解。但贵府的公子做到这地步,是否太过份了些!”

    他见魏伶圣一脸的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表情,道:“魏侯也别觉得我是夸大其词,危言耸听。

    我既然能找到你头上来,就是掌握了十足的证据,更不会拿我女儿的名声开玩笑!

    我听说,你家的世子之位到现在都还没立下,你夫人和你家小公子这么做,目的是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

    魏伶圣又羞又愧,起身对蒋文渊做了一揖道:“某确实不知,国公且给我一日的时间,待我回去后查明事情的真相。

    若真是内子和犬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某定不会姑息。”

    蒋文渊也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魏侯且听我一句忠告,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谢国公爷提点!”

    且说魏伶圣回家后不动声色。暗地里,却使人悄悄拿了小儿子身边的人。

    小厮哪里顶得住,不待用刑,当即便吐露了一干二净。

    正与蒋文渊所说一般无二。

    魏伶圣又羞又惊又怒,当即将让人绑了这小厮,往夫人和小儿子面前一丢。

    面色沉沉道:“你们俩,谁来给本侯说说,护国郡主的事!”

    韩氏一听,便知事情败露,当即面色发白。

    可仍然抱了一丝希望,为自己辩解,急急道“侯爷,你听说妾身解释,妾身只是一时糊涂,再说了,蒋家那丫头不也没事儿吗?“

    魏侯见韩氏到现在都还不肯承认错误,怒从心起,蒲扇一般的巴掌高高的扬起,重重的一耳光将韩氏打到在地。

    韩氏的脸当即就肿了起来,嘴角鲜血直流。

    魏才乐见此惊呼一声,赶紧去扶他娘。

    魏侯怒吼道:“韩氏,你胆子比天都大,护国郡主你都敢算计,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你真以为你儿子是个香饽饽不成,文不成武不就,除了一张嘴会说,他还有哪处出彩的?

    陛下为太子亲自向蒋家求娶,蒋国公都没答应,他能看上你儿子?别做梦了!”

    骂完了韩氏,魏侯又重重的给了小儿子一脚:“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能耐!自己去照照镜子去!

    护国郡主的哥哥,蒋国公世子十六岁中状元,你他娘的读了十好几年书,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竟然还敢肖想郡主?

    郡主是你能肖想的吗?人家五岁就能上战场,砍匈奴人的脑袋跟剁西瓜似的,你特娘的都八岁了还搁奶娘怀里吃奶!我都替你燥得慌。

    你还英雄救美,殊不知人家当你是把戏,你老子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魏侯一通输出后,看着伏在地上,吓得直哭的母子俩,只觉得心中一阵烦闷。

    “我把话放在这里。想想从前的沐恩侯府,不想家破人亡的话,你俩明儿就给我上蒋国公府磕头道歉去。

    但凡态度有半点不诚恳,你们俩也别回来了。磕完头,再回来领家法!”

    说罢,转身就走。韩氏怕丈夫真不管她了,忍着脸上的疼爬起来追出去拉住他:“侯爷,您去哪!”

    魏侯一把将韩氏甩在地上道:“老子进宫请罪!”

    魏侯走后,母子俩无力的瘫倒地在上,好半天才煞白着脸,被丫鬟扶着回房了。

    韩氏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跟皇家抢人,一不小心是真的会掉脑袋的。

    只是这会儿后悔也晚了。

    魏侯进了宫,同皇帝和太子把自家夫人儿子做的蠢事儿说了。

    夏景帝也颇觉无语。

    景衍盯了魏侯好半晌,生生给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后,方才道:“下不为例!”

    次日,魏侯备了重礼,带着韩氏和小儿子上门磕头道歉。蒋家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家。

    韩氏和魏才乐固然是蠢了些,魏侯却是不错的。出了国公府的大门,蒋家这边算是事了了。

    为免韩氏和小儿子再犯蠢,魏侯又当着全府人的面请了家法。

    刚打完,那边皇后的懿旨又下来了,对韩氏好一顿申饬。韩氏的里子面子都算是丢光了!

    两天后,魏侯直接上奏请立原配长子为安阳侯世子。

    原本他还觉得长子太过木讷,小儿子嘴甜会说话而有所犹豫。

    经此一事,他突然觉得木讷些也挺好,起码不会惹出祸事来。

    韩氏母子机关算尽,终究是落得一场空。

    蒋禹清可没空再管安西侯府的官司,她正急着收拾东西去闵州。

    她师父邱神医已经失联小十天了。

    放出去的信鸽亦是有去无回,她直觉老头儿可能出事了,她要去找他。

    同父母哥哥说过后,她又特意进宫跟景衍说了一声,并拒绝了景衍派隐卫保护她的提议,带着白小十径直飞往肆州。

    邱神医就是在那儿失去踪迹的。

    肆州在大夏西南方向,离京城有将近两千里。山高林密,道路陡峭崎岖难行,要是坐马车,得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点距离,白小十驮着她,不到一天就到了。

    到了肆州后,蒋禹清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把邱神医的画像复印了一堆,在肆州城内四处张贴,一连找了几天一无所获。

    蒋禹清甚至找到鸟儿们,问它们可有见过画像中的老头儿,结果鸟儿们都表示没见过。

    就在蒋禹清打算离开的时候,她偶然在酒楼的大堂中,听到有食客在小声的谈论着什么,她敏感的听到了其中的一个关键词“瘟疫!”

    她便留了个心眼,等那位食客吃完饭后,将他拦在路上,寻问瘟疫之事。

    起先他不肯说,在蒋禹清许以重利后,方才操着蹩脚的官话小声道:“是榆次县,那里有个村发生了瘟疫,官府着人封了这个地方,不让外传的!”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男子道:“我刚从榆次回来,肯定知道。当官的怕事情传出去,乌纱不保,直接让人围了村,若有出村者,直接用弓箭射杀。

    瘟疫这种东西,一个不好可是要丢命的,当地的大夫没人肯去。

    最后好像自称是和安堂的一个老大夫自愿进村给村民们诊疗,到现在都没出来,也不知是生是死。”

    蒋禹清闻言,眼前一亮,立即拿出邱神医的画象,问是不是这个人。

    那人道,他不知道,他就是个走镖的,偶尔路过那里罢了。

    蒋禹清有种直觉,进去隔离地的,一定是邱神医。老头儿向来是哪里有凝难杂症,往哪里跑的。

    这种地方,别的医者不敢进,她师父若是遇见了就一定会管!

    蒋禹清谢过那汉子,把银子给了他,又问了大致的方向,便直飞榆次县而去。

    到了榆次,蒋禹清很快就找到了这个被围的村子。

    官府用木栅栏钉得结结实实的,铁桶一般。

    沿着围墙,四处都站着蒙着口鼻的官兵,守卫森严。

    整个村子只有一个出口,出口的大门处有重兵把守。

    这种谁都不愿来的鬼地方,突然出一个骑着鹿的漂亮小姑娘,官兵顿时起了十二分的戒心。

    蒋禹清也不同他们废话,直接拿出了天医谷的令牌道:“我乃天医谷弟子,听说这里出了瘟疫,特来一看。”

    当头的官兵顿时大喜道:“原来是天医谷的高人。不瞒您说,我们这里正缺大夫,您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

    蒋禹清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道:“可有见过这位老人?”

    守卫的官兵一见便道:“见过,这位老大夫现在就在里头。

    已经十多天了,除了每天丢纸团向头要一批药,就再也没出来过!”

    蒋禹清闻言心中顿时一喜,找到了!

    第139章

    吹哨者

    当邱神医看到穿着全套防护服的蒋禹清,整个人都惊呆了,之后就训斥她:“胡闹,这也是你能来的地儿吗?”

    蒋禹清笑嘻嘻道:“师父您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邱神医又急又气:“这可不是普通的疾病,这是瘟疫、瘟疫你懂吗?”

    蒋禹清隔着防护服,搂着老头儿的胳膊蹭了蹭:“我知道,所以我才穿着防护服进来的嘛!”

    “哼!”

    老头儿头发乱糟糟的,露出来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想来已是许多天都没好好休息过了。

    蒋禹清跟着老头儿回到他住的地方,暗暗甩了几个清洁术,之后拿出一套防护服让老头儿穿戴好,方才问道:“师父,这里是什么情况?”

    老头儿道:“我到这儿已经半个月了,来的当天,就把有病的和没病的全都分开隔离了,但还是每天都会有人死去。

    患者寒战高热,剧烈胸痛,咳嗽出来许多粉红的泡沫,甚至是血。

    师父试了很多方法,也只能加以控制,毫无根治的办法。”

    蒋禹清眉头一皱:“这症状怎么这么像是肺鼠疫?”

    邱神医眼前一亮:“乖宝知道这种病症?”

    蒋禹清道:“听过,不过我还得去实地看看病患才能确定。”

    邱神医立即道:“走,我带你去!”师徒俩脚还未跨出门呢,几只肥硕的老鼠的就从两人的脚边嗖嗖窜了出去,给毫无防备的蒋禹清吓了一跳。

    邱神医道:“这个村子的老鼠奇多,还不怕人,大白天就敢满屋子乱窜。

    长的还贼大个儿,最大的有猫那么大。村里人逮住了,剥了皮当兔子肉炖着吃!”

    “什么,吃老鼠?”

    “可不是!老鼠这么肮脏的东西也能乱吃么,又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

    ,真是的。”

    邱神医一边吐槽一边道:“听说,最初发病的时候,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村里就连续死了五六个人,并且症状都一样。

    这村里的老郎中,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瘟疫,就立即就报了上去,接着官府就来了人,把这里全都给封了。

    只让进,不让出!你派来送信的鸟儿也让他们给射了下来了,真是气死老夫了!”

    邱神医带着蒋禹清走到隔离点,正好看见两个捂了口鼻年轻人,将一个病死的老者抬了出去。

    整片祠堂里哭声一片,哀嚎惨绝。

    蒋禹清皱着眉头,几个清洁术立即甩了出去。

    待查看了病人的情况后,蒋禹清脸色凝重道:“确定就是肺鼠疫!

    这是由老鼠引起的烈性传染病,若没有有效的救治手段,致死率奇高。”

    她顿了一下对邱神医道:“老鼠身上携带有大量的细菌病毒,村民们竟然还捉来当肉吃!不染病才怪!”

    师徒俩的话并未避着旁人,一个染了病的妇人道:“可是,姑娘,我们从前吃了那么多,也没事啊!”

    蒋禹清瞪了她一眼:“那是你们运气好,老天爷能放过你们一次两次,还能次次都放过你们吗?”

    那妇人,顿时就不敢说话了。这小姑娘穿的奇怪,气场更是强大。

    “乖宝可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去死吧!“

    别看邱神医平日里傲气很,骨子里还是极善良心软的一个人。至少对贫苦的大众百姓,他是抱着十二分的同性心的。

    蒋禹清道:“有,用链霉素,再配合其他的药物治疗。”邱神医是知道这种药物的,类似于青霉素的一种抗生素。

    找到了病源,又有了有效的药物,师徒俩当即制定了一系列的救治方案。

    一、禁止吃鼠,并且组织村中尚未得病的村民,尽全力灭鼠。杀死的老鼠全部用火焚烧后,再洒上石灰深埋。

    二、全村消毒,尤其是病人接触的比如衣服等全部用开水煮过再放在烈日底下暴晒消毒。

    三、病亡村民的尸体一率火化后,骨灰进行深埋。前面两点村民都能很好的做到,唯有这一点,村民们反抗激烈。

    “不行啊,不能烧啊!”

    “就是,这不是挫骨扬灰吗?”

    “真要烧了,来世投胎都投不了了!”村民们七嘴八舌的,一片乱喊。

    在他们的传统思想里,人死当入土为安,火化无疑是挫骨扬灰,这是不得好死,是绝对不允许的。

    蒋禹清好说歹说都劝不听,耐心已经耗尽的她,不得已跳上一张桌子,运起灵力大声吼道:“麻烦你们脑子都清醒点行不行!

    这里的事情跟我们有屁的关系?我们师徒完全可以不管!我们这又是为了谁?

    这是烈性传染病,只要还有一点点病毒存活,它们都有可能卷土重来,到时候我们所有努力都会前功尽弃。你们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死绝!

    这辈子都没好了,还想着下辈子投胎。我求求你们放下那点愚昧,为你们的儿孙想想。”

    村民们在集体沉默几秒后,最终哭着妥协了。

    就连先前埋在村旁空地中的那些尸体也都挖出来一并火化深埋了,之后洒上白石灰彻底消毒。

    整个过程哭声一片。惨不忍睹。

    蒋禹清仰头将眼泪含了回去,心里堵得厉害。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必须这么做。

    否则,要么这一村子的人死绝,要么村民们在绝望中冲破围栏逃出去,到时候整个榆次,甚至整个肆州都要遭殃。

    接下来,师徒俩一刻不停的配药,给村民们治疗,每天只能轮换着休息很短的时间。

    如此过了七天,隔离点里的死亡人数终于下降至0人。

    村民们喜及而泣,邱神医师徒也是松了一口气。

    蒋禹清隔着栅栏把这里头的消息传了出去,外头看守的官兵们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都为里头的人高兴。

    谁都有父母亲人,没人愿意看到这样的惨剧发生。

    这个消息很快被报到了榆次县令处。榆次县令听到好这个好消息,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说实话,听上峰话,把这几百号村民围起来,任他们自生自灭,他心里也是油煎的一样。

    所以,里头的人但有什么要求,他都尽量应允,至少药材之类的从不曾断过。

    如今,听到这个好消息,这心里总算是好过了些。

    又过了十来天,当蒋禹清宣布最后一位病人也痊愈后,整个村子瞬间爆发出了山一样的欢呼声。

    欢呼过后,巨大的悲伤又袭上了心头。全村576号人,如今活下来人数不到一半儿,有几户人家,甚至全家都死绝了。

    蒋禹清再次站到了桌子上,用最直白的话,同他们解释生物链的重要性。“经过这么多天的了解,我也大致推测出了你们村这场祸事的由来。

    你们村子从前喜欢吃蛇,把周围的蛇都给吃没了。但你们忘了,蛇是老鼠的天敌。

    失去了天敌的制约,老鼠就会大量的繁殖。

    它们咬坏庄稼、吃掉粮食。你们没得吃,就吃它们。这就是这场祸事的根源!

    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吸取这次的教训,以后不要再干自毁长城的事情!”

    一个汉子道:“小神医,我们记住了。”

    “是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了!”

    蒋禹清道:“都回家吧,该干嘛干嘛,一会我去让外头的官兵们把围栏撤了,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谢谢小神医!”

    围村的官兵们,听说村民都已经痊愈可以解除封锁后,立即欢呼起来。提了多日的心,终于可以放进肚子里了。

    不过他们没有私自放人出来的权利,只道:“小的们并无权限,需得将这里的事情上报给县令大人,还请小神医再耐心的等一等!”

    蒋禹清便从底下的门缝中递出去一枚金色的小印:“你且拿着这个给去县令,他一看就明白了。”

    那小头目接了金印吓了一跳,不敢怠慢,忙亲自往县衙去了。

    他虽识字不多,却也知道金印这种东西,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且说榆次县令接了那枚小印一看,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之后忙喊人备车马,火急火燎的往被封的村子去了。

    到了那处,立即下令让人打开围栏大门,亲自带头跑了进去。

    彼时,蒋禹清正同邱神医在整理剩下的药材。

    县令见了她当即就跪下了:“下官参见护国郡主,见过邱神医!”

    蒋禹清也不说话,就那样瞅着他。县令如芒在背,冷汗涔涔,没一会就湿透了衣衫。蒋禹清方才道:“你可知错?”

    榆次县令道:“下官该死!”

    蒋禹清道:“你确实该死。为了你的前途,与上官勾结,这么大的事情,都敢瞒而不报。

    若不是我师父恰巧经过此处,这一村的百姓怕是要死绝。

    再严重一些,但凡他们中随便一个染病的逃出去,整个榆次甚至是整个肆州都会成为人间炼狱。

    到时候,便是诛你的九族也不够赔的。

    好在你还算有几分良知,没有彻底泯灭人性。你的功过,我不便评说,且自己向朝廷请罪吧!”

    “喏!”县令煞白着脸下去了。

    村民们这才知道,恩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邱神医和护国郡主。

    于是纷纷跪地叩拜,蒋禹清赶忙扶起大家。道:“大伙儿都别跪了,一起去拆围栏。”围栏打开便是整个村子的新生。

    一切尘埃落定后,村民们给死去亲人的骨灰埋葬之处立了碑。并给那位最先上报,且病死的郎中单独立了碑。

    邱神医师徒也给这位吹哨者上了柱香。据邱神医说,他直到死的那一刻,还在念叨着救村民。

    他是英雄,无愧于医者这个称号!

    此间事了,邱神医师徒也打算起启程回京。蒋禹清没有选择飞行,是陪伴邱神医一起,慢慢走回去,顺道也看看沿途的山山水水。

    第140章

    重伤

    从肆州到京城要经过四个州府,肆州往北就是湖州。

    路过一个小镇时,蒋禹清敏锐的发现,这里似乎有许多带着刀剑或是各种家伙什的奇奇怪怪的人。

    邱神医道,这些都是江湖人士,是来天柱山参加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的。

    蒋禹清一听立即来了兴趣,拉着邱神医就要去看热闹。

    邱神医让她稍安勿躁,道武林大会还要过两天才能召开。师徒俩遂找了镇上最好的客栈住下,静等两天后的武林大会开幕。

    两人放好行李,下楼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喊:“老板,来间上房!”这声音太过难忘,师徒俩同时寻声看去,果然看到两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蒋禹清惊喜的脱口而出,“三师兄,三师嫂!”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陆邑夫妻。

    陆邑也看到她和邱神医,当即乐了,拉着媳妇儿直奔师徒俩这桌。“老头儿,小师妹,你们怎么在这里。”

    蒋禹清忙起身招呼他们,一面让小二多上酒菜。

    “说来话长,你们呢,怎么也来了?”

    陆邑道:“我俩在肃州待烦了,就想着出来走走。小师妹两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哈。”

    蒋禹清道:那是,你再不来看我,过两年你怕是都不认得我了。”

    陆邑心虚的咳了咳道:“那不能够!”

    小二上了酒菜,双方边吃边说。听说蒋禹清是为了找邱神医才从京城出来的。

    陆邑幸灾乐祸的数落邱神医道:“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是不服老,乱管闲事。

    这回要不是小师妹,只怕我想给你收尸都找不到地儿。”这一如继往的嘴欠,自然又迎来邱神医劈头盖脸的一顿揍。

    公孙子姝虽然心疼丈夫,这会却是半点也不敢阻拦的。

    蒋禹笑得嘎嘎的,还不忘在边上拱火,让她师父下手重点。

    一顿饭就在这样欢(鸡)快(飞)和(狗)谐(跳)的气氛中结束了。

    无论是邱神医还是陆邑,在江湖上的名声都不小。因此,在座的武林人士有不少都认得他们,纷纷寻了机会上前同他们打招呼。

    蒋禹清不认得他们,并且对这种不是同一个圈子的社交并不感兴趣,于是拉了公孙子殊上楼说话去了。

    直到这会,她才惊讶的发现,公孙子姝竟然怀了身孕。

    蒋禹清立即火了:“三师兄这是疯了吗,你怀着身孕他还拉着你出远门打架?”

    公孙子姝羞涩的为丈夫辩解:“不是的,我们也是在来的路上才发现的,这一路上他把我照顾的很好。”

    蒋禹清这才熄了两分火气道:“那也不能带着你来这种场合,说是武林大会,其实也就是一群人吃饱了闲着没事,找架打!”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貌似她二师嫂的娘家人这回好像也要来。一时尴尬的顿在那里。

    公孙子姝一见她这手足无措的样子便咯咯的笑了:“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可不就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做的的人找架打么!”

    于是,等邱神医回来后,知道徒媳怀了小徒孙,按住陆邑又是好一顿揍,理由么同蒋禹清一样。

    蒋禹清怕公孙子姝对邱神医有意见:“你别看师父老揍他,其实三位师兄里,师父最疼爱付出心血最多的就是三师兄。”

    公孙子姝道:“师妹不必同我解释,我都知道。夫君从前也同我说过不少。况且,他有时候,确实是挺欠揍的。”

    蒋禹清突然想起,多年前她在宝月湖边初见公孙子姝那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公孙子姝似乎也想起了从前的糗事,面上飞快的染上两分不自在的神色来。

    次日,万剑山庄的人也到了。亲家见面,双方少不得约在一起吃吃喝喝,交流交流感情。

    六月二十六日。

    五年一界的武林大会在小镇附近的天柱山顶开打。

    直到这时,蒋禹清才发现,前来参会的人,不仅有大夏的各大门派,甚至还有周边一些小国家的人,比如南疆的一些门派。

    以邱神医为首的天医谷一行,没一个参赛的,全是来吃瓜看戏的。

    尽管如此,整个江湖武林却没一个人敢看低他们的,毕竟没谁会脑袋抽抽了去得罪一窝子神医大夫。

    武林大会一共举办了七天,蒋禹清也看了七天的热闹。

    大会结束后,邱神医和蒋禹清打算继续回京,陆邑公孙子姝及万剑山庄的一行人也要起程回肃州了。双方就此别过!

    临别前,蒋禹清将两枚护身玉符赠给了公孙子姝和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陆邑看到这宝贝,顿时笑的牙不见底。

    甚至公然同邱神医叫嚣:“老头子,学学小师妹,大方点,别抠抠搜搜的。

    我也不多要,那千年人参万年灵芝什么的,给来个十个八个的就成,就当给你的未来的小徒孙当见面礼了。”

    话音刚落就招来邱神医的鞋底子,邱神医边抽边骂:“我打死你个不孝徒。你当千年人参万年灵芝是大白菜么,还十个八个。

    老子一个没有,你大方你怎么不想着多孝敬着点我,一把年纪了就知道啃老!”

    蒋禹清颇无语的摇了遥头。她三师兄这嘴欠的毛病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偏偏还老喜欢气师父。这么多年下来,邱神医没被这熊孩子气死,也是天医谷的祖宗保佑。

    师徒俩再次上路的第三天,蒋禹清收到了家里的飞鸽传书“倭寇犯岸,河,重伤昏迷,速救!”

    蒋禹清一见,脸色顿时变了,道:“师父,东南沿海一带,倭寇犯境,我二哥重伤昏迷,我要去救他。”

    邱神医道:“事不亦迟,咱们现在就改道去东南吧!”

    蒋禹清道:“此去福州路途遥远,若是走寻常路,我怕二哥哥等不到我去。我们飞过去吧!”

    邱神医愣了一下方才说好。

    蒋禹清收了邱神医的马,往他身上拍了张防护符并一张隐身符,让白小十驮着他。

    自己也往身上拍了张隐身符,召出灵剑往空中一抛,便跃了上去。对邱神医道:“师傅我们快走吧!”

    之后御剑腾空而已,白小十也驮着邱神医飞上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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