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被外派去了南方的福州当县令,上任日期已经很紧,须得赶紧过去。老两口和蒋文康夫妻也跟着一块起程回青州,路上好有个伴儿。
蒋文康是因为身上还担着农官的差使,不好离开岗位太久。
老两口则是不习惯住京城。
蒋老头说,他舍不家里的地和那头陪了他几十年的老黄牛。
老胡氏则说“这京里的贵夫人们说句话,肠子得拐十八个弯,我个乡下老太婆可应付不来。
还不如回青州老家找那帮老娘们去。
爱怎么聊怎么聊,唾沫星子喷脸上都不打紧,吵急眼了干一架也没人说道。痛快还自在!”
蒋文渊能怎么办,只能备齐了物什,好好生生的送他们回去。
蒋禹清照样备足了各色药物,给他们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他们走后,热闹了没多久的蒋国公府又安静下来。
蒋禹江外放,蒋禹川则入了翰林苑做编撰。
有个手握实权的尚书老爹,他只要不行差踏错,就不必担心出不了头。
父子两个,一个探花,一个状元,在大夏朝堂之上也传为了佳话。
六月中的时候,杨昌裕给她递来消息,说种桃树的坑都已经按她的要求挖好了。
蒋禹清立即到城门附近租了间临时库房,将灵境里最近两天育的桃树苗全部移了出来。
之后雇佣了一队马车全部运到了泰安农庄。
因为天气热,老兵们怕树苗晒死,就把果苗全的根部全部浸到了小溪里。之后就发了狠的种树。
蒋禹清让他们悠着点干活,他们也不听。
怕他们中暑,于是差人买了几袋子绿豆和一大包红糖来,让他们自己每天煮汤喝。
仅仅用了三天,就将全部的桃树苗种下了地。
为了保证存活率。入夜后,蒋禹清往身上贴了隐身符,偷偷的返回农庄。
给所有的果树浇上灵泉水,又给它们输入了一些木灵之息,确定它们全部扎根存活后,方才离开。
之后,老兵们又苦干了两个多月,赶在九月之前,又种下了五百亩梨树和八百亩葡萄树。
其间因为人手不够,蒋禹清又找秦老将军要了三十位老兵,可把老将军给乐坏了。
种完了果树,下一个阶段就是种苜蓿草。等苜蓿草全部长起来之后,就可以大批量的养牛和羊了。
九月初八,是千秋节,也就是皇帝五十岁生日。这是大寿!介时,周边许多小国都会来来贺寿。
从九月初开始,就了陆续有各国使臣入住国宾馆。
东边的丽句、倭国,北方的鲜国,西北匈奴,西方的吐蕃,西南的东女,南疆部族等等。
每个国家的装束都不一样,有的简单粗犷,有的色彩华丽,各有特色。
第126章
烂桃花
百姓们对此津津乐道,都在议论哪个国家的服饰最好看。蒋禹清若在街上遇到,也会驻足观看一二,仅限于此。
这么多外国使节同时进京,礼部着实忙坏了。尤其是下属的鸿胪寺,个个忙得恨不能长出八只手来,当真是分身乏术。
卿正急得四处拉人头救急,主意甚至打到了翰林苑。刚入翰林的蒋禹川被他一眼相中了。
这位少年郎好啊,不仅长相俊俏,还是位状元郎。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拉出去那就是妥妥的门面担当。
蒋禹川的上峰舍不得放人,鸿胪寺卿好说歹说,硬是把人给借走了,一同被借走的还有今年的陆探花。
卿正把蒋禹川分配到了接待匈奴使臣的队伍里,蒋禹川死活不干。
道:“这些鞑子当年害的我妹妹在床上躺了小半年,险些醒不过来。
让我去接待他们,我怕我忍不住会一把毒粉药死他们。”
卿正见他实在不愿,只好把他分去了接待东女国的队伍。
匈奴同大夏之间隔着血仇,卿正也看不上这些鞑子。
无奈,这回人家是正儿八经递了国书过来,说要交好的!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夏礼仪之邦,也不好明着对人家做什么。况且,两国之间能不打就尽量不打。战争劳民伤财,再富的国家也能给打穷了。
陆探花知道后,调侃蒋禹川:“东女国的使臣可都是女子,你生的这般俊俏,小心被她们看上,抢去做上门女婿。”
蒋禹川睨了好友一眼:“我蒋家的男儿不做上门女婿!”说罢,背着手淡定的走了。
蒋文渊也忙。因为断桥之事,皇帝下令彻查,济州官场地震,牵出了一连串的大鱼。
这些大鱼家里不仅妻妾多,查抄出来的家产更多。
他这会儿正忙着给这些宝贝造册入库,也没大有功夫管儿子。
听说儿子被鸿胪寺卿借去,也只是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年轻人,多锻炼锻炼总是好的。
然而,就在蒋禹川去了国宾馆的第三天,东女国使臣、东女国的太女殿下尔玛舞真就带着人找上了蒋国公府。
陆氏听说这位太女殿下,竟然看上了自家儿子,想招他为婿时,惊得差点晕过去!
正逢蒋禹清回家,当即便道:“太女身份尊贵,我哥哥高攀不上,太女请回吧!”
尔玛舞真自然不肯轻易放弃,操着生硬的大夏话道:“攀得上的。而且我也不是要他当面首,我想招他做我的正夫!”
“......”鉴定完毕。这就是个听不懂人话大傻叉。
蒋禹清抬首望天,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太女殿下,我们大夏有句话叫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您贵为太女,怎么连最基本的话都听不懂呢!”
尔玛舞真一脸不解的问:“我想娶你哥哥为夫,跟我听不听得懂大夏话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我哥哥不做上门女婿,太女殿下您就别痴心妄想了!”蒋禹清实在受不了这傻逼了。
特么的,这么个蠢货究竟是怎么坐上太女这位置的。
蒋禹清忍不住恶意的揣测,要么是东女国女王就她这么一根独苗儿了,要么这就是个被推上来当盾牌的炮灰。
“为什么?”
蒋禹清眼珠子都在喷火,吼道:“我告诉你为什么。我哥哥是大夏一品国公世子,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他放着堂堂正正的大夏世子不当,去当你的什么狗屁正夫,二等国民,他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以为你东女国是个什么香饽饽,穷乡僻壤的地方,谁稀罕!”
尔玛舞真被蒋禹清的一顿输出给怼蒙圈了,拿手指着她,胸脯起伏的厉害半晌说不话来。
东女国同来的女官,虽也看不上尔玛舞真这蠢货的行径。
但到底代表了东女的身份,于是黑着脸道:“郡主请慎言!”
蒋禹清火冒三丈道:“我慎不了!听您的大夏话这么标准,想来对我大夏文化也是有过钻研的。
当知道,我大夏是男子为尊。在大夏男子若不是逼不得已,轻易不会给人做上门女婿,上门女婿是要被世人看不起的。
我哥哥是大夏一等公爵府的唯一继承人,身份尊贵。
但凡你们有点脑子,也说不出让我哥哥给你家这什么狗屁太女当正夫的话来。
这对我哥哥对我蒋国公府都是一种耻辱,本郡主没拿大扫帚打你们出去,算是给你面子了!”
“你,你,这就是你们大夏的待客之道吗?”女官气的脸都扭曲了。
蒋禹清“哼”了一声,斥道:“少给本郡主上纲上线的。
请来的才是客,像你们这样不请自来的,那叫不速之客,我们家当然不用对你客气。
你若是不满,只管去皇帝陛下那里投诉我,该有什么责罚我一并受着就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东女国使臣再不走就是真的没脸了。
一行人来的时候个个趾高气扬,走的时候全都灰头土脸的。着实教路人看了不少笑话。
蒋禹川听到家里的下人来报说,东女国太女竟公然带着人去蒋国公府提亲时,气得脸色通红。
那日好友竟一语成谶。
这位太女殿下,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已经有了好几个面首。
当初他一来,这浪荡女就看上了他,当即要求他当她的面首。后来得知他的身份后,又改了主意,说要娶他做正夫。
他这两日躲都躲不及,不曾想这女人竟然找到他家里去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等他火急火燎赶回家的时候,才知道他神勇的妹妹已经把那什么太女赶回国宾馆了。
陆氏气坏了,忙问儿子是怎么回事,蒋禹川无奈只得把这两天的碰到的奇葩事说了。
陆氏道:“那什么太女没安好心,这活儿咱可不能再继续干下去了。
实在不行,让你爹去找鸿胪寺的大人们说说,给你换个地儿,这不是膈应人嘛?”
蒋禹清也觉得她娘说的有道理。
蒋禹川也觉得不能再这么躲下去了,那个太女就是包点了引线的黑火药,随时会炸。回去后就去找鸿胪寺卿了。
卿正也吓了一大跳,这特么的都是些什么见鬼的事。
干个活而已,还能招惹这么出烂官司来,可见有时候长得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容易招惹烂桃花。
看着好好的一个太女,竟然还是个女色狼,真要了命了。
他怕再出了事儿不好交待,忙给蒋禹川换到了别的馆。
不仅如此,东女这边但凡长的俊俏点的接待官员,全让他换了个遍。
等第二天尔玛舞真发现接待的官员全都换成了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甚至是老头时,脸都绿了。
尔玛舞真在蒋国公府闹的这一出,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夏景帝听闻后脸色颇有些不好看。
这东女国的太女,也太不像样了些。
出使大夏带着面首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肖想他大夏的青年才俊,人家不愿意,她就直接闹上人家的家门去。
把他大夏当什么了?简直荒唐。
夏景帝一生气,直接下令鸿胪寺将东女国使臣的接待规格,降了两个等极。
这下好了,接待人员从青年才俊变成了老头不说,人数从由从前的十人,变成了现在的寥寥三人。
吃食用度也跟着降到了大夏接待来使的最低级别。着实让其他国家的使臣看足了笑话。
东女使臣即便再气又能什么办法,左右是自家人惹出来的。
回去就同女王陛下说,还是换二公主上位吧。尔玛舞真就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九月初七,千秋节。
蒋家人同其他勋贵世家一样,盛装打扮后一起进宫给皇帝陛下贺寿。即是贺寿,臣子们少不得要送上贺礼。
臣子们为了讨好大老板,也是挖空了心思。
什么前前前朝的稀世古董,前前朝的大师真迹,某某某的传世孤本。
罕见的珠宝玉器,金佛像,玉观音、夜明珠,那是应有尽有。
整得跟异宝鉴赏大会似的,着实让蒋禹清开了眼界。
轮到蒋家的时候,蒋文渊也送上了一个大盒子。
李得顺打开罩子一看,竟是一盆花,确切来说是一盆长势极好的青翠的水稻。一时竟愣在那里。
不过他人老成精,反应过来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含笑而立的蒋文渊,心里便有数了。
这应该又是什么了不起的发明。于是便唱:“户部尚书,蒋文渊,水稻青苗一盆!”
整个大殿的人听到这声唱喏都有些懵,什么玩意,水稻青苗一盆?
这蒋家怕不是穷疯了吧,竟然送这种东西。
唯有几个聪明的立即想到了,这个时节稻子已经入仓,怎么会有水稻青苗。
而且,看这盆青苗,明显刚灌完浆,如今长势正好。
夏景帝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起身走下御阶。
仔细的观察过青苗后,问蒋文渊:“这青苗似乎长的正好?爱卿又有何发现,不防直说,朕着实猜不到。”
蒋文渊笑着揭露谜底:“这是臣青州老家送来的,今年试种的第二季水稻。目前长势十分不错,预估将在十月中收获。”
夏景帝闻言一愣,继而大喜,哈哈大笑道:“好啊,叔益。你家里种了多少?”
蒋文渊道:“试种了两亩,第一季四月初种的,六月底收的。这一季是七月初种的,算算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就能收了。
若是成功,明年则可在南方地区,大范围推广二季水稻。”
夏景帝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拍着蒋文渊的肩膀道:“好,好啊!你们家的人都是好样儿的!这是朕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殿中的大臣们也是一片哗然。现在的水稻本就高产,若是南方各府再推行二季水稻的,大夏的粮食产量还能再翻上一番。
我滴个亲娘,这蒋家怕不是被神农附体了吧!这也太牛气了!
大夏的大臣们惊,各国的使臣们更是震惊。
他们早就听说了大夏的高产粮种,却没想到水稻这东西居然能种第二季。
同在南方的南疆使臣激动了。
他们这次前往大夏贺寿,其中最大的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能将大夏的高产粮种带回国。
没想到,在这千秋节上,还能听到比高产粮种还要好的消息。
这更加坚定了,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买回大夏的高产粮种,还有这种二季水稻的种植方法。
第127章
千秋节
其他的国家除了匈奴也基本都是奔着高产粮种来的。
如今的大夏,粮食多到可以随意拿来酿酒的地步了。而他们的国民,大部分还在挨饿。
抢?也得有那能耐才行。
君不见匈奴那么强大,前几年都让大夏给干半残了么。
听说王庭都往西移了好几百里。差点就进沙漠吃沙子了。
如今也就剩东边倭国的小矮子,还时不时的蹦跶两下了。
这些矮脚倭奴也就仗着自己漂在海上,真要把大夏惹急眼了,造出宝船来,随时都能轰了它。
匈奴今儿来的两人,还都是老熟人。大王子,不,应该称摄政汗呼延旭日干,和七王子阿巴鲁。
在座的其他国家的使臣都是奔着高产粮来的,唯他们不是。
匈奴居马背,世代游牧,没地可种,他们也不会种地。
此番之所以前来,也不是真心想要交好,实在是上回让大夏给打怕了,想暂时服个软,换个喘气的机会。
如今的大夏兵强马壮,粮食更是多到吃不完,更有那个极为厉害的轰天雷。
据说,那玩意儿小小的一个,随便一丢就能炸死一片。
侥幸逃回来的人都被吓破了胆,对此更是闭口不言,讳莫如深。
若是大夏想起之前的血仇,出兵攻打草原,他们只有等死的份儿。
夏景帝是个开明且雄才大略的皇帝。底下的能臣武将倍出。就拿眼前这位户部尚书来说,就是个最典型的例子。
出身寒门,短短十年间就从县令做到了户部尚书,种出了令天下人都垂涎的高产粮种。使得大夏的粮食产量在过去的几年里,年年翻番。
就连肃州那么穷的地方,他也仅用了六年时间,就把那里打造成了大夏的另一个粮仓,塞上江南。
四年前的那场大战前夕,他们曾联合第三方使手段买通了一个洪姓官员。
试图挑拨这对君臣,扰乱肃州,好为他们大举进攻大夏营造条件。
可惜,失败了。这位皇帝对他的臣子十分信任。
这位蒋大人也是个铁骨铮铮的硬骨头,在他的带领下,肃州百姓不仅没有逃跑,年轻人反而纷纷投军,奋起反抗。
可以说,匈奴的失败,这个蒋文渊在其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他又把目光转向他旁边站着那个小姑娘身上。
蒋文渊的女儿,灵惠郡主,也是大夏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
人生经历与她的的父亲相比,也毫不逊色。
一岁时就被邱神医收作关门弟子,三岁就敢操刀给他做开颅手术。天赋高到可怕。
传言,这位小郡主除了邱神医这位师父外,还有一位真正的世外高人做师父,习得一身神鬼莫测的神通。
有小道消息称,当初跟着阿古拉和哈巴特尔逃出铜罗关的那五千多残兵,就是葬送在她的某种强大的法术之下。
就连阿古拉和哈巴特尔的人头也是她割下来的。
当时她才多大,五岁!如果传言是真的,那她简直就是一个妖孽!
这样的妖孽他们除不去,就只能想办法纳为已用,实在不行也要离间了他们。
蒋禹清一直觉得后背有双眼睛在看着她,她下意识的一回头,整个看进一双鹰一样的眼睛里。
蒋禹清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邪笑,呦呵,还是个老熟人!
旭日干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冲她举了举杯。蒋禹清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献完礼,夏景帝又赏了蒋文渊一堆的好东西。蒋家人谢过恩后,便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边欣赏别人送的礼物,一边等待着开席。
有了蒋家的珠玉在前,后来者送的礼物无论多么的贵重,再引不起夏景帝的一丝兴趣,一般都是嗯一声,就让人拿下去了。
唯有那盆水稻青苗,一直被放在他的脚边,小心的保护着。
大夏的臣子们献完礼,之后便轮到各国使臣献礼了。
丽句送的是一支约五百年的老山参。乍一看不错,但比起蒋禹清送出去的那些,着实有些差得远了。皇帝的宝库中,比这个好的,也不是没有。
除了这些,再无其他。
倭国送的是一尊血珊瑚,看着挺值钱,其实只有一尺多高,实际价值着实有限。
他家的浪人们长期在大夏的东南沿海,烧杀抢掠。
这帮人究竟是怎么有脸一边抢大夏的东西,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跑来同大夏“敦亲睦邻”的?
鲜国送的是他们国家几样特产的药材。虽然大部分是游牧民族,但靠近大夏的东南方向也有农民。他们此次前来,除了粮种外,还想跟大夏谈开通边贸的事情。
南疆湿热,多毒虫蛇蚁,也盛产美玉。他们送来的是一整块两尺见方的帝王绿玉石,价值不菲。
东女国送的是一尊约两尺高的黄金鼎。吐蕃送的是他们的圣物,一枚九眼天珠,并一枚佛祖的指骨舍利。
大夏佛、道并尊,这佛舍利也算是难得的宝物了,夏景帝还算满意。又问起,和亲吐蕃部的大公主可好,使臣道:“公主安好!”
最后是匈奴。
匈奴送的是一把黄金镶嵌宝石头的弯刀,据说是用天外陨铁打造而成,吹发可断。
在蒋禹清眼里,这玩意儿也就吹得厉害,实际上可能连她灵境里的菜刀都不如。而且,上次都被大夏打得那么惨了,他们居然还有胆子来!
等所有人献完礼,夏景帝又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之后宴席就开始了。
捧着各式珍馐美味的宫人鱼惯而出,将食物放到客人们的桌上。
等皇帝动了筷子举了杯之后,众人就开始畅饮。丝竹歌舞之类也上来了,大殿里一片靡靡之音。
酒过三巡,尔玛舞真突然站起来,指着蒋禹川大声道:“皇帝陛下,我看中了贵国的世子蒋禹川,请您将他赐给我做正夫。”
她的话音一落,蒋家人的脸色立即黑了,四周也安静下来。
意识到不好的舞姬们也迅速退场,远离这是非之地。
皇帝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他知道这位东女国王太女是个没脑子的,却没想到明明都被人拒绝了,还死皮赖脸人的上赶着求。
他道:“这个朕可做不了主!在大夏,婚姻之事,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讲究个你情我愿,方能成两姓之好。
你让朕给你赐婚,不若问问儿郎本人,或是其父母。他们要是同意,朕自然没有意见!”
夏景帝话音刚落,蒋禹川就站起来,斩钉截铁道:“我不愿意!还请太女莫要再纠缠!”
尔玛舞真有些受伤:“为什么?如果你介意我有其他的夫侍,我可以把他们都遣散,只要你一个的!”
她的话使得整个大殿都是一片闷笑声。在场的小女娘们却是恨她恨得牙痒痒。
哪里来的疯女人,这般放浪形骸不说,还敢消想玉洁冰清的禹川世子,真真是不要脸。
蒋禹川青着脸道:“因为不喜欢,看不上,不稀罕!这些理由够么?”
众人笑的更厉害了。姑娘却是暗中欢喜,世子果然有魄力够直接,她们喜欢。就该这样狠狠的拒绝她。
“你就这样讨厌我吗?”尔玛舞真有些想哭了。任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子无情的拒绝,都会伤心的好吗?
“是!太女无需多言。说罢,坐下端起酒杯,一言不发!”
尔玛舞真还想说什么,被身边的女官一把拽了回去。
女官恨不能打死这个蠢货,之前丢人还没丟够吗,又跑到大殿来再让人家羞辱一次。
女王陛下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了这样一个蠢货。
二公主比起这位来,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
事已至此,尔玛舞真这才失落的坐回去,只是望着蒋禹川的方向,目光格外的幽怨。
本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尔玛舞真刚刚坐下,那边匈奴摄政汗旭日干又站了起来,右手按在左胸口,冲夏景帝深深的行了一礼。
道:“匈奴摄政汗,呼延旭日干愿以两千匹战马、东部五百里草原为聘礼,为我儿卓力格图求娶贵国的灵惠郡主为大妃,以结两国友好!”
只听“呯”的一声拍桌,两个声异口同声道“父皇(陛下)不可!”。正是太子景衍和蒋文渊!
蒋文渊急急道:“陛下,我儿灵惠尚不足十二,怎可嫁人!”
景衍也道:“父皇,匈奴不安好心,万不可答应!”
他现在恨不能将这些鞑子千刀万刮。他小心护在心头这么多年的宝贝,也是他们能觊觎的么?
一面用眼神暗示他爹,您若是敢答应,儿子向您保证,要么太子换人,要么皇帝换人,您看着办!
皇帝看到儿子眼里明晃晃的威胁,狠狠的瞪了这不孝子一眼,清了清喉咙道:“诚然,摄政汗的条件十分优越。
但,朕还是刚才那句话!婚姻之事,需征得她父母同意。既然她父亲不愿意,摄政汗也别强人所难了!”
乎延旭日干竟然意外的没有知难而退,而是转过身问蒋禹清:“本汗想听听灵惠的郡主的意见?”
蒋禹清放下手里的瓜子,拍了拍站起来,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如何不好,条件挺优越的。想要我嫁去你们匈奴也简单,大汗再加一个条件如何?”
闻言殿内的众人都在惊失色,尤其是景衍脸都白了。“清清,不可!”
蒋禹清给了他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
乎延旭日干似乎极有兴趣:“什么条件,郡主不防说说!”
蒋禹清指着宫门的方向道:“想必摄政汗进宫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宫门口的英雄纪念碑了吧?”
旭日干颌首:“看见了,与你的开的条件有关么?”
蒋禹清冷笑一声:“只要大汗去纪念碑前跪着磕三个响头。
并大声说:“我匈奴错了,不该侵犯大夏,特此前来谢罪,我便嫁,如何?”话音落,殿中又是一片闷笑声,就连景衍也难得的笑了起来。
旭日干一听,脸瞬间黑透了。他就说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好说话了,合着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这种事关整个匈奴脸面的事儿,他能干么?自然不能干!
他真要那么做了,只怕等不到蒋禹清嫁去大夏,他就会被匈奴的勇士们分尸。
于是,一场硝烟就此消弥于无形!
第128章
丧家犬
晚宴上除了这两个头铁的,其他人还算老实。
千秋节的第二天,各国开始商谈合作。真正的交锋开始了。
南疆想要购买一批粮食种子,比如水稻。甚至还想购买二季水稻种植技术。
种子可以卖,现在高产粮种基本已普及全国,大夏朝廷就算不卖,他们也能从民间搞到,不过费劲些罢了。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卖,还能得个人情。
至于二季水稻的种植方法什么的,蒋文渊直接以还在试验阶段,技术不成熟为由拒绝了。
至于南疆人回去后能不能自己摸索出来,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除了种子,南疆盛产玉石和药材,大夏也有他们急需的盐巴等,两边也算是互惠互利。
鲜国,想要开放双方的边贸。这个大夏的君臣也有过讨论,鲜国这些年在北方一直很安分,可以开。
这是双边互利的好事。
大夏的丝绸瓷器茶叶等可以输入鲜国,鲜国的牛羊及相关的产品比如羊皮和羊毛等,可以输入大夏。
尤其是战马。大夏境内草原少,优质的马匹少。
在黑火药出现前,大夏同匈奴的战争中,绝大多数时候都处于被动防御的弱势一方,败多胜少。
毕竟步兵再牛逼再厉害也干不过以速度见长的骑兵!
至于东女国,从前与大夏的关系还算可以。
按说赏他们一批粮种也不算大多的事儿。
可惜他们的王太女不太识相,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几句话就让皇帝改变了主意。
想要粮种,可以,掏钱买吧,且价格比其他国家要高出一倍。
东女国的女官听闻消息,脸都黑了,却也毫无办法。谁让自家得罪人了呢。
吐蕃地处高原,气候比大夏的肃州还不如。国内也大多以放牧为生,也有少量种植青稞,民风彪悍。
这两代赞布,均有意同大夏修好。前些年更是特意派遣使臣到大夏求亲,想要两国永远修好。
夏景帝在多方考虑后,就把大公主嫁给了这一代的吐蕃王。也就是说夏景帝是现任吐蕃王的老丈人。
故而两国算是姻亲。因此,皇帝也赏了他们一批玉米和土豆种,至于能不能种活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夏景帝想到多年不见的大女儿,心里到底是有些愧疚的,又另外赏赐了一批财物,让他们带回去交给大公主。也算是他这个做父皇的一点心意。
至于东北部的丽句。
他们一直在等大夏皇帝的赏赐,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来。
在熬了十多天后,实在忍不住了,就旁敲侧击的问鸿胪寺的官员。意思是,别的国家都拿了赏赐走了,怎么我们的到现在还没有下来啊。
那官员一脸,你怕不是有什么毛病的表情,意味深长道:“您说谁?南疆和东女的的粮种都是自已掏钱买的。
吐蕃是大夏的姻亲,老丈人给女儿女婿送点东西,不过分吧!再说了,谁告诉您,来了就一定要赏的。
大夏如今国库空虚,哪哪都要钱,可不得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哪有那闲钱去接济别人!”
这话犹如一个大耳刮子,扇的丽句使臣脸上生疼生疼的,当下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其实这还是蒋禹清提醒的她爹,说:“爹爹,我今天在大街上看到丽句的使臣进京了。
除了前头的一辆车架上放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箱子,后面长长的一队马车,怎么都是空的,这是来进货的吗?”
这话着实给蒋文渊吓一激灵,忙跑回去翻档案。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丽句在大夏建国后的百来年间,总共有过多达三十七次的朝贡记录。
每次来,送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人参,要不就是海里产的几颗小珍珠贝壳之类的,最值钱的一次,也不过是一株不到半尺高的小珊瑚。
每次回去时,都会带走满满数车的赏赐。这其中金银珠宝,大夏的特产无数。
好家伙,这是朝贡吗?特么的,乡下的穷亲戚进城打秋风都不敢这么打的!
想到女儿说的那一队长长的空马车,蒋文渊彻底坐不住了,连夜捧着这些档案进了宫。
就怕皇帝脑子一抽抽,嘴一松快,这大笔的赏赐就出去了。
现在的国库是比从前丰盈了点,那也只是相对的。那么大的国家,哪哪都要钱。
前些时候兵部那边申请拨款,想要在福州那边建造宝船打倭寇和海盗的事情还没着落呢。
与其拿钱财去喂这些白眼儿狼,还不如拿去多造两艘宝船是正经!
皇帝看了记录后,只觉得身上哪哪都疼,尤其是脸。
特娘的小西八,真把大夏当冤大头了。
赏,赏个屁,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去!
就这样,丽句的使臣破天荒的,带着买来的为数不多的粮种,拖着一队空车,一路灰灰溜溜骂骂咧咧的走了。
呼延旭日干到底没有勇气去拜纪念碑。相反,每次匈奴使臣路过那处的时候,都会刻意加快速度,低头避开。
那座碑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莫名的会让他们觉得很不舒服。
十五那天,他们从宫中出来,正好让前去祭拜的蒋禹清看到了。冷笑着伸手拦住他们道:“知道这座碑底下安放的是什么吗?
匈奴使臣们沉默不语。
她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是坟土。我亲手从玉门关阵亡将士的坟头上取回来的,总共十一万七千八百六十一座。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份!
这笔笔血债,大夏百姓永生永世都会记得,绝不原谅。所以你们也不必再做无用功了!大夏的粮食一粒也不会卖给你们!”
她顿了一下,用看死人一样的冰冷的目光盯着呼延旭日干兄弟俩的眼睛道:“你们应该庆幸,没有出现在那片战场上。
否则你们的脑袋会和阿古拉哈巴特尔一样,风干在大夏城头!”
“所以他们真的是你杀的,那还有五千多勇士?”旭日干的脸色有些发白。
蒋禹清没有正面回答,但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所以,尽快从大夏的土地上滚出去,滚得远远的!别再妄想用什么阴谋诡计。”
她突然邪笑着盯着旭日干,用手点了点头部的位置:“否则,我会让你死的比阿古拉还惨!”
旭日干一个激灵,想到了什么,冷汗都下来了,颤抖着声音道:“你对我的头做了什么?”
蒋禹清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也没做什么,就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放了一粒小小的种子而已!
就连我师父都不知道!你知道,我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本事的。”
说着,她右手轻轻一挥,旭日干立即觉得自己的脑袋中有什么在钻动。
难受的得他胃里一阵翻搅,当场呕了出来。吓得他的随从一阵慌乱。
“种,种子!”旭日干脸色惨白,恨得咬牙切齿。“你卑鄙!”
蒋禹清抬头望了眼纪念碑,胸中扬起无限的恨意:“当你们一次次举起屠刀肆意屠杀我大夏百姓们的时候,把他们当两脚羊的时候,可有想过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