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话不可谓不严重,但凡沾上一点,绝对是诛九族的大罪。来人正是景衍。他办完事回来,没在蹴鞠场看台找到人,便寻思着她应该不会走远。
四周扫了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小摊上买酸梅汤的小太监邓三水。
寻了邓三水,就往蒋禹清的方向找来,远远便看到她正与人在争执什么,担心她吃亏,忙往这边疾步跑来。
正听到这妇人大放厥词,让人将小家伙绑了沉湖。这是何等的恶毒。
邓三水识得这妇人,礼部侍郎童涪秋的夫人钟氏,与被流放的沐恩伯夫人是亲姐妹。
钟氏是认得景衍的。
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后,顿时吓得瘫倒在地,面色死白,浑身抖如筛糠。
蒋禹清看到他回来,立即拉着他的手,指着蛤蟆眼愤怒的告状。
“衍哥哥,我在这里好好的吃东西,就是哭的很大声的这个,蛤蟆眼,登徒子,小流氓。
他从后面掀我的裙子,还拽我的裤子。”
“我让他放手,他不放,还冲我作鬼脸,说我不放你又能奈我何?我实在忍不住了,才揍他的。
而且,明明他那么大的块头,连我都打不过,就知道哭,真是丢死人了。
接着他娘就来了。他娘也是个坏的,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让人绑了我沉湖!”
说完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来:“衍哥哥,我不想被沉湖,会淹死的。
死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爹爹娘亲和你了。清清害怕!哇——”
鉴于她的这番教科书式的茶艺表演,白小十在灵境里,对她直竖大拇指道:“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对于器灵的夸奖,境主大人接受的毫无负担,深有同感。
景衍也不欲与这蠢妇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周围立即围上来几个暗卫:“此人意图谋杀灵惠县主,带回去交给大理寺审查。”
他又指着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的蛤蟆眼道:“那双手太过肮脏,留着也没用,废了罢!”
钟氏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大声哭求“太子殿下饶命,臣妇知道错了。
太子殿下,饶命,饶了我家孩子吧,他还小啊!”
随着一声惨叫,童家的小公子已是疼的晕死过去。
他的双手从手腕处成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大概率是废了。
钟氏见此情形,白眼儿一翻,晕死过。
,也不知是被儿子的惨状吓的,还是被即将到来的牢狱之灾给吓的。
即便如此,也依然逃不脱被送进大牢的命运。
童夫人被带走,童家的下人们,也抬上半死不活的蛤蟆眼,飞快的跑了。
对此,蒋禹清一点同情也不会有。
每个熊孩子的背后都有个熊家长,就比如蛤蟆眼和她娘。
儿子犯了错,她不问缘由,不管教自家的孩子,反倒要把苦主沉湖。
有这样一个三观成负数的亲娘,蛤蟆眼即便长大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多半会步了他表哥,也就是沐恩伯公子的后尘。
惩治了童夫人和他儿子。两人也没了再看下去的心思,转身打道回府。
景衍却以她受了惊吓为由,直接把她带到了皇后的椒房殿。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受不受惊这事儿,跟回不回府有什么关系,难不宫皇宫还有什么特效药能治“受惊”?
恰巧皇帝也在。
见两小只回来,颇淡定的问了一句:“听说,你们把人给弄进大理寺了?”
景衍不满道:“您都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多此一问!”
皇帝龙眼一瞪:“知道就不能问了吗?我是你老子!”
蒋禹清深怕皇帝怪罪景衍,赶忙认错道:“皇帝陛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您别怪小哥哥,是我先同人打架的。”
“哦——人小,胆子倒挺肥,敢同人打架了。”皇帝顿了一下又道:“打赢了吗?”那语气竟有两分笑意。
团子立即就不怕了,昂起脑袋,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打赢了!”
皇帝冲她招了招手,团子哒哒哒的跑到他跟前。
皇帝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赞赏道:“做的好!
碰到这样的小混蛋就得狠狠的揍回去。打不过就喊人帮忙,打坏了朕给你兜底!”
“好!”团子笑眯眯点头。
皇后“……”
景衍“……”
皇帝满意的走了,顺便捞走了他儿子。童涪秋还在御书房外跪着呢!
皇帝咬了咬后牙槽。
上回那个同进士的账,还没找他算呢,这回又给他捅个大篓子出来。他寻思着,自已对下头的人是不是太好了些,以致于一个侍郎夫人就能随随便便将人沉湖。
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事儿童侍郎一家想狡辩都不成,也没人敢捞。
太子殿下亲自送进去的人,谁敢去捞,不要命了?
况且,姓钟的女人是真狠啊,大庭广众下,就敢把有封号的县主给沉湖,这脑子也是没谁了。如今落得这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最终童夫人钟氏以“大不敬”和“谋杀未遂”之罪被判了绞型。
童侍郎则以“治家不严”及“以权谋私”之罪,被贬为庶民。
童涪秋到底庆幸,皇帝仁慈给他留了条性命。
否则给钟氏的言行定性就不是“大不敬”而是“谋逆”了。
谋逆者,诛九族!
真是那样,童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子,只能齐聚阴曹地府了。
童家的事,办得雷厉风行。
有人私底下吐槽,说那个蒋禹清就是个祸害根子。
前有沐恩伯府,现有童侍郎府,但凡惹到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也有说公道话的:“瞧你这话偏颇的,人小姑娘才来京城多久,得罪了谁?
一个个上赶着找人家的麻烦,不就是仗着人家大人不在,欺负幼小么?
眼瞎踢到了铁板,得了这样的下场怪得了谁?
难不成,家里的儿子教不好,也赖人家小姑娘?
你这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我耻与你这样的人为伍。”
说着,气愤的甩袖子走了。
第68章
产房是面照妖镜
当然,这事儿蒋禹清并不知晓。她也没那闲功夫管这些有的没的。
截止五月二十日,报名学习天医术的已有三百多人,报名学护理的更是多达五百多人。
这其中,不乏许多成名已久的名医,甚至太医院的。
五月二十二日,经过一天的考试,最终确定了和安医学堂第一批学员的名单。
上次观摩过手术的吴越、齐铭、程风三位金疡大夫,赫然在列。
五月二十五,学堂正式开学。临床医学科十位正式学员,并五位编外人员。
这五人,就是邱神医师徒孙五人。他们既是学生也是老师。只是其中一个自打那天被姑娘追打逃跑后,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师徒几人各有所长。每每其中一人讲课时,其他的都会坐在下面认真的听讲。
堂下的学生,若是不懂也可举手提问,老师也会尽心的解答。
正是由于他们这种不藏私,不拘泥于规矩小节,只专注传播医学的无私精神,深深的打动了台下的学员们。
他们也纷纷拿出自家的独门绝技,或是不传之秘与大家分享交流,极大了促进了大夏的医学发展。
失踪人口陆邑在开学三天后的一个深夜,终于回来了。
身上的衣服又脏又臭不说,甚至破成了碎布条拍。好在那张脸没事。
他一回来就问有没有吃的。蒋禹清看他的脸青灰青灰的,显然是饿坏了。
蒋禹清只好叫醒厨娘,给他做了碗鸡蛋面。这家伙吃的狼吞虎咽的,头也不抬。
蒋禹清十分好奇,这货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弄成这样?
但终归没好意思问出口。只是着人给他准备了水和衣服便回去睡了。
次日,蒋禹清去回春院吃早饭时,陆邑正在院子里练功。见她在一旁看得兴致勃便收了扇子道:“小师妹,想学吗,想学教你?”
蒋禹清摇了摇头。
学武这事儿得持之以恒。她现在要学医,又要当老师教学,抽空还要上庄子里转转,哪怕是晚上,也都得去灵境里修炼,哪有那美国功夫学武。
还是算了吧!
况且,她现在修炼小有所成,一般的武功高手,真未必是她的对手。
师徒几人吃过早饭,就往和安医院去了。
刚到医院,就听到急诊处乱哄哄的,还有人在哭。
原是刚送来的一个奄奄一息的难产妇。
孩子倒胎,脚先出来的,羊水已经流干了,血一滴滴的往下淌,才这一小会儿就在地板上淌了一小摊。
稳婆也是实在无法,家属这才送到和安医院的。
这情况,只能剖腹还必须要快。
蒋禹清让其人去准备的术,自已留下来把情况跟产妇的丈夫一说。
男人当时就不同意,嚷嚷起来:“不行不行,我媳妇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看了,说什么也不行。”
都说产房是照妖镜,能看出一个女人是不是嫁对了人。
很显然,这个产妇运气不太好,嫁了头沙文主意的猪。
在这盲婚哑嫁的古代,她没有权利自己选择丈夫,所以只说她的运气不好。
特么的,都什么时候,这男人还有心情计较这个。
但为了产妇,蒋禹清还是忍住了怒气。
为了自己的话更加有说服力更有气势一点,她甚至爬上一张高凳子,站在那上头同男子据理力争:“我们是医者,是大夫。
在大夫眼里只是病患,没有男女之分。难道你想看着你的妻子和孩子死在你面前吗?”
男子当然舍不得。
他家里穷,娶个媳妇不容易。
但做手术就意味着她媳妇会被别的男人看光身子,这相当于给他戴绿帽,他是绝计不能忍受的。
男人双手抱头捂脸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蒋禹清恨不能打死这迂腐的狗东西,怒吼道:“我们是大夫,是人,不是神仙。你妻子冒着生命危险在给你生孩子,延续你家的香火。
你为了你那点子可怜的大男子自尊,置你妻儿的性命于不顾,你还是男人么,狗屁!”
男子的妹妹之前一直在照顾产妇,闻言也哭着劝道:“哥,你就签字吧。嫂嫂就快要不行了,难道你真想看着她死。”
男子不为所动,冷着脸就是不松口。产妇还有些微弱的意识,眼泪顺着眼角滴滴滚落。可见,丈夫的话她都听见了。
双方正在僵持的时,打外头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个中年妇人。
一见面妇人就重重的给了男人一个耳光,大骂道:“我打死你个畜生玩意儿,早知道你么冷血无情,老娘当初生下你就该溺在尿桶里。”
原来这中年妇人,竟是产妇的婆婆,男子的老娘。她先前是去借钱去了,所以才来的晚
妇人打完了儿子,焦急对蒋禹清道:“小神医,求你们救救我儿媳妇,多少钱我们都治。
如果、如果有万一,请先保我儿媳妇,她还年轻。孩子……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
妇人说着,已是哽咽不已。
蒋禹清闻言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婆婆,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况且,手术时只会露出肚子,产妇的其他地方都是盖起来的。”
蒋禹清再次递上手术同意书,妇人擦了眼泪麻利的按了手印,甚至按着儿子的头逼着他按了手印。
蒋禹清将东西放在前台,交待她们一定要送到院长办公室去。就匆匆去了换衣间换衣。
蒋禹清亲自给产妇做了椎管内麻醉,也叫半身麻。
这种方式对胎儿的安全性高,是常见的剖宫产方式。
之后上了血袋,产妇失血过多,不输血,她活不到下手术台。
临上手术台前,蒋禹清为了给产妇打气,趴在产妇耳边道“你有一个好婆婆,所以哪怕为了你的孩子和你的婆婆,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相信我们,你们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产妇流着泪点了点头。
大师兄田光今儿有事没来,今天主刀的是师父邱神医,副手是田商陆及另两个医学堂的学生齐铭、程风。
他们也是上次观摩过手术的三位金疡大夫之二。
蒋禹清是麻醉师兼职指挥。至于陆邑,则纯粹是打酱油的。
这货回来的晚,竟是啥也没赶上。
蒋禹清决定,回去后就对他进行特训,绝不让他堕了扁鹊谷的名头。
这次是师徒几人第一次进行活人的剖腹产手术。
之前虽有几例,不过都是难产而亡的尸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剖腹产对母体伤害太大,不然能好好的顺产,谁特么愿意挨上一刀。
现代的医生都主张能顺产尽量顺产,更何况是这封建的古代。
手术从外而内要切开七层,依次是皮肤、皮下脂肪层、前鞘、肌层、腹膜层、子宫浆膜层最后是子宫肌层。
尽管是第一次给活人做剖腹产手术,可之前有过无数次类似手术经历的邱神医,手上功夫十分稳当。
当层层剥离皮肉,看到子宫里活着的胎儿时,大家都松了口气。之后小心的麻溜儿的将孩子抱出来。
程风接过,利落的清理掉包裹着孩子的羊膜和胎脂,剪掉脐带。
之后在孩子的小屁股上轻拍了拍,孩子顿时哇哇的大哭起来,哭声十分有力,小腿儿乱蹬,是个十分健康的壮小伙儿。
拿襁褓给孩子小心的裹了,放在一边垫了厚毛毯小摇床上。
母亲那边已经开始缝合,先是子宫肌层……最后是皮肤。用的都是羊肠线,这种缝线可以被人体吸收,病人不必再受拆线之苦。
将近一个时辰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程风抱着那个他亲后剪断脐带的孩子,满面笑容的跟着蒋禹清走出来。见此家属赶紧围了上去。
蒋禹清摘下口罩,绽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幸不辱命,母子平安。”
闻言,手术室外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神医,当真是神医啊!”
产妇的婆婆接过孩子,看了眼孩子的红润的小脸蛋,满心的欢喜。她很快又抬起头问:“我儿媳妇呢?”
蒋禹清十分欣赏这位果敢开明的妇人,道:“她很好,马上就会被送到加护病房去。
她刚做完手术,十分的虚弱,需要格外细心的照顾。
您一会跟我来,我教您怎样做!”
“好,好,多谢小神医了。”
没一会,邱神医也出来了。田商陆和程风、齐铭铭几人推着产妇从手术室出来。
产妇的丈夫似乎终于良心发现,上前帮着一起推病床。
看到妻子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男子的脸上终于闪现了几分心虚来,轻轻的喊了声产妇的名字。
然而产妇已经昏睡了过去,并没有听见。
蒋禹清相信,即便她醒着,怕也不会搭理。
女人一旦心凉了,男人就离凉不远了。
这个产妇是不幸的,却又是幸运的。
不幸的是她嫁了个堪称冷血的丈夫。幸运的是她遇到了一个把她当亲女的婆婆。
两天后,换药的时候,婆婆亲眼看到儿媳妇肚子那上狰狞的伤口。
想到儿媳因为生孩子受的罪,再想到自家儿子的冷血。
愤怒的婆婆按着儿子的头让他亲眼看看,他媳妇儿为此受的伤害。
看着妻子腹部的惨状,男子终于红着眼低了头。
蒋禹清听说后,也很是唏吁,只希望这个男人能够痛改前非,对妻子好一点。
做手术给病人的药,都是灵境里拿出来的。蒋禹清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
大夏的医学始终要立足于本土,不能过度的依靠外挂。
她寻思着,先得把最常用,最基础的消炎药给弄出来再说。
一个消毒用的医用酒精,一个是杀菌消炎的青霉素。
第69章
国药局
蒋禹清把这个想法,跟师父及几位师兄说了。得到了他们的一致赞同。
其实他们早就好奇,她拿出来的那些神药。只是事关“天医传承”他们也不好多问。
听说其中的一些药物,竟然可以试着自己研制,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这其中又以陆邑为最。
这货擅毒,越是稀奇古怪的毒,越感兴趣。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些毒跟前世的细菌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或者说,它们本身就是一种细菌。
让这货掺与进来,是再好不过。
酒精提纯相对要简单些。
就是把烈酒经过进一步蒸馏提纯,使之达到规定的医用酒精的标准。
这个时代的酒都是粮食酿制的。
好在这几年大夏风调雨顺,粮食产量还算可观,因而烈酒并不少见。
这些烈酒中,又以“烧刀子”最为厉害,据说它也是戍守边关的将士们的最爱。
说是最烈的酒,蒋禹清测了一下,精酒含量也才40%多一点,远远达不到医用酒精的标准。
好在上辈子勤工俭学时,在一个酒厂打过工,见识过这种蒸馏的器具。图纸画好后,蒋禹清找到了景衍。
景衍看过后,二话不说就带着她去了工部衙门。
听说这玩儿意是用来提纯烈酒的,工部一班好酒的大老爷们顿时来了兴致。放下手里的活,围着图纸研究起来。
最后,他们爽快的给了个日期,三天后给她送来。
回程的路上,景衍问,酒精大批量提纯后,能不能优先供给大夏的军队。
他们长年驻守边关,那里条件恶劣,时不时的还会有一两场战事,受伤是家常便饭。
早在和安医院见识到酒精时,他便深知这是个好东西,只可惜这东西是扁鹊谷独门“秘药”,太少了。要想大量供应军队,那是妄想。
如果未来可以大量生产,景衍自然想为边关的将士们多谋一份生命的保障。
蒋禹清上辈子就是军人,深知军人的不易。
尤其是在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时代,军队里缺衣少药更是常态。
他们作战用的是冷兵器,很多冷兵器上都有铁锈。
一旦砍到人身上,即使是及时止住了血,也有相当大一部分伤员会死于伤口感染上。
因此,纵观古代战争史,因为伤口感染而导致的死亡人数在总战损人数中,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
所以,她不仅要提纯酒精,还想要培养青霉素。
而后者,在古代,绝对是救命的神药。一旦它诞生,能带来的利益,势必会引得无数人眼红,趋之若鹜。
总而言之,扁鹊谷有钱,有人,有药,有名望,唯独没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
以至于区区一个沐恩伯府,就能将她名满天下的神医师父逼得躲到庄子上去。
虽然暂时解决了,也借此敲山震虎给了其他权贵一个警告。
但是“利”字当头,谁能保证以后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她急切的需要为扁鹊谷寻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然,若论哪座靠山最为强大,除了皇家,更舍其谁?
是故,她今天进宫,除了寻景衍给她解决蒸馏器的事情,也是来跟皇帝谈合作的。
她需要用这些“扁鹊谷传承秘药方”作为筹码,从皇帝手中换取一份扁鹊谷不受权贵和大势力侵扰的保障。
前世有句话说的好,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放在扁鹊谷和皇家身上也适用。
御书房。
皇帝听完蒋禹清的计划后久久不语。好半天才道了一句:“后生可畏啊!”然后果断问她,扁鹊谷的条件。
这就是变相的答应了。
扁鹊谷的条件也简单,那就是和皇家合作,成立一家国药局。
国药局由皇帝出人手、原材料和地方,扁鹊谷以医用酒精和青霉素的药方作为技术入股。
并且,保证以后若是研发出了新药方,也会在第一时间交由国药局投入生产。
国药局生产的药品,除去以成本价格供应军需外,其余卖药所得的利润,七三分账。皇家七,扁鹊谷三。
但,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国药局的局长必须由历代的扁鹊谷主兼任。
蒋禹清看中的并非是这三分利,而是皇家这个合作伙伴。
换而言之,扁鹊谷一旦成了帝王的钱袋子。往后,谁再想动扁鹊谷的人,都得掂量掂量。
毕竟,一个扁鹊谷好动,皇帝的钱袋子可不好动!
皇帝听完后,二话没说,就点头同意了。一面立即着人去拟详细的合约,一面让蒋禹清即刻回去带扁鹊谷的印信来签字。
这种不亚于天上掉陷饼的好事,不同意那才是傻子。
不仅同意,还得快,要是过了夜,扁鹊谷的人反悔了可咋办?
回到和安医院,蒋禹清赶紧把师傅和几位师兄师侄们召集到一起开了个简短的小会,说的就是跟皇帝合伙开医药局的事。
师兄弟几人这才知晓,在他们不知晓的地方,他们的小师妹已经把事情想在了前头。
不仅给扁鹊谷找了座金光闪闪无人敢惹的大靠山,还把以后的隐患都给解决了。
邱神医恨不能把小徒弟抱起来亲两口才好。
还是他眼光好,当年在青州的山上,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拿药铲的小丫头,收作关门弟子。
事实证明,小家伙不仅天赋高,身份高,脑子还特好使。赚了,赚了,赚大了。
邱神医乐乐呵呵的跟着她回府取了信物进了宫。
末了拿着一份盖了扁鹊谷主印信和皇帝玉玺的协议书得得瑟瑟的回了家。
藏好后东西后,又哼着小曲儿从前门大摇大摆的逛街去了。
咱们老百姓儿呀,今儿个真高兴……
为了庆祝与皇家的合作成功,晚上蒋禹清特地命人准备了大餐。除了团子,师徒几人都喝高了。
蒋禹清让人将他们分别送回房后,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今天的心情不错,暂时睡不着。也不想去灵境修炼,索性铺开信纸给家里人写信。
真的有些想他们了……
次日,皇帝便在朝堂上公布了国药局的事。大臣们一听顿时乐坏了,还有这等好事,那当然干啊。
至于那什么局长不局长的,不过是个虚名而已,给了也就给了。
这其中,最高兴的当属户部尚书张修。对于收税及收钱这种事儿,他向来是最爱干的。
扁鹊谷的人有钱,他是知道的,而且眼红了不知多少回了,尤其在国库比他脸都干净的时候。
但是,人家无论是开医馆还是开药铺,该交的税,一文没少。他想打个主意都找不到借口。
不曾想,这回人家自动送财上门,可不得把老头儿乐坏了。
不得不说,尚书当到他这份上,也是够殚精竭虑了。
一致通过,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谁也不知道,就是这个国药局为后来的大夏单独成立一个医药卫生部门奠定了基础。
剖腹七天后,那个剖腹产的妇人出院了。
也不知他的丈夫这几天经历了什么,临走的时候,竟然破天荒的给那天救他媳妇的,包括蒋禹清在内的几个大夫都磕了头,感谢他们救了他的妻儿。
走的时候,汉子将他的妻子以公主抱的形式,抱到了医馆外头的人力板车上,仔细的拢了拢被子,小心的拉着车走了。
蒋禹清真的希望,这男人能一改他的大男子主义毛病,肩负起一个男人该当的责任来。
因为前后几例手术的成功,和安医院声名远播。送到和安医院的疑难病人,这两日明显增多,其中便有两例难产妇。
和安医院招集医护开了个会议后,一致决定再开两间手术室备用,其中一个专门用于接诊产妇。
与此同时,工部也把蒸馏器也送了过来,总体十分成功。邱神医和大徒弟二徒弟忙得脱不开身。
蒋禹清便带着三师兄陆邑开始着手医用酒精的提纯。
一开始并不理想,或许是因为火候控制的不好亦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提纯出来的酒精总是达不到她想要的那个度数。
俩人也不气馁,一遍一遍的试,一次次的提高,一次次的改进,终于在七天后,成功提取到了纯度为75%合格医用酒精。
检测通过的那一刹那,陆邑高兴的倒了一杯,猛灌了一口,之后被呛的猛咳。吓得蒋禹清忙给他灌了整整一壶水方才缓过来。
她没好气道:“你若是再多喝那么点,我就只能给你洗胃了!”
陆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那么严重,顶多多喝两壶水,再多跑几次茅厕罢了。”
医用洒精提取成功的第一时间,蒋禹清就告诉了景衍。只可惜,国药局那边才刚刚着手开建。想要建成,还需要一段时间。
接下来,就是青霉素的提取了。
这东西在灵境总院的实验室里提取十分容易,弄到外头来,没有相关仪器的辅助,着实艰难了些。
前面两批都实验失败了,师兄妹俩人总结了经验教训,开始了第三批试验。
等果水果长出霉菌的时间,蒋禹清突然想到,她或许可以先把大蒜素给提取出来。
这玩意虽比不上青霉素用途那么广泛,但杀菌消炎也是把好手。
而且,水蒸汽蒸馏法就能提取,材料易得,简单易上手。
想到做到,蒋禹清亲自去菜市场买了两筐蒜头,和陆邑又开始了实验。
有了前头提取医用酒精的经验,这回提取大蒜素非常顺利,在第二遍的时候,就提取成功。
师兄妹俩人又进了数次改进试验,在确保可以大量而且快速的提取后,终于告一段落。
此时,时间已经来了七月中。
天气热得仿佛要把人烤熟了一般。
邱神医年纪大了,经不得热。蒋禹清就寻来硝石,制成冰块,用冰鉴盛着放在师父房里,给他消暑。
陆邑瞧见了,也嚷嚷着要给他房里放一个。
景衍来府里看她的时候,觉得硝石制冰的法子既神奇又简单实用,很快就让工部的人来学了去。
至此,大夏的贵族们终于结束了冬季需要储冰的历史。
第70章
米缸保住了
与此同时,家里的西瓜也千里迢迢的从青州送到京城。蒋文渊深怕亏着女儿,一次性给她送来了五车。
以致于皇帝吃完自己的那份,打劫了儿子的东宫后,又盯上了青州侯府的。
理由是青州候侯府,在京里的主子少,吃不了那么多……
蒋禹清被皇帝的骚操作给整无语了。
无法,只于是十分“懂事”的,只留下了二车,其他三车的都送进宫中孝敬了皇帝皇后。
当然,这二位也没亏着她,赏了她们大堆的好东西。
其实,灵境里的西瓜多的是,她爹也知道。之所以送这么多来,就是为了让她掩人耳目用的。
因此,家里送来的西瓜,她给大师兄和二师兄各送了两筐,自己也只将将吃了半个,其余都让邱神医和三师兄陆邑给包圆了。
三位师兄都是第一次吃西瓜,对这种又凉又甜又解渴的可爱美丽的水果,没有半点抵抗力,当真是爱极了。
热浪中,第三批桔子的霉菌也长好了,师兄妹二人又紧锣密鼓的开始了三次试验,之后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七次时,两人成功的提取到了青霉素。
之后又是一次次改进,终于赶在八月初国药局的地盘建好投产之时,交付了医用酒精、大蒜素、青霉素,这三种药品的全部的药方和成熟的提取技术。
从国药坊出来时,蒋禹清狠狠的松了口气,特娘的,太特么累了。
整整两个月多,蒋禹清每天都只在家和医院之间,两点一线的奔波。有时候工作的太晚,实在太累,干脆就在实验室旁的简易休息室里对付一宿。
睁眼是青霉素素,闭眼还是青霉素。
蒋禹清甚至觉得,自己身上都快被青霉素腌入味了。
再到后面就是家——和安医院——京城国药坊三点一线。忙得都没时间去庄子看她的稻子,更别提进宫了。
景衍倒是来看过她好几次。他这段时间也忙,每次说不上几句话就得走,匆匆来匆匆去的。可每次来都不忘给她带好吃好玩好用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