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做了,”盛天凌摸着他的头,“昨天你太累了,这几天好好休息。”盛怀森没说话,从床上站起来给盛天凌拿衣服,他心里其实很是惊讶,盛天凌跟他在一起时从不会克制自己的欲望,以前除非他生很重的病或者受很重的伤,不然只要盛天凌想要,在任何时候他都只能承受。
盛天凌的体贴几乎令他有些不适应。
“早上吃什么?”盛天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吃培根三明治可以吗?”盛怀森想了一会儿,转身问。
盛天凌点点头,走进浴室冲澡了。
盛怀森洗漱完,将水渍擦干净,从底下柜子里拿出消过毒的干净牙刷和漱口杯放在洗手台上,朝里面喊道:“哥,东西放在外面台子上了。”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声音,盛怀森便去了厨房。
昨晚的东西都堆在厨房的池子里,应该是盛天凌收拾的桌子,不过他不会洗碗,所以只有餐厅的桌子擦得很干净,厨房仍然一片狼藉。盛怀森收拾完东西,将早饭做好端到桌子上,盛天凌刚好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盛怀森很自觉地去浴室拿了吹风机,站在盛天凌身后给他吹头发,盛天凌看了一眼震动的手机,突然道:“等会我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了。”
盛怀森没有多问,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盛天凌几乎没有在这里工作的朋友,每次来这个城市时也不会告诉其他人,盛怀森想不到他要去哪里。
吃完早饭盛天凌出了门,盛怀森收拾好桌子开始给他洗衣服,从初中开始盛天凌就不再让家里保姆碰他的内裤,但他自己又不可能洗,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是盛怀森帮他洗。
洗完后再消一遍毒,盛怀森想了想,又去把那双忘记洗的拖鞋拿出来仔细刷了一遍,放到烘干机里烘干,最后一起拿去阳台晾晒。
忙完这一切也快中午了,他想起昨天经理给他发的邮件还没看,便走进书房处理工作。
如果盛天凌没来,他一个人在家通常是不做饭的,往往都是在公司随便吃点,回来后就直接睡觉。这三年来,他的私生活贫乏到有些可怜,没有处朋友,更不会有约会,每天只是公司和公寓两点一线,连公司聚餐也几乎不参加。
公司有不少人都知道他的情况,所以也会尽量帮他挡应酬,但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替他鸣不平,对此盛怀森只是无言地笑,什么也不说。
他时不时就会看眼手机,以防漏过盛天凌的消息,这几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这么多年来,只要跟盛天凌不在一起,他总是会不停看手机,盛天凌经常会突然提出要求,如果他没能第一时间回复,或者迅速帮他办好指定的事,后面有什么事情等着他,都是说不定的。
盛怀森看着手机,思绪又飘回多年前的那一天。
那是周五的晚上,他因为在教室里给一个来问题的同学讲题,没看到盛天凌让他去买奶茶的短信,隔了二十分钟不到,盛天凌就从楼上教室冲下来,甩了他一耳光后直接将他的手机从窗户扔了下去。
“叫你去买奶茶没看到?”盛天凌拍着桌子质问,发青的脸色让他看上去显得异常愤怒。
来问题的女同学吓得笔都掉在了地上,苍白着脸震惊而错愕地看着盛怀森。盛怀森捂着被扇得通红的脸站起来,低着头慢慢开口:“对不起,我刚刚在给陈秋讲题,没看手机……”
盛天凌看了一眼旁边咬着嘴唇怨恨地盯着他的女生,突然说:“手拿开。”
盛怀森愣了一下,慢慢松开捂着脸的手。
“啪!”
盛天凌又扇了他一耳光,这次比刚才更重,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几人耳边,几乎要将耳朵震聋!
“你……!!”陈秋抬起手,眼眶通红,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你干什么!”
盛天凌看了她一眼,突然轻蔑地笑了笑,抬起手又是一巴掌扇在盛怀森脸上。盛怀森的嘴角迅速渗出血丝,脸上浮起可怕的红痕。
陈秋终于抑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流着泪想抱住盛怀森,却被盛天凌一把推开,那人朝她露出恶意又轻蔑的笑,手对着盛怀森的脸扬起,转头问她:“还不走吗?”
没等陈秋回答,盛天凌又一巴掌甩了下去,盛怀森被打的头撞向墙壁,咚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教室里听起来令人心惊。
“还不走?”盛天凌笑着看向女生,再次扬起手。
陈秋看着他笑吟吟的脸,心里终于生出一种惧怕的情绪。她想到同学们平时说着盛怀森怎样受他欺负,种种风言风语……竟都不如眼前来的可怕!
这人下狠手打着盛怀森,脸上却笑意盈盈,并且一次又一次,似乎不会停止。众多女生喜欢的盛怀森在他眼里……真的可以随心所欲地欺辱。
陈秋攥紧拳头站起身,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带着泪水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起身跑出教室。
盛天凌望着她的背影冲进夜幕,转过脸来看着盛怀森,笑意一点点冷下去,“怎么,等我下自习很寂寞啊?还找个女的来陪?”
盛怀森低着头,他的舌头被牙齿磕破了,疼得说不出话来。
“说话!”盛天凌揪起他的头发狠狠往桌子上磕了一下,咬着牙厉声逼问他:“你是不是寂寞!是不是要找个女的陪?!”
盛怀森的眼角泛起泪水,他使劲摇了摇头,忍着嘴巴里的疼痛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高二的晚自习比高三少一节,以往他都是一个人等盛天凌下自习,今天陈秋来找他,说自己的数学题实在做不好,他就帮着教了教,所以才没看手机。他不知道这会令盛天凌如此生气。
“下次再让我看到这种情况,你就跪到我教室外面去。”盛天凌用手指蹭掉他的泪水,脸色冰冷:“什么时候我气消了,什么时候你才能起来。听清楚了吗?”
盛怀森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一颗很大的泪珠从眼眶划落,直接掉入他的心脏,冰冷的温度将他冻得浑身发寒。
他曲起手指抹掉那滴泪,抬起微红的眼看着盛天凌,哑着嗓子轻轻说:“听清楚了,哥。”
理制作?2021-07-14
00:34:28
六、第一次
盛天凌直到晚上也没有回来,盛怀森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洗漱了,他站在窗前看了一会接二连三亮起来的路灯,然后坐在客厅一直等着盛天凌。
手机始终没有亮起,时钟走过十二点的时候,盛怀森起身从书房将自己的被子抱到沙发上,又躺着等了一会。
凌晨两点,盛天凌仍然没有回来。
盛怀森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但是他不敢回卧室睡觉。 他的小公寓隔声效果很好,如果他在卧室睡着了,盛天凌回来敲门他肯定听不见。
后来盛怀森想了想,将手机铃声调到最大,防止来信息时自己听不到提示音,然后裹着被子,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早上他被一阵震耳欲聋的电话铃声吵醒。
盛怀森吓得心脏猛地一跳,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接电话。
“喂?哥。”
“哎!怀森,我是夏传君!”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清朗,语带笑意:“打扰你休假了,不好意思啊!”
夏传君就是盛怀森分管部门的经理,盛怀森在他手下办事,夏传君一直以来对他颇有照顾。听到是他,盛怀森扑通跳着的心脏才慢慢平静下来。
“没关系,”盛怀森清了清嗓子,问道:“有什么事吗?”
夏传君呵呵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知道你在休假,本来也不想打扰你,但是前段时间批的项目不是要验收了吗,那个没露过面的投资商最近来这里办事,看了项目名单后硬要攒个饭局,还要求我们部门的人都去参加……”
电话那头的人咳嗽一声,声音低了下去:“怀森,这个项目你是主管,知道当初我们是怎样费尽心思才给拿下的,为这个项目你也付出了相当的心血,现在都到了这个阶段,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金主啊!”
盛怀森有些为难,他当然知道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当初负责跟进项目的也是他。如今到了收尾阶段,项目有很多事都要忙,他在这个时候请假,确实很耽误事。
盛怀森想了想,还是说道:“夏经理,投资商那边……一定要求所有人都去吗?我让小周替我去,你看行不行?就让他以我的名义……”
夏传君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怀森,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怎么会拉你去这种饭局呢?”
公司这三年来的各种聚餐,还有与其他合作商的饭局聚会,几乎都是夏传君帮他推掉的,如今他这么说,盛怀森直觉这是遇上事了。
果然,下一刻夏传君疲惫又无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别人都可以不来,但盛怀森一定要来。这是投资商的原话。”
盛怀森愣了两秒,问道:“这个投资商叫什么名字?”
“魏允澄。”夏传君回答:“他说他堂哥跟你是好朋友。”
“他的堂哥叫魏远溪。”
盛怀森的眼皮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狠狠跳了一下,他握着手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夏传君陆陆续续又说了很多请求的话,盛怀森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最后夏传君挂了电话,给他发来聚餐时间和酒店的地址,嘱咐他务必到场。
盛怀森将头靠在沙发上,微微闭起眼睛,外面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映出来的面容年轻而疲惫。他将手放在侧脸挡了挡光,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从前。
*
魏远溪的嘴角破了一块皮,脸上也挂着彩,可还是对着他笑得一脸明媚。
盛怀森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模样,手指轻轻揪住了书包带,心中的情绪翻涌几次,最终还是狠下心朝他说:“魏远溪,你离我远一点。”
少年仍然笑着,仿佛并不在意,他伸手挠了挠头,却好像碰到什么伤口一样,“啊”地叫了一声。
盛怀森这才发现少年的身上也有着许多伤口。他冷下脸,一眨不眨地看着少年,正要说些什么,少年却笑嘻嘻地将手指轻轻放在他唇上。
“嘘—
—”少年靠近他,身上带着阳光的味道,“你听见心跳的声音了吗?”
盛怀森微微仰起脸,空气清冽而芬芳,太阳透过云层洒下柔软的光,蓝色的天空上漂浮着几朵白色的云。
“盛怀森,”少年看着他的脸,笑容干净:“我喜欢你。”
*
*
“盛怀森,”有人掰着他的下巴,逼他仰起脸看着自己,“你喜欢被男人搞?”
他被狠狠掼在床上,额头撞上墙壁,痛的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原来那小子整天缠着你,是因为喜欢你。”那人慢慢走近他,浑身布满阴森可怕的气息,他一件件脱着衣服,目光阴沉到了极点,“不让你碰女人,你就给我搞起了男人?!”
盛怀森缩在床角,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喜欢……魏远溪只是说了喜欢他,不可以是朋友的那种喜欢吗?他一个朋友也没有,魏远溪……只是想靠近他,给予他一点可怜的阳光。
“你躲什么?”见盛怀森不住往里缩,那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扯过来,脸色阴鸷而愤怒:“你喜欢他?”
盛怀森摇头,他知道哥不喜欢魏远溪,每次看到魏远溪来找自己,都会带人打他,但是……
“啊—
—!”
盛天凌压在他身上,一把撕开他的裤子,连同内裤也一并扯开。
盛怀森睁大眼睛,心里生出一丝未明的恐惧,他抖起手推着盛天凌,结结巴巴道:“哥……哥,你要……要干什么……”
盛天凌看着他,眼底露出一种盛怀森从未见过的眼神。
盛怀森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一件件扒光自己的衣服,突然觉得无比恐惧,他挣扎着想推开盛天凌,却被对方紧紧摁在床上。
……
然后,他体会了人生中第一次刻骨铭心的痛楚。
理制作?2021-07-14
00:34:31
七、不就是他脚边的一条狗
盛怀森换好衣服出门前拜托邻居保管公寓的钥匙,等他打电话来的时候就交给门口的人。
如果盛天凌回来,就可以不用等他送钥匙了。
盛怀森开着车找到那家金碧辉煌的酒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进包厢,包厢里很安静,似乎来得人不多。
“怀森!”坐在外面的夏传君一眼就看到了盛怀森,笑着朝他招手:“这里!”
盛怀森往夏传君那儿走了两步,正要拉开椅子,有只手从他身后伸过来,先他一把搭在了椅背上。那人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冷空气,怀里的温暖却灼热的好像在发烫。
“好久不见,小森。”
魏远溪穿着Burberry新款风衣,身上喷了爱马仕大地香水,凑近了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整个人比过去成熟很多,眉眼英俊舒朗,举手投足间皆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
他站在离盛怀森很近的地方,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这么多年的教养和克制通通都被丢到一边,眼前这个男人拥有让他随时迷失自我的魔力。
魏远溪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提醒自己不要冲动,然后笑着替盛怀森拉开椅子看他坐下。
“好久不见……”盛怀森应着,在魏远溪深深的注视中顺势坐下。
这么多年未见,他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去对待魏远溪。当年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每一次盛天凌因为魏远溪而冲他发的火盛怀森也都记在脑海里,因此他只好低着头沉默,听一旁的夏传君跟两人客套。
夏传君确实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没一会就把人都安排好了,他看了眼一直站在盛怀森身边的男人,眼神动了动,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客气道:“魏先生,您来这边坐。”
“不用理他,他一见着心上人就走不动路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插进来,浑不在意地拉过夏传君,让他别管魏远溪,“来来来,我们玩我们的!”
“魏总,这……”夏传君有些担忧,他对盛怀森的事多少了解点,也知道最近他那个飞扬跋扈的哥哥回来了,而这个魏远溪怎么看都好像对盛怀森有意思,这要是发生点什么……怀森不得遭大殃吗?
毕竟三年前因为总裁妹妹追求盛怀森,他那个哥哥把人打进医院又逼着人辞职的事在当时闹得很大,后来因为总裁下令封锁消息才没闹的全公司都知道,夏传君实在记忆犹新。他去医院看盛怀森的时候,真以为他那次要被他哥打死了,昏迷在病床上好久都醒不来,听医生说是失血过多,身上也不知道用什么扎的,大大小小全是伤口。
从那以后盛怀森原本就沉静的性子变得几乎有些冷然了,不再接受任何约会甚至聚会,每天的生活都寡淡如水。然而即使这样,这些年往盛怀森身上扑的男男女女也不在少数,只是经历了那件事后,大家的行为都克制了许多,盛怀森更是克制到几乎让人怀疑他不会再对任何人有感情。
夏传君有时候静下心想想,也不禁暗自揣度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个咄咄逼人步步紧逼,一个沉默忍让处处顺从,这种从开始就极其不平等的感情,终究会走到哪一步?
“小森,”魏远溪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面色清冷的人,思念多年令他的语气忍不住微微发抖:“这么多年,你过的好吗?”
盛怀森抬眼看他,半晌后,回了他一个好。
你怎么可能好呢……魏远溪忍不住在心里说,他抬手想碰碰盛怀森的脸,对方却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一下。
目光在空中相接,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魏远溪咳了一声放下手来,微红了脸道:“不好意思。”
他知道自己又冲动了。以前就总是这样冲动,然后给彼此都造成伤害,这么多年过去,他成熟的好像还只有外表。
盛怀森没说话,慢慢转过脸去。
场面一时冷下来,魏远溪心里有点难受。
他想到这么多年都得不到这个人的半点音讯,在他几乎要放弃了的时候,却从当地一家福利院的院长口中得知,这么多年盛怀森一直在给好几家福利院捐钱。他找来捐款单的签名反复确认,又托人查地址,最后才通过魏允澄的关系成功见到人……
而此时人坐在他身边,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想了半天,魏远溪还是打开了那个沉重的话题。
“小森,”他看着眼前低着头的人,轻轻开口:“……这五年来,你回去过吗?”
盛怀森闻言眼神似乎动了一下,然后魏远森看着他轻轻摇头,动作慢的仿佛时间静止了。
“没有。”他说。
魏远溪一下就忍不住了,他扑上去一把抱住盛怀森,动作大的把旁边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看什么看什么!”魏允澄往这边瞥了一眼,吆喝着又把人的注意力拉了回去:“该你了李似光!快把这酒喝了!别整得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人家老朋友见面还不带激动的啊……”
几个人又转过身喝酒吹牛,只有夏传君眼里透着几丝担忧。
盛怀森推了一把人没推掉,他往后让了让,道:“放开我。”
魏远溪没动。
盛怀森不自禁皱了皱眉,又说了一遍:“魏远溪,放开我。”
“小森……”魏远溪往前跟了跟,将脸埋入盛怀森的胸口,“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总是忍不住想靠近你……”
“我喜欢你,盛怀森。”
盛怀森浑身像被电了一下,他猛地推开魏远溪,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就走。
“小森!”魏远溪追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带着恳求的语气说:“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保证比所有人都做的好,我喜欢你喜欢到快要发疯了!这么多年了……小森,我每天都在想念你……”
“不行。”盛怀森突然道。他从魏远溪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然后转身出了门。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小雨,冰冰凉凉的雨水落在盛怀森的脸上,衣服上,还有头发上,让他整个人笼罩在湿润的水汽中。他从街边的小摊上买了把伞,然后顺着廊桥慢慢地走。
“盛怀森!”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盛怀森还没来得及转身,雨伞就被人一把夺过扔在地上。
那人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你不就是盛天凌脚边的一条狗么!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我哥好好对你,你他妈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
“你给我滚回来!”魏远溪急切的声音传过来,他急急忙忙跑过来拽开魏允澄,然后看着盛怀森说:“对不起小森,允澄他平时混惯了,回头我好好教训……”
“放开我!”魏允澄甩开他的手,继续口不择言地指着盛怀森骂:“你他妈的还是个杀人犯呢!我哥没嫌你就不错了,你还不知好歹……”
“魏允澄!!”魏远溪忍无可忍,扬手给了他一耳光,大喝道:“你给我闭嘴!”
“我说错了吗?”魏允澄看着面色在一瞬变得苍白的盛怀森,激烈反问道:“他难道不是杀人犯吗?聂家的儿子不是被他捅死的?盛家这么多年都不让他回去,不就是嫌他杀人犯的身份太丢人!”
“够了!”魏远溪使劲拖着他往回走,神情也变得仓皇:“你喝多了,说什么胡话……”
“他没说错。”盛怀森站在雨幕里,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扶着桥栏,身体微微颤抖,声音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是个……”
“谁说你是杀人犯?”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极冷的声音,盛怀森心脏狠狠一跳,他转过身,看到茫茫夜色中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满面阴鸷站在桥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朝他道:“是谁,说你是杀人犯?”
理制作?2021-07-14
00:34:33
八、我杀人了
晚风拂过几人的脸颊,带着雨水的清新扑面而来。
盛怀森拉住暴怒的盛天凌,对他说:“哥,我们回家。”
……
魏远溪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忽然回身一拳砸在墙壁上,发出的巨响吓了魏允澄一跳。
“哥……你没事吧?”魏允澄捂着被打的青紫的嘴角,伸手想扶他,“走了就走了呗,哥你要什么样的没有,干嘛非得他啊?”
魏远溪推开他,慢慢贴着墙蹲下,面容藏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
魏允澄拉了他一把,发现拽不动,他又拉了一把,魏远溪抬头看他,魏允澄吓呆了。
“哥……你怎么,怎么哭了?”
*
盛天凌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想到刚才那一幕心里还是止不住气的发抖。他克制着内心滔天的怒火,手指紧紧抓着腿面。
杀人犯?盛天凌在心里冷笑。
他的小森才不是杀人犯。
他是。
……
那件事发生后他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盛怀森,他妈担忧地看着他虚弱的样子说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爸跟曲卿站在床头,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奇奇怪怪。
他问:“盛怀森呢?”
没有人回答他。
他又问:“盛怀森呢?”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他妈看着他欲言又止,他爸推了推曲卿,曲卿看了一眼他。
他立刻拔了手上的管子,没穿鞋就往外冲。
“天凌!”他妈在身后喊他,语气急切:“你去哪?你身体还没好……医生说你不能再有过激情绪了!”
“盛怀森呢?”盛天凌穿着病号服光脚站在医院走廊上,冰凉的地板冻得他想发抖,但那动作弱兮兮的,他做不来。于是他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妈,即使胸口疼得要死,发出的声音依然很稳。
“刘女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盛、怀、森、呢?”
“他替你进去了。”
他妈还没回答,他爸带着曲卿向他走来,曲卿手上还拎着他的鞋,“你心脏不好,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不是这样的……”他妈看着他越来越白的脸有些着急,走上来拉住他冷冰的手,解释道:“你已经满了十八岁,杀……那个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小森他……他才十七岁,他还是未成年……如果是他的话,法院会从轻……”
“扯淡!!”盛天凌忽然暴怒,他甩开他妈的手,一把揪住曲卿的衣领将他掼到墙上,恨得咬牙切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的注意?!”
“少爷,”曲卿很冷静,金丝边眼镜泛着冰冷的光,“这件事,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人是我杀的!!你听到了吗?是我盛天凌杀的!关他盛怀森什么事!”
“少爷,但是那件事本来和你没有关系啊。”曲卿看着他:“聂战是要猥亵小森,小森剧烈反抗之下捅死了他,这属于防卫过当;而要是你的话,就是故意杀人。”
“少爷,你已经成年了,知道故意杀人……是要判死刑的吗?”
“即使是盛家倾尽全力保你,也最多是无期徒刑,表现好的话,减个三五年……又有什么用呢?”
“你想一辈子待在牢里吗?”曲卿拨开他的手,将鞋子缓缓放在他脚边,“你要是一辈子都在里面了,你爸妈怎么办?小森怎么办?”
“他可能开始还会去看你,等上几年,他长大了,娶妻生子了……少爷,你可能就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一种不知道是怨恨还是愤怒的情绪迅速侵袭了他的心脏,从小到大从未想过的画面在眼前循环闪过,盛天凌垂下手,心脏疼得快要站不住。
多年的掌控和占有已经令他习惯了有这么个人一直站在他身边,听从他所有的命令和驱使,无论何时何地都随叫随到,予取予夺。
因此这件事还没有发生,也可能永远不会发生,他还是止不住地,深深怨恨起了盛怀森。
他爸过来将他抱回床上,他妈提着鞋在他耳边说:“最多四年……要是表现好的话,三年就能出来。到时候……”
“到时候他还是我的。”盛天凌苍白着脸,轻声说。
“是的是的,小森最乖了,从小到大一直听你的话,等他出来了你们还跟以前一样……”他妈忙不迭符合,跟着他爸把他放到床上,看着他又一次昏睡过去。
……
盛怀森伸手拧开车载音响,舒缓的钢琴曲在车厢内缓缓流淌,他看了一眼后座沉默着不发一言的盛天凌,很轻很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