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可能吧……“吞赦那林……这世上真的会存在轮回转世这种事吗?”
他一把扣住了我的后颈,将我拥入怀中:“……没有。”
“那为什么,我会看见你年少的样子,还听见你的旧情人的声音?”我也心觉刚才的猜想荒唐,迷惘道,“难不成是弥伽的鬼魂缠着你,见你对我…那样,吃味了,出来对着我展示你们的美好回忆啊?”
“……”吞赦那林静了一瞬,“应是那日他的骨灰扑到了你身上,些许灵念,被你感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脑电波感应?但这脑电波的弧线也太长了吧……虽然听不去有点不太合理,却比另一种猜测似乎要稍微靠谱点。
“那你这……”我犹豫了一下,“算不算是移情别恋,负了他啊?”
他扣着我后颈的手指收紧:“算,如何不算?可是能遇上你,已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我要抓着你,便只能,将他……藏起来。”
藏起来?
珍藏在心里吗?敢情我和弥伽,对于吞赦那林而言,一个是朱砂痣,一个是白月光啊?心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我踹他一脚,从岩石上跳了下来,抓起一团沙子砸到他雪白的道袍上:“你休想抓着我!”
说完,我拔腿就跑,跑了没两步,就给他从后边搂住,脸被扳向后方,与他接吻。潮湿的海风拂过我们的周身,他的发丝流过我的脸颊,这感觉太浪漫,太旖旎,令我不禁想起噶厦镇上的那个雪夜。
短短数十日发生了太多变故,回忆起来那甜蜜的夜晚竟恍若隔世。
我一时失神,被他按在柔软的沙滩上,直到涨潮的海水濡湿了衣衫,才找回神智,竟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用双腿缠住了他的腰,连忙松开,却给他攥住了一边脚踝。他手指摩挲着我的脚镯,俯视着我:“染染,明日,我们就去见你的阿爹阿娘,拿了户口本,去领证。”
怎么又提起这茬了,他还记着呢?
这偏偏还刚好就到了滨城……
我揪着他的衣襟,不答话,被他惩罚意味地一口叼住了耳垂:“不肯带我去也无事,找到你阿爹阿娘,于我而言并不难。”
“吞赦那林!”我瞪着他抗议道,这家伙就像蜘蛛一样,起先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发动了袭击,然后迅速张网结丝将我困住,现在更要无孔不入的渗透我的生活的每个层面和角落,连我父母那也不放过。
而可怕的是,我正在慢慢习惯这种困缚,正在失去挣扎逃跑的意志,从身到心,都逐渐变成了能容纳他这样非人的存在嵌入的形状。
刚才他离开一会,我就慌得找不着北。
这不是斯德哥尔摩情结吧?
还是……我爱上他了?爱了这个强暴了我数次的非人存在吗?
“待我们领了证,便再办一场正式的婚礼,叫这天地之间,人与神鬼,都做个见证。”他在我耳畔,“山上新婚那晚,我很后悔,没与你圆房。那晚的你,很好看,脸上贴着花瓣,脚上拴着红绳,还会主动吻我。”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恨不得钻进沙子里去。
他后悔?后来都圆了几次房了?
突然,一声长啸划过头顶,我循声望去,竟见鹫兄扎进盘旋的海鸥群间,原以为它是去抢食,岂料它直直俯冲向海面,便见一条形似蟒蛇的银白长尾掀起冲天的水花,影子一闪,匿入浪涛间不见了。
我愣了愣,望着那影子消失的位置,那莫非是明洛?
他被吞赦那林捏碎了心脏,还没有魂飞魄散吗?
或者,那其实已经不是明洛了?
“还不死心。”吞赦那林语气阴沉,将我搂得更紧了,“销了骨灰,碎了心器,还跟着你,要与我争抢。”
我想起他一把捏碎明洛心脏的那一幕,手指不禁攥住他的发丝,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吞赦那林……你可不可以也像渡那女鬼一样,渡明洛往生?他被自己家人利用,落到这种地步,已经很惨了,都是因为我,他才会这样。你就当是为了我,救救他,好吗?”
“我的染染真善良。”他抚摸着我的后颈,“可你不知,你的旧爱如今,已成了煞,是近魔之身,除非彻底消散,他是不会放过你的。而我的母上,正是以他对你的执念,来操纵他对付我。”
我心里一沉,虽然对他的话一知半解,也知道明洛已经不是普通的厉鬼,不是能够被渡化的存在了,恐惧之余,又感到悲伤。
我算不算,误了明洛一生?
“对了,还有一个人。”我向他提起青泽。
吞赦那林听完,只蹙眉道:“此人的鬼魂亦在……她掌控之中。但我答应你,待日后除了她,我定会渡他往生。”
我点了点头,心里沉重的负疚感总算减轻了不少。
“秦染老师!”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我回头望去,竟见莫唯站在石阶上冲我挥手,挥到一半,被身后的老道士一记拂尘砸到头上,被拽得一个趔趄,拽到了身后去。
“你想早点投胎是不是?”
……这小子,胆子确实挺大的。
我偷瞄了一眼吞赦那林,见他除了眼神冷了一分,倒也不似看见明洛那样,可能莫唯各方面的实力尚不足以被他放在眼里。
吞赦那林抱着我走上石阶顶上时,老道长一连退后了几步,身旁那位小师父则低头上前来,将一叠洁净的衣物呈递过来:“你们的东西。”
吞赦那林一手接过,淡淡道:“多谢,道长借宿。”
“秦染老师……”莫唯从老道长身后探出头来,又被一记拂尘砸了脸。
待吞赦那林抱着我出了道观,又听见后面他被打得嗷嗷直叫的声音。
“他哪是借宿啊,就是上门来警告咱们的,你们这俩小混蛋是要坑死你师尊加满门师兄弟是不是?今晚都给我跪到天亮!”
第58章
老公
从山道下去,一辆车便停在下山路口上,就是他那辆保时捷,而司机自然还是那位尸奴先生。
上了车,给手机充上电,一看日期,我才发现原来距离我失魂那日,已经过了五天了。从江城到泰国,千里迢迢,也不知吞赦那林是怎么在这几天内找过去的。是开车到了滨城,从边境偷渡出去的吗?
我侧眸看他,才发现他也在看我:“乖,给你爸妈报个信。”
“……”
内心在抗议,我嘴上却半个字也不敢说,打开微信,在他的监视下点开了沉底的家庭群,发了个消息:“爸,妈,我回来了,还有我,”
我手指顿了顿,感觉他的目光徘徊在我指尖。
“媳妇。”实在打不出“老公”两个字,我打了这个词,飞快点了发送。
“如今城里,叫自己夫郎,应该叫什么?”他把我捞到怀里,突然问。
我头皮一麻:“……就是叫名字啊。”
“当真?”他攥着我握着手机的手,拇指在屏幕上一滑,在我惊诧的注视下,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一句话。
“合法夫妻怎么称呼彼此。”
看着硕大的“老公”两个字弹出来,我整个人都木了。
他扳过我的脸,使我不得不看着他。
红瞳看得我一瑟缩,
只好老老实实的:“老,老公……”
但我立刻就后悔了。
“吞赦那林,马上要见爸妈了,你住手!”
等车快开到我家附近的时候,我眼睛都哭肿了,嗓子也叫哑了,唯一不该说幸运还是更加不幸的是……吞赦那林学会了用套子。
而这车上居然屯了三盒。
我也从没想过,既昨夜在狼背上要我之后,他竟然会在车里要我,要不是开车的尸奴无知无觉,我真的会羞到一头撞死。
“不要再来了,我家就从这里上去……不要让,让我爸妈看到!”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才终于止戈,给我穿好了衣裤和鞋。我浑身发软,看向车窗外,那栋熟悉的四合院式别墅在视野中越来越近,我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鼓起勇气和他立规矩:“在我爸妈家,你晚上,不许碰我。闹出动静来,给他们听见,我,我跟你没完。”
“若你乖,就听你的。”他吻了吻我眼角,又哄我给他扣上扣子,束好头发——不似我事后总是全身潮红,他永远貌若冰雪,气场沉静,只要衣装收拾整齐,就全然看不出私底下他对我有多放肆多过分。
——乖就听我的,可他乖的标准是什么?
停了车,拿他的手冰镇了一会眼皮,我才敢开门下车。
双足一落地,就一阵发软,蹒跚走了两步,我又被给吞赦那林打横抱了起来。
我不想给他抱到家门口去,可双腿根本没力气,从山上一路下来,车颠了多久,我就被折腾了多久,跟古代骑木驴的刑罚似的。
理了理衬衫,我正要按门铃,门便已经开了。
“是少爷,老爷,夫人,是少爷回来了!”
一见是我,开门的老仆妇便激动地大喊起来。滨城天气暖和,进门都不穿拖鞋,我脱了鞋,也示意吞赦那林照做,随我进了门廊。
“哎呀,我的染染,你可算回来了!”
楼上传来熟悉的声音,一身深色旗袍、风韵犹存的我的养母都顾不上平日她尤其着重的仪态,疾步从楼梯上下来,而我的养父则虎着个脸跟随在后,眼神责怪地看着我,又看向我身后的吞赦那林,不知是不是也被他的容貌震撼,一向沉稳的他眼神亦露出了些许惊愕。
“爸,妈,他就是……”
我正酝酿措辞向他们介绍吞赦那林,突然感到肩上一沉,侧眸望去,吞赦那林蹙起眉心,一手捂着胸口,竟朝我栽倒过来。
“吞赦那林!”
我一惊,一把扶住了他,被他的重要压得踉跄两步,好在立在门廊两侧的两个佣人眼疾手快,连忙将我们扶住了。
“这是怎么了?”
“吞赦那林?”我抱住他的腰,捧起他的脸,见他双眼半睁半闭,似乎快要昏迷了。
难道是之前手上受伤导致的?
我心里一阵慌乱,人受伤可以送去医院,可吞赦那林不是人,我该拿他怎么办?
“哎呀,你这外国媳妇怎么回事啊?我先叫救护车,让家庭医生给他来看看吧。”我养母吩咐道,“秦妈,快打电话。”
“找个朝阴的房间,让我躺一会,就行。”耳畔忽然传来吞赦那林沙哑的低语,我一愣,点了点头,“妈,你别叫医生和救护车了,我扶他上楼去我房间休息一会。你和爸在客厅坐一会,我等会就下来。”
开门扶吞赦那林进了房,担心被佣人看出什么异状来发现他不是人,将吞赦那林弄上床后,我便遣他们出去,锁上了门。
“你没事吧,吞赦那林?”我半跪到床边,摘下他的墨镜,手腕却被轻轻握住,扯得趴在了他的怀里。
“我无事,只是有些疲累。”
他咳嗽了两声,我抬眸看向他的脸,但他脸色本就苍白,实在看不出什么健康问题,我抓住他的手,不管不顾地去拆他缠到小臂上的绷带:“我不信,让我看看……你这么包着就是不想给我看是不是?”
双手被扣住,吞赦那林翻身覆在我上方:“你紧张我?”
我蹙了蹙眉,垂下眼皮:“嗯,有点。”
嘴唇被重重覆住,冰冷大手扣住我的腰身,似要将我揉进骨子里去。
将我吻得快要窒息,他才挪开唇,靠在我耳畔:“染染,我很高兴。”
我五指一缩,攥紧了手心他的衬衫领子,揉成一团。
心突然跳得极快,极响,如在林海里与红衣的他重逢之时。
怦怦,怦怦,如暮鼓晨钟,响彻世界。
“这是你少年的寝居?”他环顾四周,低问。
我点了点头,因为上大学后,我就极少回家住了,基本隔个两三年,过年时才回家一趟,所以房里的陈设还是我十八岁之前的样子,就连墙上那副我给我那位无疾而终的初恋画的未完成的像也还挂着。
唯恐给他看见,我抬手想挡他的眼,可已晚了一步。
“那又是谁?”他斜眸盯着墙上笑得灿若春风的少年。
“以,以前的一个朋友。”我声音虚了下去,不敢与他对视,便觉腰间的大手蓦地收紧,把我的衬衫衣摆掀了起来,我顿时慌了。
“吞赦那林,我说了不能在我爸妈家!”
“你年少时,他随你来过这个房间?”他低声逼问,嗓子里像燃着黑色的火,手指探入我裤腰内。才遭受过一番折腾,我又哪里经得住这种刺激,咬着下唇摇头,“没,没有,那幅画是在外面画的……”
“你们还那般年少,就在一起了……”
他似被妒火烧疯了,根本听不进我说什么,我给他刺激又要哭出来,生恐发出声音叫我爸妈听到,只好一口咬住了他的锁骨。
“咚咚”,门被不合时宜地敲响。
”染染?他怎么样?等会能不能下来吃饭?”
我松开嘴,看着他拼命摇头,用眼神求他停下,却被刺激得拗起腰身,如同被海浪抛上云霄,只能死死咬着唇,抑着呼吸与声音。
“染染?”
我根本无法回答,攥紧床单,身子剧烈颤抖。
大脑一片空白后,软了身子,我咽了口唾沫,才能分神回应:“妈,他睡了,等……等他好一些了,我们就下去吃饭。”
第59章
上门女婿
大脑一片空白后,软了身子,我咽了口唾沫,才能分神回应:“妈,他睡了,等……等他好一些了,我们就下去吃饭。”
待脚步声离开,我才狠狠锤了他下巴一拳,冲进房内的洗手间。
这个疯子居然……
嘴唇都咬出血来,我脱了裤子,草草冲了个澡出去,便见吞赦那林拿着我少时的衣服摸来嗅去,而墙上那副画已经不见了。
一抬眼,见我光着湿漉漉的身子,他眼神又是一暗。
唯恐他刚才未能泻火又发疯,我从衣柜里翻出浴巾擦干身上,从他手里把衣服抓过来穿上了。这是我十七岁的衣服,短袖T恤,背带牛仔裤,比起我现在的穿衣风格,显得很幼稚,尺码也有点小了。
我刚刚扣好背带,就被他一把扯坐到他腿上。
他上下扫了我一眼,喉结滚动,眼神暗得可怕。
我吓得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心知我这副模样又令他烧起来了。
“吞,吞赦那林……”这是在我爸妈家,我真的怕他控制不住,小声哀求,“等回去路上,路上在车里,车里有套,好不好?”
“染染,我要还是个生者,怕是要死在你身上。”
这倒是真的。
就他这么个搞法,但凡是个正常男人,现在都快要精尽人亡了。
但他偏偏不是,可以没日没夜得搞我,俗话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在我和他的身上却完全是反过来的。
我欲哭无泪,也不敢多说什么:“下,下去吃饭,爸妈还等着。”
出了门,肩上一沉,他的手臂搭了上来,头也垂在了我肩上,他却一改房里那般能一口吞了我的生猛模样,又像霜打了的茄子。
“怎么了,又不舒服?”我心里又紧张起来,拍了拍他的脸颊。
“扶我,下去。”
“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在楼上待着的。”我小声。
见他摇了摇头,似乎执意要与我爸妈共进晚餐,我只好扶着他走下楼梯。
“哎呀,染染,你这外国媳妇,到底是怎么啦?我还是喊医生来给他看看吧?”一见我与吞赦那林下来,我养母都站了起来。
“不用,他就是有点,呃,贫血。”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扶吞赦那林坐下,在他身旁落了座。
“他这手,是受了伤?”
听到我养父的声音,我抬眸,见他目光落在吞赦那林包着绷带的手上,神情似乎有些古怪。
我点点头:“之前,摔了一跤。”
“那不是不能喝酒了?唉,可惜了,亏我还拿出了家里的老陈酿。”养父扫了一眼桌上的陶酒壶,拔开了壶口塞子深嗅了一下,“不过,我这是药酒,他若是没破皮,倒是有活血化瘀的作用。”
“不妨事。”
没想到吞赦那林会应声,我一愣,看向他,他真要和我爸喝酒啊?
“那太好了。”养父眉目舒展,招手示意一旁的菲佣倒酒,黄澄澄的酒液倒进杯中,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药材味。这不是雄黄酒吗?
雄黄酒传说中不是能驱邪避妖的,白素贞喝了都得化出原型的酒吗,吞赦那林…能喝?见他举起杯子,我下意识地伸手想拦,却见他毫不犹豫地仰脖一饮而尽,不由惊呼出声:“哎!”
大腿被冰冷手掌覆住,捏了一捏,仿佛是在暗示我放心。
我的心下登时生出一丝说不出的异样感受。
吞赦那林是在有意迎合我爸吗?为了讨我欢心?
我这么想着,却觉得他的用意不止于此。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们小染哪,是真中意你。我这儿子,是个不会疼人的,见你喝一口酒,就紧张成这样,我这做妈的都要羡慕了。”
听我养母这般说,我不禁耳根一热,不敢去看吞赦那林的脸,只觉放在我大腿上的手紧了一紧,握拢了我的膝头,指尖轻轻摩挲。
“日后,我定会好好待他。”吞赦那林沉声说道,轻咳了两声,似乎喉头有点不适,解开了一粒衣扣。我这才注意到,他的颈部血管微凸,似是极为用力或呼吸困难时人的脖子会呈现出来的状态。
”吞赦那林,不能喝酒你就别喝了。”
见他又举起杯子,我立刻按住了他的手背。
“吞赦那林,这名字很是特别啊,你是哪里人?”
我担心他又来句天竺把我们爹妈惊着,连忙抢白:“他是中印混血,在泰国住,我们就是在那儿遇到的。”
“也是在那儿结的婚?”养父声音微微扬高。
我没法,只能点了点头。
“我与染染这趟前来,是来取,户口本的。”吞赦那林沉声道,“劳烦二位,将染染正式…交给我。”
“臭小子,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和你妈说一声。”养父横了我一眼,又看向吞赦那林,”想要和我们小染领证,你可是就入我们秦家的门,我们唯一的儿子,还有他媳妇,可得留在咱们秦家的族谱里。”
养父颤巍巍地站起来,似乎微熏了:“来,来咱们祠堂拜拜。”
我愕然:“爸?”
我家这别墅后院里的确有个秦氏祠堂,老滨城人尤其在乎宗族传承这些东西,可我却打小就十分抵触——刚被他们领回来那阵,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总想往外跑,不愿做他们的儿子,就总被他们罚跪在祠堂里,跪得累了饿了就给我好吃好喝哄着,软硬兼施,直到我终于接受这个事实,所以祠堂这地,可以说是我的童年阴影。
现在他们居然要带吞赦那林去那儿,还要他也跪秦家列祖列宗吗?
他们哪受得起啊?
吞赦那林都几百岁了!
见他搭着我的肩膀,摇摇晃晃站起来,真要跟着我养父养母去祠堂,我把他按住了:“你干嘛呀?我不想要你入秦家的族谱,这太奇怪了。”
“这既是你父母的心愿,而我要娶你,自然要尊重他们。”吞赦那林站起来,手臂搭在我肩上,仿佛是被我扶着,实际上却是揽着我,站了起来,跟着我的养父母与家中佣人穿过客厅,出了后门。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心下的异样感更重了,我疑惑得犯嘀咕,想起之前他每次到有其他神像的附近,神像不是裂了就是断头,他要是真跪了秦家的牌位,不会把整个祠堂都跪塌了吧?
要是这样……倒是……
猛然惊觉自己竟然有点小期待,我连忙把心里的小恶魔压下去。
我怎么能期待?
虽然是被买来的,可平心而论,这么多年,秦家亏待过我吗?我的养父养母不是锦衣玉食的养我到大吗?秦染,你实在是太坏了。
胡思乱想间,那座小祠堂已近在眼前。
推开老式沉重的雕花木门,和幼时一样,里边阴森森的,满墙满壁的牌位静静伫立,像无数张俯视着来人的鬼魂的脸。
“小染不是一向不喜欢这儿吗?这会儿你就不必进去了,他进去拜一拜就成。”养母立在门边握住我的手,微微一笑。
真要拜吗?我皱眉看向吞赦那林,肩膀却被他放开来,愕然看着他就跨入了祠堂的门坎,站在了秦家列祖列宗满墙的牌位前。
伸手取了三柱香,吞赦那林背对着我,我生怕他下一刻会真的跪下,却见他手一翻,将手中香直接倒插在了香炉上!
我不由睁大了眼。
——倒插香?
他这是干什么?
第60章
不染
【调整了一下章节顺序,58章漏了刚补上】
——倒插香?
他这是干什么?
“秦先生,秦夫人,我此番上门,除了是想见一见把染染养大的人以外,还想知道,当初,把染染交给你们的人,是谁?”
他在说什么?
我一呆,突然听见“咻”地一声,一支利箭近乎贴着我耳畔擦过,正中吞赦那林前方的香炉,香炉瞬间碎裂,只听一声霹雳般的巨响,一团蓝色火焰爆开,顷刻席卷了他的全身!
我的脑子仿佛炸开了,抬腿就要往祠堂里冲,却被一左一右两双手猛然架住,竟被我养父母拖离了门口,我大吼起来:“爸,妈,他着火了,你们快找灭火器来啊!”
“那是雷火,灭火器熄不掉的。”
我愕然扭头看向我养爹,他和养母都面无表情地盯着祠堂,仿佛成了两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双手牢牢地擒着我,力气大得骇人,漠然地望着瞬间被蓝色火焰吞噬的祠堂。
“吞赦那林!”
我嘶吼起来,可祠堂里却没有一点回应,我心急如焚地挣扎起来,膝盖却被重重踹了一脚,迫使我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余光瞥见踩在我小腿上的高跟鞋,我心里一片茫热。
“小染,你也莫怪我们,要怪,只怪你命不好。要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得拿你的命换,我们还真舍不得你。”